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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不算约定的约定

    隔天下午,陈旭正上着课,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先是笑着跟台上的老师打了个招呼。老师看他一眼,“这同学很面生啊!”后面有同学起哄说:“我们看他也很面生啊”。杨重进说了句:“我看你们也很面生啊”。说完之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笑了笑。杨重进的到来给死气沉沉的课堂带来了那么一瞬间的欢乐,之后大家又都归于平静。

    其实上大学之后,老师没见过学生,学生没见过老师都是很正常的。所以杨重进才会表现得那么随意。

    陈旭旁边刚好有空位,杨重进快速走到陈旭旁边的位置坐下,也不管陈旭惊讶的表情。一直到杨重进坐下来,同学们的眼睛才缓缓移开。陈旭掏出手机给杨重进发了句消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杨重进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看了一眼手机,但并没用手机回消息,而是向陈旭的位置移动了一下小声说:“听钢板说你们有实操课,我是过来给你扎针用的。”陈旭推了推眼镜。放下手机跟着小声说:“他骗你的”。

    “没事,我们下午也没课,蹭下你们的课”。

    然后陈旭就看见杨重进打开书包从包里掏了一本《解忧杂货铺》。陈旭看杨重进这架势不像是来蹭课的。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听了一会儿课,看杨重进时不时的用笔在书上画着什么。还是忍不住好奇凑了过来,刚好看到杨重进标注的一段话。

    ‘你对音乐的执着追求,绝不是白白付出。我相信将会有人因为你的歌而得到救赎。你创作的音乐也必将流传下去...请你始终相信这一点,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

    陈旭看完若有所思,杨重进好像意识到陈旭也在看,把书往陈旭的位置移了一下。可陈旭并没有继续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课。之后还有课。针灸学院的课比医学人文学院的课要多得多。杨重进得空看了一眼陈旭的黄帝内经,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她们的书一本比一本厚,难怪陈旭说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看课外书。但出乎预料的是陈旭说她要看这本《解忧杂货铺》。

    杨重进把书给了陈旭。快上课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叫“班长,黑板还没擦。”杨重进从钢板的口中听说,陈旭以前喜欢的人就是他们班长。然后杨重进就看到一个还算英气十足的男生走了上去。杨重进见过他不止一次,在篮球场。

    杨重进想打招呼,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很多人都是这样,他把他定义为打个招呼的关系。反倒是他下来的时候看到杨重进,朝杨重进打了声招呼,杨重进朝他点点头,算是回礼。陈旭以为他们认识,但没有多问。

    杨重进没看陈旭,他怕看到他觉得不该看的东西。陈旭低头继续看书,杨重进不知道要做什么,像陈旭那边凑了凑,顿时感觉身上有股寒意,杨重进赶紧扭头看了看,终于知道这股寒意来自哪里了,只见乔乔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他,旁边的班长的也在看他。杨重进觉得有趣“我脸上有花吗?”乔乔说,“花到没有,你挨我家陈旭那么近干嘛。”杨重进顿时无语,心想我还想说她是我家陈旭呢。不过也只是心里说一说,并没有太计较于此。

    陈旭看书节奏很快,上完最后一堂课已经是下午六点。书已经看了一大半,陈旭问杨重进:“这书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我看书后面都还有好多你的标注。”杨重进点点头。陈旭接着问:“这是穿越小说还是悬疑小说啊?”杨重进有点疑惑,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不管悬疑还是穿越其实这个应该算治愈系吧。“你看了这么多,你觉得呢?”杨重进反问道。陈旭想了想:“我觉得算悬疑的吧。”毕竟他们做了这么多但都离不开溯源。”杨重进觉得好像也是:“先看吧,不管什么小说,能看,好看能给人带来启发,他就是有意义的小说。”陈旭点点头,然后把书递给杨重进。杨重进问她:“你看完了吗?这么快!”“没看完,但我觉得看得差不多了,我跳着看的。”陈旭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到你写的那句话了,我觉得写得还不错。”杨重进摆摆手“哈哈,还不错吧,我抄的。”陈旭不知道怎么说好,杨重进说的话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陈旭反复读了几遍:我看见夏花枯荣了一树秋枫,泥泞塑造了满山城堡。

    “哪里抄的。”陈旭问杨重进。

    “那里。”杨重进指着外面那棵树。

    陈旭顺着杨重进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颗枫树。相比老校区的枫树,这颗枫树可以称之为幼苗。但树已经差不多两米高了,树叶葱绿,树枝并不繁茂。杨重进不知道这是不是周杰伦歌里的枫,但这是他目之所及的枫。随微风飘荡的枫叶,就像杨重进看陈旭的眼睛。这是杨重进眼里的世界,可他心里还种着一颗快要枯萎的花。

    陈旭转头和杨重进对视。直到这一刻他们彼此的眼中才有了彼此。杨重进的脸由黑变红,红到耳根。他看到了陈旭眼睛里的自己,转头不敢再看陈旭的眼睛。

    杨重进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很胆大,可以厚着脸皮跟在你的身后,可以主动到大家都以为他异常勇敢又果敢。可迄今为止,他对陈旭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是欣赏还是钦佩亦或是喜欢,他不知道,他想方设法要把心里那朵快要枯萎的花拔掉。可他自己做不到,他想借他对陈旭的这种情绪去抹除李安安在他心里的一切痕迹。可突然面对陈旭,他又丢失了这种勇气,他连和陈旭对视都是率先避开的那个人。他知道这对陈旭来说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可公平这种东西在个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有先来后到的区别。和陈旭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的惊喜。看着陈旭的眼睛他觉得他像是个负罪的人。

    陈旭打破这寂静的尴尬:“原来你的眼睛这么大。”说完用手指弯曲成一个圆。杨重进看着陈旭的手势“有这么大吗?”陈旭点头。杨重进突然想到什么“要不要练一下针?”他问陈旭。陈旭有点疑惑。“就刚刚《黄帝内经》上那个,要不要练一下,刚好今天我在,可以给你试试手。”陈旭说“这不好吧~”杨重进说“还是扎吧,就扎手和腿,刚好我也想看看陈医生的医术怎么样。”陈旭说了声“那行,扎痛了你给我说。”然后打开书包找出一个布袋子。苦着脸说“完了,我没有带酒精。”“之前消过毒吗?”杨重进问她。陈旭说倒是消过毒的。杨重进听完直接把手伸到陈旭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扎吧!”杨重进的样子把陈旭给逗笑了。但看杨重进坚决的样子,陈旭打开袋子。“就浅浅的扎几针,不舒服你一定要马上给我说。”杨重进说“好”。陈旭下针的手法很熟练,看来平时也是没少练的。连续扎了几针杨重进都没什么感觉。杨重进有点好奇:“好像没什么感觉,怎么做到的。”陈旭指着他的手:“这都是按穴位来的,一个人身上至少有720个穴位,12条正经和8条奇经,奇经八脉就是这么来的。手上的穴位较少只有28个,所以很好下针,你也没什么感觉。”杨重进郑重其事的哦了一声,陈旭也没希望他一次性就能懂。只说了声“三分钟之后取针,你要是不舒服马上给我说。”杨重进心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啊。但嘴上还是答应得很好。

    拔完针,杨重进觉得意犹未尽。“下次生病了是不是可以找你。”陈旭显得有点为难:“普通感冒的话,还是去医务室吧。”不过扭伤之类的可以找我。”杨重进听到陈旭这话有点兴奋,伸出手觉得不对,然后又缩了回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