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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回见,泉奈

    (72岁)

    “怎么呢,夏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又呆滞了一会儿呢?”

    “没事,只是回忆起过去的感慨罢”

    “那么哥哥,就先再见了,我还是会在你到贵地前等着你的”

    “嗯,好的再见,奈

    于是,黑暗房间里,幻想的泉奈终究还是再次地消失了。我始终触摸不到那时温柔可爱的她.....

    叁回见,泉奈;再见,过去

    一

    (年少)

    “哥哥,你终于又回来啦?”

    “是呀,我回来了,奈。”

    “哥哥,那你得赔偿我啊。”

    “你想怎么赔偿呢,奈?”我笑说道。

    “那就请我去吃棉花糖吧!”

    “好啊!”

    “嗯嗯,还是哥哥好呀,那出发吧!”

    “好,走吧。”

    那是15岁的一次冬假。那天的我再次从火车回到小村,遇见我的幽灵妹妹——泉奈。我们再次甜蜜地去棉花店,渴望享受棉花糖的美味。

    但,就在经过马路的时候,一切又变了。

    绿灯停了,红灯亮了。我们先前走,但这时左边红灯旁开着一辆很快的黑色车子,似乎是正要冲向我们。

    看着即将要被车子撞到的我们,我们始终向外跑,绕过围墙。但车子速度太快,很快又拐弯去追我们。眼看我们就要被它撞到。突然,泉奈便使出最大的劲去把我推开。我看见,泉奈被车子撞甩开,于是从空中跌倒地面。虽然对于幽灵的她是没有多少疼痛,但她流着鲜血,让我还是十分的心痛。嘴巴一直叫喊着“奈,奈”,只希望她安然无恙。

    然而,很不幸,我还是被车窗射出的几发手枪子弹射中右胸口,大量的鲜红色血液从我胸中溢出。随之,那车子慌忙地离开了。我的视野逐渐迷糊,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是,死了吗?”

    顷刻后,现在的我,似乎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周围只有一道圆形光在我附近,这时似乎看见妹妹也在,但死后我的视线还是太模糊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有觉得她来到我身边罢,在迷糊中看着她说着“哥哥,别离开我啊”之类的话,但疲累的我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说,只低语了一声“奈”,“奈”.....又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很是狼狈。

    于是,我看见奈上再次发出黄色的微光,“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哥哥,但请你千万不要去忘掉我了呀”,说罢,似乎我眼前的奈化成了一堆蝴蝶,飞向我。也之后,我晕了过去。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这不是你的过错吧奈。”这时,我似乎是恢复了些精力,也终于能向她对话了,也能在黑暗中存在触碰到她的质感,“那么现在,我可以陪你了吗,我的泉奈——我的幽灵妹妹啊?”

    “还不行呢哥哥,你必须先活着。因为呢,在生命的旅程中,重要的不是它的长短,即使经历了今天的不幸,我们仍然可以改变。”

    “改变,但你都消失了不是嘛,我想过来陪你,奈,别丢下我一个人可以吗?”我痛苦地哭道。

    “人们只是不愿意尝试迈出第一步的人生。我们不是为了幸福或痛苦而生,而是为了追求更好的幸福,不是吗?哥哥。即使你之后会失去许多勇气,即使你曾经多次被生活经历所迷惑,也要寻找那曾推动你为理想而前进的力量。努力生存,这是生活的真谛。因此,不要让自己饿着走赌场了,傻乎乎的哥哥啊,去为了更好的幸福而生吧!”

    “可是奈.....”

    二

    “别说了哥哥”,光线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的我似乎用手触摸到泉奈脸上那无可计数的哭泣泪水,把它放到手边,闻起来却十分伤感。

    “已经够了,我已再次沉静于茫茫黑暗之中,但不会一直都度着虚无缥缈的生活。因为,一直以来还得谢谢你了,夏哥哥!”

    “谢谢你再次让我得到过亲爱.....不胜感激!”

    朦胧而又看不清一切的黑暗之中,我听着奈是这样假笑的哭说道。

    “最后,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现在,你还喜欢着我吗,喜欢我这幽灵妹妹!”

    “喜欢,喜欢到一辈子啊奈。因为你专属于我曾经的幽灵亲人呐!”

    “哼哼,这句话有点霸道了吧夏哥哥。那,你,讨厌我吗?”

    “讨厌,为什么呢?我怎么会讨厌自己的妹妹呢,一直都不讨厌呢!”我低沉说着。

    “那你有没有把我当做真人看待呀?”

    “真人?当然呢!毕竟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呢—”

    “这就好,我将我活着的希望都给到你了。而我手上的星石也要给回天堂下一位名叫巴纳德的夜空神明了。那么,已经没什么好怕了,就回见啦,哥哥!”

    “回见,我的幽灵妹妹——泉奈!”

    说罢,泉奈便就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这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孤寂,是空寂,是死寂——也是被桎梏束缚的漆黑囚笼。此处,更是我再失去奈的地方。

    奈在消失前还是将自己的希望给予了我。她散发出的萤火色希望来到我面前,使我感受到了一股股温暖又体贴。而我那些丢失的往事记忆,也突如其来地,重归于我的脑海。

    那年冬天,我和妹妹愉快买完棉花糖,经过那令我今天再次熟悉的马路,便遇到了车祸。在我即将被车撞到的时候,妹妹推开了我,侥幸的我只是腿部受到重伤,但,泉奈却没有再醒过.....

    之后,我的母亲一直为她哀悼,在我苏醒前一直到她的坟墓旁哭泣。而父亲也在这段时间去世。

    “我很抱歉,我的傻妹妹。”在阴暗的环境中,我仅能痛苦而无奈的深哭,“哥哥我啊,没能陪伴你多久.....”

    三

    但,这份永恒还是从我的世界闪过。我始终握不住她的一切,连同声音与样貌,也都被无声无息的孤寞所劫持了。又过了一个月,我还是再次醒来了。

    沉静的黑暗氛围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我发现这里是在医院,“奈,奈!.....”而我又像第一次与泉奈见面时一样呐喊道。

    然而,我却再也看不到她了。因为我深知她为了拯救我,而去选择了牺牲自己。母亲来探望我,“放心,凶手已经被警察捉住了”,“儿子啊,真是对不起,是妈妈又没保护住你和家人啊!”.....这些话。这时,已经苍老白发的她又说出关于我父亲与妹妹死亡真相:他们都是死于同一个男子手中,因为父亲与那男子曾是工作上的敌对关系,后来凶手因为父亲竞争力大而公司破产,之后设计谋害了父亲。同时,他也杀害了在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妹妹——泉奈——同时,她也是我的幽灵妹妹。

    这时,我已然明白了一切。我也似乎理解了去年泉奈在大海旁对我说的故事:

    从前有只失去双腿却依旧飞翔的单独麻雀儿:经过城市与工厂的熏陶,它带着密集的羽毛,深黑的尾羽,和被烟雾染色的喙。天气冷了,但为了生存,它必须努力克服一切困难,向南方飞去。

    它的人生只有两次站在地上的时候,一次是它出生的时候,第二次是它成功到达南方而死,迎接了温暖而短暂的春天。

    .....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告别母亲的我躺在病床上,回忆起母亲刚刚告诉我的事情。我又想起了那曾经温柔善良的妹妹,她总是笑容满面,给我无尽的温暖和关爱。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她的离开仿佛已让我内心充满了失去一切的感受,留给的只有痛苦与哀痛,犹如被一片乌云笼罩,异常而深沉着。

    我静静地凝视窗外,那朦胧的天空仿佛是一层轻纱,遮住了月亮的光辉。而在这个繁华而冷漠的都市里,高楼大厦矗立在眼前,也遮蔽了我对自然的视线。透过玻璃,我看到大厦窗户内的人们各自为政,奔波于生计:我看见远方某个大厦的长玻璃窗后,有一个人在和另一个人交谈,一个人在匆忙地工作,一个人在拨打电话,彼此之间没有丝毫温暖。此时的我,心情也沉重起来,抬头望着病房的天花板,那漆黑的一片让我感到压抑,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沉闷的我渐渐地陷入了梦乡,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中。

    接着,熟睡的我好似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这是一座花园,长满了无数鲜花与小草。在这里,我又看到了泉奈的身影:在这片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土地上,几只橙蓝色的蝴蝶飞过,她悄悄蹲在草地,专注地采摘鲜艳的红色小花,而身旁的小草也仿佛在欢迎着她的到来。清风徐来,又显得格外的舒爽。“不要难过哥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接着,她又看到梦里的我,甜蜜地笑道,“哥哥,其实我也一直喜欢着身为亲人的你啦!.....”在这个梦中世界,她的话语始终都让我感到温暖和安慰。

    “嗯,我也是噢。我的妹妹!”

    “嘻嘻—”

    看着她短暂的微笑,我不禁感动了起来。

    “誒?”但,就在这时,一份黑暗正笼罩着我。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儿?”她起开身,拼了命似的跑到我这。

    “奈——”我也想抓住她的手,但眼前这份黑暗袭来得还是太快,使我靠近她几分距离,便晕了过去。

    “哥哥,夏河哥哥!”

    .....

    再一次,我的视野逐渐迷糊了起来。最终,我再次失去了意识,倒躺在这虚伪梦境的地上。

    “为什么,我跟他的距离总是如此遥远?”昏迷的我心想着,“难道,我对妹妹的牵挂就始终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到现在最近,然后不久又回到虚无的起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