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佛”字镇邪
阎魔决是最厉害的心法魔决,分为五重:
夜星法、地网法、五魂法、天煞法、鬼煞法。
阎魔决第三重:五魂法,以金木水火土所成的五条蛇为法脉,形成强烈对冲之流,专门对付坚固的法器。
再坚硬的法器也将瞬间扭变,碎裂成粉,与器连接之人都会受到恸伤。五行邪蛇便会趁势入体。
池渊念咒:“那摩啊利冶克施地…”
亦释放出他先前酝酿已久的咒息,一道白光从钟顶倾泻而下,他念的是地藏护持咒,以地藏王佛光加持法器或人身,可保器身无损、肉身完整。
可惜来不及了。
五条蛇闪动诡异的玄光,散发出各色纹符,随着剑身幽蓝色纹路浸入内部。
轰——
未等地藏护持加身。
赤心剑爆裂,发出叮哐巨响,如一枚被狠狠砸向地面的玉器,碎成粉末,嘭出的青色烟尘与焰气交缠,将池渊震开。
尘土冲天而起,刺耳的破碎声,还回荡在空气中。
澹池渊金色的真元气被打破,凝结成青黑色烟雾的毒蛇,从胸口神藏穴迫入体内。
“邪法噬心…”
澹池渊被气焰抛出,重重的摔在最边缘,再出离一丝便是深渊。
赤心剑与他早已一体,他捂住心口,浑身颤栗,左腕、侧颈、右手背、左肩、乃至左边耳后,环蔓起黑色的烟气,化作五幅恶煞。
从三角形逐一组成阿落刹娑鬼面图腾。
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再看刚逃离城北五浊井的众人,也受到邪力冲击,纷纷猛然被推出几米远,一股青黑色蛇烟趁虚而入,钻进灵墟穴,他们很快七窍出血,倒地不起。
落到他脚边的白馨,反而毫发未损。还不知道刚逃出去不远的祖父、亲人,都中了邪法。
她心惊胆战的屏住呼吸,脑子发懵:“如此厉害的僧人,就这么便败下阵来…那我该怎么办…?”
“前尘往事皆是空相。”
陌生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浑厚正气。
捻动念珠之音,嗒嗒作响,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鬼煞玄气,如青烟散去。
世间恢复了一派清白,
杀意跟着消失了。
“…”
白馨和鬼女罗刹,同时抬起下巴,定睛一看,悬在渊上的小道,走来一位陌生的僧人,他年过而立,身形挺拔,僧袍加身。
脸上是苦难雕琢后,澄净的轮廓,虽温润却不妨碍气势如虹,不卑不亢,一对佛耳霎是显眼。
手上环绕三圈月白色佛珠,散发明亮柔和的佛光。
“元…尘…”
鬼女罗刹不禁喃喃自语。
元尘,乃是地藏王的的大弟子,他现世时,必定非同一般。
白馨见了他,熟悉感由心而生,备受惊吓与十足的安心交织,极端的碰撞,使得她五感破散。
两眼一黑,眩晕在地。
“你所谓的空,在我这儿是实实在在的许诺。留他们半条命,只因答应过仙灵,不再嗜杀。”玄蛇虽冷声,提及仙灵二字,亦有说不出的悲凉。
“那就只能赐教了。”元尘仍是不动声色的笑颜,距玄蛇只有几步之遥。
他双手合十行出一个佛礼,白色的念珠,一圈圈绕于手腕上,似乎在轻微转动着。
“赐教?你也配!若不是佛道两派用尽阴损招数,困我于深渊中,普天之还未曾遇到过对手。”烈风萧萧,玄蛇更显孤狂。
“执着徒增虚妄,杀戮又增持业力,反反复复何时尽。”元尘叹息。
玄蛇眼中尽是憎怨,底色却是空洞的,似乎他的生命之火,全都给了他所谓的仙灵:
“我如今已无心恋战,对我而言,成魔成佛都无妨,只想仙灵相伴至终。如若不行,泯灭才是归宿。”
“你本无凡心,何必执迷于俗情?”元尘缓缓念珠。
玄蛇:“我与她之间,是可超越天地万物之情。”
“施主所说是圣情,可你未修得大爱,又何来圣情?”元尘笑了笑。
听闻元尘此言,玄蛇瞳中闪过震怒,却也隐忍下来:
“辩驳无益,让仙灵回到我身边,你们要我魔心也好,要我司命于神佛也罢,怎么都行,只要她在我身边!”
元尘低垂眉眼,话语间波澜不惊,却句句压迫:“施主若能一心向佛,是你自己造化了得。佛祖宏愿度化众生,众生平等,何来司命一说。”
“鬼话连篇!什么佛祖宏愿,众生平等。何为魔,何为佛?魔不过是你们的佛祖定义出来,与他有异的罢了!这也叫做平等?”
他一怒,玄火气焰嚣张:
“只因为根源不同,就冷血拆散,这就是度化!难道神佛无法成全一段小小的情?我该说他们无私,还是无情…”他怒言,仙灵不在,天地万物都失去颜色。
“世间无佛无魔,有的只是心。”元尘道。
方才赤剑化作的蓝色碎尘,仍漂浮于四周,尚未消弭。
只听元尘缓缓念咒,一种奇殊的咒语声仿在召唤神明,尘屑竟纷纷重新凝聚。
“呵呵呵…心?我倒要听听,何为心?”幽邃的眼眸散发恨意。
“一心即正,便生大爱,为佛,二心即人,三心为魔。”
元尘语罢,一手将念珠旋起,悬挂高空,再起咒,四颗佛珠落地。
佛光如灼灼烈日般刺眼,万籁俱寂。
“元尘是要释法了么?”
鬼女罗刹稍稍侧脸,抬眼看向玄蛇,他丝毫不做反应,仿佛身旁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蓝色碎屑重新凝固起来,化作无数的光点,就在元尘起手张合间,虚影散开,恍然发出灿光,照亮苍穹。
光点再次凝聚。
咚———
起初破碎的赤心剑稳稳落地,静伫于澹池渊手边。
悬道两边的地裂也在弥合复原。原本七窍出血的众人恢复神智,慢慢苏醒。
五浊井、阴阳城,深渊之上。一切似乎从未改变过。
元尘五指相扣,轻轻敲击,佛珠重回掌心,并未再出手。
地藏王的大弟子果然厉害,哪怕赤剑之身全然碎裂,瞬间又凝聚完好。
玄蛇似乎已司空见惯,脸上闪过一丝无望。
无数次对峙,换来的不过是同样的结果,朝思暮想之人,依旧是见不到。
他隐忍住内心的痛楚,半闭双眸:
“元尘,你与地藏王老和尚越发相似了,不诛不灭,也不成全,你们折磨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元尘道:“阿弥陀佛…万念皆是空寂,唯有彻悟可成佛解脱。”
玄蛇:“可惜满嘴佛经教义,却丝毫点化不了我,煞是可笑。”
佛钟幽幽鸣响,元尘轻声感叹:“一切不过在须弥之间反反复复罢了。”
“哈哈哈哈…”
玄蛇紧捏拳头苦笑,桀骜的侧脸,显现出几缕纠缠的赤色魔纹,看上去十分痛苦。
鬼女罗刹深知,他忧思成疾,是思是狂,亦是迷惘,玄蛇不知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五浊井中,还有多久,可与所爱之人相伴,如今半魔不魔。
而她对他的执着,让她忘了自己地狱女官的使命。这份情,从未被看到,不知该何去何从,道在何方。
“施主所谓的爱,不过是度你之物,你如今已削弱魔性,断了嗜杀之心,仙灵也已完成夙愿,她早已放下执着,投身于新的轮回中,忘记与施主之情了。”元尘叹然。
玄蛇惨笑,他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尤其元尘,更不会诓骗他,他脸上竟露出脆弱的神色:
“她忘了?真的忘了么?…口口声声说救赎,唯一可度我之人,却至我于绝望中。”
“今日之苦,是昨日嗜血暴虐之业。”元尘念珠,浅笑。
“轮回不息,情深不灭。既然她忘了,那我也该泯灭了。”
他半闭妖异的眼眸,长发任风拂动。
玄蛇一心赴死,不想再停留。
元尘听闻玄蛇心念,愿做成全。
他继续起经,念完最后一道经咒,瘫软在地的白馨渐渐苏醒。
“姑娘,你随我念: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愿此钟声超法界,幽暗悉皆闻,救拔幽冥众生,度化暴鬼王玄蛇,闻尘清净证圆通,清净世间,南无阿弥陀佛。”
白馨仿若天然的修行人,她缓缓起身,眼中泛起温良的佛性。
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听到了佛的意志,顺遂的双手合十、端坐若莲,身上散发白光熹微,平静而诵:
“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愿此钟声超法界,幽暗悉皆闻,救拔幽冥众生,度化…”
流云飞逸,天空映起一层金色的宏光。
玄蛇静默伫立,他曾是白龙魔心所成的的魔祟,也是一颗即将黯然死去的心。
“不可…”凄哀之声打断了念诵。
“不…可……他如果湮灭,我该如何?”鬼女陷于癫狂,玄蛇是她生命的全部。
几百年来,她为他连使命都忘了,连出身也不顾,从一届女官,成了祸害生灵的鬼样子。
他眼中无她,她孤苦,无妨;
他心中只有仙灵,她妒忌,也无妨。
如今,他怎能独自泯灭。
鬼女面色哀绝,她面向白馨,字字从喉中泣血而出:
“我诅咒你,我以我自身的官力,诅咒白馨,以及阴阳城中,所有有神根之女,神性堕落。
我诅咒你们,化不了魔、救不了生、渡不了己、有家不可归、飘摇破碎,尝尽我心中之苦!”
诅咒一出,毁灭一切的怨力,将大地染上一层黑气。
霎时间,连元尘都愣住,他不敢置信,愿意跻身地狱、投身最爆恶魔邪身边的女官,竟为了玄蛇不灭,不计后果。
混沌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屿叶子。
她曾是地狱中,唯一一片活着的叶子,充满生命力,是地狱中神性之屿,记录了重重苦厄,可帮众生离除罪难。
她的躯壳凋零,化作一片小拇指大的枯叶,悲凉的坠于玄蛇手中。
“情劫难过…”
夜星法、地网法、五魂法、天煞法、鬼煞法。
阎魔决第三重:五魂法,以金木水火土所成的五条蛇为法脉,形成强烈对冲之流,专门对付坚固的法器。
再坚硬的法器也将瞬间扭变,碎裂成粉,与器连接之人都会受到恸伤。五行邪蛇便会趁势入体。
池渊念咒:“那摩啊利冶克施地…”
亦释放出他先前酝酿已久的咒息,一道白光从钟顶倾泻而下,他念的是地藏护持咒,以地藏王佛光加持法器或人身,可保器身无损、肉身完整。
可惜来不及了。
五条蛇闪动诡异的玄光,散发出各色纹符,随着剑身幽蓝色纹路浸入内部。
轰——
未等地藏护持加身。
赤心剑爆裂,发出叮哐巨响,如一枚被狠狠砸向地面的玉器,碎成粉末,嘭出的青色烟尘与焰气交缠,将池渊震开。
尘土冲天而起,刺耳的破碎声,还回荡在空气中。
澹池渊金色的真元气被打破,凝结成青黑色烟雾的毒蛇,从胸口神藏穴迫入体内。
“邪法噬心…”
澹池渊被气焰抛出,重重的摔在最边缘,再出离一丝便是深渊。
赤心剑与他早已一体,他捂住心口,浑身颤栗,左腕、侧颈、右手背、左肩、乃至左边耳后,环蔓起黑色的烟气,化作五幅恶煞。
从三角形逐一组成阿落刹娑鬼面图腾。
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再看刚逃离城北五浊井的众人,也受到邪力冲击,纷纷猛然被推出几米远,一股青黑色蛇烟趁虚而入,钻进灵墟穴,他们很快七窍出血,倒地不起。
落到他脚边的白馨,反而毫发未损。还不知道刚逃出去不远的祖父、亲人,都中了邪法。
她心惊胆战的屏住呼吸,脑子发懵:“如此厉害的僧人,就这么便败下阵来…那我该怎么办…?”
“前尘往事皆是空相。”
陌生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浑厚正气。
捻动念珠之音,嗒嗒作响,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鬼煞玄气,如青烟散去。
世间恢复了一派清白,
杀意跟着消失了。
“…”
白馨和鬼女罗刹,同时抬起下巴,定睛一看,悬在渊上的小道,走来一位陌生的僧人,他年过而立,身形挺拔,僧袍加身。
脸上是苦难雕琢后,澄净的轮廓,虽温润却不妨碍气势如虹,不卑不亢,一对佛耳霎是显眼。
手上环绕三圈月白色佛珠,散发明亮柔和的佛光。
“元…尘…”
鬼女罗刹不禁喃喃自语。
元尘,乃是地藏王的的大弟子,他现世时,必定非同一般。
白馨见了他,熟悉感由心而生,备受惊吓与十足的安心交织,极端的碰撞,使得她五感破散。
两眼一黑,眩晕在地。
“你所谓的空,在我这儿是实实在在的许诺。留他们半条命,只因答应过仙灵,不再嗜杀。”玄蛇虽冷声,提及仙灵二字,亦有说不出的悲凉。
“那就只能赐教了。”元尘仍是不动声色的笑颜,距玄蛇只有几步之遥。
他双手合十行出一个佛礼,白色的念珠,一圈圈绕于手腕上,似乎在轻微转动着。
“赐教?你也配!若不是佛道两派用尽阴损招数,困我于深渊中,普天之还未曾遇到过对手。”烈风萧萧,玄蛇更显孤狂。
“执着徒增虚妄,杀戮又增持业力,反反复复何时尽。”元尘叹息。
玄蛇眼中尽是憎怨,底色却是空洞的,似乎他的生命之火,全都给了他所谓的仙灵:
“我如今已无心恋战,对我而言,成魔成佛都无妨,只想仙灵相伴至终。如若不行,泯灭才是归宿。”
“你本无凡心,何必执迷于俗情?”元尘缓缓念珠。
玄蛇:“我与她之间,是可超越天地万物之情。”
“施主所说是圣情,可你未修得大爱,又何来圣情?”元尘笑了笑。
听闻元尘此言,玄蛇瞳中闪过震怒,却也隐忍下来:
“辩驳无益,让仙灵回到我身边,你们要我魔心也好,要我司命于神佛也罢,怎么都行,只要她在我身边!”
元尘低垂眉眼,话语间波澜不惊,却句句压迫:“施主若能一心向佛,是你自己造化了得。佛祖宏愿度化众生,众生平等,何来司命一说。”
“鬼话连篇!什么佛祖宏愿,众生平等。何为魔,何为佛?魔不过是你们的佛祖定义出来,与他有异的罢了!这也叫做平等?”
他一怒,玄火气焰嚣张:
“只因为根源不同,就冷血拆散,这就是度化!难道神佛无法成全一段小小的情?我该说他们无私,还是无情…”他怒言,仙灵不在,天地万物都失去颜色。
“世间无佛无魔,有的只是心。”元尘道。
方才赤剑化作的蓝色碎尘,仍漂浮于四周,尚未消弭。
只听元尘缓缓念咒,一种奇殊的咒语声仿在召唤神明,尘屑竟纷纷重新凝聚。
“呵呵呵…心?我倒要听听,何为心?”幽邃的眼眸散发恨意。
“一心即正,便生大爱,为佛,二心即人,三心为魔。”
元尘语罢,一手将念珠旋起,悬挂高空,再起咒,四颗佛珠落地。
佛光如灼灼烈日般刺眼,万籁俱寂。
“元尘是要释法了么?”
鬼女罗刹稍稍侧脸,抬眼看向玄蛇,他丝毫不做反应,仿佛身旁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蓝色碎屑重新凝固起来,化作无数的光点,就在元尘起手张合间,虚影散开,恍然发出灿光,照亮苍穹。
光点再次凝聚。
咚———
起初破碎的赤心剑稳稳落地,静伫于澹池渊手边。
悬道两边的地裂也在弥合复原。原本七窍出血的众人恢复神智,慢慢苏醒。
五浊井、阴阳城,深渊之上。一切似乎从未改变过。
元尘五指相扣,轻轻敲击,佛珠重回掌心,并未再出手。
地藏王的大弟子果然厉害,哪怕赤剑之身全然碎裂,瞬间又凝聚完好。
玄蛇似乎已司空见惯,脸上闪过一丝无望。
无数次对峙,换来的不过是同样的结果,朝思暮想之人,依旧是见不到。
他隐忍住内心的痛楚,半闭双眸:
“元尘,你与地藏王老和尚越发相似了,不诛不灭,也不成全,你们折磨人的手段真是高明。”
元尘道:“阿弥陀佛…万念皆是空寂,唯有彻悟可成佛解脱。”
玄蛇:“可惜满嘴佛经教义,却丝毫点化不了我,煞是可笑。”
佛钟幽幽鸣响,元尘轻声感叹:“一切不过在须弥之间反反复复罢了。”
“哈哈哈哈…”
玄蛇紧捏拳头苦笑,桀骜的侧脸,显现出几缕纠缠的赤色魔纹,看上去十分痛苦。
鬼女罗刹深知,他忧思成疾,是思是狂,亦是迷惘,玄蛇不知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五浊井中,还有多久,可与所爱之人相伴,如今半魔不魔。
而她对他的执着,让她忘了自己地狱女官的使命。这份情,从未被看到,不知该何去何从,道在何方。
“施主所谓的爱,不过是度你之物,你如今已削弱魔性,断了嗜杀之心,仙灵也已完成夙愿,她早已放下执着,投身于新的轮回中,忘记与施主之情了。”元尘叹然。
玄蛇惨笑,他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尤其元尘,更不会诓骗他,他脸上竟露出脆弱的神色:
“她忘了?真的忘了么?…口口声声说救赎,唯一可度我之人,却至我于绝望中。”
“今日之苦,是昨日嗜血暴虐之业。”元尘念珠,浅笑。
“轮回不息,情深不灭。既然她忘了,那我也该泯灭了。”
他半闭妖异的眼眸,长发任风拂动。
玄蛇一心赴死,不想再停留。
元尘听闻玄蛇心念,愿做成全。
他继续起经,念完最后一道经咒,瘫软在地的白馨渐渐苏醒。
“姑娘,你随我念: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愿此钟声超法界,幽暗悉皆闻,救拔幽冥众生,度化暴鬼王玄蛇,闻尘清净证圆通,清净世间,南无阿弥陀佛。”
白馨仿若天然的修行人,她缓缓起身,眼中泛起温良的佛性。
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听到了佛的意志,顺遂的双手合十、端坐若莲,身上散发白光熹微,平静而诵:
“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愿此钟声超法界,幽暗悉皆闻,救拔幽冥众生,度化…”
流云飞逸,天空映起一层金色的宏光。
玄蛇静默伫立,他曾是白龙魔心所成的的魔祟,也是一颗即将黯然死去的心。
“不可…”凄哀之声打断了念诵。
“不…可……他如果湮灭,我该如何?”鬼女陷于癫狂,玄蛇是她生命的全部。
几百年来,她为他连使命都忘了,连出身也不顾,从一届女官,成了祸害生灵的鬼样子。
他眼中无她,她孤苦,无妨;
他心中只有仙灵,她妒忌,也无妨。
如今,他怎能独自泯灭。
鬼女面色哀绝,她面向白馨,字字从喉中泣血而出:
“我诅咒你,我以我自身的官力,诅咒白馨,以及阴阳城中,所有有神根之女,神性堕落。
我诅咒你们,化不了魔、救不了生、渡不了己、有家不可归、飘摇破碎,尝尽我心中之苦!”
诅咒一出,毁灭一切的怨力,将大地染上一层黑气。
霎时间,连元尘都愣住,他不敢置信,愿意跻身地狱、投身最爆恶魔邪身边的女官,竟为了玄蛇不灭,不计后果。
混沌中,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屿叶子。
她曾是地狱中,唯一一片活着的叶子,充满生命力,是地狱中神性之屿,记录了重重苦厄,可帮众生离除罪难。
她的躯壳凋零,化作一片小拇指大的枯叶,悲凉的坠于玄蛇手中。
“情劫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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