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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不太平的晚上

    小厮弓着腰,谄媚的回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是私驿,做的都是小本买卖。不像官家驿馆,那都是官家府衙拿钱,不在乎这点钱。

    公子要是觉得价贵,不给马喂粮草就是,出了这个驿馆,往前再行十里地,那地方有卖草料的,才五钱银子。”

    秦清越面露不悦,“听你这意思,不喂粮草可以,但是非得住你这驿馆是吗?”

    小厮点点头,“那是当然,此地只有这一家驿馆。若是想投宿,就只能住在这里。若是不想住,外面天大地大,随便住,我也不拦着。”

    “要不然就住在这里吧。”

    郑频被秦清越刚才那么一推,撞到柜台上面,差点背过气去,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便走过来帮着打圆场。

    这一路行程,他虽是睡在马车上,不至于露宿野外,但马车里逼仄,腿脚施展不开,每日蜷缩着睡,对伤口恢复也不利。

    难得有个驿馆,便住下算了,无非是钱财的事情。

    “既然是陪同我上路,那么一应钱财由我来出,这总可以吧?”

    秦瑞芝一直倚着柜台,手里握着刀,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并没有发表意见。

    口舌不争,不过是为银钱,多付些便是。

    秦清越看了秦瑞芝,见妹妹没有反对,也不再反对,“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那银子来,我先点几个上好的酒菜,这一路上尽吃些冷馒头和硬大饼,嚼的我腮帮子都疼了。”

    郑频却面露难色,此刻囊中羞涩,但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说出来,既是怕再裴家护卫面前丢了面子,又怕回京的消息泄露遭来危险。

    他揽着秦清越,走到一旁,低声道:“我身上没钱,请秦公子帮我垫付,回京我就会还你。我堂堂郑相之子,总不能缺你这些银两。”

    “没钱你还充大爷。”秦清越非得怼他两句心里才舒坦,不过也还是顾着大局,“回京,双倍还,行不行?行就住店,不行就走,找个野外凑活一晚上。”

    这活脱脱的趁火打劫。

    果然是个赌鬼,上不得台面。

    郑频恨的牙痒痒,可还是无可奈何,“成交,住店。”

    秦清越便爽快付了银子,要了三间上房,分别给他自己、郑频和秦瑞芝,房间在二楼。

    因着是驿馆,来往商队较多,驿馆里还设了通铺,便给那群护卫定了通铺,又备了两桌酒菜,挑的都是驿馆里的招牌酒菜,上了个够,让他们尽情吃喝,大快朵颐。

    郑频瞧着秦清越就是个不靠谱的,忙拦着,“秦清越,你让他们喝酒,酒酣昏睡,谁来守夜?”

    “郑公子,你还真是郑相之子,高高在上,不懂人之常情啊。你自己想想,你住着上房,吃着好菜,让这群护卫睡通铺,吃馒头,他们心里能舒坦?他们心里不舒坦,还能死心塌地为你办事?将心比心,你对他们施以小恩,他们才能更死心塌地为你卖命。”

    秦清越说的头头是道,甚至直接从掌柜那里要了一壶酒,陪着那群护卫一起喝去了。

    郑频见说不动,又去找秦瑞芝,扣了门,得到应允才进入屋内,见秦瑞芝正在擦剑,两把秀气的字母剑,剑锋闪着银光,在灯下格外耀目,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是好剑。灯光一晃眼,郑频才惊觉走了神,将注意力从字母剑上移开,说起正事,“秦姑娘,你还是去管管你哥吧?他提着酒壶去跟那群护卫喝酒去了,这是要误大事的。”

    秦瑞芝头都没抬,“想喝就喝吧,能误什么大事,我们一路走来,也相安无事,也没见几个不要死的匪徒敢来滋扰。

    我看你就是太杞人忧天,你要是无事,就赶紧回房,我给你要了饭菜,吃完饭就早点休息,把你的伤好好养一养。这几日,顾着你的伤,我们都走的很慢,是该加快一些速度了。”

    “怎么连你……”

    郑频无话可说,可这几日也确实无事发生,也许确实是他多虑了,便也不再打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三间上房都在二楼,连在一起,楼梯在右侧。

    郑频住中间,秦瑞芝和秦清越住左右两间,秦清越住在靠楼梯那侧的房间。

    本来秦瑞芝是要住楼梯那侧的房间,秦清越非要抢着住,说是楼梯那侧人来人往不安全,秦瑞芝也不同他,把房间然给了他,住在靠里的那间屋子。

    郑频回了屋,关门的声音声音传到秦瑞芝的房里。

    秦瑞芝眸子一冷,立刻放下手里的剑,走出门去,先是瞥了一眼郑频的房门,此刻正紧闭着,随后将视线移到大厅里。

    大厅里的桌子都被拼到一处,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桌子,刚好能坐够二十个护卫,上面摆满了菜,驿馆的菜样式全都上了一遍。

    秦清越提着酒壶穿梭其中,一会给这个斟满酒,一会劝那个多喝点,一会说哥几个都辛苦了,自己仰头喝了一大杯。

    真是有意思。

    秦清越在高家住了几日,可是滴酒不沾,怎么晚上突然兴致来了想喝酒,自己喝便也罢了,还很殷勤的劝别人也多喝?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晚上。

    秦瑞芝的视线再次落到郑频的门上,郑频的身上还藏着通利庭的那份口供。

    虽然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但秦瑞芝知道那份口供被他取走了,裹着小牛皮藏在包扎伤口的纱布里了。

    只要那份口供到了京都,呈到陛下的跟前,那么所有跟这份口供沾点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帝国,不过四座铸钱炉子,由户部和工部共同监管,所铸银钱直接纳入国库,用以国家生产、兴修水利、防患治灾,维持整个国家的运转。

    而现在,在襄州出现了第五座铸钱炉子,而因为这座铸钱炉子,皇帝的胞兄起兵造反了,可见事态之严重。

    若是不能揪到幕后元凶,以皇帝谨慎多疑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所有跟铸钱炉子扯上关系的人,相关不相关的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