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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阳光下的阴影

    张毅他从折返回来的那一刻,想的是尽最大的可能将这些沙盗进行杀伤。全部剿灭是不可能,但可以将他们再折损一半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到时这伙沙盗就不到十人,即便要出来继续做这等无本买卖,也需要多掂量一下。否则崩坏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这一口本来就不太健康的牙,也就是说这伙沙盗就必将走向末路了。

    张毅也不是那种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人。他想过了,这一条通往镜湖草原的路,往后一定会比较频繁的用到。

    这几年大夏局势不太好,导致物价过于虚高。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自己可以掌控一点货源。

    而经过自己的示范,村里可能就会有更多的冒险者来到这里。这伙沙盗可能将给村里照成无法估量的伤害,到时有肯能一些积怨就会转嫁到自己家里。

    人都是这样的,都喜欢安稳,当看到利益时,又会忍不住,甚至奋不顾身。但是满身伤痕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会记恨那个首先得到利益的那一个人。

    可是当张毅返回时,看到还剩十多人的沙盗见到他折返的时候,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似乎在下马卸甲,另一部分犹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见此张毅犹豫了那么一刻,因为他们不知是什么原因分裂了,但是他们聚在一起,并且停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争执。

    按照这个距离,只要自己也停下来,而后快速拉弓点射,是有可能将对面这伙沙盗屠杀个干净的。

    可是转瞬间他的头脑又清醒过来了,自己可能来到这个异世界受到一点影响了,变得有点暴虐了。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能够下得去手,毕竟这也是十多条人命,后世的价值观又回到了他的思想里。这个无关什么圣母情节,在红旗下长大,尊重同族的生命是可在基因里的。

    现在张毅从心里看不起、瞧不上或者说异常厌恶对面这些残害同族的人,但是他还是做不到真正无情去杀死已经方向兵刃的恶棍。

    可他看到依旧又五六个沙盗还在那边叫嚣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共戴天’。虽然经过多次集中注意力,但是在这个空旷的荒原里,七八十米的距离自己还是不能够听得太清楚。

    见此情景,张毅也没有惯着对方。只见他嘴角像左微翘,冷哼一声。而后再次抽出一支箭簇,凭借着肌肉记忆,就已经将箭矢搭好,再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已经瞄准一个叫嚣最为凶悍的那个沙盗的头顶发髻。

    而张毅的这一支箭矢的效果也出奇的好,剩下的那些还在马上的沙盗也用平生最敏捷的速度下马卸甲。

    “装什么贞洁烈妇?”

    说实话,张毅确确实实非常看不起对面那些沙盗的。

    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就知道是边军出生。出现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逃兵!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张毅,接受着那边的价值观教育。张毅可能对这边的这个国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是他们这些原著人,在边疆服役时脱离队伍,这无疑是可耻和懦弱的。先不说这些人的个人行为的自私,但是对整体的伤害是无以复加。

    作为一个边军,不在守土尽责,而在内地为非作歹,首先伤害的是军队纪律,而后是伤害到内地民众的心。

    边军有守土护疆之责,内地平民有缴纳赋税之责,现在你们吃过了内地民众的血汗,而后又反过来伤害他们,无意的可耻的表现。即便有着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发生,也不应该为害乡里,要是骨头硬一点可以去异族疆域作乱呀,这是将懦弱无能四个字正大光明的刻在脸上还洋洋得意。

    张毅暗骂了一声后,也没有动作,而是就坐于马上静静的看着对面,看着对方又会闹什么妖蛾子。

    就这样两边对峙了几十息后,还是沙盗这边的那个沙盗少年一咬牙后步行向张毅这边走了过来。

    七八十步的距离虽然不短,但一分来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这个少年睁着凤单眼看着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骑马少年,内心有点复杂。他自己本来也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可恨可怜的悲剧,让他无时无刻步在蒙羞。

    就这样,两个年纪相当的少年相对凝视,都不知道这么开头。

    张毅作为一个现代青年,也没有经历过接受投降的剧情,不过本着不输阵的原因,就这样板着脸看着多方。

    而沙盗少年则是向另一个少年说出投降之语,让内心有着骄傲的他感到有点羞愧和无奈。

    “我叫做李宪,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最后沙盗少年还是强忍着不适,对着那个骑着马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少年开口说道。

    张毅内心也无尽的吐槽,那么老套的戏码就这样上演了吗?着么和自己前世参于的影视剧一样的感觉。

    不过出于礼貌,张毅也没有再俯视着对方,只是将脑袋微低,而后将自己往常爱思考时微眯着的双眼睁开,表示自己正在聆听。

    沙盗少年看到回应后,也将提起来的内心缓了一下。

    “在并州朔方郡的五原县,这个边境城中,常年驻扎着五千多人的边军。”

    张毅虽然才穿越过来没有多久,但是这个身体的记忆还是非常的清晰,有一种感觉,张毅觉得不是自己只是单单的占领了这个身体,而是两个结合的感觉。这让无论是自己前世模糊的记忆,还是这具身体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被深刻烙印在脑海里。

    所以这个沙盗少年说到并州朔方五原的时候,张毅就知道是那里。那是一个常年防御北方异族的前线城池,这个为战争而生军事城市已经屹立不倒不知多少年。即便中原上演着各种王朝更替,或者一些不知名的起义,这座城池依旧执行着它的使命。

    可以说,朔方郡里一座座城池的历史是仅次于大夏帝国位于司隶的东都洛阳,以及位于雍州关内平原的西京长安。

    或许朔方郡的繁荣程度不到中原的一个小县城,但是这里常年有着三四十万户人口。这些都可以说是英雄的后裔,也可以随时成为英雄。

    “他们由北中郎将宇文统领,下辖分为两个部分。”

    “由偏将军裴统领八百重骑和一千八百余轻骑,裨将军马统领两千七百多步军。”

    “在五年前的一个深秋,北蛮族采用声东击西计策,满过了前太尉杨彪。导致朝堂发出错误的军事指令,镇北将军李收到军令后,下命令朔方的裨将军马统领两千步兵调往东面的代郡协防守城。”

    “可是在一个月后,北蛮三万先锋大军降临五原百里外。凭借对方两万多的骑兵和众多驮马的机动性,两天内就可以袭城。还好被北中郎将的亲卫营中的射声斥候察觉,否者朔方将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北蛮突破的郡史。”

    “但是由于五原只有七百多步军,守城已经成为妄想。即便临时召集新兵,但是战斗协调难以得到北中郎将宇文的信任。”

    “于是由中郎将宇文和偏将军裴协商后,让临时新召集的士兵中分一千守城,做出没有发现北蛮的样式,再由偏将军裴率领八百重甲骑兵外出做出正常巡视的模样。实则是五百重甲骑兵加三百轻骑兵混编来迷惑北蛮。”

    “由于重甲骑兵无法长时奔驰,只要单独出现在旷野必将成为围猎的对象。”

    “就这样,没有出现意外,北蛮给予这支重甲骑兵的尊重,分出将近两万骑兵进行追击,于第二天凌晨在北中郎将宇文带着亲卫射声营亲领剩余三百重甲骑兵和两个护军轻骑兵冲阵下,由折冲将军黄领五千新老步兵随后冲营掩杀,再鹰杨将军徐统领剩下的两个都尉率领八百轻骑兵在外围猎,追求全歼北蛮营内的剩余一万多军队。”

    “在经过将近三个时辰战斗后,以鹰杨将军徐阵亡,以及两千多步兵长眠,轻骑兵折损过半,剩余的两百重甲骑兵几乎尽没的代价,将北蛮前锋统帅迦罗昂以下所有人斩杀并铸京观以摄之,后将大部分无法带走的粮草尽焚之,而后将近七千余头的牛羊一万余匹马快速返回五原城。”

    “这一战后,朔方的五原则损了偏将军裴、鹰扬将军徐,过半轻骑兵,将近所有的重甲骑兵,以及只余不到一百之数步军老兵的代价防御下这次北蛮的袭击。”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沙盗少年就停了下来,而张毅也一脸古怪。

    这一段战事张毅是知道的,最后当朝太尉杨变成前太尉杨,北中郎将宇文被封为龟兹县子并擢升镇护将军,两个牺牲的骑兵校尉也被追封南爵加衔中郎将。

    但是这个沙盗少年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想让我放他们一马?就凭他们在朔方立过功?

    而且即便他们是有功将士,也不能凭借此,私自脱离朔方进行劫掠吧。

    听说即便现在帝国内部因为山东有动乱导致财政危机,但那次朔方战争过后,无论阵亡的还是幸存的战士都得到过丰厚的赏赐。

    单授田一项就不下人均百亩,个别斩首出众的就有近千亩。而阵亡将士的家庭不但授田,还免粮赋十五年。而其他铜钱、布帛赏赐就更是不在少数,即便常年不劳作也可以快活好几年。

    他们这些有功之士不在朔方好好经营,来到我们凉州的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客串什么沙盗啊?

    玩角色扮演?就这还想要求饶,凭你们脸大还是你比我英俊?

    话说早就看这个小白脸不舒服了,居然帅过我这个仅次于读者义父的脸!你一个沙盗,整天与烈日风沙为伍,是着么保持这样的面容的?完全与你的身份不搭好吧!作为一个盗匪,没有一张粗犷大胡子脸,着么的也要一张刀疤脸和凶狠的三角眼才合适吧。

    然后这个颇为英俊的沙盗就看着对面那个骑着枣红马的的少年皱着眉,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

    这个沙盗少年现在也非常纠结的挣扎,难以言辞的痛苦全然浮现在那他还显稚嫩的脸上。

    最后这个沙盗少年看到对面那个骑马少年已经面露不悦的神色候,一咬牙深呼吸候继续说到。

    “这场朔方战役,其实并没有像帝国邸报那么的顺利的。”

    “就在护北中郎将宇文与偏将军裴两位协商候,偏将军裴下令由两校尉亲自下到各自的军营中下达命令。”

    “那天的下午,两位骑兵校尉召集了手下所有屯长以上的军官后下达军令。”

    “我父亲是轻骑兵的一个统领五十余人的屯长,他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带领所在的一屯轻骑兵先归入斥候营,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截杀北蛮的斥候。”

    “而后等大军杀入北蛮大营后,由外到内绞杀所有逃跑或者幸存的北蛮。”

    “我父得令后立刻下到营内传达军令,而后回到家中交代家中事务。”

    “但是到达家里后听说了他的一个‘好兄弟’所在的一个屯的重甲骑兵被安排成为诱饵的时候,就想带上酒过去和那个人喝一杯。”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我父带着我到了他那个‘好兄弟’家后,发现对方将自己所辖的将近一屯的士兵都召集在他家里,并在密谋着‘大事’!”

    这个颇为英俊的沙盗少年说到这里的时候都由单咬牙切齿,特别在‘好兄弟’和‘大事’的时候目光都带着一点猩红。

    “他们想在后半夜悄悄的带上装备逃离朔方,就为了不想成为那该死的诱饵。他们感觉异常的不公,不想为了朔方,这个帝国尽忠。”

    “但是非常的不幸,这一切恰巧被我们父子撞破。”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沙盗少年非常的失落与悔恨。

    “当时我父立刻想要逃离,可是我当时过于年幼,因此太过紧张,导致在逃离的时候我因为慌张不小心就在一个阶梯上绊了一下虽未摔倒了,但将手里提着的酒坛摔倒在地上。”

    “因为酒坛的破碎声引发了他们的知觉,而我因为踉跄了几步没能快速逃跑,最后我们父子两都被他们包围了。”

    “而后他们用我威胁了我父,说只是暂时关押我们,等他们跑了后就会放了我们为条件,我父最终迫于形势以及往日交情就妥协了。”

    说到这里是,这个沙盗少年双眼通红,偶有泪光闪烁。

    “可是到了后半夜,他们逃跑的时候居然还要带上我们父子,说要逃出五十里后才能释放我们。”

    “于是我们父子两只能无奈的接受,可是逃出营地七八十里的时候他们依旧不肯放过我们。”

    “并且不少人都投来非常不善的目光,显然只要我们父子一提释放的话题,估计就陷于乱刃分身的下场。”

    “而我父最后只是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后,只能带着我,非常无奈的跟着他们这些逃兵。”

    沙盗少年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停了下来。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泛红,隐隐可以看到一点晶莹,可是却倔强的不让自己陷入悲伤。

    。。

    张毅看着对面这个少年,有点无话可说。见过倒霉的,但没有见过这么倒霉的。虽说朔方战役死伤惨重,但活下来的都前途无量,即便不幸,那也有余荫后辈。

    张毅听到他说的这些无奈,虽然表示同情,但是也并不完全相信他们。

    众所周知,逃兵的下限何其低。烧杀劫掠无所不为,这些都是他们的常事。他们一般没有什么忠义廉耻,可以为了身家性命啸聚山野,也可以一己之私屠戮乡里。

    而这些沙盗,他们聚集在这个武威郡进入镜湖的一个入口处,无非就是等待秋猎结束后‘见机行事’。

    所以面对这么一些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人,张毅还是会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而且看那些沙盗的年纪,除了这个少年,其他都年纪在三十多岁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们叛离军中的时候也是二大多到三十岁之间。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心智比较成熟,不像小青年一样容易被蛊惑。这就证明了这些人平时就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军中刺头。

    不过现在张毅还要进一步确认一些他们真实情况,所以张毅对眼前的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表示知道他的情况。

    而后张毅眉间轻挑就忽然对前面这个表示不设防的少年说到:“是朔方李氏之后吗?”

    对面那个少年就在那么一刻就脸上就带着一点羞愧和尴尬,他在这里比比赖赖那么久,最后他们两个人一个愿意去说,另一个也耐心去倾听,原预想过会发生什么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得到这一句询问。

    而后这个少年带着一点羞愧与无奈的说到:“我是并州太原李氏之后,但是已是远支了。不知君子名讳?”

    “我叫张毅,凉州武威本地人。”张毅并没有过多于解释,只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后一语带过自己的情况。而且提到太原李氏,也只是隐晦的嘲讽一小波。

    毕竟太原李氏是太原乃至并州的第一大族。这个家族有着非凡的历史,延续几个王朝而没有消弱。

    说他们狼子野心的有之,说他们民族大义的也非常有市场。

    太原李氏据说在好几个王朝以前的一个朝代中担任过征北大将军,为炎黄苗裔的中原领土扩张了最为依仗的一块疆域。

    这块疆域就是并州!

    虽说并州并非中原领土最北的一块疆域,但是却是最重要的一块。这个地方首先是中原的第三大的州郡,其次就是一块可以俯视中原的高地。

    从战略上来说,争雄天下,首要之地就在并州。控扼并州就可居高临下攻略八千里秦川这块中原最为膏腴之地。

    得到秦川后,凭借富庶的关中人力以及财货,把守住函谷关后,向西可以通过陇右兼并凉州,达到一统雍凉二州;再向南可直取汉中进而再次居高而下索取仅次于关中的巴蜀天国。

    这样一来,天下已取其三矣!最为重要的是,中原三大产马地中凉、并、幽三州已得其二,后续只需循序渐进以待天时便是称霸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

    而后,这个叫李宪的少年就感受到再次陷入高气压的无言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