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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青镇

    日上三竿。

    石青镇牌坊下,行人络绎不绝,穿过由青钢石所筑成的镇门,赤金色的‘石青镇’三字雕刻在匾额中。

    这青钢石乃是此镇唯一的特产,多数开采于镇外的大矿山及周遭山脉,用作于烧制淬炼青铜器具。

    集镇内城区常住人口不下两万,再包含周遭村落庄子,人口勉强有十几万那样。

    这里的多数百姓以挖矿为生计,由蜀国王庭所设的集物司负责收取矿石,借此部分百姓得以拿着钱财生活。

    因烧制青铜器具的工艺出名,所以这里也别名“青铜小镇”,算得上是蜀国名声在外的名地之一。

    与此同名的还有一座‘金石镇’,那里盛产金矿和想发大财的淘金人,以及天下一绝的黄金冶炼工艺。

    不过倒是奇了,这石青镇位于蜀国边荒,其百里开外就是高于青天的巨山,乃是一座绵延数万里的天山绝壁。

    这刚好构成了隔绝大秦帝国疆域的壁垒,世人常称秦岭天山。

    石青镇做为蜀国边荒集镇还比邻着巴国,而那巴国与蜀国同处一地,并称渝州巴中蜀地。

    而金石镇位于蜀国都城郫邑周边,离王都约莫千里。

    两座蜀国的名镇彼此间距足有万里之遥,而蜀国的偌大疆域也不过三万里之数。

    ……

    沈浪穿过略显拥挤的人群,嗅着马车和牲畜留下的气味,混杂着烟火气息,来到一处市井中。

    就地寻了个常用的摊位,席地而坐,从背篓里拿出一张略显浑浊的布料,把昨日采摘的十几株药草,包括那株灵芝摆在摊位上。

    那十几株药草都是清一色的模样,由于放过了夜,导致形状萎靡了下去。

    这些都是伤寒草,一般用于治疗寒疾流涕之症,倒是也好卖。

    按照这蜀国的物价来说,这些药草也能卖个一锭白银,大抵是一百文青铜钱。

    沈浪上次就遇见药铺的人过来闲逛,几乎没砍价就全买去了。

    那次卖了有两百文青铜钱,刚好够他生活一个月。

    这次的这株灵芝一摆出来,其上还冒着淡紫色的光芒,不少路过行人大多驻足在此,皆是被这灵芝吸引了目光。

    很快。

    摊位前就围满了人,大多出言问价,在听沈浪报价十两白银后,尽是纷纷散去。

    沈浪也不觉得没人会买,这可是百年份的灵芝,待会这里要是卖不出去,然后就去药铺售卖。

    “哟,这不是沈黑哥儿哩。”

    一位身披蓑衣,拎着渔篓,提着鱼竿的花甲老者到来,对着沈浪招呼了声,打量并笑着又说。

    “瞅你今日气色蛮好,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郭大伯。”沈浪起身行了个礼,回笑一句道:“我这病症算是好了些,所以有神了。”

    “那便好,你这小家伙,还是跟老朽这般客气。”

    郭治全把渔篓放在脚跟前,取下随身的蓑衣往地上一扔,接着坐了下去,伸手往鱼篓里抓出一条大鱼。

    “你坐下来,瞧瞧老朽钓的鲤鱼,大不大。”

    郭治全说着把鱼递了过去。

    沈浪坐回原地,嗅着一股鱼腥味,接过那鱼晃了晃,点头称赞一句道:

    “这鱼怕不是得有两斤,郭大伯,您这鱼钓的好哇。”

    郭治全闻言得意的笑了下,带着长辈的关怀,言道:“看你这娃身形还是瘦弱,这鲤鱼,老朽就便宜卖你,只要五文钱。”

    沈浪心头有意想买下这鱼,但又觉得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在以钓鱼为生,当下出言加价道:

    “这鱼是您辛苦钓的,只收五文钱怎么行,我出十文钱。”

    “老朽知你秉性,那便笑纳了。”

    郭治全咧着嘴,指着鱼篓道:“那这装鱼的家伙事,也一并给你吧。”

    “那沈浪,就却之不恭了。”

    沈浪作揖礼一言,自怀里摸出钱袋,把钱倒在手上数了数,刚好只剩下十文钱,于是便递了过去。

    “大伯,您收好。”

    郭治全接过铜板在手里颠了颠,同时传出铜板碰撞的清脆声,他把铜板收好也没着急走,而是着看市井里的景象。

    “大伯,您还不回家啊。”

    沈浪起身把鱼放进渔篓里,拖着渔篓坐回去,往旁边问了句:“不怕大娘担心嘞。”

    “无妨,老朽就在这坐会,陪你看会摊。”郭治全摆了摆手,掏出一杆旱烟抽了起来。

    一阵烟雾飘荡而来,沈浪下意识觉得难闻,挥手驱散了眼前弥漫的烟雾。

    “你这小家伙,要不要来一口。”郭治全见此笑着打趣了句:“男娃不好烟,往后难娶婆娘哩。”

    “大伯,我这身子哪敢碰这玩意。”

    沈浪伸手阻挡,想到自己这黝黑的面色,再因病而削瘦的脸,笑着自嘲一句道:

    “您瞧我这面貌,哪怕就是抽起旱烟,也不见得哪家姑娘会瞧得上眼。”

    “说的也是呐。”

    郭治全啧啧几声,随后叹了口气。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且脸色凝重,低声言道:

    “老朽在镇外遇见了运粮的车队,又要打仗咯,这才刚过几年的安生日子!”

    他吞吐着烟雾顺带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接着又说:“我那苦命的娃嘞,大郎赴死疆场,只剩二郎伴在膝下,希望这次别被征军去了。”

    “大伯,这您可放心。”

    沈浪宽慰了句,再直言道:“往年征军一般都会留下一儿,这次想来,应当不会招到您家二郎头上。”

    不过看着老人家已然垂下的脸色,沈浪于心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大伯,没事的,都过去了。”

    “还是你这小家伙懂事呐。”郭治全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抽口旱烟笑了声:

    “我家那不成器的二郎,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咯,老朽也用不着早出晚归的钓鱼。”

    “得嘞,沈哥儿。老朽还得掐着时辰,回家拿个渔篓,再去湖边钓上几鱼竿。”

    郭治全说着拿起蓑衣穿上,提起鱼竿转头就走出去。

    “大伯,慢走不送。”

    沈浪对着离去的郭治全送别,后者回头应了声便远去身影,融入市井人群中。

    这郭治全算是沈浪为数不多还算熟识的人,也是以往来此摆摊卖草药,这才搭上了话。

    且这老者对他还算挺好,就说方才那二斤的鲤鱼,要搁往常这市价,可得要二十文钱才买的到。

    可见这老者属实是好人,只不过好人往往没啥好命,原本一家四口,这家中大儿经营着肉摊,事业有成。

    且都说好亲事要成家了,奈何俩年前蜀国与巴国开战,这原本征军的是小儿子,但是这小儿子害怕。

    在其母亲心慈不忍之下,硬是让要成家的大儿征军去了,这一去便回不得家了,从此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怜那还未过门的媳妇,从此被人以讹传讹成了扫把星,至今无人敢登门提亲。

    回忆起之前郭大伯家的事情,沈浪暗自感慨了句,不知是何种心情,似悲悯也似同情。

    “苦命的人家,今年怕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