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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触了机关喽

    再次醒来时,浑身上下都在疼,仿佛要散架似的。眼前地上摆着一盏提灯,提灯旁边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南宫、傻辉和严君。他们坐在那儿发着呆,都没有说话。

    我站起身,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儿,揉着隐隐作痛的脖子,又伸了伸酸痛的手臂。怒气直冲头顶,对着“活阎王”吼道:“就算爆了你的料,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吧!得了,让摄影机出来吧!别装了!小爷不想玩了。”

    地上的三个人同时一怔,不明所以地相互对视后,又一齐看向我。那表情分明就是:有病吧!发什么神经!

    我被他们看得有些发懵。难道是我搞错了?这一切不是恶作剧?一时间我也有些拿不准了。

    “莫,这货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这张破嘴加这脑子,也算是个奇葩了吧!”南宫看着我,竟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扯着挂着白色的绷带的肩膀也在颤动。南宫手臂受伤,看样子可能是骨折。不知道被打晕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严君见我发愣,笑着说:“‘怂蛋包儿’,你得谢谢南宫,他这胳膊是为你折的。”

    鬼才会信她,这帮牛鬼蛇神会出手救小爷?打死我都不信!南宫划破我手掌的那刀,还有打昏我的那下,可都是稳准狠的啊!眼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回原地,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傻辉扶了扶缠着绷带的头,喃喃地问:“莫少,你们看到三哥去啥子地方了嘛?”

    南宫一手轻托受伤的肩膀,反问道:“你还是先说说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吧!我们往外跑的时候墓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面开始震动了?你到底动了什么东西?”

    听到震动,傻辉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结结巴巴地回答:“大、大家都往墓、墓室外撤,我听到三哥叫我,让我帮那个马仔,去拖邹先生走。我刚要过去,突、突然被几只黑甲虫拦住喽!对、对喽,莫少,那是什么虫子嘛?长得那么吓人!”

    “尸蟞。”南宫抢着回答:“你们这票人下墓,从来没见过吗?”南宫语气虽然平静,但这语境里我听出了嘲讽的味道。南宫的话其实说得也算客气了,如果这话让小爷我说,还得多加一句:你们这票人虽然人多势众,其实只不过是一群土包子、乡巴佬,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尸、尸蟞,长这样啊!”傻辉仍心有余悸,用手抹了一把鬓角微微渗出的冷汗,继续道:“老子退后了几步,后背正撞在棺材上,见尸蟞对老子好像没有兴趣,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粽子’嘴里好像有东西嘛,就用手电往棺材里照……”

    “‘粽子’还真是尸体啊?”我惊讶地问道。

    傻辉被我突然插话打断,原本被南宫嘲笑的些许怨气全算到了小爷头上,十分鄙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仿佛在说小爷我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严君也看到傻辉的表情,抿着嘴,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我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尸蟞都没见过的“土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小爷,不要脸!“活阎王”你也是,想笑就笑,憋不死你丫的!想着还真不自觉地做出个“憋死……你”的口型。

    “然后呢?”南宫似乎有些不耐烦。

    “然、然后,看到尸体干瘪的两腮被东西支着,所以我才判断可能有压口玉。”四川佬儿傻辉把“压口玉”说得重重的,又有意瞟了我一眼。我立刻会意,这孙子是在挑衅小爷。他一定觉得我这外行人不知道什么是“压口玉”,话说回来,我还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尸体也不知道为啥子没腐烂成白骨?保存得还蛮好嘞!只是身上盖的被子和衣服腐蚀得很厉害,一碰就碎成渣渣喽。老子就用刀撬开了‘粽子’的嘴,果然里面有个黄绿色的东西。我就大声叫三哥,说‘粽子’嘴里有玉。就用刀把支着‘粽子’的嘴,怕它突然咬老子一口,然后探进两个手指,就在嘴里一夹。”四川佬儿傻辉边说边用双指在空中学着夹取东西的动作,“那玉就被扯出来喽!可谁成想,那玉的尾巴上挂着一根金属线,直连到‘粽子’的肚子里。我哪里晓得嘛,一扯……断喽!然后,龟儿子肚子里就咔咔的响。‘粽子’嘴里还冒出一股黑烟,吓我一跳。这时地就开始晃起来喽!吓得老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尿都快出来喽!心想这下玩儿完喽,触了机关喽!”

    傻辉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这时听到三哥叫我,老子腿都软喽,哪里还站得起来嘛!三哥就冲了进来,一把把我拽起来,推到一边。我一看,十几只尸蟞从老子刚才坐着的地方往棺材里爬。不一会儿,‘粽子’坐起来喽,我看见有两只尸蟞还在往他嘴里爬。太吓人喽!我就大叫‘粽子’活啦,之后就往外跑。跑出来就看到南宫,扛着‘血包儿’,就这么跟三哥走散喽!”

    “‘粽子’坐起来前,老三在棺材里找什么呢?”严君冷不防的一句问话,把傻辉问地一愣。

    “哪、哪里知道嘛!老子只看到尸蟞往棺材里爬,哪还顾得上别的嘛!”

    “你看到……”南宫转向严君,刚准备接着她的话问问她看到了什么,却又及时收住了话头儿。眼前的情况,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傻辉是土三儿的人,二人有秘密不言而喻,傻辉有所隐瞒自在情理之中。而此刻在傻辉面前追问严君所见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感觉醒来后见到的这群人关系甚是复杂。从他们的表现看来,严君和南宫应该是一路的;土三儿和傻辉是另一伙专盗墓饭的;邹先生和马仔则是第三路人,听他们对话中提到过钱,所以可能与另两路人是雇佣关系;而那个出事后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金老头儿,似乎是雇主与这两路人之间的牵线人,至于他倾向于那一边儿还不好说。

    短暂的沉寂,倒让我的思绪翻涌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诡异的墓室中醒来,与这群“牛鬼蛇神”一起在棺材旁熬汤。还亲眼见证一个活人身上掉下一个满是尸蟞的肉瘤。此刻又听到死人诈尸。从眼前南宫与严君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并没觉得死人诈尸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难不成科学解释不了的情况当真发生了?

    渐渐捋出些头绪的我,更加冷静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活阎王”严君针对我的“整蛊”安排,也没有隐藏在暗处的摄影机。黑暗,就是黑暗;死亡,也将会是真的死亡。想清这一切,脊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看来真被郑豪、假正经他们说对了,严君这“活阎王”果然是冲着小爷来的。自从两天前一块毛巾捂住了我的嘴,随着一股香味冲进鼻腔,我便失去了意识。几次迷迷糊糊间,都是相同的味道反复把我即将清晰的视线重新拉回黑暗。似乎这一切正应了她那句:点了卯……

    就算要死,我也得做个明白鬼,我也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以及为什么牵扯到这里面的是我?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我的大脑。眼前这个帅气得甚至让我都嫉妒的女人,改变了我原本平静的大学生活,还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危险!对严君的恨和厌恶化为一腔怒火,只是出于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孤立无援又必须强忍着不能爆发出来。

    比起上面那些问题,我最迫切想知道的,是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跟这妖孽的账,还是等到出去以后,再慢慢算!打定主意的我,满脸堆笑地朝严君坐的地方挪了挪屁股,故意套着近乎“莫哥!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严君连头都没抬,只迸出两个字:“坟墓。”

    “那个……我看好像挺危险的哈!要不,咱们赶紧逃出去吧。”

    “逃?往哪逃?”严君这才抬头,反问道。

    “往外面逃啊!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啊!”我有些惊讶,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我教。“难道外面有警察等着抓你们?才进来避风头的?”

    “龟儿子脑壳子有问题。”傻辉被我的话逗乐了,“跑到墓里避风头,亏你想得出来呦。那不是往死胡同里钻,自投罗网吗?再说出去,老子还不知道哪里来哪里出,来的路不是堵死了噻,咋个出去嘛!”

    “堵、堵死啦?怎么给堵死了呢?那我们怎么出去啊!”我先是有些慌,但看到严君和南宫神情镇定,悬起的心又稍稍落下。

    “放心,只是进来的盗洞被刚才震下的土堵住了。金爷应该先出去了,只要他跟上面的人汇合了,会想办法重新挖开。”严君轻描淡写地回答,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与生死完全无关的事,给人一种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的感觉。

    “应该?那他要是没跑出去呢?要是他爬一半,正好给埋了呢?”

    “那就玩完喽!”严君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