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审
“咣”的一声，铁门重重地关上。
重新走回刑讯室，李成武习惯性地走到审讯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养神，心想不管军统的人什么时候来审，自己先休息好。
多年被审的刑讯经验告诉他必须抓住有限的时间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与对方周旋和博弈。
半个时辰后，一个记录员拿着笔记本走进来，然后是桥连江、秦路远两位处长和季云婷科长尾随进来。
几人分别坐下后，记录员摊开手中的笔记本，审讯开始了。
“李成武，这些年你也审讯了不少的犯人，你可知道我们军统的规矩？一般是三句话不说我们就会大刑侍候的。”
桥连江首先发表了态度，说完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欢喜。
正在休息中的李成武闭着眼睛，却是一声不吭。
季云婷生气地说：“李成武，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局长了，识相的话赶快把你这些年是如何帮着日伪政府做的事交待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秦路远见状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然后客气地说道。
“李先生，你就说说这些年你在日伪政府都做过些什么。当然，没做过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
“可以说，但我有个要求。”
李成武睁开眼睛，一双眼冷如墨玉地看向他们。
“什么要求？”
“我不想在这个小小的刑讯室里交待什么，如果要审？我只会上了军事法庭再说。”
桥连江听了立马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日本人的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上军事法庭。”
李成武不管对方如何盛怒，径自又闭上了眼睛休息。
桥连江见了更加地生气，手指审讯人员就准备上刑具。
秦路远不希望上海特区在桥处长的冲动下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将来要是有什么误会了可不好收拾。
“李先生，除了给日本人做的事情，你也可以说说那些年为国人做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当年王站长在火车站和“寒鸦”接头时暴露，最后还是你出面相救的？”
桥连江听了心想这算什么犯罪事宜，你这不是在偏袒犯人吗？
“秦副处长，是不是犯人出面相救的可是你在场亲眼看到？你可不能错误引导审讯的结果。”
见桥处长这么说了，秦路远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不再出声。
这时李成武睁开眼睛，清冷的眼眸看向桥连江，面带笑意地说：
“桥处长，有些事就算不是亲眼所见但也是事实，你以为当年你逃走的事我不知道吗？”
他这话说出来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特别是桥连江本人。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意思就是当年他之所以能逃走是因为李科长放了他一马。
“你，你胡说什么，当年可是王站长安排好退路给我的。”
桥连江顿时恼怒成羞，但他一时忘了王明楚站长可是李成武的二哥。
“什么是退路？当年警察局在肃贪行动时早就把你的名字记录在案，侦缉科根据肃贪名单锁定了所有大小贪污人员，就连他们有多少财物房产均已记录在上面，你觉得当年在上海有什么人能逃出日本人封锁的地头？”
此话说来，在场的人当然更多相信是李科长故意放他走的这个事实了。
桥连江双臂环胸，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一番。
“虽然是这样，但我是军统的人难道还没个路子离开吗？何况我当年贪污也是为了给上海军统站筹募行动资金，这是为党国做事。”
李成武听了不出声，他不想争论这些军统中和他没有相关意义的事情。
一旁秦路远是知道当年这些事的，但他不想令桥处长面临太难堪的局面，毕竟这会有损上海特区的名声，于是他岔开了话题。
“李先生，你为什么非要等上了军事法庭才说呢？是不是个人有什么苦衷？”
李成武听了眼中温色一闪，看了秦副处长一眼，心想此人确是心思细腻精明无比。
“是的，既然是审讯就要公正廉明，我只希望在法庭上说出我所知道的。”
桥连江一听对方说要什么公正廉明，心里不免害怕他会说出自己索要赃款的事，于是急忙否决。
“不行，你以为是你想上军事法庭就能上的吗？”
李成武知道他的心思，满眼尽是的不悄之色，笑着说：
“桥处长不要想多了，上了法庭我只是想告诉关心我的人，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原来他早就从老五陈放口中得知许若兰失踪的事，既然要审自己那就公开接受审讯吧。这样一来各大小报纸就会特意宣扬报导，他希望借此能让许若兰知道他的消息。
可桥连江却不相信他的话，眼中戾气一闪，坚决不同意他上军事法庭的要求。
秦路远说：“桥处长，你忘了刚才在门口我们答应了要给他一场公正的审判吗？”
听秦副处长这么说，桥连江想起刚才在外面确实是当着杜文峰的面答应的事情，忿然站起来说不参加审讯了。
说完留下秦副处长和季科长在原地，径自一人走出了审讯室。
等桥处长离开后，秦路远说：“李先生，还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当年军统在火车站接头一事，等口供记录齐全了，也好作为提交军事处申请时的档案资料。”
李成武想了想，一时陷入了昔日长长的回忆中。
五年前。
1940年8月16日，上海火车站。
中午1点钟左右，沪宁、沪杭甬几条路线的火车班次先后进入老北站，火车轰的鸣声起起落落，一时间站里站外人头涌动，人声沸沸扬扬。
老北站建立很多年了，当年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把进出口合成一个门口，也就是说乘客来往都是在一个门口进进出出。
上海有南、北两个火车站，沪杭甬铁路上海火车站设在HP区南车站路，俗称“南火车站”，省称“南站”；沪宁铁路火车站在北面，俗称“北火车站”，省称“北站”，后称“老北站”。
1937年“八·一三”淞沪战争中，北火车站位于租界与华界分界线的华界一侧，虽遭日军轰炸，破坏不算严重。而南火车站位于中国地界，处于战争区被日军炮火夷为了平地，后来也没有重建，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了。
老北站外有一个小型的广场，广场上竖立着一个人物雕像，知道的人明白这是记念中国铁路第一人詹天佑，不知道的人就当是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旁边候着一排等待乘客的黄包车。
王明楚站在小车旁，抬手看一下手表，转头再看看不远处的几名手下，他双手扶了一下警帽大踏步向站台的大门口走去。
重新走回刑讯室，李成武习惯性地走到审讯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闭上眼睛养神，心想不管军统的人什么时候来审，自己先休息好。
多年被审的刑讯经验告诉他必须抓住有限的时间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与对方周旋和博弈。
半个时辰后，一个记录员拿着笔记本走进来，然后是桥连江、秦路远两位处长和季云婷科长尾随进来。
几人分别坐下后，记录员摊开手中的笔记本，审讯开始了。
“李成武，这些年你也审讯了不少的犯人，你可知道我们军统的规矩？一般是三句话不说我们就会大刑侍候的。”
桥连江首先发表了态度，说完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欢喜。
正在休息中的李成武闭着眼睛，却是一声不吭。
季云婷生气地说：“李成武，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局长了，识相的话赶快把你这些年是如何帮着日伪政府做的事交待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秦路远见状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然后客气地说道。
“李先生，你就说说这些年你在日伪政府都做过些什么。当然，没做过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的。”
“可以说，但我有个要求。”
李成武睁开眼睛，一双眼冷如墨玉地看向他们。
“什么要求？”
“我不想在这个小小的刑讯室里交待什么，如果要审？我只会上了军事法庭再说。”
桥连江听了立马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日本人的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上军事法庭。”
李成武不管对方如何盛怒，径自又闭上了眼睛休息。
桥连江见了更加地生气，手指审讯人员就准备上刑具。
秦路远不希望上海特区在桥处长的冲动下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将来要是有什么误会了可不好收拾。
“李先生，除了给日本人做的事情，你也可以说说那些年为国人做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当年王站长在火车站和“寒鸦”接头时暴露，最后还是你出面相救的？”
桥连江听了心想这算什么犯罪事宜，你这不是在偏袒犯人吗？
“秦副处长，是不是犯人出面相救的可是你在场亲眼看到？你可不能错误引导审讯的结果。”
见桥处长这么说了，秦路远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不再出声。
这时李成武睁开眼睛，清冷的眼眸看向桥连江，面带笑意地说：
“桥处长，有些事就算不是亲眼所见但也是事实，你以为当年你逃走的事我不知道吗？”
他这话说出来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特别是桥连江本人。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意思就是当年他之所以能逃走是因为李科长放了他一马。
“你，你胡说什么，当年可是王站长安排好退路给我的。”
桥连江顿时恼怒成羞，但他一时忘了王明楚站长可是李成武的二哥。
“什么是退路？当年警察局在肃贪行动时早就把你的名字记录在案，侦缉科根据肃贪名单锁定了所有大小贪污人员，就连他们有多少财物房产均已记录在上面，你觉得当年在上海有什么人能逃出日本人封锁的地头？”
此话说来，在场的人当然更多相信是李科长故意放他走的这个事实了。
桥连江双臂环胸，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他还想为自己辩解一番。
“虽然是这样，但我是军统的人难道还没个路子离开吗？何况我当年贪污也是为了给上海军统站筹募行动资金，这是为党国做事。”
李成武听了不出声，他不想争论这些军统中和他没有相关意义的事情。
一旁秦路远是知道当年这些事的，但他不想令桥处长面临太难堪的局面，毕竟这会有损上海特区的名声，于是他岔开了话题。
“李先生，你为什么非要等上了军事法庭才说呢？是不是个人有什么苦衷？”
李成武听了眼中温色一闪，看了秦副处长一眼，心想此人确是心思细腻精明无比。
“是的，既然是审讯就要公正廉明，我只希望在法庭上说出我所知道的。”
桥连江一听对方说要什么公正廉明，心里不免害怕他会说出自己索要赃款的事，于是急忙否决。
“不行，你以为是你想上军事法庭就能上的吗？”
李成武知道他的心思，满眼尽是的不悄之色，笑着说：
“桥处长不要想多了，上了法庭我只是想告诉关心我的人，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原来他早就从老五陈放口中得知许若兰失踪的事，既然要审自己那就公开接受审讯吧。这样一来各大小报纸就会特意宣扬报导，他希望借此能让许若兰知道他的消息。
可桥连江却不相信他的话，眼中戾气一闪，坚决不同意他上军事法庭的要求。
秦路远说：“桥处长，你忘了刚才在门口我们答应了要给他一场公正的审判吗？”
听秦副处长这么说，桥连江想起刚才在外面确实是当着杜文峰的面答应的事情，忿然站起来说不参加审讯了。
说完留下秦副处长和季科长在原地，径自一人走出了审讯室。
等桥处长离开后，秦路远说：“李先生，还请你详细描述一下当年军统在火车站接头一事，等口供记录齐全了，也好作为提交军事处申请时的档案资料。”
李成武想了想，一时陷入了昔日长长的回忆中。
五年前。
1940年8月16日，上海火车站。
中午1点钟左右，沪宁、沪杭甬几条路线的火车班次先后进入老北站，火车轰的鸣声起起落落，一时间站里站外人头涌动，人声沸沸扬扬。
老北站建立很多年了，当年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把进出口合成一个门口，也就是说乘客来往都是在一个门口进进出出。
上海有南、北两个火车站，沪杭甬铁路上海火车站设在HP区南车站路，俗称“南火车站”，省称“南站”；沪宁铁路火车站在北面，俗称“北火车站”，省称“北站”，后称“老北站”。
1937年“八·一三”淞沪战争中，北火车站位于租界与华界分界线的华界一侧，虽遭日军轰炸，破坏不算严重。而南火车站位于中国地界，处于战争区被日军炮火夷为了平地，后来也没有重建，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了。
老北站外有一个小型的广场，广场上竖立着一个人物雕像，知道的人明白这是记念中国铁路第一人詹天佑，不知道的人就当是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旁边候着一排等待乘客的黄包车。
王明楚站在小车旁，抬手看一下手表，转头再看看不远处的几名手下，他双手扶了一下警帽大踏步向站台的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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