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来生缘法，重新选过

    “这曾是朕的江山。

    这将是他人的江山。”

    高高的紫禁之巅，寒风凛冽，风雪纷扬。

    他淡淡地望着来人，“好了？”

    恬妃点头，眼圈泛红，目光出奇坚毅，“酒已备好，无色无味，郦妃娘娘已被送回宁陵府，帝后心安之下，定无防备。”

    “咳咳……”他以手作掩轻咳，清淡一笑，“你是素来稳妥，这些年……多谢……”

    恬妃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悲喜莫辨，“无论如何，您当珍重。”

    “好。”他温柔一笑，低头为她拭去刚刚落下的泪，“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看来生缘法。”恬妃含笑打断，泪却止不住流下，“今生今世，臣妾不悔入宫门。”

    她总是笑着的。

    他似被恬妃眼中情意所灼，轻轻放下手，在风里留下长长一声叹息。他们何其相似，总被心中深情所缚。

    黑云压城城欲摧，城门将破，他须得安排好各人去处，不想被这聪慧过人的女子一眼看穿，便顺势让她成为布局人。

    恬妃低头，此生不想还能有凤袍加身，与他并肩同立的这日。

    她收回杂念，从袖袋中取出墨瓷小瓶，“帝君，风重雪寒，最后饮上一杯臣妾亲酿的青梅酒，暖暖身子吧！”

    同一时刻。

    未央殿。

    帝后端坐大殿，抚摸着多年未曾上身的红色铠甲，讽笑而道，“云凰呢？那可是帝君最后一抹骨血，想必拼上整个禁军，也会将人护住吧。”

    “诺。”素黛红了眼，将擦得银白的长枪双手奉上，“将军他……”

    帝后却笑了，“金鳞岂是池中物？如今大厦将倾，各方角逐，兄长自是不会错失机遇。打碎铁府数百年来礼仪忠孝的虚荣，坦坦荡荡做次乱臣贼子，岂不痛快！”

    “不，将军让奴转告您一句话，昔日您没得选，可如今出不出这未央殿，您可以重新选过。”素黛闭上眼，不停磕着头，眼泪簌簌落下，“小姐，将军只能等你一刻钟。”

    一室的暗卫齐刷刷地跪倒，只等下一个指令。

    帝后愣了一下，笑着掂了掂手中的银枪，“兄长倒是让本宫刮目相待！”她揶揄着，又望向这住了将近十年的未央殿，“可不行啊，入宫那日我便说了此生本宫做不成他的帝后，便要坐稳这大胤的帝后给他看，就是是谁配不上谁呢？”

    帝后神态中的癫狂让素黛愣了愣，想起那个作古已久的男人，原来帝后心中竟然从未放下过他。

    “您何必自苦？将军的路也是您指了，帝君的路也是您断的，此刻若是再无，您今后又何去何从呢？”素黛拉着帝后的裙摆苦苦哀求，“逝者已逝，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放下吧。”

    “放下？素黛，你多傻，能放下的话，本宫何必促成如今棋局！你以为我无路可走了吗？兄长当年既然牺牲本宫一次，也当还与本宫了！”帝后冷冷地推开窗，站在皇宫最高的摘星楼上往下望去，乌压压的黑甲军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您要做什么？”素黛狠狠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