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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溃于蚁穴—伏手(3)

    萧知年看向苗青青,笑容略有些暧昧,“上回在赌坊的东南分部同苗姐独处一室,如今来了长安,又见到苗姐了,真是缘分呢。”

    思及首次见面苗青青顿时怒火上涌,“你还敢提,你个狂徒,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这带着盛怒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上了,包括那个妙衣花魁,她也会些拳脚。

    然萧知年还是如苗姐上回见的一般,手速、脚速都极其快,掌拳变换之间同步换了数道位置,以力卸力再踹几脚或翻身把人扔出去,没多会儿功夫那些彪形大汉就全倒在地上了。这一出,周边的小厮们既身形纤瘦还不会武,为保命都不敢上前了,只那花魁还往前冲。

    女子所用之力颇阴柔,虽她精明直冲萧知年要害,却被他数次巧妙避开,且他轻功高,总是抓不着。一来二去那花魁恼羞成怒之下露了破绽,几把飞刀扔出去,萧知年一侧身飞踏,右手内力划过飞刀将杀力全卸,避过锋刃后刀落地之时,他以辖住那花魁的脖颈。

    “如此忠心,就没发现你的上头已经跑了?!”

    听他调侃那花魁才注意到殿中已没有苗青青的踪影,她虽失望却仍旧笑了出来,“年轻人,无论你是为何要帮这个姓袁的,哪怕只是为了打抱不平,如今也无用了。我们来钱赌坊向来是重规矩和阅历的,苗姐在赌坊已有五年之久,东南到长安所有分部都听她一人号令。没有她的首肯,你们不仅见不到新老板,还....”

    “公子,这人跑得不够远,被我抓着了哈哈。”人未到声先行,在花魁脸色变得青紫的那一瞬,年岳如同拎小鸡一般把人扔进来拖到地上,李峰则跟在身后轻斥,“注意怜香惜玉呢。”

    年岳冷哼一声,“她一个怯懦之人,素日里欺男霸女地搞百姓,晚上到青楼卖艺,替自家主子打理着这么大的赌坊生意还出老千偷公银钱,我不杀了她为民除害都算好了,凭啥怜香惜玉。”就只因为她是个女子,也配。

    萧知年一把打晕那花魁,蹲下身来言道,“告诉我你们新老板在哪?!”

    苗青青跑了一趟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家老板在清香茶楼的海棠花包间,你们可以报我名直接去找他,放...放过我。”话音落,她也被年岳打晕了。

    得到了准确回复,萧知年便说道,“我一个人去茶楼,这苗青青作恶多端,年岳你把人送到馨宁那儿,让她想法子处置。李峰,你把袁公子送到我府上,让上官那家伙给他看看。”

    李峰有些疑惑,“殿下,这等穷凶极恶,不应该交给长安府衙处置吗。”

    年岳冷笑,“东南那边不算太平,容得下苗青青尚有情可原。可在长安这等天子脚下,明目张胆地开赌坊,还用这等小人做掌柜欺负百姓,就不是一般的事儿了。长安府衙....钱高头那个老头胆小怕事,怎么可能会理。不如交给公主殿下,她最讨厌这种人了。”

    李峰了然,跟着年岳办事儿去了,而萧知年则独自一人前往清香茶楼。

    彼时清香茶楼的海棠包间内,羽冠白衣的年轻男子正在接待一面全身黑衣蒙面的人,他柔声开口道,“贵客来我来钱赌坊买消息给重金,我们自当恭迎,只是这雍王的消息是有江湖帮派护着的,他为人相当谨慎,那批下属又忠心,手下过的案子和人都很难接触,还望阁下能多给些时日。”

    “我不要殿下的消息。”那黑衣人沉声道,“我要的是他下属李峰和年岳的路线图,尤其是经过西北和西南的。”

    这要求倒是新鲜了,那白衣男子一笑,“这个没问题,那贵客还有什么要求,不然这万两银票怕是花得不值呢。”这人上门买消息的时候就给了两张万两银票,都是可直接去各地银坊兑换的,当时开口就说与当今的雍王有关,他便以为这人是想要当今雍王的消息,却没想到是冲着人家下属去的。

    “严老板倒是个好人,我过了黑市这么多家,只见过说钱给的不够多的,还没见过严老板这么客气的。”那黑衣人调侃一番,接着道,“我家大人就觉得这下属的消息值钱,若是严老板可以带来他们具体接触了那些商铺、官家甚至民坊,将图做得详细些,我们还可附送两箱珠宝,保证价值连城。”

    “爽快!”严明道大笑,“那就这么定了,我的人会在七天内将他们半个月的行踪打听完毕并将图奉上,至于交易地点,还是老地方。”

    那黑衣人勾唇,一挥手打开自身右侧的窗棂,道,“好。不过离去前我要提醒严老板,若是消息属实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若是敢做假,我保证来钱赌坊会在一夜间消失。”话音落,这人已消失在原地。

    对于他的威胁严明道毫不在意,来钱赌坊有自己获消息的渠道,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如果他要的是雍王的消息,那么以雍王擅长将路线和要求分批告诉下属的习性,加之其武功颇高乃当世无双,确实比较难搞。但是那俩下属在京城都有家眷,而且武功与他相比差很多,他的下属完全跟得上,那就不一样了。

    嗯,这清香茶楼的茶水确实独树一帜,茶香浓厚清醇,水浑而不清,喝起来却有股云雾感,别有趣味。可惜他不是好茶之人,品不出其中的差别。

    思至此,饮完茶水的严明道本要走,却被开门进来的侍女拦住了,“公子,有人想见你。”那侍女凑到他耳边将人来意说了说,他便又坐了下来,“将人引进来吧。”上回这麒麟公子将我东南分部闹了个天翻地覆,本就想找人看看本尊到底是什么模样,如今正好,我也见见正主。

    那侍女便摇晃了挂在身侧的响铃,听到响儿了,外头的侍女便将门打开,恭敬道,“公子请。”

    严明道随着声音抬头望去,见来的人帅气逼人,尤其是那双凤眸如藏了刀剑一般盈满杀气,却又懂得收敛,冷和傲夹杂在黑海点缀的星辰之中,使这眼眸星亮诱人,虽不敢久看但一眼便能记住。

    其余那高耸的鼻梁、单薄的唇,不过是这眼眸的点缀。他一向喜欢看人,自小勾勒不少人像成画,便将萧知年从头细看到脚,心中暗自感叹,身材虽然瘦但是黄金比例,这脸骨架也很完美,如同女人皮一般。果是个尤物啊。

    “麒麟公子大驾光临,严某有失远迎啊。”

    萧知年对他满脸的堆笑谨谢不敏,只点头回应,“严老板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哦对了,来之前我还去了一趟这长安的总店。”

    严明道知晓他在说什么,以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出去并掩上门,亲自为他倒茶,“苗青青仗着资历惯喜欢在赌坊为所欲为,公子收拾了她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位麒麟公子跟两个江湖帮派交情匪浅,据说武功挺高,在江湖名声不低。上回东南那边的分部赢了不少之后,他便趁机揩了苗青青的油,抱着美人打人大闹了一场,他才痛快地将黄金从其他分部调来送上门。

    否则,便是他赢得再多,也是跟今日的袁惟仁一样的下场。

    萧知年调侃,“这清香茶楼距总店足足两条街,可我看严老板对这总店发生了什么倒是了如指掌,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吧。”

    严明道佯装无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不过我猜,也是为了消息而来吧。”

    “哦?!”萧知年挑眉,“怎么严老板刚送走一位客户?!”听他的语气,应该没错了。

    严明道没接这个茬儿,“赌坊负责银钱之事,茶楼负责消息流通,来钱一直是这个规矩。公子都进了茶楼了,又怎么是会为了银钱而来呢。”

    闲聊两句也算打招呼了,萧知年便直入正题,“严老板可知道,眼下还有人在用靖国侯府的旧公章吗。”

    “侯府的事儿,价钱可不低啊。”他话尾声刚落,萧知年便拿出两锭金子放到他面前,言道,“这个价儿可足够?!”

    一看到银钱严明道就觉得身心舒坦,笑呵呵地接过来言道,“只换一个价值不高的消息,自然是足了。我听前些日子手下人的汇报,说是靖国侯府的小侯爷曾拿着旧章刻的欠款去找西南首富的小公子要账去了,人家说这欠款用的是旧公章不算,可小侯爷非说最近靖国侯府都用的这个旧公章,他绝没记错。后来还是县衙那边出面,让小公子还了小侯爷的账,这事儿才算完。”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儿就平平无奇了,毕竟小侯爷只是要账而已。至于这个旧公章,据我所知哪怕是在东南那边,也不是很流通的。”松州居南,颍州居东,而靖国侯正是卡在东南中部的一位边境王侯,其靠着祖荫和常年稳居边疆留下的威严,号令东、南两王,除却南陵王不听其号令,其余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既然东南那边不流通,那就说明萧知年的猜测没错,这旧公章确实已为靖国侯府所弃,不为他所用了。

    萧知年的心越发落了下来,“那我再与你做个交易如何?!”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子放到严明道面前,“寻人盯着靖国侯府,若出现什么大事先压着然后向我汇报,必须保证我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待我说什么时候能向外透露才可往外说。事成之后,这里的都归你,若中途未出任何岔子,还有重谢。”

    严明道觉得奇怪,“听闻麒麟公子同四方阁的关系不错,四方阁又是天下消息聚集之地,您为何不去找四方阁让阁主派私单,非要寻我们一个小小的赌坊呢。”

    我以麒麟公子的面目在江湖游历,却从未以麒麟公子的身份显露出与四方阁之间的关系,可他竟知道此处。

    “四方阁虽是官家的私属,但阁主和副阁主也会在江湖中接些私单以牟利,这确实是官场的潜规则。可他们目标毕竟太过显眼,就算阁主他们肯接,我也不放心交过去,否则一旦出事该如何是好。”将为难之处缓缓道来后,萧知年话锋一转,“只是,我身边的好友们都不知道我与四方阁之间的关系,严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严明道轻笑,“来钱赌坊不问公子从何处而来,公子又何必问我的消息得源于哪家。我能替换并接任上一任赌坊老板的位子,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他好似毫无戒心一般打开那钱袋子,见其中不是金锭子就是银票,他眼尖,甚至瞧见深处有一家银坊的柜门钥匙,像是拿来接手的。

    这人可真大方,前些日子得到消息,因几桩疑案一直未能查清,两州百姓面临水深火热之境,两位丞相决定彻查私下官员贪污之事,以此补缺口。赌坊生意近来也不若往昔了,大约就是受了天灾和查案的影响。而如今有了这笔银钱,便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看来,那军侯府哪怕是极其凶险的地方,他也不得不派人闯闯了。

    心里百转千回,但严明道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仍是得体地冲着萧知年道,“好,这生意我接了。每隔十日,我会将消息送到您的下属手上。”

    萧知年点头,落下一句话变离开了,“那钥匙是西北的永安银坊,若你们有人在便派人去接手吧,这笔天降横财应当足以应付接下来消息的价值了。”

    人一离去,外头一红裙侍女便走了进来,颇为担忧地朝严明道问,“楼主,咱们不问问殿下就接了这个案子吗,这可是军侯府啊,就算这麒麟公子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但倘若跟消息的时候出了岔子,没准整个楼都要搭进去。到时候,殿下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可能承受得起吗?”

    严明道却管不了这许多,“殿下把赌坊交给我,就是让我好好打理着,若是在我手中倒下了,我这位子一样坐不了。你去通知雅儿,让她立刻准备,派人卧底于侯府!”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