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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山洞里,只剩陈武一人,和搜神教的人。那搜神教的人又是被长长的黑袍遮蔽着身形,手里拿着巨镰。陈武身上已经到处是伤口,虽然已经吃过俞雅沁准备好的高级丹药,但是受伤的速度比丹药回复的上限速度还要快,就算把所有的丹药都吃完也无用!

    陈武双手握拳,豆大的汗滴流过裂开的伤口都不能让他惊动一分。黑袍人看着陈武的定力桀桀笑着,他伸手慢慢掀开兜帽,露出了他的样子。

    脑袋已经烂了半边,血肉挂在骨头上,森森白骨在陈武的火焰下亮得吓人。那人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发出的沉闷的声音:“陈武,我们有见面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惨啊,你不觉得你应该为此负责吗?”那人伸手往空洞的眼眶里戳了戳,绞着白色脑浆,拉着丝伸了出来...

    疯狂地举动,癫狂的人,话说,陈武眼前的人还算人吗?

    那人带着脑浆的手往地上一甩,拿起镰刀,冲向陈武,和陈武打了起来。陈武左闪右躲,镰刀前砍后切,那人就像玩弄猎物的猫一样,不给你一丝喘息的机会,但也不会让你死去。

    (ChrysalisSuspirii)

    “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陈武!”那人开始自说自话:“我叫罗昭,今年已经八十五岁。原本是中州和西土交界处的小国里的一个村民,但是这种交界处总是三不管地带,战火永无停止日。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被拉上了战场,成为了一个还没有兵器一半高的小兵。忘了说,那年我才十一岁!”

    忽然罗昭说话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他激动地说到:“这重要吗?这当然重要,那可是个连童年都没有过完的孩子啊?那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有!太有了!”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那孩子的家人在哪里吗?在做什么吗?”

    “不,你不知道!”罗昭大呼着。

    “那孩子吃的是那些所谓仁义军官吃剩下的潲水,穿得的从死人身上捡的衣服。他家人呢?他是他家最后的一个男人!他家的女人都被带走当作军妓,你能想象一个男孩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姐姐挺着大肚子服务那些穿着人皮的魔鬼吗?”

    “不,你不能...”

    “直到有一天,我在战场上打扫时,遇到了搜神教的一个教徒,你教会我了何为复仇,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的存在!”

    “啊!!!!那就是死亡,别人的死亡就是我永生!所有我把所有人都杀了,我把他们都埋葬在了我的心底,他们将供养我这朵永生花!”

    罗昭就在这自问自答中结束了他的悼词。

    陈武听着罗昭的牢骚,虽然他不曾经历罗昭的痛苦,但这不是破坏别人家庭,别人幸福的理由,更不是杀害父亲的理由!

    陈武越听越痛苦,越痛苦就越像听,他倒是要听听这“悲哀之人”到底有多悲哀,能悲哀到随意践踏他人生命?

    一击火拳打飞袭来的镰刃,又是一脚焰踢甩在了罗昭的身上,陈武怒吼道:“这就是你的理由吗?这就是你蔑视生命的理由吗?”

    连连火拳飞出,似如那点点星光刺入眼中般,打在了罗昭的镰刀上。罗昭已经从进攻转入防御,细细的镰刀柄根本挡不住燎原星火,星光已经变成陨石,微微火光化作愤怒的拳头砸在了罗昭的脸上,胸上,肚子上。

    陈武内心怒火也变成无情的质问:“你问我?你问我?那我问谁?我问谁为什么我的父亲会被你这种人渣杀死?他做错了什么?他有没有害过你,有没有......”陈武泪水已经漫过眼眶,直直落下,无声的滴落到地上,然后又被陈武的心火蒸发!

    神武躯,起!!!!

    浑身灰色烈火侵入陈武的皮肤,滋润着他的愤怒,他的恐怖,同时也让罗昭不知所措。

    罗昭震惊之余,陈武的灰色烈火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手里抓着他心脏。毫无血色的心脏在陈武手里“砰砰”极速跳动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怎么会,怎么会有,有我搜神教的...”

    “无颜之言!”

    罗昭带着震惊,不甘,不可置信,绝望,希望,渴望某种东西的眼神,倒下!

    陈武也倒了下来,他倒在了罗昭的尸体上,靠在罗昭的胸膛上睁眼昏死过去。

    不一会,在陈武不知道的时刻,罗昭的尸体竟化作灰烬渗入地下,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拍卖会上,萧龙金突然口吐鲜血,倒地死亡,俞雅沁快手收起了那颗换体丹,然后假惺惺地大叫到:“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救人啊!”

    惊慌的眼神里透着窃喜。

    不仅如此,萧家众人也都各种程度受了伤,长老更是各种暴毙。至于为何没人知道,只知道萧家从此消失,苏家虽然还在,但是年轻女性和财物都被各个家族吃干抹尽。

    俞雅沁顾不得的这里发生的混乱事件,宣布拍卖暂停,吩咐了一声侍从后便跑回房间换了身装备,从窗户急跃飞出,在丹药和装备的加持下,瞬移般的来到那个山洞,七拐八拐找到了陈武。

    陈武此时灰色缠身,不断和原本的肤色争抢着身体的颜色,就像两个灵魂在身体里打架一样!俞雅沁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也没听说过,只能解开陈武的衣服,打开十瓶八瓶药剂,往他身上胡乱地倒能治疗的药,同时往他身上输送神武力,希望能加快治疗。

    早上,俞雅沁躺在了自己的闺房的床上。醒来看到自己回来了马上起身寻找陈武,询问后才知道陈武就住在自己隔壁。

    俞雅沁在陈武房间的门口整理了下衣物面容,开门走了进去。

    陈武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好衣物,干净的睡着了。俞雅沁温柔地摸着陈武的脸颊,触碰着他的头发,就像是深闺小媳妇终于等回了自己的丈夫。

    不知何时,俞雅沁反应了过来,红着脸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谁谁就要离开了,可我已经属于你的心怎么办?

    陈母已经醒来和云父云母在房间吃着早餐。俞雅沁慢慢地打开了门,作揖问好,众人招呼主人入座。

    陈母急切地问到:“我儿子怎么样了?”俞雅沁淡定地说:“令堂儿子现在非常安好,只是需要休息。”

    “那好,那好!”陈母竟跪地就要朝俞雅沁一拜,吓得俞雅沁赶忙扶起,并连连解释到救出陈母都是陈武主要做的,自己只是辅助而已。

    云父云母虽然没有没有行此大礼,但内心也是深受感激。他并不恨陈武连累了他们一家,相反还希望陈武不要来,等到陈武有实力后可以给自己报仇。

    云父提出,自己是一介农夫,没有什么钱财,希望能在此给俞雅沁当个工人,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俞雅沁当然没有接受,并且熟读人性的她早就知道会如此,所以给他们三人安排好了住处,以后就安心享福就行。

    三人得知后推脱不掉纷纷谢过,便在俞雅沁的安排下去到了宅院休息,陈武则留在她这里疗伤。

    在陈武昏迷疗伤期间,满金楼再次开启了那次没有完成的拍卖会,只是这次拍卖会没有了萧家,也没有了苏家。

    最后还是由当初的第一家族黄家,以四回绝品丹药加五千神武丹换回了这地级二修功法,只是这功法是不是真的回到家族里就没人知道,俞雅沁通过消息得知拍卖会结束之后没多久就在城里发生了战斗,死伤了不少人。

    只是可怜了那无用城主,又要浪费不少钱来处理这些“肝脑涂地!”

    自那骚乱的拍卖会十天后,陈武终于醒了过来。

    陈武坐在床上,回想着罗昭说的话“无颜之言?”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自己身上的灰烬,还有这灰烬到底藏在身上的哪里?自己明明已经找了又找还是没有一丝踪影。排除所有的可能,不论剩下的多不可能都回是结果。陈武试着运作神武躯,灰色的火焰跃然手中,但是这次并没有让他手心的皮肤染上灰色,而且这灰色的火焰很快就变成正常颜色的火焰。

    “吱呀——!”门开了。

    俞雅沁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得陈武在玩火,马上制止到:“多大年纪了还玩火,赶快收起来,要是烧坏我这的东西,你就真的要‘卖身’赔偿了!”陈武收起火焰,问到:“雅沁姐我的母亲他们现在如何?”俞雅沁将桌面整理干净,把昨天带来的饭菜换成了今天刚做好的饭菜,招呼陈武过来说:“嗯,很好。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在我的宅院里了,以后他们就在那里养老好了。倒是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饿了吧?”

    陈武回到:“嗯,还好。我打算把他们送去花云宗,云叔的女儿们都在那里,他们在那里也会得到庇护。”接着边吃饭问边问到:“对了,你来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人,或者是被人发现?”俞雅沁想了想,说:“应该...都没有吧。既没有发现什么人,也没有被人发现。不过这个很难说,你不知道啊,那天整个城都乱掉了!人多眼杂很难说的。”

    “这样吗?”陈武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筷子戳着桌子发出“噔噔”的声音,对俞雅沁说到:“我觉得我们应该快点出发。你知道搜神教吗?”

    “搜神教?”俞雅沁内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跟搜神教有什么关系?搜神教极其神秘,我这么多年来搜集到的情报,对搜神教的了解也不过寥寥几行。只知道他们是一个邪恶的教团,来去无踪,似乎专门搜集某种东西。”

    陈武阴着脸说:“你应该知道宗门测试那天的事情吧?我的父亲就是在那时候被他击杀的,后来我去追他,他被我逼得自爆。然后,就是他纠集萧苏两家绑架我的母亲他们。”

    俞雅沁惊讶地看着陈武,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联系。

    “我和他接触下来,他似乎贪图我身上的某种东西。我想大概是神武躯,我看到他死而复生,那他一定有办法夺舍我。所以如果我在你们身边,你们一定会有危险。而且最好你们也陪同我的母亲他们一同前去花云宗。我想,依靠你们的财力物力应该是可以能让花云宗接受你们,当个外编什么的,至少你们被他们查到我于你们有关联时,还有人能保护你们。”

    陈武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担忧和解决办法。

    俞雅沁听着陈武的建议,思考了会,同意了陈武的想法。

    不过此去路途遥远,还需要准备好后事。俞雅沁先是和家族里的长老们商量好,然后凭借财力把那颗残品换体丹炼成了完品。仅仅花了五天的时间就让自己原本没有修炼能力的身体奇迹般的突破到了丹武一段后期,这让原本反对俞雅沁前往花云宗的长老不得不同意。

    很快,俞雅沁准备好了行李和马车,陈武也准备好了自己的行李盘缠。两人面对这种威胁家人安全的事件总是这么反应迅速,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投机之处吧。

    城外的一条分叉路上,一条向南,去往花云宗,南岛。一条去往北,陈武要前往的地方。陈武从马车上下来,他依旧是那身兜帽斗篷,只是没有原来那么的破旧,但也不新,目的就是为隐藏在众人之间。

    俞雅沁依依不舍地拉着陈武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看着。陈武是完全不能招架女孩这样的“攻击”,慢慢地抽出手,说到:“雅沁姐,我们该走了,时间不等人。”然而俞雅沁又抓住了陈武的手,柔声细语地说:“再一会会......”

    陈武明白俞雅沁的心思,果断抽手,说:“该出发了,雅沁姐!”俞雅沁面对陈武“无情”离开,满脸的闷闷不乐。

    此时一个年轻又响亮的声音说到:“雅沁小姐,这位小兄弟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再纠缠人家了!”陈武有意的扯了扯兜帽。

    “看这路线雅沁小姐是要往南方走吧?”那年轻高大帅气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俞雅沁,接着说:“正好我也要走这条路,不知雅沁小姐可否赏脸共乘!”俞雅沁警惕地说问到:“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那年轻男子拿出腰间佩剑,将剑亮给俞雅沁看。俞雅沁一眼就认出此剑,断天!

    “断天!”俞雅沁警惕又增加了一分,她清楚能买下断天的人都是地方豪强,难保这下人不会对她做什么。

    年轻男子把剑收起来说到:“雅沁小姐,冒昧了!我名叫楼宇,是玉山城楼家族长的儿子,丹武二段后期。”

    “楼宇...”俞雅沁悄声念着名字,想着和这个有关的情报。

    玉山城离这里不算远,但是也不近,普通人走路来回一个多月,神武者要快很多,但他一个家族排名第五的也不至于连个马车都不带吧。而且玉山城有条去往京城的运河穿城而过,他来跑来这么偏的小城干嘛?肯定不会是冲着满金楼的拍卖会来的。

    楼宇没话找话,又拿起了断天,说到:“雅沁小姐真的是便宜我了,这把断天可以斩断天武一阶的武技,四百多神武丹颗真的是很划算啊!”

    此话一出,楼宇再俞雅沁的心目中又降了一层,在卖东西的人面前炫耀卖亏了是很掉价的行为。

    俞雅沁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干嘛?”楼宇见状也说到:“雅沁小姐今年应该芳龄十九,没有婚嫁,也没有婚约。我二十一也没有婚嫁婚约,我郎才你女貌。不知道可否接触一下?”

    俞雅沁听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疾驰而去。心里想着又是一个贪图自己身体的伪君子,陈武那个死脑筋,没看见人家调戏你的媳妇吗,也不上前帮忙。

    哼,气死了!!!

    陈武望着远去的马车,对着楼宇点了点便离开了。

    楼宇看着手下,一脸无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