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心理社传单上，能被称之为规则的只有（四）那两条，第一条是不要撒谎，第二条是不要回避问题。
毫无疑问，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回避心理咨询师的问题，那所谓的“触犯规则”只能出在第一条上。
【1.为保证心理咨询效果，请不要在心理咨询师面前撒谎。】
撒谎？可他没撒谎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
王玑心急如焚间，巨嘴已经悄然扩大到半边屋子的大小，再度阻挡全部的光明。
阴影笼罩，黑暗降临。
王玑死活都从那条规则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好回想起刚才对方问的那句原话：
【“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觉，对吗？”】
在他看来，现在眼前这一切，这张巨嘴，难道还不是幻觉吗？
“第二视界”难道还不叫幻觉吗？
等等！
灵感犹如电光火石般在王玑脑海中闪过，他好像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了：
即使是“第二视界”，自己所“看”到的大部分东西也都还是现实世界的；比如此时此刻，心理咨询室里的桌子、柜子、油画、闹钟...这些都是现实中也同样存在的。
能被肯定是幻觉、是现实中绝对不存在的，这里只有眼前这张巨嘴。
自己现在看到的，并不都是幻觉！
想通这些后，王玑连忙开口，更改了自己的回答：
“我现在看到的一部分是幻觉，另一部分不是。”
黑暗中，巨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收缩回去，而是依然在扩大，几片口水落在他的身上，湿哒哒的。
令人窒息的危机感，再度袭来。
王玑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并不“正确”，于是再次做出尝试，补充道：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是，我现在看到的不都是幻觉！”
声音落下，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一股腥臭的热气扑面而来，王玑虽然看不见，却能猜到这是那张巨嘴的喉咙，或许离自己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了。
思维像发烫的机械，已经运转到了极致，但王玑仍想不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任何缺漏。
明明，自己没有撒谎啊！
死亡的味道逼近，好像有什么硬物抵在了王玑头发上，结合那股几乎将他鼻腔闷溺的热气，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巨嘴的牙齿已经在王玑头上了。
到了这种时候，大脑反而停转，与上午在医务室直面“第二视界”的“李校医”不同，这次王玑所感受到的恐惧，更甚数倍。
“李校医”带给他的感觉，是惊悚；而这张巨嘴带给他的感觉，是战栗，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被巨物在黑暗中吞下，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头发被一点点压下去，紧贴着头皮，强烈的压力从头顶传来，王玑拼了命得想屏住呼吸，再次和上午一样进入走马灯的状态，靠主动窒息来救下自己；可巨嘴带来的实体状的恐惧根本无法被忽略，王玑骗不了自己。
他这次，再也没法说出那句“假的，都是假的”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这，就是王玑在被巨嘴牙齿碾碎的前一秒，心中仅剩的唯一念头。
但，也就是在这一秒，死亡降临的前一秒。
“咔，咔吧。”
钥匙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只有王玑呼吸声和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门被从外面打开，走廊的光明骤然冲了进来，将屋子的情况照得明明白白。
一个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大小的巨嘴，和...即将被巨嘴牙齿咬成两截的王玑。
眼睛从漆黑的环境一下子换到明亮，第一反应是刺眼，其次便是下意识的扭头。
王玑向门外看去，沐浴在光明中的，是一个黑帽男子，衣服也都是一身黑，手中提着一个样式古怪的纸灯笼。
因背光的缘故，王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仅仅是看着这身穿着，就有一种熟悉感。
这人是...那天自己在“第二视界”遇到人皮犬，叫来曹队长他们抓住人皮犬后和自己搭话的那个怪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学生会的家伙，你是要阻碍心理咨询吗？”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度响起，王玑两边耳朵都开始流血，头也转了回来，终于看清了这张巨嘴扩到最大的模样：
一圈覆盖着黄色不明液体、每一颗都足有椅子高、个个奇形怪状的硕大牙齿；牙齿外，并没有太多皮肤的包裹；牙齿靠里则是布满血丝和口水的嘴唇，被放大无数倍后连每片血管间的缺漏都凸显的一清二楚；看不见尽头的喉咙深处，有阵阵热气传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而王玑此刻所深处的，正是巨嘴内部，牙齿之间。
腥热气扑面而来，犹如一股狂风，口水也随之滴落在王玑的脸上，他来不及感到恶心，只能驱使身体全力向背后冲去。
无论如何，逃！
“哐！”
王玑的身子还没来及挪动出半步，巨嘴就再次扩大，猛地向前扩出一步的距离，用力合住——那颗颗硕大的牙齿像是囚笼，将他困死在里面。
“嘭！”
王玑没能冲出去，也没反应过来，狠狠撞在巨齿上，摔在由“口腔”组成的黏糊糊的“地面”上。
黑暗再次袭来，夹杂着希望落空的失落、与愤怒。
“艹啊啊啊啊啊！”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王玑还是凭着感觉，在“口腔”中找到巨齿的位置，一拳又一拳，打在那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几拳下去，巨齿没有被撼动分毫，反倒是王玑的双拳火辣辣的，应该已经破了皮。
靠在巨齿上，无力地耷拉下双臂，王玑彻底绝望了：
这一次...还是没能逃出去吗？
“第二视界”就是想让自己死，什么狗屁的“规则”，都只是戏耍自己的手段罢了。
死，就死吧...只是，最后没能挑好送江琦的临别礼物，没能再见她一面，好不甘啊。
王玑在心中默数，等待着必然到来的结局：
一，二，三...七，八，九...
还没等他数到十，一道不那么炽烈的光亮突然冲破黑暗，在他面前亮起。
王玑感到面前的异样，茫然睁开眼，只看到带着黑帽的尚九出现在门口，手中那盏样式古怪的宫灯散发着暖黄色的荧光，照亮了黑暗，也照开了巨嘴所占据的区域。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尚九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响彻了整间心理咨询室，王玑借着那微弱的荧光，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表情。
那是一道，隐藏在黑帽阴影下的微笑，自信、悠然。
毫无疑问，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回避心理咨询师的问题，那所谓的“触犯规则”只能出在第一条上。
【1.为保证心理咨询效果，请不要在心理咨询师面前撒谎。】
撒谎？可他没撒谎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
王玑心急如焚间，巨嘴已经悄然扩大到半边屋子的大小，再度阻挡全部的光明。
阴影笼罩，黑暗降临。
王玑死活都从那条规则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好回想起刚才对方问的那句原话：
【“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觉，对吗？”】
在他看来，现在眼前这一切，这张巨嘴，难道还不是幻觉吗？
“第二视界”难道还不叫幻觉吗？
等等！
灵感犹如电光火石般在王玑脑海中闪过，他好像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了：
即使是“第二视界”，自己所“看”到的大部分东西也都还是现实世界的；比如此时此刻，心理咨询室里的桌子、柜子、油画、闹钟...这些都是现实中也同样存在的。
能被肯定是幻觉、是现实中绝对不存在的，这里只有眼前这张巨嘴。
自己现在看到的，并不都是幻觉！
想通这些后，王玑连忙开口，更改了自己的回答：
“我现在看到的一部分是幻觉，另一部分不是。”
黑暗中，巨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收缩回去，而是依然在扩大，几片口水落在他的身上，湿哒哒的。
令人窒息的危机感，再度袭来。
王玑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并不“正确”，于是再次做出尝试，补充道：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是，我现在看到的不都是幻觉！”
声音落下，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一股腥臭的热气扑面而来，王玑虽然看不见，却能猜到这是那张巨嘴的喉咙，或许离自己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了。
思维像发烫的机械，已经运转到了极致，但王玑仍想不出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任何缺漏。
明明，自己没有撒谎啊！
死亡的味道逼近，好像有什么硬物抵在了王玑头发上，结合那股几乎将他鼻腔闷溺的热气，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巨嘴的牙齿已经在王玑头上了。
到了这种时候，大脑反而停转，与上午在医务室直面“第二视界”的“李校医”不同，这次王玑所感受到的恐惧，更甚数倍。
“李校医”带给他的感觉，是惊悚；而这张巨嘴带给他的感觉，是战栗，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被巨物在黑暗中吞下，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头发被一点点压下去，紧贴着头皮，强烈的压力从头顶传来，王玑拼了命得想屏住呼吸，再次和上午一样进入走马灯的状态，靠主动窒息来救下自己；可巨嘴带来的实体状的恐惧根本无法被忽略，王玑骗不了自己。
他这次，再也没法说出那句“假的，都是假的”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这，就是王玑在被巨嘴牙齿碾碎的前一秒，心中仅剩的唯一念头。
但，也就是在这一秒，死亡降临的前一秒。
“咔，咔吧。”
钥匙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只有王玑呼吸声和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门被从外面打开，走廊的光明骤然冲了进来，将屋子的情况照得明明白白。
一个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大小的巨嘴，和...即将被巨嘴牙齿咬成两截的王玑。
眼睛从漆黑的环境一下子换到明亮，第一反应是刺眼，其次便是下意识的扭头。
王玑向门外看去，沐浴在光明中的，是一个黑帽男子，衣服也都是一身黑，手中提着一个样式古怪的纸灯笼。
因背光的缘故，王玑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仅仅是看着这身穿着，就有一种熟悉感。
这人是...那天自己在“第二视界”遇到人皮犬，叫来曹队长他们抓住人皮犬后和自己搭话的那个怪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学生会的家伙，你是要阻碍心理咨询吗？”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度响起，王玑两边耳朵都开始流血，头也转了回来，终于看清了这张巨嘴扩到最大的模样：
一圈覆盖着黄色不明液体、每一颗都足有椅子高、个个奇形怪状的硕大牙齿；牙齿外，并没有太多皮肤的包裹；牙齿靠里则是布满血丝和口水的嘴唇，被放大无数倍后连每片血管间的缺漏都凸显的一清二楚；看不见尽头的喉咙深处，有阵阵热气传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而王玑此刻所深处的，正是巨嘴内部，牙齿之间。
腥热气扑面而来，犹如一股狂风，口水也随之滴落在王玑的脸上，他来不及感到恶心，只能驱使身体全力向背后冲去。
无论如何，逃！
“哐！”
王玑的身子还没来及挪动出半步，巨嘴就再次扩大，猛地向前扩出一步的距离，用力合住——那颗颗硕大的牙齿像是囚笼，将他困死在里面。
“嘭！”
王玑没能冲出去，也没反应过来，狠狠撞在巨齿上，摔在由“口腔”组成的黏糊糊的“地面”上。
黑暗再次袭来，夹杂着希望落空的失落、与愤怒。
“艹啊啊啊啊啊！”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王玑还是凭着感觉，在“口腔”中找到巨齿的位置，一拳又一拳，打在那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几拳下去，巨齿没有被撼动分毫，反倒是王玑的双拳火辣辣的，应该已经破了皮。
靠在巨齿上，无力地耷拉下双臂，王玑彻底绝望了：
这一次...还是没能逃出去吗？
“第二视界”就是想让自己死，什么狗屁的“规则”，都只是戏耍自己的手段罢了。
死，就死吧...只是，最后没能挑好送江琦的临别礼物，没能再见她一面，好不甘啊。
王玑在心中默数，等待着必然到来的结局：
一，二，三...七，八，九...
还没等他数到十，一道不那么炽烈的光亮突然冲破黑暗，在他面前亮起。
王玑感到面前的异样，茫然睁开眼，只看到带着黑帽的尚九出现在门口，手中那盏样式古怪的宫灯散发着暖黄色的荧光，照亮了黑暗，也照开了巨嘴所占据的区域。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尚九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响彻了整间心理咨询室，王玑借着那微弱的荧光，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表情。
那是一道，隐藏在黑帽阴影下的微笑，自信、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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