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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梦

    勇士号上的水手们一直忙碌到了傍晚,装好了十八门12磅炮,也补充了航行所需的物资。

    接着又一起享用了出海前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由于不能喝酒,且明天一早就要起航,因此水手们都早早的回到了船舱中休息。

    亚诺直到此时才抽出空来,独自一人走到安静的船艏,借着月光又将信读了几遍。

    白天的时候只顾着悲伤,信里有很多细节他都没来得及思考,就比如他的父亲“霍华德·肯威”。

    “从母亲的话来看,父亲的身份好像并不简单,但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想知道这一切就要找到父亲的笔记?”

    亚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

    “二十多年前就丢失了,也没说丢在哪,怎么丢的,这怎么找?”

    亚诺今年23岁,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多维尔镇,母亲说是带着他四处奔波的那几年丢的,推测一下也就是二十年前左右。

    “除非父亲的名声很大,光靠名字就能打听到线索。”想到这里,亚诺又拿出了那枚怀表。

    这枚怀表造型精美无比,一定出自顶尖工匠之手,在哪个年代这种品质的怀表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可它的材料却不是金,重量轻盈也不像是铜,并且表盖上面的花纹也很奇怪,五柄造型不同的权杖,亚诺从没见过这种风格。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怀表的盖子,表盘的形状倒是没什么特殊,只是指针仿佛散发着微光,在夜晚也能看得清楚。

    神奇的是这怀表的指针依旧在转动,并且时间也非常准确。

    要知道这封信是从帝国北方的多维尔镇寄出的,而他当前所在的普利斯港在帝国最南方,哪怕是用海运,也至少要一个月以上。

    这么长时间怀表一直没有上弦,却依旧准确的运转,这是现如今任何钟表匠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即使是勇士号上那具精密复杂的航海钟,也需要经常上弦才行。

    表盖的内侧画着两个人,右边正是亚诺的母亲玛丽,而左边的男人和他之前在心底浮现的那个中年人形象一样,应该就是他的父亲霍华德。

    这幅画十份精细,在狭小的表壳内清晰的画着两个人的半身像,而且画的丝毫不差,就仿佛是把镜子中的画面定格下来一样。

    “母亲说父亲花了两年时间才学会使用它,一枚怀表而已,就算看起来有些神奇,但也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学习吧?”

    他摆弄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表上除了顶部用来上弦和调时间的旋钮,再没有其他可以活动的部件。

    表壳的后面甚至连铆钉和螺丝都没有,严丝合缝的,想拆开都无从下手。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亚诺只能暂时罢休,上了几圈弦之后就将怀表揣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叠起信纸。

    就在他将信重新装回信封的时候,发现在信封的内侧画着几个不起眼的图案,歪歪扭扭的仿佛某种文字。

    西大陆在千年以前的旧纪元受神圣教会的影响,早就已经统一了文字和语言,即使在新纪元后分裂了,各国的语言和文字也没太大的变化。

    而东大陆和南大陆的文字则是杂乱不一,在几种不同的源头下衍生出了几十种语言和文字,但在风格上都是属于象形文字的演化。

    虽然亚诺没有掌握东、南大陆的语言,但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年,至少知道那边文字的大概样子。

    而信封上的这些字看起极其复杂,由一个个方块一样的字符组成一行,亚诺甚至不知道这是一句话还是一个单词。

    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种字,但又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仿佛在梦中梦见过,醒来时又被遗忘,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苦思许久无果,亚诺只好暂时放弃,收好信封后朝着船舱走去。

    勇士号是专为战斗而设计的战舰,其内部共有三层舱室,从上往下分别是上甲板,下甲板和底仓。

    其中上甲板是主要的火炮甲板,两侧各开九个炮门,在搭载火炮的同时也是水手们休息的舱室。

    下甲板接近吃水线,这里并不安装火炮,大部分空间都用来储存物资以及弹药,同时也是陆战队的居住空间。

    而空间最大的底仓则用来储存淡水和食物,以及备用的帆具绳索等物品。

    亚诺的寝室就在上甲板的艉舱,位于船长室的正下方,这里用可拆卸的木板分割成了多个小房间,环境要比水手们好一些,是船上军官们的住所。

    亚诺作为水手长,他的寝室在艉舱的最外围,更靠近水手们的居所。

    虽然这样更方便管理水手,但相应的环境也会差一些,比如亚诺的房间虽然也是木板隔开的单间,但房间的一侧赫然摆放着一门大炮,在战斗时隔板会拆开,方便炮手们操作火炮。

    房间的另一边是大约两步宽的空地,没有床,只在地上放了一个大木箱,用来存放亚诺的私人物品。

    是的,作为水手长的他也要和水手们一样住吊床,只不过比水手们的更宽敞一些而已。

    亚诺动作娴熟的将吊床搭好,脱下深蓝色的海军外套便躺了上去,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

    船长室里,伯恩·克雷莫船长借着微弱的灯光匆匆写下了一封信,然后将其装在一个细小的纸筒里。

    他谨慎的检查了一下门外的情况,确定没人之后走到了船长室的后面,打开了阳台的门。

    阳台的围栏上赫然站着一只乌鸦,漆黑的羽毛将它完美的隐蔽在了夜色之中。

    克雷莫船长迅速的将纸筒绑在了乌鸦的腿上,再轻轻一挥手,乌鸦便悄无声息的飞走了。

    随后他关上阳台门,回到桌边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耐心的等待着回信。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阳台上传来一声物品落地的轻响,克雷莫拿起桌上的燧发手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他在旋转把手的声音掩饰下拉开了击锤,然后迅速的拉开门把枪指向门外。

    门外并没有人,也没有刚才那只乌鸦,只在阳台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漆黑的木盒、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以及木盒上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娟秀的笔迹写着:

    “找到圣所,拿回日曜与月华”

    而漆黑的木盒上也刻着一行字,是用南大陆文字书写的一个名字。

    “维拉”

    ......

    梦里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座座金色的高塔耸入云霄,塔的外壁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缝隙。

    一艘艘造型奇特的船在这些高塔之间穿梭,没有风帆,没有翅膀,却能够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

    街道上是一个个高大的巨人,他们身披铠甲双手托枪,整齐划一的朝着远方走去,仿佛要奔赴战场。

    亚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仿佛连名字都已遗忘。

    但他对眼前的这些画面却又莫名的熟悉,仿佛就是他曾经所经历过的。

    他在内心中感受到一股情绪,那不属于他,但又感受的深切,那是一种无奈与悲哀。

    他顺着巨人们前进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道直达天地的巨大裂痕,仿佛天地被撕开一道口子,里面漆黑的如同深渊。

    突然,那裂痕开始膨胀,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将亚诺也吞噬下去。

    他想转身逃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仿佛自己只是在固定的一个角度,观看着这些画面。

    漆黑的裂缝正在慢慢吞噬着这座城市,但哪些巨人们仿佛没察觉一样,依旧整齐的走向前方。

    最终,世界一片漆黑......

    “呼!!”亚诺腾地一下从吊床上坐起,大口呼吸着空气。

    缓了一会之后,亚诺轻轻的从吊床上下来,打开了兼做窗户的炮门,然后依靠在冰凉的炮管上看向窗外。

    此时天还没亮,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出一片片美丽的银光,如同星空的倒影。

    亚诺仔细的回忆着梦里的细节,虽然他现在已经醒了,但依旧能够轻松的想起刚才的梦,并且十份清晰,这是平常做梦时不会出现的情况。

    过去他也经常做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醒来就很快忘记,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现在他却有一种感觉,过去他应该也梦到过类似的画面,只是因为太模糊与零碎,导致一醒来就忘记了。

    这些奇怪的画面和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虽然亚诺并没有受过高级教育,但他也是以优异的成绩从帝国公立学校中毕业的,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正常情况下人是不可能梦到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更不可能梦的如此清晰。

    只有超凡力量影响才能解释这一切。

    是的,这个世界是有超凡力量的,虽然大多数人只是听说,但从军多年的亚诺是真正见过的。

    他们的船长伯恩·克雷莫,就是一位超凡者!

    亚诺曾亲眼见到,克雷莫船长只是轻轻一挥手,一位跳上勇士号甲板的海盗就被冻成了冰雕。

    超凡力量多种多样,他确实听说过有些超凡者是可以影响梦境,甚至直接进入别人的梦境中。

    可无缘无故的,不可能会有超凡者过来专门影响他。

    想到这里,亚诺又拿出了那枚怀表。

    “难道这是一件超凡物品吗?”

    可惜他对于超凡领域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也没接触过真正的超凡物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在之后的时间里,亚诺根据他曾经听到的一些传说和故事,用各种方法对这枚怀表进行实验。

    包括滴血,火烧,水泡,投掷,刀砍,等各种方法,可这怀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没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非金非铜,不知是什么材质,却无比的坚硬,这更加让他坚信了这块表的不凡。

    不知不觉间太阳就从东边升起,亚诺只能暂时收起怀表,穿上衣服走上了甲板。

    今天,他们就要扬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