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清晨，凤娇早早的洗漱好，准备和凤栖他们一起去市集上逛逛，也是难得逛一次集市，之前就是再想来也是囊中窘迫，索性就是眼睛看不到，心中也就是没有了那个欲望，待在家中，或是去看看海也蛮好的，少年的凤娇也是一直的这样的排解自己。但是小姑娘家家的哪儿会不喜欢凑个热闹呢，所以她早早的就起了床，叫好了自己的爷爷，又去敲李凤栖和叶老夫子的房门，准备去前厅打个招呼出去好好的走走。人聚齐了，走出回廊，准备出院子的时候，只见院子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少年，梳着整齐的发丝，头顶的发髻包着一块青巾，身上一袭也是青色的布衫，看上去很整洁，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到有人过来，凤娇他们一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那位少年也是停下了身形，抬起了头，一副清秀的脸庞，浓眉凤目，白皙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由得让人生出亲近的感觉。只见他走到近亲，想来诸位就是我家的客人，程爷爷，叶老先生，还有李公子和凤娇姑娘吧，说完行了个礼，家父陈如山，晚辈陈庆和，见过二位长辈，李公子，凤娇小姐。昨夜家父交代，让我今日带着诸位到集市上走走，因此家里的早饭我也就没有安排，二位长辈和李公子，凤娇姑娘难得来一趟，我带着诸位去集市上吃些难得的小吃食，图个新鲜。昨天夜里，陈庆和的母亲，陈家大房的夫人，虽然内心是不情愿的，但是她也是分得清轻重，所以在自己的房里出来以后，也没等得及第二天早上，赶紧让家里的人把儿子找回来，交代清楚了这件事情，而是是反复的叮咛嘱咐，告诉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看着一直娇惯不怎么约束自己的母亲，陈庆和看着母亲一脸严肃的反复重复，强行压下了内心的不耐烦，越是重复的次数越多，他的脑子越是变得清醒，看来这次的事情对自己，对自己的父母非常的重要，虽然他平时比较顽劣，喜好安逸风流，却并不代表他不想上进，只不过不想那么吃苦，老是做着运气来了，一蹴而就的美梦，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家里的钱财也注定了自己不需要奋斗，就可以一辈子做一个快乐的纨绔，那么又干嘛要费尽心思的让自己那么的累做什么，不如顺其自然的蛮好，今天终于来了这样的机会，而且还是自己最为擅长的，招待好家里的客人，最重要的是哄好一个小姑娘，陈庆和虽然纨绔，但是却从没有什么上下势利，骄慢之气，和谁都合得来，上到富贵人家，下到贩夫走卒，他都合得来，他认为，人人都是一团和气，笑意盈盈的，相处起来是多快乐，天天拿着个架子太累，尤其是自己的二叔三叔，看上去一脸的威严肃穆，吓得下人和外面的老百姓都离他们远远的，有什么话也不敢和他们说，这样的日子过的有什么乐趣，自己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富家公子，而不愿意做一个人人敬而畏之大少爷，太没有意思了。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正和他的心意，只不过最后要哄得那个小姑娘开心没问题，但是要娶她，不由得陈庆和有些不舒服，不过不舒服了也就一小会，富贵人家的子弟哪有自己选择老婆的权力，自己身边的朋友不都是家里安排的，现在也没见的不快活，了不起自己多找几个小的，自己看的喜欢，又体贴人的好了，这个了不起惹不得，就当祖宗供着就好了，爷爷高兴，爹娘叔叔们满意，自己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快活，关于这一块，陈庆和还是想的非常明白的。自己今后的富贵荣华很可能就靠这段被人不看好，甚至自己的堂兄弟和朋友们看热闹看笑话的的机缘了。所以他还是在昨晚做了一些准备，下了些功夫的，首先衣服打扮既要得体，又不能让对方产生距离感，那么他准备了一套清净的布衫，简单大方，一副文士秀才的打扮，看上去简单明了，却又一副于众人中独树一帜的样子，那是因为他的外貌，瘦条挺拔的身形，也就是千件衣服，一千个人穿着，一千个不同的观感，一千个不同的风度气质。这是爹娘给的样子，后天养成的气度和风姿。陈庆和虽然不喜念书，但是豁达随缘的性格，好模仿文人骚客的气度，也就造成了他在万花丛中的风流本钱，讨女人喜欢的缘由。

    凤鸣镇晨间的集市人头攒动，看上去热闹非常，再加上店铺早晨做饭的原因，散发出的烟雾热气四散袅袅，犹如在仙境一般，要是离得远一些，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孔，虽然从小吃惯了苦，但是到底是个孩子，刚开始还有些矜持拘束，但是在陈庆和的热情介绍，诸般推荐下，走过了一家家的店铺，每家都稍作了品尝之后，凤娇姑娘彻底放开了心怀，变得如同自己的性格一般，开朗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老夫子和程老爷子人老见惯了，这样的热情的市面上的丰富也没什么可影响情绪波动的，反倒是李凤栖这样的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在这样的场景下面也是显得波澜不惊的，一副习惯自然的表情，让凤娇觉得有些老气横秋一般，没意思。突然觉得没了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这个富家少爷也是蛮平易近人，相处得来。只是每次到了一家店面之后，觉得好吃了，自然要大快朵颐的，但是每次都是被他劝住，说是留点肚子，还有下一家，觉得被约束，不喜欢的很，但是每次生气完了之后，到了下一家，内心的气性也就烟消云散了，觉得他说的是对的。走一家少吃一些，然后再去一家，肚子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也没觉得多么的饥饿，吃了一上午，也没觉得有什么饱腹的感觉，只不过这位陈家的大少爷满满当当的一身背了好几个褡裢，里面都是塞得满满的，每次凤娇看到一些一些喜欢的小物件，然后又恋恋不舍的放了下来，但是最后却发现都被这位陈少爷给偷偷的买了下来，每次要阻止的时候他都是笑嘻嘻的答应，有时候爷爷也帮着劝说不要过于客气，看看就好，不一定喜欢就要去买，太奢侈了，但是最后还是依然如故，生气了，干脆有些店面想进去，就打消了进去主意，但是这位陈少爷好像摸清了凤娇的心思一般，每次都有一些理由，轻声柔语的劝说，再加上他本来就看上去让姑娘们难以产生拒绝的面孔，凤娇干脆也就打消了拒绝的念头，甚至最后看到李凤栖老是和叶老夫子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不由得内心感到一阵的失落，想想这次十有八九难以拒绝的婚姻，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白面秀气的富家少爷也不错，只不过听村子的婶子们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虽然倜傥，但是前面也是带着风流的，真的能看上自己这个乡下的海边丫头，就是真的看上了，这样的好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自己的家世，进了这样的豪门大院，该如何的活下去，一时间，又是思绪万千。虽然知道这样目的是不纯粹的，但是凤娇却感到的是满满的无力感。看着这位少爷满满的讨好，想着至少他的脾气也没那么坏，至少没有有钱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知道会讨好人，说明会体察入微，会体贴人，就是以后淡了，至少日子也不会坏到难以接受的地步，这次要是能够帮助村里度过眼目前的关口，就算以后人家不要我了，我也能回到村里，靠自己讨生活，再说了，他的爷爷，父亲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相处，再加上和自己爷爷的交情，应该日子不会难过的，当凤娇开始默默的把事情往好处想的时候，这个事情的的决定也就确定好了，其实这样的决定是不出意外的，只是一时间所有人在情感上难以接受的。

    李凤栖也明白，凤娇的挣扎和考虑都是只是暂时的，从她爷爷的态度和陈家的豁达上面，其实大家都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只不过是照顾了她的情绪，让她有个起码的缓冲罢了，陈家少爷的接触和陪同，让她在情感上更容易接受这样的结果。虽然心知肚明，但是看着二个人越来越熟络，更加亲近的样子，李凤栖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并不是因为他对凤娇有了什么特殊的情感，有了小莲，其实他也知道凤娇对他的好感，但是那只是最初的印象，先入为主罢了，人的情感总会在时间的积累会发生改变的，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容纳一个新的情感进来，尤其是一位刚接触的女孩子，虽然自己也只是个少年，李凤栖也不明白自己的潜意识会冒出这么多的思虑来，这样的交易，这样的婚姻会不会害了凤娇的一辈子，至少他们是朋友，他不愿意在这样的义行中参杂了这么多的利益因素在里面，这样的因素也让这样的义行失去了太多的意义，但是现实就是这样，由不得自己去选择，毕竟太多人都会去选择利益的衡量去决定一件事情的可行与否。但是这样的实行让他觉得无奈，也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牵扯到这么多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已经愿意付出去做这件事情，李凤栖更愿意让凤娇驾着小船，自己和她一起去实现这个愿望，而不是牺牲这么多，但是无济于事的付出，又会怎样呢，最后很可能也就是徒增失望和悲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