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缘故
楚恒把越康埋了。
坐在坑边，他一时有些低落。
本以为邪魔是修炼魔功的敌人，不曾想，对方才是真正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而自己竟然借着虫子的力量，害死了对方。
“荒唐！真是荒唐！这到底是什么狗屁世界！”
楚恒仰头看天，表情狰狞而愤怒。
“名门正派个个被虫子寄生，境界越高越长得不可名状；真正的人族修士却被称为邪魔，背负千古骂名仍旧一心灭虫！何等的荒唐！”
“楚师弟？你没事吧？”
一道人影快速穿过草丛，来到楚恒面前。
赵政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楚恒的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多谢赵师兄赶来救我！老是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恒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
他是真心感谢对方，只是现在情绪确实不好，尤其想到眼前这位心底不错的赵政，摸到了筑基境的门槛，也代表对方被虫子寄生的彻彻底底。
看出来楚恒的情绪不对，赵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你遇见的那个邪魔，是越康师伯吧。”
楚恒一愣：“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祝师弟与我说了他的长相。敢在藤山宗附近行动的邪魔不多，加上长相，我能猜到是他。”
“所以，越康之前，也是咱们藤山宗的？”
赵政观察四野，看到了被越康扔下的尸体，边走边说道：“嗯，其实越师伯天赋很好，虽然年纪比师父小，但四十多岁的时候，就筑基成功了，也是引得了全宗的关注。”
楚恒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这个世界的修行全都依靠虫子，修炼起来非常艰难。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筑基成功，说明越康确实天赋不错。
“后来越师伯母亲垂危，他不愿放手，想炼制补寿丹，发了宗门任务，却还是少一味药，无奈之下，自己下山寻找。”
“出了意外？”
楚恒追问。
“嗯，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了正在养伤的邪魔。越师伯与之大战之后，艰难取胜，同时也取到了想要的药材。”
赵政把那尸体翻过来，看着对方的面孔，有些惊讶。
“总觉得这位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还没死透？”
楚恒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检查那具尸体，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对方已经被越康杀了。
赵政连忙掏出一颗养元丹塞进他的嘴里，一边度去灵力，一边接着说到：“只不过，越师伯一心想救他母亲的命，伤还没好就开炉炼丹。”
楚恒沉默，看来不出意外是肯定要出意外了。
“丹倒是练成了。”
赵政的话让楚恒呆了呆。
“只是越师伯伤势更重，体虚神乏，被邪魔之力侵蚀了精神，神志不清了。”赵政轻叹一声，“再之后，魔气入体，越师伯坠入魔道，叛出宗门，数次刺杀宗门长老弟子，成了现在这样。”
楚恒感慨不已。
哪里是什么魔气入体，只不过是越康从那个被他杀死的邪魔处，知道了虫子的秘密。
“那师伯的母亲呢？凡人吞服养元丹的话，至少能增寿十年吧。”
赵政摇摇头道：“哎！并没有，当时丹药刚刚练成，越师伯就出问题了，在山上连杀十多位弟子，又和冲出来的长老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之后，逃下山去。这几年一直在吞山附近逃窜袭击。宗门组织了几次围堵，都失败了。”
楚恒的意识沉入到越康的储物袋中。
里面没什么东西，没有宗门资源还天天被追杀堵截，越康根本存不下什么东西，楚恒留这个也是为了纪念。
一把藤山宗入门弟子都会发放的普通符剑，也许是过去太久，已经失去了灵性，变成了普通的铁剑。
几个空空如也的药瓶子，里面的丹药早就被吃完了，越康也没地方补充。
几株吞山里常见的药草，没有丹炉，越康也没法炼丹，只能干嚼。
除了一个楚恒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的材料，就只剩下一块被磨得发亮的竹简。
他把竹简拿出来，意识深入进去。
“……”
“进入宗门第四十六年”
“六月十七，终于打探到了寒木根的消息。”
“六月二十四，找到了寒木根，遇见了邪魔，至少筑基六层，不过身受重伤，被我杀了。只是，为什么他丹田中的灵根，是死的。死灵根如何修炼？总不能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六月二十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变故了。先是养元丹练成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丹田里的灵根，突然自己钻了出来，把丹药吃了。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把丹药吃了，却什么也做不了！身体仿佛根本不受控制，意识根本传达不出去，仿佛这灵根才是我这具身体的主宰！”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它传来的怨念与不满，它在责怪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急着疗伤而是去炼丹，还怪我把练好的丹拿去送人而不是自己吃！”
“这哪里是什么灵根！这是怪物！是寄生虫！”
“我默默运转那个邪魔教我的法决，撞开了虫子对我的精神控制，与它争夺起了我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真是荒唐！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结果我却要去争夺控制权？”
“看来那个邪魔没骗我，这所谓的灵根，根本就不是我们人族天生的，而是后来寄生的。什么灵根随着境界提高而变化，都是骗人的，明明是虫子吸收我们的灵气血肉在成长！我才筑基多久，就连神魂都被影响，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像殿主那样境界更高的，以前觉得那是仙化，现在想想，原来都是虫子搞得！真是恶心！”
“一边跟虫子抗争，一边杀丹房，我得找个地方把虫子处理了。只不过，虫子一死，恐怕宗门也会把我当做邪魔处理。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凝气境弟子，真是痛惜啊！这么多好苗子都成了虫子的食粮！简直荒唐！”
“我拼命喊，不断告诉他们，灵根就是虫子，我们人族被虫子当成了食粮，我们被寄生了。可他们毫无反应，反而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和杀意。我突然就明白那些邪魔的想法了，与其让他们死在虫子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起码，我已经清醒了过来，我还是人！”
楚恒退出竹简，心情复杂。
从越康的记录里，当日的画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般。
“前辈在众人面前，大声喊出真相，却被当做邪魔的时候，是有多绝望啊！”
楚恒幽幽一叹。
“醒了！师弟，你过来下，给他喂点水。”赵政突然开口。
楚恒顿了下，这才应声过去。
那人悠悠醒来，艰难睁眼，眼神疑惑地看了看赵政和楚恒，发现他们都穿着藤山宗弟子的绿袍，这才放下心来。
“越康呢？”
“逃走了。”楚恒答到，“前辈你是？”
“我？”老人神情复杂，叹了口气，这才说到：“化液殿，唐文义。”
坐在坑边，他一时有些低落。
本以为邪魔是修炼魔功的敌人，不曾想，对方才是真正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而自己竟然借着虫子的力量，害死了对方。
“荒唐！真是荒唐！这到底是什么狗屁世界！”
楚恒仰头看天，表情狰狞而愤怒。
“名门正派个个被虫子寄生，境界越高越长得不可名状；真正的人族修士却被称为邪魔，背负千古骂名仍旧一心灭虫！何等的荒唐！”
“楚师弟？你没事吧？”
一道人影快速穿过草丛，来到楚恒面前。
赵政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楚恒的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多谢赵师兄赶来救我！老是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恒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
他是真心感谢对方，只是现在情绪确实不好，尤其想到眼前这位心底不错的赵政，摸到了筑基境的门槛，也代表对方被虫子寄生的彻彻底底。
看出来楚恒的情绪不对，赵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你遇见的那个邪魔，是越康师伯吧。”
楚恒一愣：“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祝师弟与我说了他的长相。敢在藤山宗附近行动的邪魔不多，加上长相，我能猜到是他。”
“所以，越康之前，也是咱们藤山宗的？”
赵政观察四野，看到了被越康扔下的尸体，边走边说道：“嗯，其实越师伯天赋很好，虽然年纪比师父小，但四十多岁的时候，就筑基成功了，也是引得了全宗的关注。”
楚恒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这个世界的修行全都依靠虫子，修炼起来非常艰难。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筑基成功，说明越康确实天赋不错。
“后来越师伯母亲垂危，他不愿放手，想炼制补寿丹，发了宗门任务，却还是少一味药，无奈之下，自己下山寻找。”
“出了意外？”
楚恒追问。
“嗯，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了正在养伤的邪魔。越师伯与之大战之后，艰难取胜，同时也取到了想要的药材。”
赵政把那尸体翻过来，看着对方的面孔，有些惊讶。
“总觉得这位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谁！还没死透？”
楚恒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检查那具尸体，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对方已经被越康杀了。
赵政连忙掏出一颗养元丹塞进他的嘴里，一边度去灵力，一边接着说到：“只不过，越师伯一心想救他母亲的命，伤还没好就开炉炼丹。”
楚恒沉默，看来不出意外是肯定要出意外了。
“丹倒是练成了。”
赵政的话让楚恒呆了呆。
“只是越师伯伤势更重，体虚神乏，被邪魔之力侵蚀了精神，神志不清了。”赵政轻叹一声，“再之后，魔气入体，越师伯坠入魔道，叛出宗门，数次刺杀宗门长老弟子，成了现在这样。”
楚恒感慨不已。
哪里是什么魔气入体，只不过是越康从那个被他杀死的邪魔处，知道了虫子的秘密。
“那师伯的母亲呢？凡人吞服养元丹的话，至少能增寿十年吧。”
赵政摇摇头道：“哎！并没有，当时丹药刚刚练成，越师伯就出问题了，在山上连杀十多位弟子，又和冲出来的长老大战一场，两败俱伤之后，逃下山去。这几年一直在吞山附近逃窜袭击。宗门组织了几次围堵，都失败了。”
楚恒的意识沉入到越康的储物袋中。
里面没什么东西，没有宗门资源还天天被追杀堵截，越康根本存不下什么东西，楚恒留这个也是为了纪念。
一把藤山宗入门弟子都会发放的普通符剑，也许是过去太久，已经失去了灵性，变成了普通的铁剑。
几个空空如也的药瓶子，里面的丹药早就被吃完了，越康也没地方补充。
几株吞山里常见的药草，没有丹炉，越康也没法炼丹，只能干嚼。
除了一个楚恒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的材料，就只剩下一块被磨得发亮的竹简。
他把竹简拿出来，意识深入进去。
“……”
“进入宗门第四十六年”
“六月十七，终于打探到了寒木根的消息。”
“六月二十四，找到了寒木根，遇见了邪魔，至少筑基六层，不过身受重伤，被我杀了。只是，为什么他丹田中的灵根，是死的。死灵根如何修炼？总不能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六月二十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变故了。先是养元丹练成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丹田里的灵根，突然自己钻了出来，把丹药吃了。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把丹药吃了，却什么也做不了！身体仿佛根本不受控制，意识根本传达不出去，仿佛这灵根才是我这具身体的主宰！”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它传来的怨念与不满，它在责怪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急着疗伤而是去炼丹，还怪我把练好的丹拿去送人而不是自己吃！”
“这哪里是什么灵根！这是怪物！是寄生虫！”
“我默默运转那个邪魔教我的法决，撞开了虫子对我的精神控制，与它争夺起了我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真是荒唐！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结果我却要去争夺控制权？”
“看来那个邪魔没骗我，这所谓的灵根，根本就不是我们人族天生的，而是后来寄生的。什么灵根随着境界提高而变化，都是骗人的，明明是虫子吸收我们的灵气血肉在成长！我才筑基多久，就连神魂都被影响，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像殿主那样境界更高的，以前觉得那是仙化，现在想想，原来都是虫子搞得！真是恶心！”
“一边跟虫子抗争，一边杀丹房，我得找个地方把虫子处理了。只不过，虫子一死，恐怕宗门也会把我当做邪魔处理。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凝气境弟子，真是痛惜啊！这么多好苗子都成了虫子的食粮！简直荒唐！”
“我拼命喊，不断告诉他们，灵根就是虫子，我们人族被虫子当成了食粮，我们被寄生了。可他们毫无反应，反而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和杀意。我突然就明白那些邪魔的想法了，与其让他们死在虫子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起码，我已经清醒了过来，我还是人！”
楚恒退出竹简，心情复杂。
从越康的记录里，当日的画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一般。
“前辈在众人面前，大声喊出真相，却被当做邪魔的时候，是有多绝望啊！”
楚恒幽幽一叹。
“醒了！师弟，你过来下，给他喂点水。”赵政突然开口。
楚恒顿了下，这才应声过去。
那人悠悠醒来，艰难睁眼，眼神疑惑地看了看赵政和楚恒，发现他们都穿着藤山宗弟子的绿袍，这才放下心来。
“越康呢？”
“逃走了。”楚恒答到，“前辈你是？”
“我？”老人神情复杂，叹了口气，这才说到：“化液殿，唐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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