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依依旧事，恩与情重

    “姐姐，想吃茯苓糕吗？”沐离指了指城北方向，“我去买。”

    云凰脑海里还是他小心翼翼的问话，不自觉地点头说好，微微恍惚地目送他离开。

    若是去北狄和亲，当下两国势同水火，她何尝不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去，明知有去无回的路，她不能带他一起走。

    若是嫁去铁府，铁珩更不会允许沐离出现在婚礼上，而一旦她非皇家血脉的真相被揭开，飞羽殿满殿的人怕是都要给她陪葬。

    一旦有了这样的设想，云凰才发现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无路可走。

    云曦得知沐离去买茯苓糕，又见云凰魂不守舍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自幼长在宫中，他这点心机都没看出来？买什么茯苓糕，不过是引你想起当年教坊司的旧事。”

    “那又如何？他只是怕我会舍弃他？”云凰只觉得刚刚平复了些的心又乱成一团。

    “你会舍得？”云曦自然不信，她拉着云凰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年幼时，你殿中养了一只小京巴，白日黑夜，无论去上书房习文，还是去紫宸殿请安，你寸步不离地抱着它不放，可后来呢，那只看似温顺的小京巴差点咬了舅母，从此舅舅下了令，宫中不得再养宠物。”

    “你别把沐离和狗做比较！”云凰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秋千，“还是那时候好，懵懂无知，但每天好像快快乐乐的。”

    院中有棵极高的银杏树，风微微吹过，扇形的叶子纷纷扬扬落下，鲜艳的明黄色点缀着挂满了白色幡布的老宅。

    小时候便没有烦恼吗？云曦伸手接过一片银杏叶，人总是耽于过往，又无限期盼未来，反而错失了现在。

    “云凰，我想说的是，你曾经宠爱至极的京巴，你还记得它吗？总有一天，你也会像忘记那只京巴一样忘记沐离的。”

    “不，我没有忘记哈哈，我想我也不会忘记和抛弃沐离，他离不开我。”

    “你就宠他吧，这世上有谁离不开谁的？”

    “你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却来数落我？”云凰扭过头，也极为认真地问她，“可你成了婚，不怕自己变心吗？”

    变心？

    云曦想起昨夜程昊靳那双盛满璀璨星光的眼睛，和炙热的言语。

    “怕负了你的阿煜？”

    “怕动心？”

    “怕爱上我？”

    云曦甩甩头，把程昊靳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云凰，我们不一样，我和阿煜早有婚约，而你不是说和沐离无关风月。那桩旧事，你总也不肯和我说明白。”

    云凰想着，无论是北狄和亲还是嫁去铁府，护国公府都能成为沐离的第二个靠山，如今云曦又已成婚，三四年前教坊司捡回沐离的旧事，也该告诉云曦了。

    “那天，铁珩不顾我和三哥的反对，救下柳如丝带回铁府，我一气之下孤身一人就去了教坊司。结果翻墙时不小心摸错了位置，进了后院。”

    “那里的仆役又聋又哑，一言不发就动手绑了我，还堵上了嘴。我本想动手反抗，但是被下了类似软筋散的迷药，人清醒着，身上一点力都使不上。当时我惊怒交加，也怕自己被这群人折辱。”

    这是云曦未曾想到的，她恨不得把教坊司的人都送去牢狱里去。

    “后来，他们将我带到了一个极大的房间，里面有十数个如我一般软坐在地的女子。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沐离。惊为天人的那一眼，我想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太好看了，雌雄莫辩，在一群女子中间也毫无违和感。”

    “所以，你误以为他是女子？”云曦扶额，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