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债

    作为元泱大天尊，尹轩其实并非没有接触过混乱的世界，即便更加混乱繁杂的世界他也经历过许多，他见过很多惊才绝艳的天才，见过让世界为之哀叹的英雄，见过受世界眷顾的救世主，也见过无比高尚的圣者，只是第一次以存粹的观测者和引导者降临让他觉得有些新奇，以至于让他早已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看着自己首选的救世主成长，有一种奇特的成就感，总有一天他会击败异界降临的神明，思潮诞生的怪物，以及扭曲万象的邪灵，这一切都不会令他感到意外…

    就如同他所写的剧本，所有的角色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任务，齿轮啮合构筑着整个舞台。

    然而除却救世主和英雄以外，有些特别的家伙另他都大吃一惊，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极度偏科个体，他们总能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出不可思议的作用…

    洛恩边境一处偏远的小城市，未被圣阳照耀的一角，本来和平安稳的城市半个月前突然发生一场灾难，庞大的巨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城市中央，毫无防备的人们瞬间迎来了灭顶之灾，那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黑灰色的皮毛宛若野猪却生得四双昏黄的眼睛，黑曜石般的蹄足能踏碎钢铁，狭长扁平的尾巴是他身场的三倍，只需轻轻一卷就能拔起高楼大厦，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偌大的城市毁于一旦，而驻扎的军队甚至无法阻止它前进的步伐，不管是火炮还是轰炸巨兽都毫不在乎，而巨兽的出现似乎仅仅只是为了摧毁这座城市，待到眼前的一切化为废墟后它悠然离去，如同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目睹着巨兽离去，眼中充满了憎恨，他在巨兽的身上看到了圣阳的光辉，他的家人祖祖辈辈都虔诚的信仰着圣阳之主，从小听着如阳至圣的吾主长大的他被自己的信仰所背叛，还未来得及成年就失去了一切，他握紧了拳头，不顾身体的疼痛，他要把怪物的样子刻入自己的记忆，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即便是神也要付出代价…

    而在洛恩的另一侧，与这座边陲小城相似的事情还在发生，所有不被圣阳照耀的地方都遭到了清洗，反抗是徒劳的，不管是超能力者还是军队都无法阻止神明的清洗，高层被控制，人民被圈养，此时整个洛恩如今已经可以改名圣阳了……

    除却洛恩，狼心此时也出现了巨大变故，某个邪教组织的特殊献祭仪式，半座城市被献祭，召来了奇异怪诞的树状灵体，灵体出现的一瞬间就将邪教徒和官方人员瞬间抽离生命陷入植物化，但凡接触灵体的生命都会瞬间植物化，而灵体的根须却肆意的生长，好在灵体并不会移动，但是整个狼心都没有手段抑制这场灾难，即便是超远距离打击也毫无用处，没有实体的东西无法触碰，最后狼心只好控制范围，将整个献祭区隔离才勉强控制住局面…但即使如此这边区域也成为了生命的禁区...

    而故乡被献祭的少女凝望着远处的隔离带面无表情，终有一天她会再次回到这里，而在这之前，那些藏头露尾的邪教徒该被清算了...

    这个世界很小，灾难几乎同时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同时这个世界很大，他们互不知晓沉默着抗击着命运，但远在世界两端的人们终会在某一刻交汇，带着整个世界的祝福向高天之上的敌人发起决死的挑战！

    看着这些挣扎着反抗命运的后来者，恍惚间，他似乎又听到好友最后留下的话“轩哥儿，你很久之前跟我讲过世界有很多，多到数不清...我的理想是没有意义的，我的守护和带领都会随着时间消匿不见，人类是纷杂的总会有争斗总会忘记前人的训斥，我并非不懂这些，但是我呀，并不是什么神仙，在我眼里只有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在我看来这世上每个生命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总有人能创造奇迹然后带领着种族踏入下一个时代，哪怕我被遗忘也无所谓，人总会延续下去的不是吗...…轩哥儿，果然我跟你不一样，做不成神仙的，你可以不在乎世间的一切，转瞬之间就能走完凡人的一生，而我不一样的，我活了一千七百年，或许对你来说可能只是打了个盹，但对我来说我已经活的太久太久了，太寂寞了……或许我当年就该跟云哥儿那样轰轰烈烈的死去...晚安，轩哥儿，再也不见。”

    “凡人吗...”看着废墟中存活下来的人们，他轻叹一声，自己这一路走来失去了太多太多，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凡人中的一员，即使无论如何变化终将归于原位，但曾为凡人也是事实。

    “看在你们的情面上，就对他们宽容些吧...”说完，祂轻抬右臂，废墟抖动让还有生命迹象的幸存者有了一丝求生的希望，最后伸出一指点向废墟的某处，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身体里涌了出来与之相应的是巨大的痛苦，少年挣扎着起身，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皮肤开始长出鳞片又隐于体内，瞳孔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血泪顺眼眶流下，骨骼膨胀，体型膨胀又缓缓恢复，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瘫倒在地，耳边只剩下一句警告，“你想要力量，我就给你力量，但是你要记住，任何力量都有代价，你每一次使用它就会失去一份理智，只有强大的意志才能驾驭强大的力量，如果毫无节制的使用，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没有理智只知道破坏的怪物，善用它。”

    少年努力的将警醒刻入自己的记忆之中，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清醒的时候已经被赶来的救援人员送进了临时搭建的急救中心，看着周围陆陆续续被送来的伤者，那是和他一样失去一切的人们，有人默默无言，有人失声痛哭，少年握紧了拳头...债总是要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