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胡安的用心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正中有一张石制的会议桌，桌边坐着两个穿着黑服的奥术师。
其中一个白发白须，容貌苍老，坐在正中的主座上，正是学院的院长斯图尔特。另一个看上去约有五十岁，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另一位副院长桑吉铎。
二人静静地坐着，直到雷纳多走进会议室。
斯图尔特瞥了雷纳多一眼，见他神情凝肃，轻叹一声问：“怎么，不顺利吗？”
雷纳多坐到院长右侧，摇头苦笑：“这小子和胡安一个德性，犟得很。让胡安去教导他，真是绝配！”
闻言，斯图尔特和桑吉铎都沉默了。
学徒创立社团，是联盟赋予每个学徒的权利，只要符合条件，流程合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所以，他们只能劝希德打消念头，而不能强迫他。希德不同意，这事就无解。
气氛沉寂下来。
少倾，雷纳多道：“回来路上，我想了一下，这件事颇为耐人寻味。”
另二人都将目光移到雷纳多身上，静待后文。
雷纳多继续道：“希德当初夺得吞噬者名号，但入院之后，一直很低调，甚至可以说默默无闻。那么在这一年中，有谁会愿意出资支持他创立社团？”
桑吉铎猜测道：“会不会是胡安给他搭的线？”
雷纳多摇了摇头：“二位，你们可别忘了，他来自龟岛。”
桑吉铎双目圆睁：“你是说，他的资助来自银月高塔？是银月女士亲自出手了？”
雷纳多叹道：“银月女士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但显然，我们令她失望了。”
会议室再次沉寂下来，唯闻斯图尔特敲打桌面的哆哆声。
良久，斯图尔特道：“我们不能以猜测来妄下定论。银月高塔没有透露任何风声，这件事就是子虚乌有。好了，我们还是来说说，希德这个事怎么解决。”
雷纳多和桑吉铎齐齐点头。院长的意思很明白，银月女士没说，大家都装不知道。
雷纳多又道：“我和希德立了赌约，如果他没能抵住其他社团的打压，或是到年底没能招到足够的人，就解散社团。院长，不如将迷毒丛林的任务交给他？”
“这个主意好。”斯图尔特摸着胡须道，“其他社团肯定不会让他完成任务。等他失败了，就让他按照约定，打消创立社团的念头。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所有社团都去为难他。否则，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将来也不可能真心合作。”
“兄弟会和屠龙会，你们倾向谁？”
“屠龙会。”雷纳多和桑吉铎异口同声。
“就这样吧。”斯图尔特起身总结，“为了打破黄金家族的垄断，哪怕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胡安魔法塔，一楼大厅。
希德靠在沙发上，神情略带着一丝忧虑。
胡安坐在对面，拿着空瓶子用力地晃了晃，但已经没酒了。老导师遗憾地撇了撇嘴，问：“我的弟子，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和副院长打这个赌？”
希德点了下头。
这个赌对他不利。如果不是胡安在暗中传讯，他不会答应。
胡安扔下酒瓶，打个酒嗝，缓缓道：“学院的社团分为四个档次。
第一档是圆环会，最强社团，连续十届夺得真理圣杯。
第二档是兄弟会和屠龙会，具备较强实力，社团排名常年位居前三，目标是真理圣杯。
第三档是其他中游社团，对圣杯争夺赛没有期望，属于得过且过型。
第四档是排名吊尾的那几个，随时可能消亡。”
歇了口气，胡安接着道：“各档次的社团，对你成立社团，会抱有不同的态度。首先，圆环会不会来捣乱。学院里的社团越多，优秀学徒就会越分散，无法形成合力。这样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希德点头，这一点不难理解。
“其次，第三、第四档的社团，也不会来掺和。”胡安道，“这些社团本来就得过且过，多个社团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再者，肯定有社团会出手，他们犯不着来得罪你。得罪了，将来就要面临报复。”
“所以，真正会阻止你的是屠龙会和兄弟会。”说到这里，胡安露出一副狐狸似的笑容。“我的弟子，你们只有五个人，如果这两个社团一起来夹击你，你承受得住吗？”
“承受不住。”希德如实回答。忽然，他心中一动，有点明白胡安的用意了，问：“所以，这个赌约其实是您给院长们设下的圈套？”
“不错。”胡安笑道，“院长们不希望你创立社团，一定会在权力范围内，尽最大可能刁难你。比如，给你一个击杀目标的任务。只要目标被别人击杀，你就失败了。
在他们看来，你其实已经输了，将会按照他们的意愿，加入兄弟会或屠龙会。这样，他们绝不能让两个社团都来阻止你。否则，你和两个社团都弄成仇人了，还会加入他们吗？
所以，他们一定会阻止其中一个。”
听了这番分析，希德不得不叹服，胡安真是个老狐狸，给院长们玩了手阳谋。没有这个赌约，自己就不受约束，无论输赢院长们都不能如愿；有这个赌约，他们就必须挡下一个社团。
希德起身鞠躬道：“我的导师，感谢您为我减轻了压力。”
胡安挥手示意免礼，叹息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一个社团，要靠你自己应对。”
希德自信满满道：“如果只有一个社团，无论是兄弟会还是屠龙会，我都有应对之策。只是，我尚有一丝疑虑。”
“什么疑虑？”
“我曾听说，在外执行任务，弄出一点意外是可以接受的。不知，这个意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胡安在学院待了四十多年，对于所谓的“意外”心知肚明。
在圣寇拉斯学院，学徒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社团与社团有竞争，社团内部同样有竞争。学徒们年轻气盛，相互之间难免产生摩擦，很多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
学院虽有明文规定，禁止学徒私斗。但他们掌握着超凡力量，制造一些意外事故，导致他人死亡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不被抓到把柄，犯事的学徒就能安然无恙。
本来，即便没有证据，用法术手段也能审出真相。但《联盟基本法》规定，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禁止对任何人使用法术手段进行审讯。
当然，法律并不是为了保护这种行为而诞生的。
联盟历经八百年，权贵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在华丽的外表下，每一家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不对奥术加以限制，那些权贵们将会人人自危。
可以说，学徒们搞意外，是钻了《联盟基本法》的空子。
胡安轻叹一声：“原则上，我们反对学徒搞这种意外。但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可以放手去干。但要记住一点，不要落下把柄给别人。”
“我明白了。”希德道，“只要他们敢来，我会让他们哭着回来。”
胡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其中一个白发白须，容貌苍老，坐在正中的主座上，正是学院的院长斯图尔特。另一个看上去约有五十岁，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正是另一位副院长桑吉铎。
二人静静地坐着，直到雷纳多走进会议室。
斯图尔特瞥了雷纳多一眼，见他神情凝肃，轻叹一声问：“怎么，不顺利吗？”
雷纳多坐到院长右侧，摇头苦笑：“这小子和胡安一个德性，犟得很。让胡安去教导他，真是绝配！”
闻言，斯图尔特和桑吉铎都沉默了。
学徒创立社团，是联盟赋予每个学徒的权利，只要符合条件，流程合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所以，他们只能劝希德打消念头，而不能强迫他。希德不同意，这事就无解。
气氛沉寂下来。
少倾，雷纳多道：“回来路上，我想了一下，这件事颇为耐人寻味。”
另二人都将目光移到雷纳多身上，静待后文。
雷纳多继续道：“希德当初夺得吞噬者名号，但入院之后，一直很低调，甚至可以说默默无闻。那么在这一年中，有谁会愿意出资支持他创立社团？”
桑吉铎猜测道：“会不会是胡安给他搭的线？”
雷纳多摇了摇头：“二位，你们可别忘了，他来自龟岛。”
桑吉铎双目圆睁：“你是说，他的资助来自银月高塔？是银月女士亲自出手了？”
雷纳多叹道：“银月女士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但显然，我们令她失望了。”
会议室再次沉寂下来，唯闻斯图尔特敲打桌面的哆哆声。
良久，斯图尔特道：“我们不能以猜测来妄下定论。银月高塔没有透露任何风声，这件事就是子虚乌有。好了，我们还是来说说，希德这个事怎么解决。”
雷纳多和桑吉铎齐齐点头。院长的意思很明白，银月女士没说，大家都装不知道。
雷纳多又道：“我和希德立了赌约，如果他没能抵住其他社团的打压，或是到年底没能招到足够的人，就解散社团。院长，不如将迷毒丛林的任务交给他？”
“这个主意好。”斯图尔特摸着胡须道，“其他社团肯定不会让他完成任务。等他失败了，就让他按照约定，打消创立社团的念头。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所有社团都去为难他。否则，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将来也不可能真心合作。”
“兄弟会和屠龙会，你们倾向谁？”
“屠龙会。”雷纳多和桑吉铎异口同声。
“就这样吧。”斯图尔特起身总结，“为了打破黄金家族的垄断，哪怕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胡安魔法塔，一楼大厅。
希德靠在沙发上，神情略带着一丝忧虑。
胡安坐在对面，拿着空瓶子用力地晃了晃，但已经没酒了。老导师遗憾地撇了撇嘴，问：“我的弟子，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和副院长打这个赌？”
希德点了下头。
这个赌对他不利。如果不是胡安在暗中传讯，他不会答应。
胡安扔下酒瓶，打个酒嗝，缓缓道：“学院的社团分为四个档次。
第一档是圆环会，最强社团，连续十届夺得真理圣杯。
第二档是兄弟会和屠龙会，具备较强实力，社团排名常年位居前三，目标是真理圣杯。
第三档是其他中游社团，对圣杯争夺赛没有期望，属于得过且过型。
第四档是排名吊尾的那几个，随时可能消亡。”
歇了口气，胡安接着道：“各档次的社团，对你成立社团，会抱有不同的态度。首先，圆环会不会来捣乱。学院里的社团越多，优秀学徒就会越分散，无法形成合力。这样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希德点头，这一点不难理解。
“其次，第三、第四档的社团，也不会来掺和。”胡安道，“这些社团本来就得过且过，多个社团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再者，肯定有社团会出手，他们犯不着来得罪你。得罪了，将来就要面临报复。”
“所以，真正会阻止你的是屠龙会和兄弟会。”说到这里，胡安露出一副狐狸似的笑容。“我的弟子，你们只有五个人，如果这两个社团一起来夹击你，你承受得住吗？”
“承受不住。”希德如实回答。忽然，他心中一动，有点明白胡安的用意了，问：“所以，这个赌约其实是您给院长们设下的圈套？”
“不错。”胡安笑道，“院长们不希望你创立社团，一定会在权力范围内，尽最大可能刁难你。比如，给你一个击杀目标的任务。只要目标被别人击杀，你就失败了。
在他们看来，你其实已经输了，将会按照他们的意愿，加入兄弟会或屠龙会。这样，他们绝不能让两个社团都来阻止你。否则，你和两个社团都弄成仇人了，还会加入他们吗？
所以，他们一定会阻止其中一个。”
听了这番分析，希德不得不叹服，胡安真是个老狐狸，给院长们玩了手阳谋。没有这个赌约，自己就不受约束，无论输赢院长们都不能如愿；有这个赌约，他们就必须挡下一个社团。
希德起身鞠躬道：“我的导师，感谢您为我减轻了压力。”
胡安挥手示意免礼，叹息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一个社团，要靠你自己应对。”
希德自信满满道：“如果只有一个社团，无论是兄弟会还是屠龙会，我都有应对之策。只是，我尚有一丝疑虑。”
“什么疑虑？”
“我曾听说，在外执行任务，弄出一点意外是可以接受的。不知，这个意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胡安在学院待了四十多年，对于所谓的“意外”心知肚明。
在圣寇拉斯学院，学徒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社团与社团有竞争，社团内部同样有竞争。学徒们年轻气盛，相互之间难免产生摩擦，很多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
学院虽有明文规定，禁止学徒私斗。但他们掌握着超凡力量，制造一些意外事故，导致他人死亡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不被抓到把柄，犯事的学徒就能安然无恙。
本来，即便没有证据，用法术手段也能审出真相。但《联盟基本法》规定，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禁止对任何人使用法术手段进行审讯。
当然，法律并不是为了保护这种行为而诞生的。
联盟历经八百年，权贵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在华丽的外表下，每一家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不对奥术加以限制，那些权贵们将会人人自危。
可以说，学徒们搞意外，是钻了《联盟基本法》的空子。
胡安轻叹一声：“原则上，我们反对学徒搞这种意外。但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可以放手去干。但要记住一点，不要落下把柄给别人。”
“我明白了。”希德道，“只要他们敢来，我会让他们哭着回来。”
胡安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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