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另起炉灶
英国公张维贤交出京营指挥权，回府闭门谢客。
朱由检收回兵符印信，却并未指派新的京营提督，反而在散朝之后，点名留下了礼部侍郎徐光启。
对于一月仅三次早朝，群臣看不懂，若说皇帝怠政，那雷厉风行除掉魏忠贤，又算怎么回事？
于是早朝刚散，房状麗就直接来到养心殿，堵住皇帝想要问个究竟。
“房相难道不懂朕的意思？”
“臣愚钝。”这种大事，房状麗不想猜来猜去，他需要了解皇帝的真实意图。
“朕喜欢办实事，不愿搞党争。”朱由检点到即止。
如今朝堂上还算平静，因为大家都等着利益分配，一旦各部走上正轨，党争不可避免。
党争的常用套路，便是在早朝时，由都察院下属，监察御史“风闻奏事”，然后党羽之间，相互撕逼。
所谓的“风闻奏事”，说白了，就是嘴炮无敌。这些人听风就是雨，说错话都不用负责任的，而且，这些监察御史品序只有七品，自诩清流言官，那是什么都敢喷，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对他们来说，反正就这么屁大点官，皇帝有本事就弄死我，这样我还能青史留名，若不弄死我，等我搞个大新闻，品级自然也就上去了。
若这样还不能上去，那就继续搞更大的新闻。
总之，在对他们而言，死活都不会亏。
监察御史一旦在早朝时，当殿弹劾某些大臣，皇帝能怎么办？不管也得管。
那些被弹劾，遭受处罚的朝臣，又会怎么办？今日我吃了亏，明日再找个“喷子”，想办法报复回来，这就是党争。
而如此拙劣的技巧，却依旧有皇帝愿意陪着耍，因为这是所谓的“平衡”。
朱由检的解决办法很简单：我不搭理你。
皇帝都不搭理了，你还自说自话个什么劲？
就好比你精心准备，藏着锤子，扳手，准备跟对方踢一场球赛，结果却发现，球场上别说观众，连裁判都没有，你下黑手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裁判给你判定，打得再凶，也没有获胜方。
“可如此一来，除各部公卿，其余官员长时间无法得见天颜，怕是多有懈怠。”
房状麗担忧的是，没有皇帝震着，御史言官又弹劾无门，底下的官员，做事会越发肆无忌惮，毕竟“党争”都没法玩了，没人抓小辫子了，大家还那么谨慎做给谁看？
都察院虽然有两个“预约”名额，可如此关键的东西，总不可能弄些“莫须有”的说辞吧。
大佬们还是要点脸面的，但凡他们亲自下场，那基本板上钉钉了。
因此，只要顶头上司不去“告发”，都察院大佬们，又瞧不上自己这些小虾米，那基本就是无法无天，想怎样就怎样了。
“监察御史是干什么的？除了风闻奏事，他们就不会别的了？都察院若是管不了，那就让锦衣卫管，锦衣卫要还管不了，那朕就调三大营入城！”朱由检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要么不管，权利都放给你们，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出手，就往死里整。
比“党争”，谁争得过皇帝？
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房状麗便不再多待，他还得走一趟都察院，亲自交代一番。说起来，他还是从都察院入阁的，皇帝喜欢拆解部门的癖好，早已满朝皆知。房状麗可不想自己以前待过的部门，最后改成锦衣卫下属——都察司。
房状麗离开，朱由检让小黄门召见了等候已久的徐光启。
“老徐啊，新火药制作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带朕，去看看新式火药的威力？”朱由检还是习惯微服私访时，对徐光启的称呼。
“启禀陛下，臣昨日以命工匠们，配制了新型火药，并且进行了二次加工，目前正在等待阴干，大概需要两天时间，便可碾压，抛光。”徐光启汇报道。
新式火药关键在于二次加工，将“面粉”做成“糕饼”时，里面可是掺过水的，需要等火药阴干，才能进行后面的碾压，抛光。
“朕看你对做官似乎不太感兴趣，反而喜欢研究各种学问。朕如今正打算建立一所，皇家研究院，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当这个研究院的山长？当然，你依旧挂礼部侍郎衔，拿双份俸禄。”朱由检准备动手，挖朝堂的墙角了。
先前，朱由检对房状麗还是有所保留，他不想上朝的根本原因，是打算另起炉灶。
军队烂，皇帝自己掏钱，训练新的军队。文武百官烂，皇帝撇开他们，不带他们玩。
更何况，朝廷本就有两套班子，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内廷十二监。
台子先搭起来，朝中有用的官员，统统挖过来，改造过后，再送回朝堂。
如此一点一点潜移默化，最终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全部替换掉。
“但凭陛下做主。”领双份工资这种好事，又有谁会拒绝呢？
“你先别高兴太早，朕希望你当上这个山长后，将主要工作，放在皇家研究院这边。”
“不知陛下所设立的.....皇家研究院，具体做什么工作。”徐光启也是直爽，连具体做什么都不清楚，便一口答应下来。
“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就比如：朕之前提供的火药配方，为何同样三种材料，仅配比不同，产生的效果便截然不同？”
“又比如：树上的果子成熟后，为何会掉落在地，而不是飘向天空。”
“远处发生爆炸时，为何总是先看见火光，然后才听见声音？”
“.......”
“总之，这些都需要有专业的人来研究，搞清楚更深层的原因。”
“只有解析万物，我们才能创造万物。”朱由检最后总结道。
“那陛下想让臣，具体研究什么呢？”
朱由检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堆，徐光启整个人都懵了，他是喜欢搞研究，那也仅限于，博览群书，并将书本上所讲的东西，制作出来，顶多加上自己的理解，对其加以改良。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折腾.......
“要不....你先继续研究水力机搅拌机，争取扩大火药的产量？另外，你有没有其他从事火器，农具，或者对所谓，奇技淫巧感兴趣的朋友。都可以引荐给朕。”朱由检硬要拉拢徐光启，还给人发双份工资，为的不就是徐光启的人脉嘛。
“弗朗机人可以吗？臣倒是认识几个，火器方面颇有造诣的弗朗机人。只不过......”徐光启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他们都是传教士。”徐光启有些难以启齿：“臣当初为了学习火炮制造技术，还不得已加入了他们那个天主教。”
“你的意思是，想要他们替朕出力，朕也得加入天主教？”
“倒也不用，但肯定得许诺他们，在京师传教。”
天主教如今，还只在南方沿海地区传教，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将教区，拓展至北方。
“他们若肯尽心为朕办事，只要传教之人，遵守大明律法，许他几个教区又有何难？”朱由检正愁没什么好办法，收拾各地的寺庙道观。
这天主教简直就是他的福星，不远万里送技术，还能让佛道两家生出紧迫感。
毕竟自古教义之争，谁能博得皇帝欢喜，谁就能独占鳌头。
卷起来才好，同行之间卷起来，总好过去祸害老百姓。
朱由检收回兵符印信，却并未指派新的京营提督，反而在散朝之后，点名留下了礼部侍郎徐光启。
对于一月仅三次早朝，群臣看不懂，若说皇帝怠政，那雷厉风行除掉魏忠贤，又算怎么回事？
于是早朝刚散，房状麗就直接来到养心殿，堵住皇帝想要问个究竟。
“房相难道不懂朕的意思？”
“臣愚钝。”这种大事，房状麗不想猜来猜去，他需要了解皇帝的真实意图。
“朕喜欢办实事，不愿搞党争。”朱由检点到即止。
如今朝堂上还算平静，因为大家都等着利益分配，一旦各部走上正轨，党争不可避免。
党争的常用套路，便是在早朝时，由都察院下属，监察御史“风闻奏事”，然后党羽之间，相互撕逼。
所谓的“风闻奏事”，说白了，就是嘴炮无敌。这些人听风就是雨，说错话都不用负责任的，而且，这些监察御史品序只有七品，自诩清流言官，那是什么都敢喷，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对他们来说，反正就这么屁大点官，皇帝有本事就弄死我，这样我还能青史留名，若不弄死我，等我搞个大新闻，品级自然也就上去了。
若这样还不能上去，那就继续搞更大的新闻。
总之，在对他们而言，死活都不会亏。
监察御史一旦在早朝时，当殿弹劾某些大臣，皇帝能怎么办？不管也得管。
那些被弹劾，遭受处罚的朝臣，又会怎么办？今日我吃了亏，明日再找个“喷子”，想办法报复回来，这就是党争。
而如此拙劣的技巧，却依旧有皇帝愿意陪着耍，因为这是所谓的“平衡”。
朱由检的解决办法很简单：我不搭理你。
皇帝都不搭理了，你还自说自话个什么劲？
就好比你精心准备，藏着锤子，扳手，准备跟对方踢一场球赛，结果却发现，球场上别说观众，连裁判都没有，你下黑手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裁判给你判定，打得再凶，也没有获胜方。
“可如此一来，除各部公卿，其余官员长时间无法得见天颜，怕是多有懈怠。”
房状麗担忧的是，没有皇帝震着，御史言官又弹劾无门，底下的官员，做事会越发肆无忌惮，毕竟“党争”都没法玩了，没人抓小辫子了，大家还那么谨慎做给谁看？
都察院虽然有两个“预约”名额，可如此关键的东西，总不可能弄些“莫须有”的说辞吧。
大佬们还是要点脸面的，但凡他们亲自下场，那基本板上钉钉了。
因此，只要顶头上司不去“告发”，都察院大佬们，又瞧不上自己这些小虾米，那基本就是无法无天，想怎样就怎样了。
“监察御史是干什么的？除了风闻奏事，他们就不会别的了？都察院若是管不了，那就让锦衣卫管，锦衣卫要还管不了，那朕就调三大营入城！”朱由检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要么不管，权利都放给你们，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出手，就往死里整。
比“党争”，谁争得过皇帝？
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房状麗便不再多待，他还得走一趟都察院，亲自交代一番。说起来，他还是从都察院入阁的，皇帝喜欢拆解部门的癖好，早已满朝皆知。房状麗可不想自己以前待过的部门，最后改成锦衣卫下属——都察司。
房状麗离开，朱由检让小黄门召见了等候已久的徐光启。
“老徐啊，新火药制作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带朕，去看看新式火药的威力？”朱由检还是习惯微服私访时，对徐光启的称呼。
“启禀陛下，臣昨日以命工匠们，配制了新型火药，并且进行了二次加工，目前正在等待阴干，大概需要两天时间，便可碾压，抛光。”徐光启汇报道。
新式火药关键在于二次加工，将“面粉”做成“糕饼”时，里面可是掺过水的，需要等火药阴干，才能进行后面的碾压，抛光。
“朕看你对做官似乎不太感兴趣，反而喜欢研究各种学问。朕如今正打算建立一所，皇家研究院，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当这个研究院的山长？当然，你依旧挂礼部侍郎衔，拿双份俸禄。”朱由检准备动手，挖朝堂的墙角了。
先前，朱由检对房状麗还是有所保留，他不想上朝的根本原因，是打算另起炉灶。
军队烂，皇帝自己掏钱，训练新的军队。文武百官烂，皇帝撇开他们，不带他们玩。
更何况，朝廷本就有两套班子，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内廷十二监。
台子先搭起来，朝中有用的官员，统统挖过来，改造过后，再送回朝堂。
如此一点一点潜移默化，最终将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全部替换掉。
“但凭陛下做主。”领双份工资这种好事，又有谁会拒绝呢？
“你先别高兴太早，朕希望你当上这个山长后，将主要工作，放在皇家研究院这边。”
“不知陛下所设立的.....皇家研究院，具体做什么工作。”徐光启也是直爽，连具体做什么都不清楚，便一口答应下来。
“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就比如：朕之前提供的火药配方，为何同样三种材料，仅配比不同，产生的效果便截然不同？”
“又比如：树上的果子成熟后，为何会掉落在地，而不是飘向天空。”
“远处发生爆炸时，为何总是先看见火光，然后才听见声音？”
“.......”
“总之，这些都需要有专业的人来研究，搞清楚更深层的原因。”
“只有解析万物，我们才能创造万物。”朱由检最后总结道。
“那陛下想让臣，具体研究什么呢？”
朱由检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堆，徐光启整个人都懵了，他是喜欢搞研究，那也仅限于，博览群书，并将书本上所讲的东西，制作出来，顶多加上自己的理解，对其加以改良。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折腾.......
“要不....你先继续研究水力机搅拌机，争取扩大火药的产量？另外，你有没有其他从事火器，农具，或者对所谓，奇技淫巧感兴趣的朋友。都可以引荐给朕。”朱由检硬要拉拢徐光启，还给人发双份工资，为的不就是徐光启的人脉嘛。
“弗朗机人可以吗？臣倒是认识几个，火器方面颇有造诣的弗朗机人。只不过......”徐光启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他们都是传教士。”徐光启有些难以启齿：“臣当初为了学习火炮制造技术，还不得已加入了他们那个天主教。”
“你的意思是，想要他们替朕出力，朕也得加入天主教？”
“倒也不用，但肯定得许诺他们，在京师传教。”
天主教如今，还只在南方沿海地区传教，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将教区，拓展至北方。
“他们若肯尽心为朕办事，只要传教之人，遵守大明律法，许他几个教区又有何难？”朱由检正愁没什么好办法，收拾各地的寺庙道观。
这天主教简直就是他的福星，不远万里送技术，还能让佛道两家生出紧迫感。
毕竟自古教义之争，谁能博得皇帝欢喜，谁就能独占鳌头。
卷起来才好，同行之间卷起来，总好过去祸害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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