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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牛扒饭”

    “阿玑。”

    “啊?干嘛?”

    “没事。”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王玑没多去看欲言又止的康裕兴,低头继续翻着QQ聊天框,等待着江琦的回复。

    几分钟前,他壮着胆子,给江琦发过去一句“我想你了”,然后就一直这样,坐立难安地等着回音。

    虽然不是表白什么的,但这样的话,对母胎单身十九年的王玑而言,已经是勇气的极致了。

    见堂口在叫两人的号,康裕兴收回对王玑担忧无比的眼神,拿起两人的排号牌,起身去端饭了。

    一分钟后,一份炸酱面和一份牛扒饭被康裕兴一手一个端了过来,餐盘很大,手掌很小,但他的平衡却很好,像耍杂技一样。

    “吃吧,尝尝味道。”

    “好。”

    接过装着牛扒饭的餐盘,拆开一次性筷子,王玑大快朵颐起来,一口牛扒一口米饭,沾着上面的黑椒酱,吃得不亦乐乎。

    昨晚从“第二视界”被拉回后,他累的要死,今天早上起来就饿得厉害了,但苦于那时候已经十点了,早饭已经过了供应时间;无奈,只能多等一会儿,到中午才来食堂。

    “阿玑,我还以为你会吃不习惯呢。结果吃这么香,跟闹饥荒似的。”

    闻言,王玑抬起头,愣了一下:

    “啊?啥吃不习惯?”

    康裕兴提提下巴,看向王玑餐盘,意思不言而喻。

    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已经干掉一半的牛扒饭,王玑绕了绕头,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这不也是...太饿了嘛。”

    拿起筷子,便接着吃,他便补充了一句:

    “昨晚我没吃饭,半夜又梦游那么一通,实在是饿得厉害。这牛扒饭,确实是要比香草鸡扒香啊,可惜就是太贵,整整多了十块呢。”

    康裕兴摇摇头,看着王玑吃出幸福感的表情,没吭声,沉重的心情却是轻盈了几分。

    吃得香也好,不然阿玑天天除了香草鸡扒就是牛肉汤泡饼,吃几个月了来来回回就这两样,他作为饭搭子看着都有些害怕了。

    别哪天喝到什么核废水,变异成香草鸡扒怪或者牛肉汤泡饼怪就行。

    不过...真要有那么一天,学校被王玑拆了,自己也能休息几天啊。

    没准到时候阿玑拆得干净些,学校没钱,重建不了,干脆给他们这些无校可归的学子合并到北洋大学去。

    想到这里,康裕兴甚至还有些兴奋——虽然他不在乎以后找工作什么的,但北洋大学可是正儿八经的九八五,说出来多有面儿啊。

    “康,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最爱吃炸酱面了吗?”

    王玑的声音将康裕兴拉回现实,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看着自己碗里一口未动的炸酱面,康裕兴连忙晃了晃头,把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晃出脑中,拆开一次性筷子也吃起来。

    尽管一直都在看着手机屏幕,但和江琦的聊天框上仍没有任何消息发来,王玑只能对着自己的那四个字“我想你了”一边发呆,一边心不在焉地干着碗里的饭。

    已经五分钟了...江琦还不回复,不会把我删了吧?

    不应该,不应该。

    自己这样发,是不是有些冒昧?

    万一她只是想和我做朋友呢,这样突然发一句,给她带来困扰什么的...

    要不,撤回?

    内心拉扯半天,王玑还是后悔了,手指长按自己发过去的那句话,却只看到了“转发”“删除”等几个选项——撤回是有时间限制的,已经过时间了。

    得,这下不用纠结了。

    再吃起剩下的牛扒饭,王玑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跟刚入口那会儿不是一个味道了,就像是喝面一样,淡淡的。

    不知是快吃饱了,还是受心情影响,或许两者都有吧。

    思绪发散,王玑想起昨晚的经历,想起那艘“陆船”和上面的两个学长。

    这“第二视界”真和梦似的,内容都是从自己现实经历里裁切过来,然后加以修改,跟踏马P图一样,修的技术不好看起来就格外恐怖。

    从有规则到规则被藏起来,再到规则可以被“巨嘴”违背,直至昨晚不讲理的直接操纵自己身体...“第二视界”的危险程度越来越高了。

    自己的病情显然是进一步恶化了,前几天屡试不爽的半夜闷头躲宿舍里昨晚都没用,以后,自己得怎样做才能活下来呢?

    想到这里,王玑不免有些忧郁,眉目间多出几分愁容来。

    昨晚,所幸是第一次醒来时当机立断地喝了药,赌对了。

    不然...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是具从四楼摔下去的尸体吧?

    想到药,王玑掏了掏兜,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些混合起来的颗粒和粉末,正是昨天上午李校医开给他治急性肺部感染的药——随身装着是因为起得晚,先喝的是奥氮平片,考虑到喝药得隔开喝,就装兜里了,准备吃完饭喝。

    现在吃得差不多,就现在喝吧,不然又忘了。

    虽然说自己这两天不咳嗽,但谨遵医嘱,该喝还是喝上——现实世界的李校医又不会害自己。

    “咕噜咕噜”,王玑借着水几口将药咽下,收起那个空的纸包来。

    或许是医生都习惯这么做,李校医装药的小纸包和三院医师装药的小纸包竟然差不多,连这个纸的质感都摸起来大差不差。

    念及三院医师,王玑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最近不去三院了。

    上次去,已经很明显了,对方也没有什么多的招儿了。

    给他开出奥氮平片,还说了注意事项、副作用和之前见过的病例,作为一个编制内大医院的医生,是要为说的话负责任的,按理说这些话是不该说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对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就最近的情况来看,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活不了多久了。

    这种时候再去,只是给对方徒增烦恼罢了。

    王玑自认不是什么喜欢为他人考虑的好人,但也不想临死前再牵扯到一些不该被牵扯进来的人。

    更何况,没准去了还会被说教一番——自己这几天服药是过量的,中毒是迟早的事,一点儿都没遵医嘱。

    昨天...没记错的话,是多喝了四片吧?

    王玑也不想多喝,不想服药过量中毒,但为了多苟延残喘两天,他别无他法。

    ...

    思绪间,一片金光从窗外洒进二食堂,盖满王玑的餐盘,撞向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