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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挥别青涩

    在梁红梅按照杨鸿的指示,组建了莞城子公司后,便迅速将集团原本的投资中心团队,分成了几个部,分别负责不同领域、区域的土地投资业务,同时,对外又招聘了些人员。

    而费孝宏在决意大举进军莞城后,在上报的500万关系开发资金上,特特又增加到1000万,足见其开发莞城的决心。这些动作连着下来,大家都看到了费老板的魄力了,卯足了劲地跑业务、拜码头。同年,就传来了莞城的好消息,一个能立即启动的旧改大盘收入囊中。

    至于费扬,自从集团新形象发布会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彻底地投入到工作中来,跟着雅颂、杨鸿天天外出,开会、加班都不在话下的。许是,想要以忙碌工作来忘掉旧情吧。

    这一天,费扬和雅颂如往常一样,跟着杨鸿前往一个城市旧改项目的负责人处,拜访。

    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眼镜男,长相还算周正,气质比较书生。只见来人客气地从座位上起身相迎,笑着说到:“杨总,好久不见!”杨鸿也客气道:“小郭,你这精神头比我还好啊,这两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嫩了。”

    “可别,我这都早生华发了,你看,”说着他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确实好些个白发穿插在期间,不认真仔细看,也并不打眼,他边说边笑,一会便注意到杨鸿身后的男女,“哟,杨总,你这是哪弄来的一对金童玉女啊?到哪都帅哥美女跟着,这个待遇,啧啧羡慕死人了!”

    被他这么一说,杨鸿扭转头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两个人一番,以前确实没留心过,这回一瞧,两个人身高外形和气质打扮,确实很养眼,着实有一番小郭总说的味道了:“还真是,我以前怎么没发觉?还是小郭你有发现美的眼光,不像我这种大老粗,成天就知道吃吃喝喝干粗活。”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好一会,一边走到这位小郭总办公室的茶台旁,一个着套装的年轻女孩,已经端坐在那倒腾着茶水饮食。

    一番叙旧过后,雅颂得知,这位小郭总早在杨鸿还在老东家的时候,便因这个项目有过接触,这位小郭总作为一个土木系的正经本科毕业生,对自己的项目要求严格,非常用心,虽然要价不高却要求甚多,按当时杨鸿老东家那种短平快的模式,无法达到他要的高标准,于是合作便不了了之。但杨鸿欣赏他的专业和认真,私交不错,偶有联系。

    前段时间无意得知了杨鸿到了太华,便一直邀约着见面,最近杨鸿才得了空闲过来。没成想他的项目还在,便想着是否可以在相对灵活的民企,重新操作一番这个项目。

    嘘寒问暖了好一番,小郭总便带着他们去看了自己制作的项目沙盘,占地不大,但做得规划却是极好的,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况且他的项目又刚好在双地铁口步行不到10分钟的距离,周边九年制公立名校林立,自然是香饽饽。而他自己已经有了拆迁补偿的方案,正在试图跟村民洽谈了。

    雅颂见他条理清晰,对自己的项目历史如数家珍,对建设的心得见解也非常细致且有前瞻性。明白他并不着急着买卖的事,这个项目确实优质,想要找来融资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合作的人当然是一大堆的,只不过他的团队有限,还是想要依靠有实力的地产牌子和全开发团队,去完成后面的开发建设、营销策划、售卖和后期运营。

    “做一个旧改,甭管大小,就跟建造一座城市一样,做项目建设和管理的操盘手,就好像一个市长一样的操心。你说我精神头好,那是逼得我必须得好啊,不然哪里来的精力去干这样的苦活累活?更可况,一个旧改,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才有可能真正成功,这不,再年轻的小伙都要熬成白发老头了……”他看着自己做的楼盘设计,一脸痴迷眷恋。“这就跟自己养孩子似的,人们不是常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吗?”

    还没等杨鸿说什么,雅颂先是默默地开了口:“我懂……”

    小郭总道:“哦?难不成,你有孩子了?”

    这一说,他们三人均失笑,雅颂答道:“婚都没结呢,孩子自然是没有的,我说的懂,是说,城市建设的这种心情,我大概是懂的。”

    “哦?你懂?你们女孩子哪里可能懂呢?”

    雅颂想起一些旧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谁也没看,也只看着那个项目沙盘,那些高楼、绿化、道路等,说道:“我在老家,常常陪着父母散步,有一次,大约是大学的时候吧,走到刚建好的公园,我母亲指着公园里的每一处细节,跟我详细地介绍了整条路从规划建设到验收的过程,因为那时候她是我们那边政府办分管着市政、交通、公共事务的副主任,所以,县城里的好多市政工程她都亲历了一遍。每一次她说完,都有一股骄傲,为自己的工作和付出而自豪。”

    小郭总听完,略带欣赏地点了点头。杨鸿饶自听着,瞧不出什么神情,大概是欣慰的,费扬则听得很认真。

    雅颂继续道:“其实,这样的场景,我记得的有好几次,印象很深的还有一次,我们周末约好了要出去做些什么,刚巧要经过她在跟进的一个在建道路,我们早早出发,先去看了那条正在建设中的公路,尘土非常大,但她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就下去跟路边的施工队交涉了些什么,我就在车子里看着。后来,我记得她和我说过,虽然她没有参与过一砖一瓦的搭建,但是她确确实实地知道每一条路每一个公园是怎么经过规划立项而来的,这中间经历过多少次会议、争吵、困难,和方案的改变,她无一不知。过程不容易,很是艰辛,但是每一处建成以后,她都有一种参与建设了这个城市的荣誉感。”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小郭总道:“我想,小郭总您的心情,大概跟我母亲一样吧。你们在做的不只是一项工作,不是在给谁打工,你们是真正以一种城市建设者的心态在做一件事,觉得自己在造福人们,在城市进程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说完一大堆,众人无不赞赏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小郭总道:“老杨,你真的是眼光好,命也好啊!怎么我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好帮手?有好的,你也别藏着掖着啊,给我也介绍介绍些优秀人才来啊!”

    杨鸿哈哈大笑,非常满意雅颂的一番话,接着小郭总的话道:“这还不简单,要是真成了项目亲家,不得都由你差遣了?就算我说了不算,这不还有我们费大老板的大公子在么?他回去给他老子枕边风一吹,不愁你要什么人要不到的。是吧,费扬?”

    费扬笑着点点头,道:“别的我不说,这个我倒是敢打包票的。更何况,小郭总您这么专业,人品还出了名的好,在你手下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我相信我们雅颂也很愿意。”费扬看了雅颂一眼,正巧对视上了,两人相视一笑。

    “太华这些年,都是闷头干大事,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大买卖,卖出的都是所在区域的标杆价、高品质项目,还能看上我的小项目?”小郭总反问道。

    杨鸿看了一眼费扬,费扬马上接过了示意:“您看着我们做得好像都是占地面积比较大的项目,但实际上也有占地不算特别大。我们做项目看的不是单纯意义上空间面积的大小,在太华,只有好项目,没有大小之分。要做肯定都是要做标杆,做出品质和口碑,这是我父亲一贯以来做生意的想法,他一路走来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众人满意地点头。

    而后,这个项目你来我往了多次,终于达成了合作。整个过程,有了杨鸿的示意和费扬的推波助澜,还有这位小郭总的举荐,雅颂几乎成为了这个项目的太华方面主理人,边学边做。年底的时候,更是拿了好丰厚的一笔奖金。

    11年将近末端,项目协议已签完,杨鸿、雅颂、两个投资部的同事,与小郭总的团队聚餐庆祝。

    费扬因着要陪费孝宏参加应酬,便缺席了这边厢的饭局,小郭总又带来了一个投资圈的朋友,隆重地介绍给了雅颂。这一动作,明显是要助推雅颂在这个圈子里走深走远的。雅颂也非常识趣和感恩,在席面上与这位小郭总多喝了几杯以示感谢。

    介绍的来人姓李,大家都跟着小郭总喊其小李总,酒过三巡,他忽然问道:“张总,我怎么前段时间听说,原来你们大公子是要跟远洋老板的千金结亲的来着?”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吧。”雅颂模糊地回答道,并不想做过多解释。

    “那怎么我早几日听说,这远洋的千金要和九洲的王湛结婚了?”

    众人吃瓜心态一起,继续追问真假。雅颂也是一惊,顺着大家的追问,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这个小李总便道:“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消息是我一个同行跟远洋原来的投资老人打听到的,自从上次他们申请破产,这个远洋的老员工便一直帮着到处跑,啥事不清楚啊。据说他俩日子都定下来了,开年就在王湛自家的五星级酒店办婚礼。”

    消息一出,雅颂略微震惊了一下。这才多久?两个人分手不到一年吧,她就立马嫁给了别人?亏得费扬当时还为了她要死要活的,这么看来,小妮子也有点太无情无义了吧?

    同事又继续向小李总打听内幕,他便继续道:“据说,王湛帮了远洋老板好大一个忙,收了他们挺多物业的,又借钱又给人的,这才使得沈家不至于清算破产。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恩还是怎么的,答应嫁女儿了呗。不过啊,这个王湛大了他女儿10岁呢,今年都快38了,这么大年龄都没娶媳妇,虽说早年为了拼家业,但是总不可能连找媳妇的时间都没有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众人听着哈哈大笑起来,又胡乱地打趣、八卦了一番。雅颂笑不出来,陪笑了一下,后面的内容再也听不下去,兀自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当初老费没有帮的忙,别人帮上了。这也难怪沈小雯了,换作是她自己,说不定也没多少好的选择。原本是圈内鼎鼎有名的大亨之女,一夜面临破产,即将背上一辈子都可能还不完的债,生活一落千丈。而从前的父辈们,做生意总有一些有过节的仇家,他们要在这个城市这个圈子里活下去,还要活得好,也是万般艰难的。

    只是,这个消息,不知道费扬知不知道呢。他知道,会不会又寻死觅活好一番呢?这一年来,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沉浸在工作里,他俩虽然关系好,但从来少打听对方的隐私事。这个事,她也琢磨着,不知道应不应当告诉他。

    第二天,费扬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里,见他如此早便来了,雅颂便奇怪道:“我以为你这次跟你爸应酬又得喝不少呢?想着你今早会多休息一会,怎么?昨晚场子很冷吗?”

    “嗯,是有一点,所以没怎么喝。”费扬漫不经心。

    “这真的难得一见了,按照你爸的性格,还能让场子冷下来?”雅颂打趣道。

    “有女孩子在,他发挥不起来?”

    “什么?不对啊,他不是一向很喜欢逗美女嘛?”

    “不是他生意上的事,那女孩,他打算让我相看的。”

    雅颂有点惊讶,但面上还是很平静:“哦,土豪们的相亲局啊……”

    “嗯……”

    “以前,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吗?推三阻四的,昨晚你大有理由不去的,你爸也不会说什么。”

    “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总是要往前走的。”费扬依旧语气平淡。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雅颂试探的眼神看着他。

    “嗯……”这会费扬倒也看了雅颂深深的一眼,试图确认她是否在说他知道的事,“你……也知道了?”

    “也没有,如果我们知道的是同一个事情的话,我也就……这几天。”雅颂含糊其辞道。

    “那我可能只比你早几天吧……”费扬又想了想,“跟老谦他们喝酒的时候。”

    是了,他的那些个世家子弟圈子,有什么消息是不灵通的呢。这个城市的有钱人们,有个什么动静,第一个知道的,自然是这些上层人士。

    费扬自顾自地又继续说道:“既然她都放下了往前走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往前走,她过得好,就行。”

    “嗯……都会好起来的……”雅颂低头吹了一口杯中的热咖啡,用以掩饰自己深深的叹气声。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人不能总沉湎过去,太阳依旧照常升起,时间流动着带走一切不该属于谁的,一点也不会顾念着给你留下。

    接下来的日子,雅颂因着小郭总的项目马不停蹄地加班,而费扬则接受着家里隔三差五的相亲安排,半年后,便与茶业大亨的小公主确定了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