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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不知道

    “不是,说错了,我是在山里混得久了,自己琢磨的。”

    “自己琢磨的。”

    “嗯嗯。”常禾青冷汗暗流,说顺嘴了!

    “那丹宁书院?”徐敬谦问,“你是在丹宁书院读书吗?”

    “没错。”常禾青就给徐敬谦讲了自己救潘奉君的经过,当然嘛,他也不免进行了修饰润色,到了讲给徐敬谦的这一版本,击杀青眼强盗和勇斗张敬方都已经不是趁人家轻敌抛暗器,而是来来往往好几个回合后再一招制敌了。

    徐敬谦笑笑,他毕竟活这么大岁数了,常禾青哪里是吹牛的,他一下子就听得出来。但即使如此,他竟愿意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弱者挺身而出,哪怕他是硬着头皮上的,却也说明了他具备不一般的勇气、智慧和善良了。

    徐敬谦再看常禾青,眼里已多了几分赞赏,有了培养常禾青的心思,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为国为民再多一个鞠躬尽瘁的保护者。

    “小子,你知道边关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下山后,往回走的路上,徐敬谦闲聊似的问常禾青。

    “都说鞑子犯边,俘虏了数万汉人做奴隶。”

    徐敬谦一反常态,肃然地点点头:“后金现在一点点壮大起来,逐渐显露出吞并辽东的态势,朝廷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现在虽然四处匪患依然频仍,但我依然请命伤好以后到辽东,因为我可以断言,一旦辽东被后金夺取,那么他们的铁骑在中原大地上肆意践踏,也就是时间问题。”

    徐敬谦在军队和将兵们谈论到后金军时,都是蔑称为“鞑子”,以提高士气,但他自己在思考的时候,都是选择相对中性的称呼“后金”,他不希望自己轻视这个北方民族,他们不是,或者说已经不是一味拼杀的原始蛮族了,他们既保留了残忍的原始性,又学会了改革与怀柔,他们早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

    徐敬谦对常禾青循循善诱:“鞑子在辽东烧杀掳掠,无数百姓哀嚎受苦,你痛不痛心?”

    常禾青点点头。

    “那如果我带你去辽东抵抗后金,保护百姓,你愿不愿意?”徐敬谦单刀直入地问,他是个直性的人。

    常禾青寻思了半晌,说:“我不知道。”

    常禾青也是个直性的人,过往有许多人劝他做过许多事,他都能立马给出答案,愿意,或者不愿意,但唯独这次,面对徐敬谦的这个问题,他含糊了。

    他虽来自后世,但也接受过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的教育,听到鞑子在边关的种种暴行,他也很生气,但他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这也并不是平常在宿舍和李芳草他们口嗨,这是真的要去战场上送死,他很难一下子就有这种觉悟。

    他现在想象的生活,依然还是做一个猎户,吃吃玩玩,平静地度过一生,他虽然有点本事,但在这个世道,他的本事才刚刚够保护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生活已经够苦了,现在刚刚有点起色,难道还要再苦回去吗。

    但他同样也是一个脸皮薄的少年,他为自己的这种自私胆怯感到羞耻。

    徐敬谦看看常禾青苦恼的模样,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完全不必羞耻,你才十来岁,完全应该还是被保护的孩子,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长高长壮,我刚才说想带你去边关,那也是在说二十多岁时候的事了。”

    常禾青听徐敬谦这样说,心里忽然有一种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的感觉。他十二岁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被当成过孩子了。他在来这里之前,只知道想要什么就花钱买,在来这里之后,却连每一个铜板都要拼着命去搏杀去挣。

    常禾青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忍住了,转而问徐敬谦:“你是怎么走了武将的道路呢?”

    徐敬谦就跟他娓娓道来自己的身世:“我出生在浙江绍兴,我得说,我家虽然不算名门望族,但也是殷实富贵,我从小喜欢读兵书练武艺,但还是走正路考了进士,做了文官,后来我被贬到江西,正值那里盗贼猖獗,我便设法应对,便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征战生涯……”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一个村落,这时已是正午,他们在一间村店里吃了饭,然后雇了一辆马车,不多时,就回到了那家黑店。

    结果黑店关了门,近前一看,贴着封条,想必官府已经来过了。

    常禾青的心顿时像掉进冰窖里一样,他怀疑了一会儿人生,然后看向徐敬谦,充满希望。

    徐敬谦露出尴尬的表情,他没想到本地官府放着这么大一个黑店从来不管,查抄这种事倒是极为麻利,他想起自己当时一时口嗨答应常禾青的了,但他还真拿不出这十两银子,他虽然不大稳重,但可是清官中的清官,不仅一分不贪,不时还要拿出来接济贫苦百姓,现在身上就够赶路的。

    徐敬谦这样跟常禾青说了,常禾青说:“我现在就是贫苦百姓,您接济我呗?”

    “我一分钱没有,有什么办法?”徐敬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哪里还有一点传说中英明神武的样子?

    常禾青还真拿他没办法,而毕竟徐敬谦救了他的命,自己也不能生他的气,只好就生自己的气,当时他显摆这一下干什么!

    徐敬谦挠挠头,毕竟他吹牛吹出去了,现在做不到也太影响形象了,便说:“不如我把我的黑月刀法教给你,我记得当时给教师的红包就差不多封了二十两银子呢,你绝对值!”

    “我不要学刀法。”常禾青摇摇头。

    徐敬谦简直震惊,他,徐·武学天才·超级偶像·敬谦,想亲自教最得意的刀法,这个人竟然不想学?十两银子也没这么了不起吧!

    “我要吃饱饭!”常禾青说。

    这是最基本、最原始的期待,连吃饱都不能满足,何谈别的!

    徐敬谦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这还不能满足你!你放心,我在丹宁书院这几日,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

    “那行。”常禾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