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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酒场对峙

    两个人对峙着,都不说话的间隙,侍应生推门进来,没瞧见门后有人,差点把雅颂给撞倒,倒是费扬反应快了一些,拉了雅颂一把,雅颂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便被费扬双手扶住了。

    侍应生没料到这场面,忙不迭地道歉。正值费扬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逮谁就骂,刚想开口,便被雅颂制止道:“跟我出来!!”她疾言厉色,费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路拉到了酒吧门外的树荫下。

    “放手!”费扬挣脱了雅颂的手,拒绝再往路边停放着的车子走去。

    雅颂力气不达,只好作罢,诘问道:“你知道大家都在不停地找你吗?!我、杨鸿、梁红梅还有营销部、市场部一大堆的同事!”

    “你们有那么闲吗?还不停找我,活不够你们干的?”费扬一副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口吻。

    雅颂狠狠地瞪着他,费扬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吊儿郎当自暴自弃的样子,看得雅颂无名火起,一口气堵在心口,不说不快:“对啊,我们活太少了,市场部营销部的人跟广告公司对各种物料文案、修改稿子、盯着现场的布置、不停检查设备安全,这些都还不够他们干的,还有时间想着找费总;杨鸿也是,自己在那里背着他的稿子,在现场盯着发布会的布置,工作也太不饱满了,才会有时间想着找你;梁红梅带着行政的人在现场帮着清点物料,支援现场的同事,太闲了这些事,根本不够干的,所以才有时间找你!”

    一大堆反话连珠炮般袭来,说得费扬面上撑不住,抬眼看着雅颂,正巧对着她气势汹汹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从来没见她有过这样凶狠的神态,吓得他忙不迭的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别处,但语气稍稍软和了一下:“既然有事干,还来找我干嘛?少我一个不少。”

    “是的,你说得没错,我们真的是多管闲事才来找你,我们吃饱了撑的。多你一个帮不上忙,少你一个不碍事,反正工作照样做,你家也不只有你一个儿子。既然你不要你爸给你的机会,谁也拦不住,你爱去干嘛干嘛。大不了,你不想干了,换老二老三咱们一样打工干活。”说完,雅颂也没好气地瞟向别处。

    这下费扬才有点醒过来,但他还是不想轻易认输,大少爷的面子让他拉不下脸来:“既然你都想通了,那不是挺好吗?那就更不用来找我回去了。”

    雅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是故意的?失个恋,至于吗?也对,他的所有得来全不费工夫,哪里需要像他们这些打工狗一样努力争取呢?他即使不接棒地产主业,他也饿不死,有钱得很。

    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对啊,你说我为啥?不是犯贱也是犯傻,犯傻到以为已经跟费大少爷打破了阶级,成为了朋友,以为他平日里那么认真研究业务,不耻下问的,跟业务的同事们打成一片是出于真诚,是真心地想要做好太华,真心地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我们犯傻到以为这一年的相处,足够看清一个人,足够让我们结成跟旁人都不一样的情谊。原来,是我们天真了,大少爷你根本不需要像我们那样拼搏,照样比我们活得好,不像我们,把自己的工作事业看得那样重,重到大部分时候都在加班中度过,私人时间少得可怜,还哪来的时间伤春悲秋,沉浸在爱情里呢?

    只有像您这样的,才有资格沉溺在爱情这种奢侈品里,感受它的苦乐伤悲。您甚至有资格撂挑子,看不上任何人的努力,为你做的任何一件为你好、助你上进的事。你不要便不要吧,无所谓!就当咱们白瞎了眼,白费了付出的心血罢。”

    雅颂说完,从包里拿出稿子,扬在他面前,“明天的发言稿,我已经改好,标注好重点,想着拿给你,让你连夜熟悉一下,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要,我待会就会跟杨鸿说,明天的发布会他自会抗下你的那部分,碍不着事。只不过,明天你爸也会到场,在台下看着,杨鸿到时也只能实话实话了。而我,办事不力,得蒙杨鸿关照,只要他在,我关系不大。只是将来,你的棒子不要,给到了你二弟三弟,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留我在核心层罢了。也没事,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走了,你继续玩,司机留给你,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一旁的费扬越听越醒,是啊,他们三个儿子,缺了他,根本也不担心没有继承人。即使正房没有,还有父亲在外养着的谁家孩子呢,更别说,自己本就不是最被偏爱的那个。

    而这些同事们,都是认为他要接棒主业的,个个都对他很好,护着自己帮着自己,杨鸿、梁红梅倾囊相授,以张雅颂为首的一帮总裁办的同事,也是真心相待,全力以赴地扶持。他非草木,怎能不知?而且,这一年来,自己的努力,也是获得了上下认可的,这个时候说放弃,自己日后想起来又能不悔吗?

    雅颂说完,叹了口气,瞧他还是没反应,转身便要走。

    这时候费扬倒是出手了,从雅颂手里拿过了新闻稿,雅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停了脚步。费扬不敢看她,只看着手中的稿子道:“既然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东西。”

    幸好,他还是听劝。

    雅颂也不想再多说一句,实在是一天的工作下来,又要找他,还要揪起了这么大的情绪,输出那么一些话,实在是累了。

    她继续转身往路口走去,想着找个方便打车的位置。费扬叫住了她:“你去哪?!”

    “回家!”雅颂头也不回。

    “站住!”费扬叫道。

    雅颂停下来,转过身问:“又怎么了?”

    “你怎么回去?”路灯晦暗,兼之树影婆娑,隔着将近10米的距离,互相瞧着不太清晰的脸。

    “打车。”雅颂不带情绪。

    “太晚了,你一个女的不安全。你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再回来接我。”他倒是说得真,海湾区当时还属于关外地区,乱得很,三不五时的就有飞车党抢劫、勒索,前年她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公司里有女同事被绑架过,后又赎回来的。

    雅颂听完,想了一下还是安全为上,也没客气,径自往路边的车子去了。走了几步,与费扬擦肩而过时,费扬又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我,明天怎么安排。”

    雅颂边走边说:“看流程表,上面写得很详细了。10点正式开场,但是,你今晚如果没有熟悉好稿子,明天最好早点过去,他们8点钟开始彩排。”说完,她忽然又停下来,想了好一会,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的间隙,倒是费扬,听见了她戛然而止的高跟鞋声,兀自先转过了身子,问:“怎么了?”

    思量了一会,她才转过身子看着他,定定地说道:“费扬,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的无力?”他没说话,等着她往下说,雅颂知他意,便继续道:“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实力去反抗你爸的任何一个决定,对吗?如果你不想以后永远陷入这种被动无助里,那么,你真该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局面,而不是,只会像小孩子一样离家出走,任性买醉。”

    他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雅颂,静思了一会。看着手中的稿子,稍微放开了几页,都用了几个不同的颜色标注了重点和注意事项,底部是一张第二天媒体发布会的整个流程和平面图,她也标注了需要他注意的部分,而需要他参加的部分,则是用红色荧光笔单独标注了出来。

    他心里一暖,愧疚难当。

    也许她说得对,他就是太顺了些,没有太多的挫折,才会在爱情这个事情上吃了他应该吃的苦头。这些天,哭过骂过放肆过,自己知道无法挽回,沈小雯已无法再联系,不能再见,这会她到底还在不在国内,他也不确定。即使确定,即使能联系,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他现在的无能为力,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毫无实力,容易被摆布拿捏罢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现在,他就有了当家作主的能力,沈小雯的父亲他便有能力帮,他父亲即使想再横加阻拦又能决定最终结果吗?

    这一次是沈小雯,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是谁。如果有下次,自己还是要这样束手无策,做个待宰羔羊吗?

    夜风习习,比树荫还要高的灯柱,将黄色柔光倾倒而下,斑驳树影映在青年的脸上,时而遮住双眼,时而遮住半脸。唯独露出了坚毅可辨的下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