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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导篇 贰:自由条约 中

    零和一年.零月期.主界

    晚上.21:17.安刻顿什皇宫.大殿

    “他们毁灭了一切,我的王国、我的家庭、我祖祖辈辈留下的一切、我的人生。”鲁索走在空荡的大厅之中,回忆着这里曾经摆满了世界名画与各种伟大的作品,而走入大殿之中便有无数的仆人与护卫向自己致敬,每一个见到自己的人无不尊称自己为至高王。如今却人走茶凉,整个大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联合军带走,就连自己的王座也被焚烧,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鲁索盘腿坐在已经只剩尘埃的王座之上抬头望去,在自己王座的面前除了可以一览自己的仆人,还可以看到那副画。

    那副画着他的长子、他的妻子他的小女儿以及自己的全家福。或许是角度太过刁钻的原因,那副画并没有被联合军搬走,即使现在已经布满灰尘,但是曾经的画上,他们一家人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和谐美满……

    “国王陛下…这是,最后一瓶卡铂莱银根。”鲁索最后忠诚的老管家从黑暗的厨房中悄悄走出。

    他来到鲁索的面前向着这位落魄的国王致敬行礼,并毕恭毕敬地扶起他后将药瓶递到鲁索的手中。

    “一颗,可保今夜安眠,两颗,可使人沉睡一日,三颗,则具有使人永眠梦中之能。而瓶子里,还剩三颗。”鲁索的老管家将瓶子紧紧塞在鲁索手中,他眼中饱含热泪,似乎已经知晓了鲁索的打算。

    “谢谢你,老伙计。在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情况下,你愿意守护我,永远忠诚于我。在联合军冲进皇宫的那一天,是你拖着年迈的身躯手持长剑守在我的门前……我亏欠你太多了,朋友。”鲁索越说便越是悲伤,眼泪已然是控制不住得流下。

    看到这一幕的老管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单膝跪在鲁索面前如同他当年跪在鲁索父亲面前般再一次宣誓道:“流浪者普罗希,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将永远效忠于安刻顿什皇室!并用一生哪怕奉献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国王及其后世子孙!”

    “不……老伙计。你的工作到此结束了。我不再是国王,世界上也再无安刻顿什皇庭……”鲁索边说边搀扶起普罗希,而后鲁索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盏镶钻金杯递给普罗希。

    “国王陛下,这……”

    “嘘……这是我能在皇宫里找到最后值钱的东西了,把它卖了,能让你以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甚至富足,这是你忠诚的奖赏。是你应得的。”

    “陛下……”老管家普罗希还是想要将金杯还给鲁索,可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鲁索那坚定的眼神,他明白,鲁索已经下定决心了……

    “臣!谢国王恩典!请陛下最后让老臣服侍陛下至明日吧!”普罗希跪倒在鲁索面前,并将手中的金杯高举过头顶。

    普罗希明白,他无法劝阻鲁索回心转意,他自己也早已做好了与鲁索同行的准备。而鲁索也被普罗希的忠诚所感动,并答应了他的愿望。

    此时,明亮的月光透过乌云穿过大殿的彩绘玻璃照亮了王座。于王座的废墟之上,一名头戴王冠身着华服披着一红色披风的年轻国王在王座前神情悲痛地托起一盏金杯,而在年轻国王的面前,是一名衣着绅士但年迈的老管家拖着脸颊上还在缓缓滴落的泪水跪在国王面前举起金杯。

    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包括安在内的几名联合军的大将望着两人,虽然他们处在皇庭的对立面,可也不禁被这凄凉的一幕所感动。

    而这,也让那些已经觉察到一丝诡异,本就对这场战役有所怀疑的人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疑虑……

    安刻顿什皇宫.国王寝室外

    忠诚的普罗希跟随着鲁索来到国王的寝室门前。鲁索在推门进入的前一刻有明显的停顿,或许是正在进行思想斗争。但在短暂的沉寂以后他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卡铂莱银根。

    鲁索推开寝室大门,映入眼帘的除了熟睡的皇女阿莱耶,同时还有一根用于自缢的粗麻绳。

    在鲁索走进大门以后,他将寝室的钥匙递给了普罗希并向他轻轻点头询问。

    接过钥匙的普罗希明白鲁索的意思,在离开的前一刻他紧紧握住鲁索的手掌,但即使不舍,他还是在向鲁索最后一次行礼以后便关上了寝室的大门,而后将门从外面锁上。

    清脆的上锁声回荡在房间里,鲁索叹息一声后走到了自己女儿的床边。他温柔地唤醒阿莱耶,而后取出最后的三颗卡铂莱银根喂给她……

    在锁上大门以后,感到绝望的普罗希失神了似的回荡在楼道里,他感觉是自己亲手断送了鲁索与阿莱耶的人生,是自己没能保护好曾经宣誓捍卫的国王。

    来到了自己的居所前,他拿出那盏告别的金杯,又望向手中的寝室钥匙,他苦笑一声,而后便从衣兜里取出了三颗自己留作备用的卡铂莱银根自言自语道:“就让我,去天堂继续服侍您吧。国王陛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左右,同样回荡在皇宫遗址里的樊伊舒代表-阿帕.加萨拉摩正好路过了普罗希的房间。

    阿帕不经意间看到普罗希宛如一尊雕像般坐在椅子上,他本以为普罗希这个固执的老管家只是在休息。

    可是在他感知到这个房间里完全没有生命气息以后,他突然感到大事不妙,而后赶忙冲进房间里摇了摇普罗希。

    在确定普罗希已经死去后,一股不详的预感在阿帕心中升起,就在他转头间的一刹那他瞥见了那盏刚刚盛过水的金杯之下压着普罗希的遗言……

    “护卫!护卫——!!快去通知其他人!鲁索出事了——!!!”

    阿帕的叫声刺破寂静的夜晚,无数人聚集在鲁索的寝室前试图撞开大门。

    但是很显然,即使门被锁上以后鲁索仍然在房间里用其他东西挡住了门,哪怕十几个士兵一同撞上也无法撼动。

    此时,一名泰坦族的将军推开其他人叫上自己的同族便开始撞门,虽然足以撼动大门,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撞开也需要不少时间,但时间每流逝一秒,这带来的后果都是无法预计的。

    此时,安终于也赶来了现场,他叫上现场的其他人,随着所有人一同撞击,本就有些许松动的门一撞便被撞开了一道缝隙,而门后阻挡的衣柜桌椅也全部被打乱。

    此时泰坦族的将军用双手将大门的缝隙撑开,安则是一脚踢开衣柜以后便冲了进去。

    门后的景象惊呆了所有人,鲁索王脸色惨白地吊死在床前,而床上躺着的阿莱耶即使她的父亲吊死在自己旁边,即使撞门发出了那么大声响却也还是安静的睡着,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眼便知道鲁索已经没救的安只是看了他的尸体一眼,随后便赶紧冲到床边将耳朵从到阿莱耶的胸口前聆听着她的心跳,在确定阿莱耶还有生命体征以后,他迅速呼喊医疗兵前来……

    经过半小时的抢救以后……

    “这个老家伙死于窒息,他同时吞下了国王寝室的钥匙和三颗卡铂莱银根。鲁索王则是上吊自杀的。他们两个没救了,但是阿莱耶运气不错,她只是被喂下了三颗卡铂莱银根,药效还没有发作,所以她捡回了一条命。”军营内,医生将两名尸体的死因以及阿莱耶幸存的消息告诉了阿帕。

    听到阿莱耶没事的阿帕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着天上璀璨繁星说道:“鲁索,这个该死的懦夫。他居然想要带走自己的女儿?!”

    “可能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死在另外一帮混蛋手下吧,他并不想看到自己女儿痛苦的死去,更不想看到他的女儿沦为王族的玩物。”安从一旁走出来到阿帕身旁说道。

    “我们……真的是在为了正义与自由而战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只是杀死了一个帝皇,然后创造了更多的帝皇为了这个统治世界的王座而继续发起战争。”看到安的阿帕担忧地向安询问道。

    “我们或许被骗了,或许没有,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我们真的是为了自由而战。只不过很残酷的是,阿莫夏亚诸王议会的野心已经开始暴露了。”安站在阿帕的身旁点燃了一支烟随后回应道。

    “我在战争开始以前便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可是我如此信任自己国王,我相信他一定是为了带给我们自由,所以才参与了这场战争。可是……”

    “可是,随着战线不断拉长,他们开始下达了那些残杀一切平民甚至要求处死包庇百姓的英雄的命令那一刻,他们想要打破现有最大威胁而后开始均分天下的野心便暴露无遗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的潜在威胁,如果我们不拯救阿莱耶,那么一个八岁的无辜孩子或许真的会被他们残忍的杀死。”

    “卡马达、贝格里格、塞达兄弟、康林……联合军的战友被一个个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杀死,当胜利开始倾向于我们那一刻起,诸王议会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想要害死我们,让战功全部归于自己的部队。他们表面上结为联盟自称为了自由,可是在战场上却指示自己的忠犬谋害我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异类]。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胜利了,我们或许也会惨死在营地了,但谁又能保证明天的我们结局会如何呢?当我们这些“英雄”无用以后,那就是一颗阻挡他们成功的绊脚石。”

    “我们应该怎么办,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看惯了战争,厌烦了争名夺利。我会在战争结束以后领养阿莱耶然后回去和白成亲,并带着我一家子去远离尘嚣的地方隐居。或许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安,我们已经做错太多了。现在更是把自己逼上了可能的绝路,真是讽刺啊。”

    “只能祈祷我们的预测是错误的吧。否则便是与世界为敌,成为一名危险的通缉犯。”

    “嗯,但愿吧……”阿帕抬头凝视着夜空,那战争中残忍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