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夜：“木舟上的女孩什么样？”
“她披散着头发，虚弱的趴在船沿上，木舟在飓风里摇曳，她很惊慌，因为水下有东西在追逐她。”
叶子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惊讶于自己所见，无论冥想，还是对话，已经很久没那么顺利了。
Jn顿然一怔，这幅场景，为何那么类似昨晚的噩梦？她坐直身体，仔细l听着。
“后来，她平安离开了？”西夜问。
“对，她得救了…”
叶子的视线随着小舟，摇摇晃晃，当看到白舟开往一片夕阳，消失在金色的尽头。
她的心异常矛盾，眼中闪烁出希望，瞬间，又暗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一切。
她泪眼婆娑，喃喃着：“为什么我们无法离开，为什么，活着的是她？我们又是什么呢？”
叶子趴在桌子上，涕泪横流，长期的紧绷状态有了出口，她终于崩溃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Jn坐不住了，她很是焦灼。
虽不明这段对话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可叶子的词词句句，却突然成了针尖，扎入她的心中。
西夜递给Jn眼神，示意她耐心等待。
他任由屿叶子哭了一会儿，调换音乐。
鼓点声，被吞没在新的苍凉中。
唱片转换到一个女声的吟唱，她的声线悠扬厚重，像预感到大灾难的女巫，无泪诉说着大地的皲裂，人们命运的终结。
叶子哽咽着，抬起脸，重新把手指放回界碑上。
短暂的释放过后，她的声音变得镇定，凄哀已经在她喉咙中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绝望后的冷漠：
“你听过手指嵌入泥土，在里面断裂的声音吗？”
西夜没有回应，而是安静的体会她。
“其实水岸边，有很多人死了，有的堆叠在森林中、有的落进水里。
森林里，只剩另一个孱弱的女孩，其实是女人，她不算很年轻。
她在奔逃，赤脚跑过了荆棘，血都快流干了也不愿停下来。
最后，她死在了岸边。她太想求生，以至于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她望着白舟远去的方向，把手伸进泥泞里，疯狂的刨着，直到皮开肉绽、关节断裂。
冬天，下雪了，冰冷的雪水，将她冰封。”
一股从脚心往上钻的冷意，让叶子不由自主的瑟缩起来。
西夜：“她在找什么？”
叶子声音颤抖，仍旧以平静的口吻诉说：“这里除了植物，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她只是把自己想象成一颗树，把自己种植在土壤中，寻找活下去的养分。”
“真是超越生命规律的求生欲，她一定有很深的执着，不只是为了自己。”西夜感慨。
叶子：“…”
他接着说：“青铜时期，希腊将包裹着藤蔓的树木，比喻为分娩前的母体，所以生命树与母亲一词互为关联。”
“母亲…”
叶子被触碰到心，眼眶湿润。她凝视对面的人，仔仔细细的把他看了一遍，仿佛第一次见面。
西夜：“屿叶子，你做的很好，现在闭上眼，想象你的灵魂是一片羽毛，从水岸边飘离；
它越过水面，随着风的方向，在空中飞行，回到钢琴演奏室。”
“好…”她的思绪脱离了绝望，身体也逐渐回暖。
西夜：“钢琴边的女孩，把羽毛握在手心里，放在心口处，对自己说：屿叶子回来了。”
她照做，右手紧握在胸口，再次睁开眼睛时，算是真正从噩梦中醒来，以自己的身份，坐在西夜的阁楼：
“谢谢西夜，还有Jn，我现在十分轻松。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Jn也随之舒展许多，虽有疑问在心头，但她清楚，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西夜，我可以加一点茉莉花粉吗？”叶子终于从缠身的“角色”中脱离，她声音恢复如初，慢条斯理，带着一点粘牙感，悠哉悠哉的。
“可以…”西夜想到了新的点子，颇有兴趣的思考着。
“噩梦的事，就先放一放吧，找个时机再捋清楚。”
Jn是理性型人格，她明白：表达没思路的困惑，容易触发更深层次的问题，在没有完整视野时，存在着危险性。
何况，澹池渊尚且在闭关，若横生枝节，没人扛得住。
她立刻调整好心境，赞许：“我一直觉得，西夜引导的对话很妙，今天又看到了叶子的潜力。”
“…我有什么潜力呢？我能做什么？可我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叶子傻乎乎的喝着自制“饮料”，听到Jn的话，她赶紧放下杯子，期待后文。
她太想自己有用了，长久以来，在各种不擅长中，慌慌张张的做了不少无用功。
做不好时忏悔，反复陷入内疚，终于被自我怀疑消磨到麻木，反而忽略了真正的天赋。
西夜指了指宝石盘，叶子触碰过的位置——恶魔。
他真诚的告诉她：“热情，本是属于爱的，如果太过于执着有用，会成为它的猎物，热情，就属于魔鬼了。”
“原来是这么解读的…难怪我之前一直很机械啊。”她惊叹于西夜的方式，内心温暖：
“谢谢你们一直孜孜不倦的提醒和帮助我。”
Jn：“我想说，叶子的本质，是纯真而可靠的，而且有不一般的神灵使命。你能够用自己体会他人的状况，甚至是一些…古老的存在。有你加入，我们也很幸运。”
Jn的理智，从不影响她身上人性之光，在反复出现挫折的相处中，她是最接纳叶子的那一个。
“很灵性。可以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助手。”西夜和Jn存在默契，他递出橄榄枝，对叶子说：“如果你愿意。”
叶子听闻Jn的话语，刚陷入感动，又被西夜突如其来的邀请，拉出往事一幕幕。
“我…咳咳咳……咔咔咔咔……”
叶子一口干了杯子里的水，呛得滑到地上，捶着地毯。
眼泪哗哗的，嘴角上扬，分不清是哭是笑。
她是惊喜的，也是恐慌的，被他选做助手不易，对自己未来提升巨大不说，能和他一起共事，会动力十足。
但他这人…性情捉摸不透，追求极致，不小心也容易“死于非命”。
“还好么？”Jn拍着叶子的背，关切询问。
“你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吧？如果你10秒内不说愿意，我就当你自动放弃。”西夜倒是不改嘴贱。
“咳咳咳，愿意，愿意。”叶子脸红脖子粗的应了一句。
西夜：“那等会儿就跟我去试炼吧，我还有个事儿一直拖着没做呢，刚好有你，交给你做，好棒！”
“别人在这边呛肺，你倒是安排起来了。”Jn表示无奈。
“我…我可以…咳咳…”叶子趴在地毯上，孱弱的举了举手。
西夜递上一张玫瑰味的纸巾，假意认真：“注意身体啊叶子，怎么会不小心呛到了呢？你的肺没事吧。
对了，我养了一年的毒蝎——阿斯科利找不到了，帮我看看是不是在沙发下？哦～它就是在你趴的位置走丢的。”
“…毒蝎！”叶子从地上弹起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哈哈哈哈哈。”西夜捧腹：“真好笑。”
Jn：“你就逗她吧。”
“咯…咯…”这么一吓唬，叶子不咳嗽了，却呃逆起来，像个被调成震动的布娃娃，一边摆摆手说：“我没事我没事。”
倒挺可爱的。
见她没大碍，Jn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西夜：“看吧，叶子很顽强的，苏苏姐就是喜欢宠着她。话说回来，如果受不得吓唬，跟着我会痛苦的，想好了么？”
“我可以被随时惊吓，你尽管吓我。”叶子坚定的像个女战士。
“你说话很不对劲，恐怖的是我吗？怎么好像我成了魔鬼，你快点重新表达。”西夜等待夸赞。
可惜质朴的叶子不擅长夸人，只会道歉：“我表达错了，对不起。”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一点也不想听。”西夜泄了气，起身：“走吧，做正事去。”
Jn打开手机，立刻收到一堆简讯，她起身：“你们忙，我也要回去开工了。”
“今天多亏了你。”叶子再次表示谢意。
Jn和他们道别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Jn前脚一走，叶子开始忐忑：
“我们要去做什么呢？”
“问话的时候，你得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以后要做的事，关乎洞察灵魂。直视人心，是脱离想象的基础。”
西夜开始谆谆善导。
叶子一愣，羞怯的天性，使得她说话时，总是略微低头，她不喜欢与人对视，更不敢于直视西夜，所以在她心中，每个人都朦胧不清。
她试着举目看向眼前人，他极其年轻，华丽的调调，仿佛时刻可以参加一场晚宴。而他的眼瞳，又是充满历练感的。好像鲜活外表下，有一具辗转了几个世纪的灵魂。
“我理解了…”
真正用心看向他，她反而变得镇定。
看她终于平复，西夜以赤狐手杖召唤出魔法书，这是《隐秘的我》其中一卷，他放置了很久，或许等待的就是今天。
“这些回复，都是玫瑰花园里精灵们的心声，我需要你用卡牌逐一解码，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叶子的第一次试炼，正式拉开帷幕。
“她披散着头发，虚弱的趴在船沿上，木舟在飓风里摇曳，她很惊慌，因为水下有东西在追逐她。”
叶子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惊讶于自己所见，无论冥想，还是对话，已经很久没那么顺利了。
Jn顿然一怔，这幅场景，为何那么类似昨晚的噩梦？她坐直身体，仔细l听着。
“后来，她平安离开了？”西夜问。
“对，她得救了…”
叶子的视线随着小舟，摇摇晃晃，当看到白舟开往一片夕阳，消失在金色的尽头。
她的心异常矛盾，眼中闪烁出希望，瞬间，又暗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一切。
她泪眼婆娑，喃喃着：“为什么我们无法离开，为什么，活着的是她？我们又是什么呢？”
叶子趴在桌子上，涕泪横流，长期的紧绷状态有了出口，她终于崩溃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Jn坐不住了，她很是焦灼。
虽不明这段对话与自己有什么关联，可叶子的词词句句，却突然成了针尖，扎入她的心中。
西夜递给Jn眼神，示意她耐心等待。
他任由屿叶子哭了一会儿，调换音乐。
鼓点声，被吞没在新的苍凉中。
唱片转换到一个女声的吟唱，她的声线悠扬厚重，像预感到大灾难的女巫，无泪诉说着大地的皲裂，人们命运的终结。
叶子哽咽着，抬起脸，重新把手指放回界碑上。
短暂的释放过后，她的声音变得镇定，凄哀已经在她喉咙中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绝望后的冷漠：
“你听过手指嵌入泥土，在里面断裂的声音吗？”
西夜没有回应，而是安静的体会她。
“其实水岸边，有很多人死了，有的堆叠在森林中、有的落进水里。
森林里，只剩另一个孱弱的女孩，其实是女人，她不算很年轻。
她在奔逃，赤脚跑过了荆棘，血都快流干了也不愿停下来。
最后，她死在了岸边。她太想求生，以至于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她望着白舟远去的方向，把手伸进泥泞里，疯狂的刨着，直到皮开肉绽、关节断裂。
冬天，下雪了，冰冷的雪水，将她冰封。”
一股从脚心往上钻的冷意，让叶子不由自主的瑟缩起来。
西夜：“她在找什么？”
叶子声音颤抖，仍旧以平静的口吻诉说：“这里除了植物，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她只是把自己想象成一颗树，把自己种植在土壤中，寻找活下去的养分。”
“真是超越生命规律的求生欲，她一定有很深的执着，不只是为了自己。”西夜感慨。
叶子：“…”
他接着说：“青铜时期，希腊将包裹着藤蔓的树木，比喻为分娩前的母体，所以生命树与母亲一词互为关联。”
“母亲…”
叶子被触碰到心，眼眶湿润。她凝视对面的人，仔仔细细的把他看了一遍，仿佛第一次见面。
西夜：“屿叶子，你做的很好，现在闭上眼，想象你的灵魂是一片羽毛，从水岸边飘离；
它越过水面，随着风的方向，在空中飞行，回到钢琴演奏室。”
“好…”她的思绪脱离了绝望，身体也逐渐回暖。
西夜：“钢琴边的女孩，把羽毛握在手心里，放在心口处，对自己说：屿叶子回来了。”
她照做，右手紧握在胸口，再次睁开眼睛时，算是真正从噩梦中醒来，以自己的身份，坐在西夜的阁楼：
“谢谢西夜，还有Jn，我现在十分轻松。这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
Jn也随之舒展许多，虽有疑问在心头，但她清楚，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西夜，我可以加一点茉莉花粉吗？”叶子终于从缠身的“角色”中脱离，她声音恢复如初，慢条斯理，带着一点粘牙感，悠哉悠哉的。
“可以…”西夜想到了新的点子，颇有兴趣的思考着。
“噩梦的事，就先放一放吧，找个时机再捋清楚。”
Jn是理性型人格，她明白：表达没思路的困惑，容易触发更深层次的问题，在没有完整视野时，存在着危险性。
何况，澹池渊尚且在闭关，若横生枝节，没人扛得住。
她立刻调整好心境，赞许：“我一直觉得，西夜引导的对话很妙，今天又看到了叶子的潜力。”
“…我有什么潜力呢？我能做什么？可我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叶子傻乎乎的喝着自制“饮料”，听到Jn的话，她赶紧放下杯子，期待后文。
她太想自己有用了，长久以来，在各种不擅长中，慌慌张张的做了不少无用功。
做不好时忏悔，反复陷入内疚，终于被自我怀疑消磨到麻木，反而忽略了真正的天赋。
西夜指了指宝石盘，叶子触碰过的位置——恶魔。
他真诚的告诉她：“热情，本是属于爱的，如果太过于执着有用，会成为它的猎物，热情，就属于魔鬼了。”
“原来是这么解读的…难怪我之前一直很机械啊。”她惊叹于西夜的方式，内心温暖：
“谢谢你们一直孜孜不倦的提醒和帮助我。”
Jn：“我想说，叶子的本质，是纯真而可靠的，而且有不一般的神灵使命。你能够用自己体会他人的状况，甚至是一些…古老的存在。有你加入，我们也很幸运。”
Jn的理智，从不影响她身上人性之光，在反复出现挫折的相处中，她是最接纳叶子的那一个。
“很灵性。可以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助手。”西夜和Jn存在默契，他递出橄榄枝，对叶子说：“如果你愿意。”
叶子听闻Jn的话语，刚陷入感动，又被西夜突如其来的邀请，拉出往事一幕幕。
“我…咳咳咳……咔咔咔咔……”
叶子一口干了杯子里的水，呛得滑到地上，捶着地毯。
眼泪哗哗的，嘴角上扬，分不清是哭是笑。
她是惊喜的，也是恐慌的，被他选做助手不易，对自己未来提升巨大不说，能和他一起共事，会动力十足。
但他这人…性情捉摸不透，追求极致，不小心也容易“死于非命”。
“还好么？”Jn拍着叶子的背，关切询问。
“你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吧？如果你10秒内不说愿意，我就当你自动放弃。”西夜倒是不改嘴贱。
“咳咳咳，愿意，愿意。”叶子脸红脖子粗的应了一句。
西夜：“那等会儿就跟我去试炼吧，我还有个事儿一直拖着没做呢，刚好有你，交给你做，好棒！”
“别人在这边呛肺，你倒是安排起来了。”Jn表示无奈。
“我…我可以…咳咳…”叶子趴在地毯上，孱弱的举了举手。
西夜递上一张玫瑰味的纸巾，假意认真：“注意身体啊叶子，怎么会不小心呛到了呢？你的肺没事吧。
对了，我养了一年的毒蝎——阿斯科利找不到了，帮我看看是不是在沙发下？哦～它就是在你趴的位置走丢的。”
“…毒蝎！”叶子从地上弹起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哈哈哈哈哈。”西夜捧腹：“真好笑。”
Jn：“你就逗她吧。”
“咯…咯…”这么一吓唬，叶子不咳嗽了，却呃逆起来，像个被调成震动的布娃娃，一边摆摆手说：“我没事我没事。”
倒挺可爱的。
见她没大碍，Jn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西夜：“看吧，叶子很顽强的，苏苏姐就是喜欢宠着她。话说回来，如果受不得吓唬，跟着我会痛苦的，想好了么？”
“我可以被随时惊吓，你尽管吓我。”叶子坚定的像个女战士。
“你说话很不对劲，恐怖的是我吗？怎么好像我成了魔鬼，你快点重新表达。”西夜等待夸赞。
可惜质朴的叶子不擅长夸人，只会道歉：“我表达错了，对不起。”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一点也不想听。”西夜泄了气，起身：“走吧，做正事去。”
Jn打开手机，立刻收到一堆简讯，她起身：“你们忙，我也要回去开工了。”
“今天多亏了你。”叶子再次表示谢意。
Jn和他们道别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Jn前脚一走，叶子开始忐忑：
“我们要去做什么呢？”
“问话的时候，你得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以后要做的事，关乎洞察灵魂。直视人心，是脱离想象的基础。”
西夜开始谆谆善导。
叶子一愣，羞怯的天性，使得她说话时，总是略微低头，她不喜欢与人对视，更不敢于直视西夜，所以在她心中，每个人都朦胧不清。
她试着举目看向眼前人，他极其年轻，华丽的调调，仿佛时刻可以参加一场晚宴。而他的眼瞳，又是充满历练感的。好像鲜活外表下，有一具辗转了几个世纪的灵魂。
“我理解了…”
真正用心看向他，她反而变得镇定。
看她终于平复，西夜以赤狐手杖召唤出魔法书，这是《隐秘的我》其中一卷，他放置了很久，或许等待的就是今天。
“这些回复，都是玫瑰花园里精灵们的心声，我需要你用卡牌逐一解码，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叶子的第一次试炼，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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