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辗转飞升入王权
光是干活就让贺泽兰吃不消了，她还得带着折断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避免碰撞，更让办事效率降低太多。
寒冬腊月碰水本来就是伤身的，何况还得是天蒙蒙亮时。
“这种日子也是没谁的。早知道嫁人算了。”
白薇帮她提着沉重的水桶，一边走去后院僻静的井口换水，一边唠叨着。
“本来女子就该当嫁，虽然该做的事情八九不离十，甚至还有侍奉公婆、绵延子孙的各种责任……”贺泽兰把自己读过的守则一股脑讲出。
“好了，知道了，那种日子，我更是不敢想象。我还是啊，专心做事才是！”
白薇朝着她笑的脸忽然凝固了，原来又是那群以姐姐为首的家伙又想来这里仗势欺人。
“哎哟，找到朋友了，你就是能够帮她出气的那个对吧？”姐姐挽着手，阴阳怪气的说。
“你们想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叫嬷嬷来了！”白薇护在跟前。
“嬷嬷？嘶，你这个声音，对！姐姐，就是她！谎称嬷嬷来了，吓得我们鸟兽散了。”
“哼，还知道，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呢？”
白薇居然在嘲笑，贺泽兰躲在她的后面，护着断指，嘴巴发干。
“你说什么！该死的家伙，今天姐姐我不收拾你，你是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
“主？你好大的胆子，在外头不好说有没有人能管你，在宫里头你竟然敢自称主子，是不把大王放在眼里了是吗？”
白薇故意抬高了声量，引来了众人围观。
“姐姐又要罚人，快去叫嬷嬷。”人群里传来声音。
“谁敢！”
在这宫中横行多年，还没有人能够跟自己顶嘴的。
但是贺泽兰知道，白薇的后脖颈早已激起了鸡皮疙瘩，肩膀也是不由自主的发颤。
“别说了，快跑吧？”贺泽兰在后头小声说。
“士可杀不可辱！”
“你们不愧是一丘之貉啊，说的话都是这样的，莫不是穿了一条裤子。你又不是士，你在那里装什么！”姐姐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聚会一片和乐。
“那就是一句话，不是非要受用才行，就像你受的罪与我无关一样，不要把你狭隘的心肠丢出来让大家雅俗共赏。”白薇不依不饶，更进一步的嚣张着。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是这里的姐姐。”
“多大岁数了，还在那里姐姐姐姐的扮家家酒，进来了就是同僚，装腔作势，不要脸！”
白薇惹得姐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滑稽，贺泽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吧？我说的对吧？”白薇居然转头跟贺泽兰确认。
姐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趁着这个空档，她自己主动出击。
“小心！”贺泽兰惊呼，但巴掌已经贴上了脸。
贺泽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来回查看，像是受惊的兔子。
白薇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快点，帮我打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贺泽兰决定出击。
甚至伸的是受伤的手，正在姐姐洋洋自得之际，她也用尽全力回敬了一掌。
虽然出手并不利落，也不熟悉，力道更是不足。
但是，那可是对姐姐十足的羞辱。
被强者欺压，姐姐无话可说，可是，眼前是个才进宫的小屁孩，无权无势，更没有背景。
居然就这么瞪鼻子上脸，姐姐咬着牙遏制着无名火的暴走，全身都在颤抖。
“这就是一锅待滚的菜汤！”白薇恰如其分的比喻让全场爆笑。
趁着姐姐回头怒瞪众人之时，白薇麻利的爬起来，抓着贺泽兰的手就往外跑。
“兔崽子！给我抓住她！”姐姐捂着发热的脸，指使着跟班出动。
可惜无人动弹，毕竟要是出手了，那不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连这个姐姐地位都不如吗？
如今是山倒猢狲散，谁也不愿意加入被小豆芽羞辱过的队伍。
“快去啊！可恶！”王流凤气急败坏，只好自己加油干。
贺泽兰被白薇握住了受伤的手，对方的力气极大，一时挣脱不来。
“你弄痛了我的断指。”贺泽兰有点生气，但脚步倒腾的还是不敢怠慢。
“你手指啊，最多是扭伤，断了不可能是那样。”白薇大言不惭，乡野来的，又怎么会知道。
但是贺泽兰却感受到除了习惯性的害怕之外，从手指传来的感觉只有温热和脉搏的跳动。
“真的诶。”
两人沿着墙边跑着，她们可不敢造次，逾越宫门。
但是王流凤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追，要是不拐出门去，那可能就到了死路里了。
“对不住了，泽兰！”
白薇说着，贺泽兰没有明白，忽然手被扯到别处，径直拐出了洗衣坊。
还好路上没人，不然她们可是犯了大罪。
各司其职是最普通的本分，若是这件事情被发现，可能不仅仅是棍杖之责。
自然王流凤不敢造次，只是站在门槛上目送她们远去。
恰好是嬷嬷从拐角里出来，王流凤又开始矫揉造作的问候，背地里则是另外一套勒索的模样。
当然她不会傻傻的告密，要是牵扯出自己跟她们的对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流凤跟在嬷嬷后面，迅速瞪了所有人一眼，大家自然是明理的，但是很明显都是不屑的模样。
这两个娃娃，实在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要是让我王流凤再看到她们，肯定得拔了皮抽了筋才能解恨！
王流凤暗自想着，接着盘算着等到嬷嬷一离开，眼前的人都得好好收拾一番！
那两个娃娃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贺泽兰更是不认得路，就像是白薇知道一样。
只要是个转角她就钻，只要是个门她肯定进去，毕竟走道上遇见个侍卫还是容易的很的。
但要是叫她故地重游，白薇一定是做不到的。
“白薇，我好累啊！”贺泽兰的体力即将耗尽，双腿已经打颤了。
忽然白薇就停下了，贺泽兰却担心的来回查看，这才回神发现，自己被带到了破败的一进院落里。
“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啊。”
“这里阴森森的，我们快走吧？”
贺泽兰虽然喜欢志怪，但可不想要入梦来。
“等一下，我们进去看看？”
“我才不要，你也别进去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贺泽兰不敢提及，生怕一说就来。
“你怕什么？光天化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阳气这么重的地方，你怕啥？”
白薇真的是有五百个胆似的，贺泽兰真想跟她借一个来。
“可是后宫女人更多。”贺泽兰反驳着，拖延着白薇，她可不想要一个人待在外面看着窗户那黑洞洞的口子。
“也是啊，你说，大王就一个，女人那么多要干什么？”
“绵延子嗣，天伦之乐？”
“生养都是随机，都是上天的安排，再说了，生多了也不一定快乐。光是之后的权斗，不知道该是有多少死伤！”白薇叉着腰看着屋子说，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慷慨陈词。
忽然，左边第二个窗户发出吱呀的响声，吓得贺泽兰往后弹跳了半丈高。
白薇反而被她这阵势吓得不轻，连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
“你怎么这么胆小，动如脱兔原来是形容你的呀！”
“别说这些了，我看着瘆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要走你走，我实在是太好奇了！里头到底有啥。”
“再陪我说会话吧？”贺泽兰服软，央求着白薇不要离开。
“怎么，怕我一去不回？”白薇笑出了声，满脸怜爱的蹲下来拍拍贺泽兰的肩膀，“没事，你不要害怕！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对，虽然遗传是没有定数的，谁知道聪明人的孩子是否一样伶俐呢？”
“还是得多生才能知道谁适合？”
“生育是个可怕玩意，男人说说就行，女人却是大喊大叫的搏命。”白薇瞪大了双眼，像是在讲恐怖志怪的说书人，更有实感了。
“我觉得着不妥，不如是寻得长生不老，让大王年年岁岁做下去，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贺泽兰见四下无人，开始说着心底的话。
“你这话说的，万一大王不愿意干这么久呢？”
“内外纵横，总得有所取舍，才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呢。”贺泽兰反驳道。
“大胆！竟然敢置喙王权！是不要命了吗？”聂宗民躲在角落里听了太久了，要不是大王一边阻止，他早就刀起刀落结果了两个大言不惭的女人！
“哎呀！”贺泽兰吓得不轻，直接跪倒在地，头死死抵着地板，以表忏悔之意。
白薇也没见过这般阵仗，只是有样学样的跪着。但她不同，只是为了遮挡自己的脸，被人看见了，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要是以往，哪来的以后，但是大王是旧相识。
“无妨，多听点民间说法，也能拓宽些见地，聂军头，把刀放下！”徐启明缓步走到光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团瑟缩在一起的女孩。
他们今天到此地密会，就是为了商量之后拉拢群臣的办法，可是两个人毕竟局限，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恰好就在耽搁之时，两个姑娘跑进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在排戏。
排解了自己不少烦闷，也让他茅塞顿开。
“抬起头来！”徐启明命令着。
白薇不敢动，她可不想被权贵记住，贺泽兰则是没了力气，只能任凭脑袋耷拉在地。
“起来！大王命令你们呢！”
啊。大王？贺泽兰跟白薇侧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互相传递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
白薇带着侥幸和勇气，缓缓抬起了头。
嗯，是那天那个大眼睛的姑娘，想必这位，就是那个姑娘。
大王笑着看着白薇，点了点头。
“不错。”
“什么不错？”白薇脱口而出，随机后怕的又低下了头，“小的粗鲁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大王恕罪！”
“我呢。”大王停顿了一下，等白薇看到他板着的面孔，他直接伸手捏住了下巴阻止白薇低头，“最讨厌繁文缛节，一点真心也没有。”
“是，是是，是的大王。”白薇别扭的抬着头，试图从人家手间里脱身。
大王松开了手，转头问还低着头的贺泽兰：“你说，是吧？”
那个姑娘已经没了力气，只是颤抖着用手支撑自己，但手早就被她自己压麻了。
一下子她失去了重心，歪倒在一边，如此粗鄙的行为，竟然在大王面前上演。
倒下后接触的不是冰冷的石板地，却是柔软的绸缎和温热的手掌。
大王居然伸手接住了自己。
大家闺秀啊，怎么如此轻薄。
但是若是大王的话，应该是只有失了礼数的不稳妥吧？
贺泽兰是这么想的。
大王柔情似水，并没有之前捏白薇的那般凌厉，他注意着脚步，慢慢把贺泽兰扶起。
白薇还想要伸手帮忙，但似乎那才是真正不妥当的事情。
但贺泽兰的双腿不给力，才站起来又发软的倒下了。
大王则是不嫌弃的任由贺泽兰在他身上靠着，即便是上等绸缎花面被刮花了一个道子。
“这样不行。我带回去。”
大王一使劲，贺泽兰就被抱在怀里。
看着大王径直离开的背影，剩下聂宗民和白薇面面相觑。
吃惊之后，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上前阻止。
“大王，可万万不可啊。要是被底下人发现……”聂宗民小跑跟在后边，却发现大王竟然沿着墙根踏着轻功飞到屋檐上去。
“啊？这是什么来由？”白薇还没缓过神，却发现大王上天了。
她心服的打算行礼跪拜大王乃真龙天子，却被聂宗民一句失礼了，直接打包起飞，跟在后头追。
这可是新鲜的玩意，白薇不像贺泽兰那般害怕，还缩紧大王的怀里那般柔弱，反而发出惊呼不得不让聂宗民捂住她的嘴，这才遏制住那兴奋的劲头。
原来，不远处就是大王住所“春秋殿”。
李公公正在大殿里点薰香，却不想天上掉下四个大人。
“啊呀呀呀，吓坏老身了！”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大王，怀里还抱着低等宫女服饰的女人。
“大事不好，老身折煞的不行了！”
不等李公公规劝，徐启明凑近小声说：“快去叫太医，你要是敢告诉母后，你就死定了。”
“真好玩，你叫啥名？能当我师父吗？我想学轻功！”白薇还在兴奋的跳脚，丝毫不把男人们当外人。
“开眼界了？”徐启明无奈的笑着，歪头打量着白薇的兴奋劲，“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白薇不知所措，怕自己听错了，“她叫贺泽兰。”
贺泽兰羸弱的身子骨本就瘦弱，虽然不需要吃药，但平时也是小心伺候着，哪里经受得住烦劳的工作和奔跑，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只是听到自己名字之后，有些难为情，却经受不住，只是带着羞涩睡着了。
徐启明第一次遇到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的是你，不是她！”
“小的叫做白薇。”她忽然上道了，却上错道了，“小的不知好歹，肆意喧哗，脏了大王的耳朵，破坏了大王的兴致，小的真是该死！”
“此女粗鄙不知宫中规矩，还请大王恕罪，我定遣人好好管理调教！”聂宗民居然也跪下了，却还是为自己求情？
“师父！”白薇带着哭腔，试图渲染自己的可怜。
但是适得其反，徐启明没有想到这块榆木头居然要开花，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的确有个安排。”徐启明话只说一半，要是按照之前的性子，白薇肯定吐槽了。
“大王放心，小的明白。”忽然，门帘后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体态丰盈，是大王的奶妈丁金叶丁嬷嬷，也是难得的心腹。
丁嬷嬷缓步走来，低头俯身查看床上的贺泽兰，迅速的摸了摸她的身子。
“身段不错，姿色可以，没有什么疤痕，只是这手……”丁嬷嬷迟疑的看着贺泽兰受伤的小拇指。
“那是被洗衣坊的头头给打的。”白薇脱口而出，她可不让能让好姐妹误了前途。
“哦？皇宫之内，居然有这等事。”徐启明瘫坐在地，白薇只能听得响动，因为她又把头埋起来了。
这件事情对大王来说打击这么大的吗？
“小的该死，没有好好护着贺泽兰，不是，嗯……”白薇想不出新的代称是什么，毕竟大王可没有给贺泽兰个位份。
“怎么？”徐启明不解她迟疑嗫嚅的道理是什么。
“刚进来的，统称美人。”丁嬷嬷笑着说。
“谁是美人？”大王这一问，却把大家弄傻了。
“不是，大王那个，你不是……”聂宗民也没有了底气。
“哈哈哈，你们误会了，不是她，贺姑娘虽然紫色不凡，的确一见倾心，但我……”徐启明俯身看向白薇，“更喜欢你！”
白薇一下子毛骨悚然，若是毛发够长，都能变成个刺猬了。
即便有八千万个胆子，此时也都被吓破了。
她缓缓抬起头，胆怯的用眼神小心翼翼地往上抬，却与大王的眼神恰好相对。
“啊，我？”
“嗯，就你了。贺泽兰跟你关系这么好，就当你的贴身丫鬟吧？”徐启明挤了挤眼睛，嘴角说话时微微上扬起来。
寒冬腊月碰水本来就是伤身的，何况还得是天蒙蒙亮时。
“这种日子也是没谁的。早知道嫁人算了。”
白薇帮她提着沉重的水桶，一边走去后院僻静的井口换水，一边唠叨着。
“本来女子就该当嫁，虽然该做的事情八九不离十，甚至还有侍奉公婆、绵延子孙的各种责任……”贺泽兰把自己读过的守则一股脑讲出。
“好了，知道了，那种日子，我更是不敢想象。我还是啊，专心做事才是！”
白薇朝着她笑的脸忽然凝固了，原来又是那群以姐姐为首的家伙又想来这里仗势欺人。
“哎哟，找到朋友了，你就是能够帮她出气的那个对吧？”姐姐挽着手，阴阳怪气的说。
“你们想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叫嬷嬷来了！”白薇护在跟前。
“嬷嬷？嘶，你这个声音，对！姐姐，就是她！谎称嬷嬷来了，吓得我们鸟兽散了。”
“哼，还知道，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呢？”
白薇居然在嘲笑，贺泽兰躲在她的后面，护着断指，嘴巴发干。
“你说什么！该死的家伙，今天姐姐我不收拾你，你是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
“主？你好大的胆子，在外头不好说有没有人能管你，在宫里头你竟然敢自称主子，是不把大王放在眼里了是吗？”
白薇故意抬高了声量，引来了众人围观。
“姐姐又要罚人，快去叫嬷嬷。”人群里传来声音。
“谁敢！”
在这宫中横行多年，还没有人能够跟自己顶嘴的。
但是贺泽兰知道，白薇的后脖颈早已激起了鸡皮疙瘩，肩膀也是不由自主的发颤。
“别说了，快跑吧？”贺泽兰在后头小声说。
“士可杀不可辱！”
“你们不愧是一丘之貉啊，说的话都是这样的，莫不是穿了一条裤子。你又不是士，你在那里装什么！”姐姐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聚会一片和乐。
“那就是一句话，不是非要受用才行，就像你受的罪与我无关一样，不要把你狭隘的心肠丢出来让大家雅俗共赏。”白薇不依不饶，更进一步的嚣张着。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是这里的姐姐。”
“多大岁数了，还在那里姐姐姐姐的扮家家酒，进来了就是同僚，装腔作势，不要脸！”
白薇惹得姐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滑稽，贺泽兰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吧？我说的对吧？”白薇居然转头跟贺泽兰确认。
姐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趁着这个空档，她自己主动出击。
“小心！”贺泽兰惊呼，但巴掌已经贴上了脸。
贺泽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来回查看，像是受惊的兔子。
白薇的一句话点醒了她：“快点，帮我打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贺泽兰决定出击。
甚至伸的是受伤的手，正在姐姐洋洋自得之际，她也用尽全力回敬了一掌。
虽然出手并不利落，也不熟悉，力道更是不足。
但是，那可是对姐姐十足的羞辱。
被强者欺压，姐姐无话可说，可是，眼前是个才进宫的小屁孩，无权无势，更没有背景。
居然就这么瞪鼻子上脸，姐姐咬着牙遏制着无名火的暴走，全身都在颤抖。
“这就是一锅待滚的菜汤！”白薇恰如其分的比喻让全场爆笑。
趁着姐姐回头怒瞪众人之时，白薇麻利的爬起来，抓着贺泽兰的手就往外跑。
“兔崽子！给我抓住她！”姐姐捂着发热的脸，指使着跟班出动。
可惜无人动弹，毕竟要是出手了，那不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连这个姐姐地位都不如吗？
如今是山倒猢狲散，谁也不愿意加入被小豆芽羞辱过的队伍。
“快去啊！可恶！”王流凤气急败坏，只好自己加油干。
贺泽兰被白薇握住了受伤的手，对方的力气极大，一时挣脱不来。
“你弄痛了我的断指。”贺泽兰有点生气，但脚步倒腾的还是不敢怠慢。
“你手指啊，最多是扭伤，断了不可能是那样。”白薇大言不惭，乡野来的，又怎么会知道。
但是贺泽兰却感受到除了习惯性的害怕之外，从手指传来的感觉只有温热和脉搏的跳动。
“真的诶。”
两人沿着墙边跑着，她们可不敢造次，逾越宫门。
但是王流凤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追，要是不拐出门去，那可能就到了死路里了。
“对不住了，泽兰！”
白薇说着，贺泽兰没有明白，忽然手被扯到别处，径直拐出了洗衣坊。
还好路上没人，不然她们可是犯了大罪。
各司其职是最普通的本分，若是这件事情被发现，可能不仅仅是棍杖之责。
自然王流凤不敢造次，只是站在门槛上目送她们远去。
恰好是嬷嬷从拐角里出来，王流凤又开始矫揉造作的问候，背地里则是另外一套勒索的模样。
当然她不会傻傻的告密，要是牵扯出自己跟她们的对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流凤跟在嬷嬷后面，迅速瞪了所有人一眼，大家自然是明理的，但是很明显都是不屑的模样。
这两个娃娃，实在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要是让我王流凤再看到她们，肯定得拔了皮抽了筋才能解恨！
王流凤暗自想着，接着盘算着等到嬷嬷一离开，眼前的人都得好好收拾一番！
那两个娃娃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贺泽兰更是不认得路，就像是白薇知道一样。
只要是个转角她就钻，只要是个门她肯定进去，毕竟走道上遇见个侍卫还是容易的很的。
但要是叫她故地重游，白薇一定是做不到的。
“白薇，我好累啊！”贺泽兰的体力即将耗尽，双腿已经打颤了。
忽然白薇就停下了，贺泽兰却担心的来回查看，这才回神发现，自己被带到了破败的一进院落里。
“这是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啊。”
“这里阴森森的，我们快走吧？”
贺泽兰虽然喜欢志怪，但可不想要入梦来。
“等一下，我们进去看看？”
“我才不要，你也别进去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贺泽兰不敢提及，生怕一说就来。
“你怕什么？光天化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阳气这么重的地方，你怕啥？”
白薇真的是有五百个胆似的，贺泽兰真想跟她借一个来。
“可是后宫女人更多。”贺泽兰反驳着，拖延着白薇，她可不想要一个人待在外面看着窗户那黑洞洞的口子。
“也是啊，你说，大王就一个，女人那么多要干什么？”
“绵延子嗣，天伦之乐？”
“生养都是随机，都是上天的安排，再说了，生多了也不一定快乐。光是之后的权斗，不知道该是有多少死伤！”白薇叉着腰看着屋子说，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慷慨陈词。
忽然，左边第二个窗户发出吱呀的响声，吓得贺泽兰往后弹跳了半丈高。
白薇反而被她这阵势吓得不轻，连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
“你怎么这么胆小，动如脱兔原来是形容你的呀！”
“别说这些了，我看着瘆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要走你走，我实在是太好奇了！里头到底有啥。”
“再陪我说会话吧？”贺泽兰服软，央求着白薇不要离开。
“怎么，怕我一去不回？”白薇笑出了声，满脸怜爱的蹲下来拍拍贺泽兰的肩膀，“没事，你不要害怕！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对，虽然遗传是没有定数的，谁知道聪明人的孩子是否一样伶俐呢？”
“还是得多生才能知道谁适合？”
“生育是个可怕玩意，男人说说就行，女人却是大喊大叫的搏命。”白薇瞪大了双眼，像是在讲恐怖志怪的说书人，更有实感了。
“我觉得着不妥，不如是寻得长生不老，让大王年年岁岁做下去，才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贺泽兰见四下无人，开始说着心底的话。
“你这话说的，万一大王不愿意干这么久呢？”
“内外纵横，总得有所取舍，才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呢。”贺泽兰反驳道。
“大胆！竟然敢置喙王权！是不要命了吗？”聂宗民躲在角落里听了太久了，要不是大王一边阻止，他早就刀起刀落结果了两个大言不惭的女人！
“哎呀！”贺泽兰吓得不轻，直接跪倒在地，头死死抵着地板，以表忏悔之意。
白薇也没见过这般阵仗，只是有样学样的跪着。但她不同，只是为了遮挡自己的脸，被人看见了，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要是以往，哪来的以后，但是大王是旧相识。
“无妨，多听点民间说法，也能拓宽些见地，聂军头，把刀放下！”徐启明缓步走到光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团瑟缩在一起的女孩。
他们今天到此地密会，就是为了商量之后拉拢群臣的办法，可是两个人毕竟局限，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恰好就在耽搁之时，两个姑娘跑进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在排戏。
排解了自己不少烦闷，也让他茅塞顿开。
“抬起头来！”徐启明命令着。
白薇不敢动，她可不想被权贵记住，贺泽兰则是没了力气，只能任凭脑袋耷拉在地。
“起来！大王命令你们呢！”
啊。大王？贺泽兰跟白薇侧着身子用眼睛的余光互相传递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
白薇带着侥幸和勇气，缓缓抬起了头。
嗯，是那天那个大眼睛的姑娘，想必这位，就是那个姑娘。
大王笑着看着白薇，点了点头。
“不错。”
“什么不错？”白薇脱口而出，随机后怕的又低下了头，“小的粗鲁不知天高地厚，还请大王恕罪！”
“我呢。”大王停顿了一下，等白薇看到他板着的面孔，他直接伸手捏住了下巴阻止白薇低头，“最讨厌繁文缛节，一点真心也没有。”
“是，是是，是的大王。”白薇别扭的抬着头，试图从人家手间里脱身。
大王松开了手，转头问还低着头的贺泽兰：“你说，是吧？”
那个姑娘已经没了力气，只是颤抖着用手支撑自己，但手早就被她自己压麻了。
一下子她失去了重心，歪倒在一边，如此粗鄙的行为，竟然在大王面前上演。
倒下后接触的不是冰冷的石板地，却是柔软的绸缎和温热的手掌。
大王居然伸手接住了自己。
大家闺秀啊，怎么如此轻薄。
但是若是大王的话，应该是只有失了礼数的不稳妥吧？
贺泽兰是这么想的。
大王柔情似水，并没有之前捏白薇的那般凌厉，他注意着脚步，慢慢把贺泽兰扶起。
白薇还想要伸手帮忙，但似乎那才是真正不妥当的事情。
但贺泽兰的双腿不给力，才站起来又发软的倒下了。
大王则是不嫌弃的任由贺泽兰在他身上靠着，即便是上等绸缎花面被刮花了一个道子。
“这样不行。我带回去。”
大王一使劲，贺泽兰就被抱在怀里。
看着大王径直离开的背影，剩下聂宗民和白薇面面相觑。
吃惊之后，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上前阻止。
“大王，可万万不可啊。要是被底下人发现……”聂宗民小跑跟在后边，却发现大王竟然沿着墙根踏着轻功飞到屋檐上去。
“啊？这是什么来由？”白薇还没缓过神，却发现大王上天了。
她心服的打算行礼跪拜大王乃真龙天子，却被聂宗民一句失礼了，直接打包起飞，跟在后头追。
这可是新鲜的玩意，白薇不像贺泽兰那般害怕，还缩紧大王的怀里那般柔弱，反而发出惊呼不得不让聂宗民捂住她的嘴，这才遏制住那兴奋的劲头。
原来，不远处就是大王住所“春秋殿”。
李公公正在大殿里点薰香，却不想天上掉下四个大人。
“啊呀呀呀，吓坏老身了！”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大王，怀里还抱着低等宫女服饰的女人。
“大事不好，老身折煞的不行了！”
不等李公公规劝，徐启明凑近小声说：“快去叫太医，你要是敢告诉母后，你就死定了。”
“真好玩，你叫啥名？能当我师父吗？我想学轻功！”白薇还在兴奋的跳脚，丝毫不把男人们当外人。
“开眼界了？”徐启明无奈的笑着，歪头打量着白薇的兴奋劲，“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白薇不知所措，怕自己听错了，“她叫贺泽兰。”
贺泽兰羸弱的身子骨本就瘦弱，虽然不需要吃药，但平时也是小心伺候着，哪里经受得住烦劳的工作和奔跑，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只是听到自己名字之后，有些难为情，却经受不住，只是带着羞涩睡着了。
徐启明第一次遇到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的是你，不是她！”
“小的叫做白薇。”她忽然上道了，却上错道了，“小的不知好歹，肆意喧哗，脏了大王的耳朵，破坏了大王的兴致，小的真是该死！”
“此女粗鄙不知宫中规矩，还请大王恕罪，我定遣人好好管理调教！”聂宗民居然也跪下了，却还是为自己求情？
“师父！”白薇带着哭腔，试图渲染自己的可怜。
但是适得其反，徐启明没有想到这块榆木头居然要开花，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的确有个安排。”徐启明话只说一半，要是按照之前的性子，白薇肯定吐槽了。
“大王放心，小的明白。”忽然，门帘后面走出一个中年女人，体态丰盈，是大王的奶妈丁金叶丁嬷嬷，也是难得的心腹。
丁嬷嬷缓步走来，低头俯身查看床上的贺泽兰，迅速的摸了摸她的身子。
“身段不错，姿色可以，没有什么疤痕，只是这手……”丁嬷嬷迟疑的看着贺泽兰受伤的小拇指。
“那是被洗衣坊的头头给打的。”白薇脱口而出，她可不让能让好姐妹误了前途。
“哦？皇宫之内，居然有这等事。”徐启明瘫坐在地，白薇只能听得响动，因为她又把头埋起来了。
这件事情对大王来说打击这么大的吗？
“小的该死，没有好好护着贺泽兰，不是，嗯……”白薇想不出新的代称是什么，毕竟大王可没有给贺泽兰个位份。
“怎么？”徐启明不解她迟疑嗫嚅的道理是什么。
“刚进来的，统称美人。”丁嬷嬷笑着说。
“谁是美人？”大王这一问，却把大家弄傻了。
“不是，大王那个，你不是……”聂宗民也没有了底气。
“哈哈哈，你们误会了，不是她，贺姑娘虽然紫色不凡，的确一见倾心，但我……”徐启明俯身看向白薇，“更喜欢你！”
白薇一下子毛骨悚然，若是毛发够长，都能变成个刺猬了。
即便有八千万个胆子，此时也都被吓破了。
她缓缓抬起头，胆怯的用眼神小心翼翼地往上抬，却与大王的眼神恰好相对。
“啊，我？”
“嗯，就你了。贺泽兰跟你关系这么好，就当你的贴身丫鬟吧？”徐启明挤了挤眼睛，嘴角说话时微微上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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