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溪

    一场大雨把我下得头脑冷飕飕地。跑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我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经过我身边喘着气，没有任何的停留掠过我向前跑去。

    漫步校园林荫道上，有足够的心事要在这条路上想，足够的时间。外边清新的空气如幻景般，我贪婪地吸起一口气。

    时间回溯到了过去，被我封尘的记忆碎片重新涌了上来，我好像回到了那个晚上，月亮孤零零的悬在天上，我走在路上。

    我站在走廊，听到歌声自图画室内传出，我冒昧进去了轻轻推开门。学校里的通宵教室去学习，悄悄的从后门进去，看到两个背影，王道恒和周石。

    周石感觉数学成绩不过关，就给老师写了一封邮件，洋洋洒洒的几千字，说自己多认真多努力，但奈何学习能力不够，学的不好，求老师放过，老师就回了一句话：你很空吗？不学文是你最大的损失，你数学的成绩很糟糕。

    “师母过两天是不是要去上海参加跳舞比赛？到时我在网上帮她拉票。”他讨好地说。

    王道恒难得笑了。

    “师母的身材真是一级棒。”

    “别岔开话题，你的论文剽窃，你怎么看？”王道恒过来问道。

    本来人声鼎沸，忽地就安静下来。

    这问题根本没想正面回答，也是事实，而且他明显有备而来，这问题只要开始掰扯就不是两句话能解决掉的事儿。

    “认真的吗？剽窃？那是不可能的。”这傻逼居然让人确认自己疯了。

    他擅长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但谁也想不到，对方的态度那么严肃。

    “如果你故意抄袭，学校可能取消学位，会存档，影响你以后的工作生活。”王道恒不客气地说。

    这两天学校里有人发帖，说有偷窥狂通过厕所的窗户偷窥女生洗澡，被偷窥的女生描述了偷窥狂的脸和眼睛，美术生因此画出图像竟有几分像周石……

    刘博文通过查监控查询此事，谁知道监控里拍出了周石探头探脑在女生寝室外徘徊了几天。

    “江同学在这里干什么？”肩膀重重被人拍一下，是车本田。

    “见阿勇了？”

    “他对驻唱的要求够特别的，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我才没功夫伺候他，真是好奇怪。”我刚开始没有任何感觉，当时是因为一份暑期工，我去他的酒吧唱歌，被他录用。

    “好看？”他笑笑的。

    走廊附近碰见了朱亨硕，这个朱亨硕，我低着头想混过去。

    眼尖，问道：“是江飞鸿吗？”

    “为什么缺课。”

    “缺课就缺课，有什么好问的。”总感觉他的目光扫着我，避之不及。他头发剃了，戴一副深色眼镜，不苟言笑，穿着唐装，像那么一回事。

    朱亨硕平常有时会帮助负责学生日常事务的管理，学生工作人际关系之间的关系，工作内容极其枯燥且有耐心。温吞吞的话语越是温柔，越是游刃有余。

    “江同学，前两天还听别人说起过你。”

    他好像对我有兴趣。

    接着问：“你告诉导师想换寝室？”

    “算了，慢慢地适应好了。”

    朱亨硕问我：“你这一阵子仿佛心情不大好，有什么事情没有？”他的声音温和。

    “你是否为女生之间的事不愉快？”他又问。

    “不，并不。”

    “那么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忙。”

    无故寻愁觅恨罢了……我的生身父母没有结婚，名义上我还是父亲的养女，父亲将我的身世弄得这么混乱，真的很糟糕。

    他微笑说：“像个孩子似的，其实真正长大也无趣，从小长大的城市，要逃避什么？你要安静地继续学业。”

    “我希望自已规划未来。”我坐下来。

    “看你的头发，像天香熏染过……气质模样都好……你还很美，不该有那么多烦恼。”朱亨硕说。

    “我真的烦恼。”我低下头说：“人世间那么多纷扰，我并不快乐。”

    “活着都是这样。”朱亨硕说，目光似笑非笑的，有些捉摸不定。

    “这段时间你特别安静，当然我注重个人隐私和平等，有自己的个人空间。你现在在酒吧里兼职驻唱？喜欢唱英文歌？”

    “我想做喜欢的事情。”

    “很好。”朱亨硕说。

    我低下头，总感觉此人怪怪的，他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

    他鬼鬼祟祟走到我这边，靠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猛然惊觉，可能我的表情太过惊悚，反倒安慰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在学校我能做什么？”

    “你还在相亲吗？”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生命是不能选择来历的，我的那些情感是父亲母亲传承给我的。我需要要爱情，我是鲜活的肉体。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他那时候可能以为我知道长治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