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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明星

    二人停驻良久,陆羽尘开口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接着走吧。就目前来看,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谢霜华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前行,时光流转。登上山顶,天边仅剩一抹残光。暮色沉沉,料峭寒风吹得二人瑟瑟发抖。

    陆羽尘搓着手道:“没有修为,没有内力护体,还真是不适应。”

    谢霜华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周围,忽然道:“是你?”

    陆羽尘闻声看去,那白袍男子愣了一下,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有人记得萍水相逢的我。嗯……倒也是缘分。你们是为了躲避灾害而来吧!既然如此,便在这山中驻留几日吧。比起外界,这里确实安全。”

    陆羽尘二人愣了一下,谢霜华问道:“那你……”

    白袍男子笑了笑,看向天边道:“在光芒彻底消失之前,总有人要续接薪火。我们期待着在星星的围拱下,冲破霾瘴的月华带领世界走向黎明。”

    闻言,二人忙转头向东看去,却见不到半分月光。再转头时,那人早已不见。环顾四周,在惊呼声中,只见远方的城郭烽火连天,却极速的熄灭。不多时,便彻底没入了黑暗。

    二人对视一眼,向着山下冲去,摸着黑夜,气喘吁吁的二人终于冲出了松林。然而面前的,比起从前的宁静,只剩下了渗人的寂寥。遍地,也见不到一颗枯草,一只飞虫。

    再回头,松林已经枯死。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在摇曳中泯灭。世界,归于寂静。

    二人冷汗直流,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诶!过来,过来!别让那些东西发现了!”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正朝着二人招手。谨慎上前,青年压低声音道:“你们不怕死啊!我一路逃过来,那些东西一瞬间就把那好大一座城给吞了!什么达官贵族或者平民百姓,一个不留,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啧啧啧,可怕!”

    “走走走,我带你们一起去几位大人建立的根据地!”

    二人对视一眼,陆羽尘道:“你不怕我们是敌人?”

    青年警惕起来,忽然又笑着摆了摆手道:“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敌人?唯一的敌人就是那些奇怪的黑气!人就是再自私,也不可能通敌一个连交流都无法交流的东西吧!走了走了走了!免得夜长梦多。我真是多管闲事,跟你们费劲解释个什么劲!”

    跟上青年的步伐,陆羽尘忽然压低声音道:“霜华,看天上!”

    抬头望去,只见月华依然不见,点点星光却长存不灭。谢霜华低声道:“你觉得和之前那人的话有关?”

    陆羽尘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三人行走了不知多久,双腿已然麻木,而黑暗中也终于是多了一缕光芒。

    只见前方灯火通明,数以千计的人来往不绝。陆羽尘不禁道:“想不到在这末世,还能有如此繁华之地!”

    青年忽然转过身来,眼中多了一抹一样的神色,张开双臂,微笑着后退道:“那么,一路走来,你们多少也明白了些什么吧?这个送给你们。”说着,两个光点飞向二人。

    伸手抓住,只觉一阵目眩,青年已经消失在原地。二人四处张望,谢霜华一脸愕然,上前对着一女子道:“你不是……”

    女子一脸疑惑,回想了一会道:“哦!你们是当年大洪水时期的那两个人!想不到还能再见,在这乱世之中,也是一份缘呐!走啦,我还有事,你们去那边集合吧!”

    陆羽尘闻声转头,在女子的示意下,二人向着不远处大批人聚集的地方而去。再转头,她已然消失不见。正走着,陆羽尘忽然觉得面前之人有些面熟,快步上前,打了个招呼道:“你是……之前那个大夫?”

    男子一愣,随即笑道:“原来还有故人呐!缘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是世间最盛大的舞台。准备好登台了吗?”

    陆羽尘还要追问,一阵流光闪过,男子消失不见,二人回过神来,视野已至半空,下方形形色色的人来往,定睛则缓,分神则瞬息而过。

    在谢霜华的惊呼中,大片黑暗落入视野,天地之间,只留那一点渺小的光芒。

    只见一颗淡金色的光点自地面升起,穿透黑色的瘴雾,所过之处居然留下了一丝光彩,与暗到空乏的世界格格不入。

    那光芒转瞬即逝,而眨眼睛,一位巨人傲立于天地之间,手中巨斧划过,天地都沐浴在光芒中,待光芒褪去,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干涸的大地上涌出泉水,微风拂过,早已混乱不清的天地界限再次清明起来。

    青年的声音再次在他们耳畔响起,这一次却夹杂着太多其他声音,或者说,这声音就是无数道声音汇集而成的。

    “我们效仿先人,在归于虚无的前一刻寻到了一线生机。为了万无一失,我们将这个世界仅存的生灵送入小世界,我带着名为文明的种子,远渡星海,方可安居。”

    二人四处张望,却看不见一人的身影。天色忽暗,一颗耀眼的明星在天空中闪耀,足可与皓月争辉。

    “这是属于文明的璀璨明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第二轮月华。也是我们赖以栖身的地方。”

    一阵强光过后,二人惊醒,喘着粗气惊魂未定。老人在一旁笑呵呵道:“睡的可还好?”

    陆羽尘擦去冷汗,道:“所以你是……”

    老人道:“我就是我,我也不止是我。看看你们的手心吧,作为被我们选中的人之一,你们已经有了和原初世界构架起桥梁的资格。”

    看着右手手心的奇异纹路,谢霜华道:“可是……为什么?凡事都有理由,不是么?”

    老人道:“是你们走入了我们的视野,让我们有了选择,而并非我们选择了你们,让你们走到如今。”

    “有了这份烙印,你们可以期待着,或许在未来的一天,我们将有幸同行。”

    陆羽尘道:“前辈,既然要同行,为何不是现在?”

    老人笑呵呵地转身离去,道:“你们会明白的。还有,不是我,是我们,终有一日,我们会同行的。不用太过困扰,作为精神世界所诞下的物质奇迹,文明足以跨越时间的束缚,冲破空间的约束,终有一日,群星会与你交轨。”

    “哦,对了,还有他们。”

    下一刻,老人消失在二人视野中。转头望向周围,只见雪昭二人静悄悄地躺在草丛中熟睡。陆羽尘二人将他们抱起,无意间,看见了他们手上的纹路。

    陆羽尘无奈摇了摇头,道:“这当真是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事情了。老前辈的心思,真叫人迷惑。”

    谢霜华道:“没事的,我们接着走自己的路就好。老前辈说了,群星终会交轨,那么我们也不必急于一时。”

    远处的山坡上。老人笑着目送他们远去,随后看向天空,白纱般云雾之后,与天一色的轮廓若隐若现。他低声呢喃道:“这个世界,看来也要迎来自己的成人礼了。不知道此世的文明,是否可以经受主洗礼呢……”

    笑着摇了摇头,向着远处走去,空中低吟着:“忧哉,忧哉,天下忧哉!乐哉,乐哉,群星若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