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修行
午时三刻，日光曜曜。
李长生大睡了一会儿后走向仁心堂，齐静临连忙从柴房拿出一把陈旧黝黑的柴刀递给李长生，虽看着不起眼，拿在手心对他来说轻飘飘的，却有种厚实的感觉，齐静临笑道道：“去吧。”
李长生面露感激，走了进去，林通坐在上面看了他一眼，迈步向西面走去，苏尘心中不解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两人走出正堂，饶了好大一个圈子。
师徒二人朝山上走去，一路上皆是茂密的树木修竹，松柏乔木，野花遍地，清嫩的草坪绿意盎然，雀欢呼雀跃，伴随着响亮的密林之声，树身摆动，山势渐高，一应建筑物早已被遮挡不见踪影。若是普通人来这高耸阔大的山峰早就累得气喘吁吁，林通身为得道高人，自然是如履平地。此时望着山上的林子越来越密，目光所及之地宛如一片清翠海洋，右边分出一个岔口，二人沉默不语向着岔口走去。
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平坦空地伫立，向前看去想也不想这变是朝阳峰最惹人喜爱的景色之一—血枫林，湛蓝的天空深邃而悠远，骄阳似火，高大的枫树被火红的枫叶尽数笼罩，红得那样光亮热烈，散发勃勃生机，枫叶飘落，懒懒地躺在清嫩的草坪上，以饱经风霜的磨砺造就了漫山瑰丽的美景，比起春花烂漫更具璀璨灼灼。
而李长生也发现了此处的枫树与他所见的略微不同，看起来更加茁壮粗大，除了枫叶外树干与枝干皆是黝黑如玄铁，有粗有细，林通望着这枫林，目光为动，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仿佛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但面上却是不显，转头对着苏尘淡淡道：“可还适应？”
李长生点头道：“可以的。”
林通冷哼一声，只道道：“你大师兄都与你说了罢，按照朝阳峰的规矩新入门弟子皆要在此地砍上三年枫树用以淬炼体格，你虽自小勤劳，但与修士终归不同，先找棵细小的枫树试试。”
李长生皱眉应下，紧紧握住手中黝黑的柴刀，走进深处找了棵细小的枫树上下打量一番，挥刀果断砍下去，只听一声轻响，那枫树被他一砍，向前倾斜立刻弹了回来，幸亏李长生反应够快否则得吃一记树鞭了，同时心中暗叹，这一刀虽是试探，但这枫树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坚硬，他不服气咬牙左手抓住树干右手再次挥刀，内心平和，咔咔五刀树干折断，左手伸出，上面已留下一条淡淡白痕。
李长生转头看去，只见林通在一旁并不言语，迈着他那八字步朝一棵比之之前还要大上两倍的枫树前停下，李长生思索后知会其意，上前一如既往的姿势，这一次他慢了许多，深吸一口气，但眼神更加专注，手臂上的衣衫微动，若是一见可看出那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蹦起，正是他全力以赴的姿态。
“嘿！”
一声轻喝，李长生目光陡然锐利，右手高举柴刀奋力一劈，锋利的柴刀破空而下，发出一道尖利声，这一刀充满力量，结果也是大为不同，直接便砍进了树身，又连着啪啪数刀，枫树轰然倒地，这一次林通眼中露出些许赞赏之色，不过片刻便掩盖了去。
李长生口吐一口浊气，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心中感慨万千，这仙家盛地果然与众不同，想当初他在小镇时两拳撂倒一个醉汉，被不少居民夸赞，到了此地那份少年人不经意间的傲气却是被磨灭了个彻底，仅仅一刀砍在一棵毫不起眼的小树上便可令他力竭。
看来以后得加倍努力追赶上师父与各位师兄才是！
看着倒地的枫树，李长生面色郝然转头看着林通，正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好话时，却见林不疑微微点头，道：“继续。”
“啊？”
林不疑不予理会，一路上随着他们深入枫林，周围的枫树愈发粗大起来，显然越往深处年份越久，这一路林通则随意指了几棵枫树让他砍伐，皆是比之前更加粗大坚硬，美当看完一棵，林通便带着他走一盏茶的功夫，然后继续挑选一棵更加阔大的枫树让他砍伐。
二人这样一直沉默不语，缓步走在林中，李长生一刻也不敢怠慢，他知道这是林通对他的考校，每一次的砍伐都是全力以赴，早就把最开始的问题抛之脑后，也亏得他从小底子还行，不然他这新入门的弟子还未等为父母争光，还未尽孝师门与亲人便先累死在这枫林之中了。
不过随着第七根砍完，李长生心中叫苦不迭，林通所指的枫树越来越粗，难度自是越来越大，任他力大如牛也依旧抵不住数目的增多，那些枫树的坚硬程度令李长生匪夷所思，但李长生依旧咬牙坚持，他从来都不是好逸恶劳之人，也从来都是最没资格好逸恶劳的人，比之平常同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刻苦，加之年少时母亲病痛缠身，让他不得不更加努力，林通那眼中的赞赏之色却是早已掩饰不住了，不过李长生压根没注意，因为此刻他全身酸痛，右手麻木，若非有一股说不出的心力强行撑着，只怕连那柴刀的拿不稳了。
前头的林通没有丝毫感觉，随意向前面那指了一根，淡淡道：“去试试那棵吧。”
李长生只觉口中一股酸涩之味翻涌，一阵无语，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去，来到那棵高大的枫树下方，看着眼前那棵比林通身躯更加粗些的枫树不由得头皮发麻，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举起砍刀奋力劈下，只听枫树发出如玄铁般的尖锐声，砍刀猛地跃过李长生肩膀弹了出去，而那枫树上并无半点痕迹。
李长生苦笑，转头正想对着林通认输时，却是怔住了，发现他早已走远，如火似金的林间，枫叶摇晃，忽然一棵不大不小的枫树不知何缘故突然倒地，横躺在清翠的地上，李长生拿起砍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林通走去，一阵山风吹来，拂过二人脸颊，那原本红晕的脸上一丝丝清凉感扑面而来。
林通淡笑，道：“坐！”
苏尘顿时神情松散，顾不得其他，扔下砍刀一屁股坐下，林通缓缓道：“浅浅应该还没告诉你吧，锻炼三日便可歇息一天。”
“没有。”李长生满脸黑线，没想到林浅居然骗他。
林通懒懒道：“知道就行了，第一天为师勉为其难看看，以后你自己一个人上山，除了必须要授予的，其他的我是懒得管，你可有异议？”
“没有，弟子哪儿敢？”
“行了，你自己慢慢下去吧。”
随后林通起身，也不见他多做势，径直飞向枫林上空朝着山下飞去，只留李长生一人怔怔不语，看了眼身旁的嫩绿草坪，又躺下了…
……
…………
拖着疲累的身子艰难地回到起居所时已至戌时初，远远望见秦婉母女朝着仁心堂走去，也不顾什么礼数了，心中想着反正秦婉也没看见自己，于是迈着艰难的步伐朝着自己院子走去，却见回廊出齐静临站在那里，身边还有四桶冒着热气的水。
齐静临大笑道：“累坏了吧，我给你提进去。”
李长生扯了扯嘴角，“是啊…，谢谢师兄。”
“没事儿。”
李长生刚舒舒服服洗完澡，就被拖去吃饭了，林浅在他身边偷笑，他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闷头干饭，吃完后就回到屋子，开始修行了。
李长生按照竹简上的怪异姿势，坐了半个时辰没什么感觉，无奈只能去请教林通，可林通去了中峰找忘情真人喝酒，于是李长生又无奈找秦婉。
秦婉拿出一个蒲团，让他在院子里坐着，先是仔细与他讲解人体经脉、气脉运转，然后便是如何打坐、冥想。
一般来说万般修行皆为气始，清微第一层练气时需静心定神，抛却诸般心念，引天地灵气入体至周天运行，故此天人合一，感悟天地造化，若是经脉稳固元气充足者则可直接引灵气入体连行三十六大周天。这便是清微境大致意思。
至后面几层则主修元气。人之元气，乃神魂之肴馔，故曰子丹时肴馔正黄，是以神服元气，形食五味，气清即神爽，气浊即神病，故常谓匀修炼气，常令气清，所谓炼神、炼魂、却鬼、制魄，使形神俱安，夫魂降于天，谓之神，魄本于地，谓之鬼。鬼即属阴，神即属阳，所以炼魂神，服元气，千万不死，身得升天。食五味、祝淫鬼，千万皆死，形没于地。夫魂飞于天，魄沉于泉，水火分解，各归本元，生则同体，死则相县，飞沉各异禀之自然。”（出自《古洗记云》。）
再者夫元气有一，用则有二；用阳气则能飞行自在，朝太清而游五岳；用阴气即能住世知寿，适太阳而游洞穴。是谓元气一性阴阳二体。一能生二，二能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若不得元气分阴阳之用，即万物无由生化、成长，故神无元气即不灵，道无元气即不生，元气无阴阳即不形，形须有气，气须有阴阳，阴阳须有精，精须有神，神须有道，道须有术，术须有法，法须有心，心须有一，一须有真，真须有至，至无、至虚、至清、至净、至妙、至明，至至相续，亲亲相授，授须其人，非道勿与。（出自《导引术》）
李长生由衷感激秦婉：“谢谢师娘。”
秦婉道：“没事，你且去吧。”
“是，弟子告退。”
接下来的四个月，李长生过得可谓异常充实，晨间练习起跳，一跳就是近两个时辰，午睡后匆匆跑到后山砍树，晚上不断苦修，连喜欢的书都来不及多看。
有一日，不着调的林通忽然来了兴致，跑去考究李长生修道情况，一问一答李长生倒也能含糊过去，可当上手比试时，便藏不住了。
李长生修了两个多月，勉强能控制窍穴，至于运转周天也十分勉强，只有四个，任由体内那丝淡淡的气随意乱窜。
李长生羞愧难当，跪在林通面前，以为林通会破口大骂或者严加责罚，其实这种结果他也能接受，毕竟自己天赋确实差，这些都是应该的。
一旁的众多师兄与林浅面有不忍，碍于林通在这里，也不敢出声，只是乖乖站着，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李长生低着头一直不见林通发作，正准备偷瞄一眼时，却听林通道：“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
李长生心中愧疚，不敢起来，林通气呼呼道：“还愣着干嘛？”
这声怒吼震得李长生头晕脑胀，这才后知后觉的起来，满脸通红，一声不响。
林通翻了个白眼，带着怒容去到后堂，低声道：“天要亡我朝阳峰啊！”
林浅与齐静临修为最高，听到这番话后面面相觑，忍住笑意，众人又安慰了李长生一番，这才离开。
林浅坐靠在椅子上，笑道：“我爹就是那个样子，你别在意。”
李长生强笑着道：“是我资质愚钝，师父就是责罚我也是应该的…”
齐静临道：“没事，师父就是嘴硬心软，但你可不能放弃啊，争取努力，让师父刮目相看。”
李长生有自知之明，从此加倍努力，虽说于道法上仍无太大精进，但秦婉却道无碍，说李长生的资质其实也不算太差，缺的是日积月累的底蕴。这话一出，此后半年李长生风雨无惧，整日沉浸在锻炼体格与修行之中，如此坚持下去，终于在一日略有小成。正在吃饭的时候，李长生鼓起勇气表示自己踏入第二层了，这话一出，众多师兄与林浅为他高兴，有的下湖捞鱼，有的在后山抓捕野味，一阵忙活，秦婉更是使尽毕生厨艺为他做了好大一餐。
李长生当时那个感动啊！前小半辈子缺失的亲情一下子便填补完了，林通瞧着他那傻笑的模样冷哼一声，自顾自吃饭。
李长生大睡了一会儿后走向仁心堂，齐静临连忙从柴房拿出一把陈旧黝黑的柴刀递给李长生，虽看着不起眼，拿在手心对他来说轻飘飘的，却有种厚实的感觉，齐静临笑道道：“去吧。”
李长生面露感激，走了进去，林通坐在上面看了他一眼，迈步向西面走去，苏尘心中不解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两人走出正堂，饶了好大一个圈子。
师徒二人朝山上走去，一路上皆是茂密的树木修竹，松柏乔木，野花遍地，清嫩的草坪绿意盎然，雀欢呼雀跃，伴随着响亮的密林之声，树身摆动，山势渐高，一应建筑物早已被遮挡不见踪影。若是普通人来这高耸阔大的山峰早就累得气喘吁吁，林通身为得道高人，自然是如履平地。此时望着山上的林子越来越密，目光所及之地宛如一片清翠海洋，右边分出一个岔口，二人沉默不语向着岔口走去。
没过多久来到一处平坦空地伫立，向前看去想也不想这变是朝阳峰最惹人喜爱的景色之一—血枫林，湛蓝的天空深邃而悠远，骄阳似火，高大的枫树被火红的枫叶尽数笼罩，红得那样光亮热烈，散发勃勃生机，枫叶飘落，懒懒地躺在清嫩的草坪上，以饱经风霜的磨砺造就了漫山瑰丽的美景，比起春花烂漫更具璀璨灼灼。
而李长生也发现了此处的枫树与他所见的略微不同，看起来更加茁壮粗大，除了枫叶外树干与枝干皆是黝黑如玄铁，有粗有细，林通望着这枫林，目光为动，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仿佛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但面上却是不显，转头对着苏尘淡淡道：“可还适应？”
李长生点头道：“可以的。”
林通冷哼一声，只道道：“你大师兄都与你说了罢，按照朝阳峰的规矩新入门弟子皆要在此地砍上三年枫树用以淬炼体格，你虽自小勤劳，但与修士终归不同，先找棵细小的枫树试试。”
李长生皱眉应下，紧紧握住手中黝黑的柴刀，走进深处找了棵细小的枫树上下打量一番，挥刀果断砍下去，只听一声轻响，那枫树被他一砍，向前倾斜立刻弹了回来，幸亏李长生反应够快否则得吃一记树鞭了，同时心中暗叹，这一刀虽是试探，但这枫树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坚硬，他不服气咬牙左手抓住树干右手再次挥刀，内心平和，咔咔五刀树干折断，左手伸出，上面已留下一条淡淡白痕。
李长生转头看去，只见林通在一旁并不言语，迈着他那八字步朝一棵比之之前还要大上两倍的枫树前停下，李长生思索后知会其意，上前一如既往的姿势，这一次他慢了许多，深吸一口气，但眼神更加专注，手臂上的衣衫微动，若是一见可看出那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蹦起，正是他全力以赴的姿态。
“嘿！”
一声轻喝，李长生目光陡然锐利，右手高举柴刀奋力一劈，锋利的柴刀破空而下，发出一道尖利声，这一刀充满力量，结果也是大为不同，直接便砍进了树身，又连着啪啪数刀，枫树轰然倒地，这一次林通眼中露出些许赞赏之色，不过片刻便掩盖了去。
李长生口吐一口浊气，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心中感慨万千，这仙家盛地果然与众不同，想当初他在小镇时两拳撂倒一个醉汉，被不少居民夸赞，到了此地那份少年人不经意间的傲气却是被磨灭了个彻底，仅仅一刀砍在一棵毫不起眼的小树上便可令他力竭。
看来以后得加倍努力追赶上师父与各位师兄才是！
看着倒地的枫树，李长生面色郝然转头看着林通，正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好话时，却见林不疑微微点头，道：“继续。”
“啊？”
林不疑不予理会，一路上随着他们深入枫林，周围的枫树愈发粗大起来，显然越往深处年份越久，这一路林通则随意指了几棵枫树让他砍伐，皆是比之前更加粗大坚硬，美当看完一棵，林通便带着他走一盏茶的功夫，然后继续挑选一棵更加阔大的枫树让他砍伐。
二人这样一直沉默不语，缓步走在林中，李长生一刻也不敢怠慢，他知道这是林通对他的考校，每一次的砍伐都是全力以赴，早就把最开始的问题抛之脑后，也亏得他从小底子还行，不然他这新入门的弟子还未等为父母争光，还未尽孝师门与亲人便先累死在这枫林之中了。
不过随着第七根砍完，李长生心中叫苦不迭，林通所指的枫树越来越粗，难度自是越来越大，任他力大如牛也依旧抵不住数目的增多，那些枫树的坚硬程度令李长生匪夷所思，但李长生依旧咬牙坚持，他从来都不是好逸恶劳之人，也从来都是最没资格好逸恶劳的人，比之平常同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的刻苦，加之年少时母亲病痛缠身，让他不得不更加努力，林通那眼中的赞赏之色却是早已掩饰不住了，不过李长生压根没注意，因为此刻他全身酸痛，右手麻木，若非有一股说不出的心力强行撑着，只怕连那柴刀的拿不稳了。
前头的林通没有丝毫感觉，随意向前面那指了一根，淡淡道：“去试试那棵吧。”
李长生只觉口中一股酸涩之味翻涌，一阵无语，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去，来到那棵高大的枫树下方，看着眼前那棵比林通身躯更加粗些的枫树不由得头皮发麻，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举起砍刀奋力劈下，只听枫树发出如玄铁般的尖锐声，砍刀猛地跃过李长生肩膀弹了出去，而那枫树上并无半点痕迹。
李长生苦笑，转头正想对着林通认输时，却是怔住了，发现他早已走远，如火似金的林间，枫叶摇晃，忽然一棵不大不小的枫树不知何缘故突然倒地，横躺在清翠的地上，李长生拿起砍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林通走去，一阵山风吹来，拂过二人脸颊，那原本红晕的脸上一丝丝清凉感扑面而来。
林通淡笑，道：“坐！”
苏尘顿时神情松散，顾不得其他，扔下砍刀一屁股坐下，林通缓缓道：“浅浅应该还没告诉你吧，锻炼三日便可歇息一天。”
“没有。”李长生满脸黑线，没想到林浅居然骗他。
林通懒懒道：“知道就行了，第一天为师勉为其难看看，以后你自己一个人上山，除了必须要授予的，其他的我是懒得管，你可有异议？”
“没有，弟子哪儿敢？”
“行了，你自己慢慢下去吧。”
随后林通起身，也不见他多做势，径直飞向枫林上空朝着山下飞去，只留李长生一人怔怔不语，看了眼身旁的嫩绿草坪，又躺下了…
……
…………
拖着疲累的身子艰难地回到起居所时已至戌时初，远远望见秦婉母女朝着仁心堂走去，也不顾什么礼数了，心中想着反正秦婉也没看见自己，于是迈着艰难的步伐朝着自己院子走去，却见回廊出齐静临站在那里，身边还有四桶冒着热气的水。
齐静临大笑道：“累坏了吧，我给你提进去。”
李长生扯了扯嘴角，“是啊…，谢谢师兄。”
“没事儿。”
李长生刚舒舒服服洗完澡，就被拖去吃饭了，林浅在他身边偷笑，他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闷头干饭，吃完后就回到屋子，开始修行了。
李长生按照竹简上的怪异姿势，坐了半个时辰没什么感觉，无奈只能去请教林通，可林通去了中峰找忘情真人喝酒，于是李长生又无奈找秦婉。
秦婉拿出一个蒲团，让他在院子里坐着，先是仔细与他讲解人体经脉、气脉运转，然后便是如何打坐、冥想。
一般来说万般修行皆为气始，清微第一层练气时需静心定神，抛却诸般心念，引天地灵气入体至周天运行，故此天人合一，感悟天地造化，若是经脉稳固元气充足者则可直接引灵气入体连行三十六大周天。这便是清微境大致意思。
至后面几层则主修元气。人之元气，乃神魂之肴馔，故曰子丹时肴馔正黄，是以神服元气，形食五味，气清即神爽，气浊即神病，故常谓匀修炼气，常令气清，所谓炼神、炼魂、却鬼、制魄，使形神俱安，夫魂降于天，谓之神，魄本于地，谓之鬼。鬼即属阴，神即属阳，所以炼魂神，服元气，千万不死，身得升天。食五味、祝淫鬼，千万皆死，形没于地。夫魂飞于天，魄沉于泉，水火分解，各归本元，生则同体，死则相县，飞沉各异禀之自然。”（出自《古洗记云》。）
再者夫元气有一，用则有二；用阳气则能飞行自在，朝太清而游五岳；用阴气即能住世知寿，适太阳而游洞穴。是谓元气一性阴阳二体。一能生二，二能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若不得元气分阴阳之用，即万物无由生化、成长，故神无元气即不灵，道无元气即不生，元气无阴阳即不形，形须有气，气须有阴阳，阴阳须有精，精须有神，神须有道，道须有术，术须有法，法须有心，心须有一，一须有真，真须有至，至无、至虚、至清、至净、至妙、至明，至至相续，亲亲相授，授须其人，非道勿与。（出自《导引术》）
李长生由衷感激秦婉：“谢谢师娘。”
秦婉道：“没事，你且去吧。”
“是，弟子告退。”
接下来的四个月，李长生过得可谓异常充实，晨间练习起跳，一跳就是近两个时辰，午睡后匆匆跑到后山砍树，晚上不断苦修，连喜欢的书都来不及多看。
有一日，不着调的林通忽然来了兴致，跑去考究李长生修道情况，一问一答李长生倒也能含糊过去，可当上手比试时，便藏不住了。
李长生修了两个多月，勉强能控制窍穴，至于运转周天也十分勉强，只有四个，任由体内那丝淡淡的气随意乱窜。
李长生羞愧难当，跪在林通面前，以为林通会破口大骂或者严加责罚，其实这种结果他也能接受，毕竟自己天赋确实差，这些都是应该的。
一旁的众多师兄与林浅面有不忍，碍于林通在这里，也不敢出声，只是乖乖站着，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李长生低着头一直不见林通发作，正准备偷瞄一眼时，却听林通道：“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
李长生心中愧疚，不敢起来，林通气呼呼道：“还愣着干嘛？”
这声怒吼震得李长生头晕脑胀，这才后知后觉的起来，满脸通红，一声不响。
林通翻了个白眼，带着怒容去到后堂，低声道：“天要亡我朝阳峰啊！”
林浅与齐静临修为最高，听到这番话后面面相觑，忍住笑意，众人又安慰了李长生一番，这才离开。
林浅坐靠在椅子上，笑道：“我爹就是那个样子，你别在意。”
李长生强笑着道：“是我资质愚钝，师父就是责罚我也是应该的…”
齐静临道：“没事，师父就是嘴硬心软，但你可不能放弃啊，争取努力，让师父刮目相看。”
李长生有自知之明，从此加倍努力，虽说于道法上仍无太大精进，但秦婉却道无碍，说李长生的资质其实也不算太差，缺的是日积月累的底蕴。这话一出，此后半年李长生风雨无惧，整日沉浸在锻炼体格与修行之中，如此坚持下去，终于在一日略有小成。正在吃饭的时候，李长生鼓起勇气表示自己踏入第二层了，这话一出，众多师兄与林浅为他高兴，有的下湖捞鱼，有的在后山抓捕野味，一阵忙活，秦婉更是使尽毕生厨艺为他做了好大一餐。
李长生当时那个感动啊！前小半辈子缺失的亲情一下子便填补完了，林通瞧着他那傻笑的模样冷哼一声，自顾自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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