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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苏云浅

    夜色降临,圆月悬挂在高空,繁星为其点缀。

    平原有林,虫鸣鸟息,猛兽独行。

    金色的遁光滑过洒落的月光,飞过树木的黑影,停滞在一处集镇上空。

    在金光中是沈浪虚幻的神魂形态,静静的悬停在透亮的夜空中,没有一个凡人能瞅见。

    他已然不再是真仙,而是虚无缥缈的魂体。

    先前刺在他身上的那柄短刃,乃是噬生刀,是一种阴毒的魔器,专门用于吞噬人的寿元。

    如若晚一步催动三生转世符,沈浪怕是已然无力回天。

    虽说现在是真的回不去天界了,且还失去了肉身,但还有一丝希望投胎转世。

    不过这投胎的对象,却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乃是由符箓主导。

    “真是算无遗漏,仙陨之象,原来是在说我自己,便是真仙陨落。”

    “法宝,纳戒,苍澜剑,都在肉身消解的时候自己向着天上飞去了,真是奇怪。”

    “不过好在一点,缘谱不知为何融入我的神魂中。”

    “一旦转世投胎,便有可能忘记现在,将来的我是仙还是凡……”

    “若有来世,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着,再不会轻易弄丢自己的性命。”

    “若是我不再是我,今生的仇,来世可否能报?”

    自沈浪暗中说完这些话后,裹身的金光控制着他的神魂,飞入灯火通明的集镇中。

    越过在河中乘坐游船的男女,穿过在石桥上赏夜色的人群,再飘过一片热闹的夜市,最后落入一座深宅大院中。

    ……

    天界。

    这是个奇妙的地方,终日云雾飘荡,仙山都生长在其中,仙人脚踩的除了地砖都是云雾。

    开元仙历,九千万九百九十一年。

    天缘山顶,宫殿内的庭院里。

    在枯萎的千缘树下,摆着一副棋盘,有一老道士在与人对弈。

    那老道士身穿朴素道袍,长着一副慈祥的面貌,黄白的眉毛垂落到脸颊处,胡须也是同样的颜色,束发盘着道髻,其间插着太极八卦形状为首的木簪,俨然一个世外高人。

    他名为韩虚子,道号为定缘祖师,身份是天缘山门主,其人修为乃是大罗金仙。

    “落子无悔。”韩虚子拢拉袖袍,伸手落下一枚黑子。

    与他对弈的那人乃是一位妙龄少女。

    这少女穿着一身莹白的衣裙,长发垂落到腰间,头上长着一对白色的狐耳,相貌绝美,是那种世间绝无仅有的美。

    她名为苏云浅,身份是天狐族圣女,修为也是大罗金仙。

    “看招。”

    苏云浅的声音娓娓动听,既悦耳又不失轻灵,洁白如玉的手执着白子落入棋盘。

    “韩爷爷,您输啦!”

    “不,是你输了。”韩虚子伸手指着棋盘:“你看这黑子比白子多十个,自然是我赢了。”

    他接着露齿而笑,同时伸出手:“给钱,给钱。”

    “哎呀,我又输了。”

    苏云浅哭丧着脸并瞪着眼,同时咬着下嘴唇,极为不情愿的掏出仙元石,正要抛过去时。

    一道声音自庭院外传来,有位身穿青色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在棋盘附近。

    “师父,您怎么又在骗仙元石了。”

    “云浅妹妹你也是,怎么老喜欢被他骗呀。”

    “为师没有骗她,你不要乱讲。”韩虚子的眉毛跳了起来,嘟着嘴说了句:“我是靠实力赢的钱。”

    “真真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可想死你了。”

    苏云浅起身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笑着拉起那女子的手:“韩爷爷实力强大,我还得多向他请教呢。”

    那女子名唤龙真真,其身份乃是一位龙女,同时也是定缘祖师的弟子。

    龙真真捏了捏苏浅浅的小脸,一副气不来的样子。

    “我师父下棋又臭又喜欢悔棋,你还向他请教,在这天界里,能被他骗到钱的也只有你了。”

    “真是笨。”

    “我哪有笨啦,我昨天就突破了大罗金仙。”

    苏云浅抱着龙真真撒娇了句,又说道:“本来是想找你们庆祝一下的,结果韩爷爷说你们有要紧的事情,一个去了昆仑仙山找西王母娘娘,一个去了下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韩爷爷,浪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找他打架了。”

    “他呀……”韩虚子闻言忽然沉默,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干脆不说了。

    “我来告诉你吧。”龙真真忽然握着苏云浅的肩膀,神情忽转苦涩:

    “师兄的仙魂灯灭了,就是死了。”

    “死……浪哥哥死了!”苏云浅呆滞了片刻,继而放声大哭,摇着龙真真的身躯。

    “真真姐姐,你没有在骗我吧,快说你没有。”

    “真的死了。”龙真真假意抹着眼泪。

    “啊——我不要浪哥哥死呀……”苏云浅哭的惊天动地,可爱的脸庞上遍布泪珠。

    “我还没有嫁给他,他不能死呀。”

    龙真真哑然失笑,戳破一句道:“好呀你,经常来找师兄打架,原来就是了想见他,果然被我发现了,你就是喜欢师兄是吧。”

    苏云浅边哭边点头,急着说:“不行,我要去地府找阎王,把浪哥哥复活。”

    龙真真继续说:“你去地府也没有用,地府只管凡人的轮回,天界生灵是虞渊境管的。”

    “好了真真,你莫要逗她了。”韩虚子出声并走了过来,笑着打量起苏云浅。

    “哎呦……真是情感至真,老夫这徒弟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摆正神色,接着道:“孩子,他还没有死,只是转世去了。”

    “真的吗。”苏云浅接着问。

    龙真真见此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擦去苏云浅脸上的眼泪。

    “刚才我是逗你玩的,师兄这是渡劫去了,你安心等他回来。”

    “那我得等多久呀。”苏云浅掰着手指头,数着说:“一年,俩年,三年,四年……”

    “不用很久,大概一百年,也许几百年。”韩虚子说了句。

    “这还不久呀,一百年呐,都够我跟浪哥哥生一堆孩子了。”

    苏云浅语出惊人,很快把自己的嘴捂住。

    “没有,你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只见韩虚子抚须而笑,一副怡然的样子。

    “天缘山人丁稀少,要是添几个徒孙,想必极为不错。”

    “师父所言极是。”龙真真跟着笑了声。

    “哎呀……你们。”苏云浅气的跺脚,抱着手不说话了,不过很快又说道。

    “好吧,天缘山除了浪哥哥,就只有你们俩。”

    “本姑娘决定了,等浪哥哥回来,我就和他生孩子。”

    她转念一想,又问向韩虚子。

    “韩爷爷,要是说我不想在天界等浪哥哥回来,您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早点见到他呢?”

    “这办法,老夫自然有。”韩虚子接着以剑指夹住一张符箓,接着道:

    “这是三生转世符,你想不想下凡去玩玩。”

    “想。”

    苏云浅蹦起来就要去拿过符箓,韩虚子忽而把手举高,不让她拿到。

    “韩爷爷,快给我。”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使用这符箓转世。”韩虚子继续道:“你这一身大罗金仙的修为,包括修出来的九条尾巴,都会消失不见,甚至你有可能回不来天界,你怕不怕。”

    苏云浅目光坚定:“我不怕,没有浪哥哥在身边,我不欢心。”

    “那就拿去吧。”韩虚子把符箓递了出去,暗自得意了下。

    “我该怎么用呀。”苏云浅拿着手中的符箓,摸着脑袋问了句。

    “老夫帮你一把。”韩虚子屈指释放出一道仙光,朝着符箓打去。

    只见那符箓亮起金光,接着包裹住苏云浅的身躯变为遁光飞走。

    “这就把她送去转世去了?!”龙真真惊呼一句,接着道:“师父,您当真不怕天狐族的那位仙王吗?”

    “笑话,只要躲在这天缘山中。”韩虚子笑了笑,接着得意一句:“就算是仙帝来了,都打不破山门的大阵。”

    忽而,这宫殿之中地动山摇,紧随其后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几乎是以嘶吼怒骂。

    “韩虚子,老东西你出来,你还我宝贝孙女!你不出来,本狐尊今日就拆了你这破山!”

    瞅着上空的护法大阵,韩虚子抹了几下手掌,满是不在意道:“真真,别管他,这老家伙打不进来。”

    “为师嘴馋了,走,去把你上次去月宫抓的兔子拿出来。”

    “得嘞,师父。”龙真真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没过一会,便拿着已经剥了皮的兔子回来。

    这时,韩虚子早就架起了烤架,连配菜都准备好了,他招呼龙真真过来坐下。

    用法力把兔子肉分块,再加上配菜串成一串串,而后放在架子上烤。

    没过多久的时间,香气四溢的兔子便肉熟了,师徒二人边吃边说话。

    “这寒月仙子养的兔子真肥,肉真多。”龙真真大口吃肉,吃的嘴上都沾满了油。

    韩虚子嚼着并吞下烤兔肉,接着问了句:“真真,你上次去的时候,寒月仙子怎么让你进门的。”

    “那家伙看见我就把门关上了,硬是被我强闯进去了。”

    龙真真拿出手帕擦去嘴上的油,接着再说:“师父,我抓了几百只兔子,这次够咱们吃上几个月的。”

    烤架上的兔子肉被消灭了一半。

    这时忽而一声巨震响起,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韩虚子抬头一看,发现护法大阵破了个洞,当即暗感不妙,随即拔腿就要跑。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位长着白色狐耳的老人,其人抬手阻挡一句道。

    “老东西,你想跑哪去啊。”

    “苏道友,有话好商量。”韩虚子做脸赔笑,拿起一串兔子肉递过去。

    “谁跟你道友,你还我孙女!”

    那狐耳老人暴怒喝声,突然嗅到了肉香,而后接过那兔子肉,放在嘴里咬了起来。

    “也不是不能商量,就是这兔子肉,你还有多的吗。”

    “管够。”

    韩虚子笑了声,招呼道:“真真,再去拿十只兔子出来,对了,还有为师珍藏的猴儿酒。”

    ……

    “苏鸣大兄,这酒菜可还满意。”韩虚子喝的醉醺醺的,吃饱打了个膈。

    “满意,满意。”苏鸣头上竖起来的狐耳都软得垂下去,接着举起酒杯:“来,再喝!”

    “干!”

    这二人越喝越上头,最后皆是醉倒在酒桌上。

    隔着不知多少万里的距离,这副画面呈现在一张华丽的桌子上,只见一个穿着玄色金袍的男子坐在桌子前,面无表情看着这画面摇了摇头,随即挥手关掉了画面。

    ……

    天缘山宫殿庭院中。

    “起来,老家伙。”苏鸣拍了拍韩虚子的脸,接着道:“天帝没在窥视我们了。”

    韩虚子坐直身形,挥手以袖袍抹去脸上的醉酒模样,而后施展了一个隔音阵法。

    “看来我等的演技又提高了。”

    “思虑良久,本尊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觉得他们俩能担此大任吗。”

    “事情已然发酵,老夫也只能推测一二,天机不可泄漏。”

    “本尊实在放心不下,我那孙女涉世未深,心智尚且不成熟。”

    “你这老东西,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有我的徒弟保护她,你放心便是。”

    “本尊……要不还是再派点人手保护她。”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老夫怕仙庭执法殿会关注。”

    “若是如此,那倒真是棘手,那此事便算了,只能希望他们俩自求多福了。”

    “老家伙,我们的谋划太过艰巨,真是怕一切功亏一篑。”

    “是啊,但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这天界已经不是从前的天界了。”

    “快了,快了,那一天就快要来了。”

    “这是他们俩该渡的劫,也是该聚起来的缘。”

    “三界大劫将起,凡间或许是最后的净土,到那时候,首先遭殃的必是天界,同时也是我们的机会。”

    “它们已经来了,还有它。”

    ……

    魔界与天界同处一域,天界在东,魔界在西。

    称西天魔界。

    此处地域终日夜色笼罩,腥红的圆月从未落下,大地都是黑漆漆的土地,植被大多以紫色调为主。

    在以数百座黑山围起来的最高的山中,此山名唤天魔山。

    其内宫殿里,有长着一对黑角的男子在说话,还拢着一位头上插着孔雀羽毛的女子。

    “再过几日,集结魔界全军,进攻天界!”

    “夫君,来亲一个……”

    “别了夫人,我们还是商量怎么打天帝吧……”

    “无聊,快亲我……”

    “好……好吧。”那男子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