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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源

    陆漪爱拼命地报复他,她的一生都要在和这个男人做对。她的脾气越来越坏,甚至于给她开车的司机都害怕她而不做了。

    “我在做脸,江野暄你何时让出另一半房屋,给我装修,你真以为我是闹着玩的。”

    父亲也很客气说:“你的情绪看上去稳定得多,我全听你的,陆女士,我知道你的手段,你从不打无准备的战,本来我就不应该跟你打这场官司,从头到尾我一败涂地。”

    家里面一片狼藉,父亲挪出房屋。

    这时陆漪爱出现了,每次见她总是不同,她气色不好手里拿着图纸,带了装修工人,讨论装修的事情,父亲也在一旁。

    到底女强人,说干就干,抬起眼来,缓缓说:“我想把这屋子做些修改,但不知从何开始,你要帮帮我的忙。”

    父亲神思恍惚地跟在她后面,老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该怎么改建与装修,漪爱在图纸上写写划划,很快就拟定了方案。

    “我在这间屋子内,度过了一生荒唐的时间,但这架钢琴请不要动,这是我买给飞鸿的。”

    漪爱湿裤子粘在腿上,两人在一起的态度非常怪异的一种组合。

    “这架钢琴对飞鸿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夏天再来的时候,也许我要搬出去了,到时我可以租一间大房子,有好一点的生存的空间。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美国那里欠款要不回来,最终可能申请破产。只要不牵涉生死,就没有多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身体的健康。没有哪个难关是过不去的。潇洒也潇洒过了,该面对始终要面对。”

    后来,只剩他们二人时,楼道里陆漪爱说:“我的胸口现在经常会痛,我估计快要死了。我希望以后不在了,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父亲自责以前对不起她,奇怪,他要谈的只不过是装修屋子而已,姿态放的低迴,像是有无限悔恨,雨渐渐下得急了。

    屋内却是静寂一片,他说完这一句话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我俯身向前在楼梯拐角处细听下文,生怕信息不畅,产生了辞不达意的擦枪走火,但明显感觉我过虑了。

    我产生了迷惑,在这阴暗的大厅内。雨哗哗地下,帘子啪啪地扑着墙壁。

    “我已颓败,如何重新开始?每天开一小时的会议做做老板的样子?还是看哪家馆子的海鲜野味好吃?哪里夜总会的小姐漂亮?我是翻过筋斗才觉悟了,我败家浪荡,名下股票债券已悉数抵押。”

    “好了,推得一天是一天,又能逃避一日,你以前一直是这样的。”

    “每一个人生下来,总得负一定的责任,当初我应该为父亲牺牲点自我,弃医经商是最大的败笔。”

    “你没有那么善良,不会委屈自己,现在你得把事想开,也别往心里记,别憋着。”

    想了想漪爱说道:“咱们说别的好不好?昨天电话里让你还的二十万你没给我。”

    “我身无分文,怎么给你。陆经理,请你手下留情,放了我吧!”

    “当初我也这么求过你的,让你不要花天酒地的,你改吗?”

    “陆女士,那时是江某不懂事,你放过我好不好?”

    此时她又变脸,逼父亲写二十万的欠条,父亲整个一刘备,在她面前哭,陆漪爱心软了,放弃了。

    我被他们闹得无心看书,这一场活剧,见多了有些心酸。

    我这时候才觉得陆漪爱的无奈,原来她对父亲痴情如此之深,父亲也利用了她的弱点。

    当天工程队就进了场,真是女强人的手腕。父亲有时在我面前抱怨,说他找了这么一个母老虎。而我的童年也被这只老虎啃噬着自尊。

    念恩进来时,拿了一大束鲜花,大约百余朵。

    “阿黄送的。”

    “阿黄……”闻言笑了,念恩也笑,看上去明显的眉骨修长而凸显,展现出优美的眉眼立体效果。

    “怎么这么瘦,再这样瘦下去,胸都没了。”

    “我喜欢改变自己的外貌,因为这让我感觉更自信和快乐。”

    “听说昨天是浩太叔叔送你回来的,父亲对他客气而恭敬。”

    “高岐机场遇到的,很奇怪,他一下子就猜到我是江野暄的女儿。”

    “他很有本事吗?”

    “父亲说他常年在海外,专业投资人,这几年在广东开了几家茶餐厅,其他的不知道了。总之,对我,他有些神秘的。”

    “听说我们两家以前颇有渊源。”

    “好像父亲的曾祖母和他父亲的曾祖父是情人关系,后来那个男人去了新加坡,一段感情成为遗憾……老套的爱情故事,有些事情很遥远,长辈说起来晦莫如深的。”

    “他有女人吗?”

    “有吗?不可能没有。”

    “好像女人不少,那样的男人不会没有女人吧。”

    我自始至终认定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喜欢的人,一种是我不喜欢的人。

    陆漪爱似乎想乎父亲拉近距离,帮父亲付了几年未缴的物业费,然而父亲过了几日悉数退回给她,他提出的条件也很促狭,若要复合陆漪爱一个月两万的工资要给他四五千做零花。

    我对父亲说:“你不适合结婚,却结婚了,害了漪爱妈妈。”

    父亲苦笑说道:“她的病也不是我造成的。”

    “她还想跟你复合。”

    父亲摇头说:“我看见她已害怕了。”

    也许她当时只是想报复一下,过后心中只有一种落寞和凄凉,难道夫妻前世是冤家。

    父亲这次盛情款待了浩太,尽了地主之谊,后又被浩太等几个狐朋狗友带去了澳门,晚上游走于各大赌场,回来父亲告诉我浩太很会玩牌,暗暗放水,不仅仅把输的赚回来,还帮父亲赢了几十万。

    “上次是你让浩太从厦门送我回家的?为什么?”

    父亲闻言一怔说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我好奇地看着他。

    “机票不是你订的吗?”

    “有什么问题,我让别人帮我买的头等舱,不想委屈了你。”他有些痛心疾首地说。

    “别人是谁?”

    “你知道我微信支付宝都用不来的,让他帮忙买的,如何我的好意你不肯接受?”他支支吾吾地说。

    “你一个小女生,路上有人照顾更好。”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已大了。”

    “你太独立,让我感到很没用,我也是个失败的父亲。”

    人们都叫他浩太,他大名叫康岩。听父亲说起过,浩太名符其实的孑然一身,父母在澳洲,有几个远亲久已不联系,没有亲密的朋友,在上海和父亲最熟。

    浩太祖籍是广东潮汕,闲暇时间我查询了他的社交软件,ins上徒步溯溪,徒步沙漠等户外动态。他的摄影作品旅行这些日常,感觉有情趣颇有文艺情怀。他有一股懒洋洋气质,活泼眼神惹人喜欢,气质极好。低调会来事也有身价,但生活再平凡不过。

    之后浩太在上海时常跟一群不知何许人专门在夜里12点钟到我家的住所和父亲打牌喝酒,找一个避风塘。他们很吵又吸烟喝酒,有时到通宵达旦,害得我睡不着觉。

    他的朋友会玩说话大声又粗鲁,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