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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生命是一场轮回·影子

    虽说虞初不想涉足恋爱,但是探索各式各样的人,以及稀奇古怪的事,倒是她一直以来的兴趣。

    她热爱着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

    虞初的爱好有些猎奇,她很少像别的小孩一样看动画片。从念小学,每每放学回家,最有滋味的事,莫过于吃着可口的饭菜,看着电视机里的法案频道。

    越是错综复杂的案件,越能吸引她的注意。

    能播出来的,往往是一些普罗大众的案子,比如家庭相关。

    “童年,家庭不幸,父亲对其母亲甚至自己进行家暴,给张某带来了诸多阴影;长大后,张某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对妻子实施了家暴,最终妻子阮某某因为无法忍受长期的殴打,将张某毒杀,判处无期徒刑……”

    通常,一桩法案如此总结,也就告一段落了。

    初中开始,虞初会在日记本上写一些反思:

    “张某不断重演着父亲的暴力行为,最后被妻子反杀,那么他到底是怨恨父亲,于是成为父亲,想要找人终结一切。

    还是克制不住,被父亲影响,最终认同了父亲?”

    她将自己的思考,和身边的朋友分享时,朋友总是几句话打发了:

    “有的人就是天生坏,被杀了是好事,他妻子为民除害了。”

    家人则会说:“别一天思考这些没用的事情,有时间多做几套卷子,考试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

    她并不满足于此,睡前钻了牛角尖。

    为什么阮某会遇到这样的丈夫?而张某的父亲又是为什么对妻儿进行家暴,促使儿子最终走向犯罪。

    当她将困惑,隔着屏幕向依薇倾诉出时。

    依薇给了她个建议:“阿初,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学书籍。”

    心理学?虞初记住了这个词。

    说来也是有缘法,某次翘课,她无意间走进了翠湖边的图书馆。

    万千书籍中,她找到了一本薄薄的心理笔记,手写的英文,吸引了她的目光。漂亮的字迹,好像展现出了一座西方古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鹅毛笔,在牛皮纸上写下自己的心迹。

    刚上初一的她,英文自然是不好的,急忙翻到后面的页码,打印版且不太规范的翻译,映现眼前:

    “人们心中都有情结,解不开的结,凝聚成住在心里的鬼魂。

    祖先的情结,是最危险的,哪怕他们已经故去,沉默寡言的坟冢,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坟冢里长期储备的怨念,也会形成磁场,侵入后辈的身心,控制他们的思维,形成鬼魂人格。让他们去做一些事,哪怕犯罪,以抒发自己的信念。”

    署名是佚名,没有作者的任何信息。

    一共只有十几页,最后一页还是空白的,似乎未完成。

    鬼魂人格,这是虞初得到的第一个心理学概念。

    虞初如获珍宝,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她,她的困惑,第一次得到清晰的解答。

    薄薄的书本,自然无法填满她对心理、灵魂的好奇,她将视线转向现实。

    特殊的人页由此到来,他们像一本本生动鲜活的书,进入了她的生命,譬如王佛言。

    王佛言,是她后来建立的《玄学与心理笔记》中的第一个人。

    “他是太阳射手座,月亮处女座,AB型血,八字日柱为乙丑,墓库加身,坐下偏财、偏印、七杀,本元应该是七杀,他背后胎记所成的鬼手,更能代表他本人。如果小时候他从病痛中熬过来,也就能做自己了。

    奈何年月双柱壬水正印压身,正印和七杀可不是一个派系的。家庭、尤其母亲势必要给他一些别致的帮助,一个佛字,将他的鬼气压制的死死的…

    在我和他相处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或许可以验证我的观点。”

    王佛言是喜欢虞初的,他喜欢她身上的那份活力,不死不休的热烈;以及她沉静时,变成另一个人一般,理智睿性,对人性孜孜不倦的挖掘和观测感。

    他被压抑已久的心,似乎能察觉这样的探究欲。

    同时也想保护她,或者说把她抓牢。

    站在教室门口的王佛言,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我想和她在一起。”

    是一起生活的那种吗?他想了想,倒也不是。

    “写什么呢?给我看看。”阿光打破了虞初的“结界”,伸手要去抢夺日记本。

    “啊呀!别人的隐私,你看什么看。”虞初趴在桌上捂住字迹。

    “给我看看嘛,多大点事,我也可以分享给你我的日记!”阿光不知道是脑子突然抽了,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开始拉扯着虞初。

    “你怕是头被门挤了,看吧看吧。”虞初无奈的笑着,把本子递过去。

    要说虞初的个性,也是捉摸不透的,有时候暴跳如雷,多半情况下又因为不在意,不会拒绝。

    阿光和她的嬉戏打闹,反而给犹豫之际的王佛言,来了个推波助澜。

    他的心被刺痛了,他把这针刺般的痛楚,归结于:吃醋。

    “虞初,你出来一下。李柯光,你纪律分不要了吗?站着上课。”王佛言忍不住动用了权限。

    “奥哟,虞初来大桃花了。”有人嗤笑着。

    阿光小声:“这节不是自习课吗?我们刚才太放肆了?”

    “可别带上我,是你突然发疯。”虞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佛爷,有何贵干?”她问。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她,橙色T恤,破洞牛仔短裤,手上戴着一串焰紫色的水晶,一身装束简单又亮眼,连笑容都显得格外醒目。

    王佛言有些不好意思:“跟我去一趟学生会。”

    “好啊。”

    见她那么爽快,他反倒解释起来:“你不是想进入吗?今天刚好卓跃也在,可以填个申请表。”

    “不用多说,你又不是办案。再说了,哪怕你要逮捕我,我也去。”

    她转向楼梯口:“上次你说在三楼还是五楼来着?”

    听着虞初随口就来,轻松自如的调侃自己,他越发局促,他也想这么说话,可是总被一股力量压制着,心口沉闷,话到了喉咙反复缀着块石头。

    只能简单僵直的应了句:“五楼。”

    到了五楼,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间会议室,王佛言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卓跃,一个接近一米九的高个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墨蓝色的衬衫,西服裤,健康肤色,还算顺眼的长相,五官轮廓虽然不及王佛言,但是胜在气质,看起来十分明朗。

    “佛言,这就是你说过的虞初?”他嗓音清亮,说话大方又有些气势。

    “对,就是她了。”相对而言,王佛言的闭塞感更突兀了。

    “嗨。”虞初看着眼前的人,打了个招呼。

    “快进来坐,咖啡都给你俩调好了,尝尝我的手艺。”他迎接他们进入会议室。

    “听佛言说,你考虑进学生会啊?你是想方便做暑期兼职,还是进社团?”刚坐下卓跃就热络的和她沟通起来。

    “可以看看这张表,上面都有写。”看到虞初懵圈的状态,他把一张对学生会各类“职业”简单介绍的表格,递给到她面前。

    卓跃说话面面俱到,神色中,带着几分世故的圆滑。

    不愧是谈判过商业联盟的人。

    虞初对这么正常的人,反而兴致寥弱。

    她匆匆看了一眼表格:“有没有事情最少的,可以摸鱼的职位?”

    卓跃爽朗地笑了:“摸鱼可不好,其实学生会可以历练到很多方面,你以后就业也需要这些历程的。”

    “你很有领导气质,你是狮子座吗?”虞初神游天际。

    “你怎么知道?真厉害,你看你这么活泛,可以来我们活动策划部。我记得有个新活动,就是和星座有关的。”他很会安排。

    虞初坦诚:“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来学生会的目的,就是想当咸鱼。”

    卓跃:“佛言有推荐吗?”

    王佛言想了想:“要么你做我们秘书。”

    “没问题。”虞初答应。

    卓跃无奈的笑笑:“那你干脆让她做你女朋友好了,什么都不用干。”

    王佛言正有此意,他用那双天然空灵的眼睛,凝视着虞初:“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虞初开玩笑:“这是新的职位吗?”

    卓跃惊了。

    他第一次看到日常孤傲,甚至孤僻的王佛言当众,不,当着他表白,虽然也不算什么表白,直白的让人窘迫。

    “兄弟,不好吧?你是利用职务之便,行自己之私啊。”卓跃调侃他。

    “可以吗?”王佛言也是人生头一遭,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木讷的问着。

    “好吧。”虞初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虞初有一种直觉,如果她不应下来,王佛言会瞬间把她隔绝,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她还想读他这本书。

    “还能这样?”卓跃瞳孔震颤,他一时间混乱了,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来面试的,还是来吃瓜的。

    王佛言笑了。这是虞初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的笑很低龄,远远低于年纪的纯真,宛如白纸的幼稚。

    仿佛他被深埋的自我,终于可以透出头脸,在自由的间隙中,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至于交女朋友的意义是什么,他其实也不是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