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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月

    “我要加入‘新月’!”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长生,他高举着右手,眼神坚定不移,让人想起了十几年前因为一场海啸而被淹没的自由女神像。胖子瞪大了眼睛,没想明白这前后的差别怎么这么大,但是没想明白归没想明白,帮兄弟忙才是主要的,他赶紧又跑到露台上打了几通电话,但是好像并不那么顺利。

    在几番叫骂后他皱着眉头回来,一脸为难地说道:“这‘新月’属实是难进,需要骨干成员引荐就算了,竟然还要你是高级人才,文史类理工类的都行,并且要经过一系列考核才能够进,除非你真的是人才精英,不然还真进不去!”

    “进不去吗……?”李长生思索到,那宁静是怎么进去的呢?她光认识一个钟德沃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或途径,想着想着他眼睛一亮,问胖子许光道:

    “二哥,你帮我查下‘新月’现任社长是谁,然后骨干成员有哪些。”

    “就这些?”

    “对,就这些,其他的我有办法解决。”

    许光五味杂陈地看着面前的李长生,叹息一声。“行吧行吧,你要的那些待会我会转给你手机上,别的咱帮不了,但要钱你胖哥我可一点都不吝啬,尽管要!”

    “行,谢谢胖哥了!”

    “嗨呀兄弟之间还谈什么谢!多见外看着!”

    随着叮咚一声李长生的手机上收到了胖子传送的这些信息,他了解了‘新月’的主要成员与故事背景,这是宝贵的资料。

    ‘新月’的现任社长叫做齐梵想,他和钟德沃同样在小时候就被送去了国外,不同的是钟德沃是去的日本,而他则去的是美国。齐梵想的个子不高,肤色偏黑,受到开放教育的他性格似火,但不乏冷酷与严格。

    齐梵想继承‘新月’时间并不长,仅有短短一两年。在之前新月都是一个无名小社,但是当齐梵想上任不久就呈现出力压群雄的态势。它将大部分新升上来的优秀新人纳为己有,尽管学生可以选择许多的社团加入,但‘新月’考核中有一项就是宣誓本人不得加入其他社团,这就让除‘新月’以外的众多社团看不下去了,凭什么你就可以一家独大,不允许和其他的社团共同发展?所以在去年即2069年爆发了一次冲突,这场冲突涉及广寒宫大学的好几个学院,甚至牵扯到国外在月球上的多所大学。

    在这次冲突中,齐梵想展现出他卓越的领导能力,他带领新月的成员首先退败了众人的“冷落”战术,容忍每日上学途中的白眼,而后克服小组不合作的状况。最后的高潮是“罢课”公式,数个社团的学生们纷纷罢课向校方施压,力求他们整治新月社团的垄断标准,还学生一个自由的空间。这个时候齐梵想竟然请来了美国月球大学的校长来进行宣传,声明在月球大学同样有许多的社团施行单单社团制,这并不妨碍学生的全面发展,况且实施单社团制的社团都拥有丰富的人才和多样的活动,称这是其他社团所不能达到的。无奈之下其他社团的成员只好放弃罢课。这场冲突以新月的全面胜利结束,自那以后新月更是加快自己扩张的步伐,但如前面所言,它只招收人才精英,所以人数并没有其他大的社团多。

    李长生首先尝试直接申请加入“新月”,正如他所料,自己的申请被否决了,临走之际,那个考核员带有轻蔑地嘲讽道:

    “没有能力就不要来我们新月,垃圾只配呆在垃圾桶里。”

    好好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李长生本来还想和新月有个善始善终,但没想到就连他们的考核员都这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这下坚定了他实施计划的决心。

    他回到了宿舍,喊了几句小6,异于寻常的是小6已经很多天没有出来了,按道理说不应该会这样。当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一个男声出现在走廊。

    “您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

    李长生盯着头顶上的电子条带,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小6去哪了?”

    “您好!我是广寒宫大学人工智能05号,您可以叫我小5,因为06号人工智能违反了《人工智能准则》而被禁足,她现在正在被接受审问,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被禁足了?李长生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嗯,那个人工智能确实有点反常,但这些和他都没关系,因为目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能帮我把我的简介投送给所有的社团吗?除了‘新月’。”

    “当然,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在被“新月”拒绝后,李长生一口气加了二三十个社团,虽然李长生没什么本事,但有的是时间。在一个月后李长生成功在十多个社团中当上了骨干成员,并且在剩下几个社团中混了个眼熟。

    许光三人这段时间都被李长生惊呆了,他们只知道李长生每天五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寝室,电话接个没停,不断地参加各种活动。一会儿他在天文社搞天文望远;一会儿他被拳击社的学姐摁在地上;一会儿又代表整个科技社去参观……

    “差不多了。”

    李长生拖着疲惫的身躯,看着远处的太阳渐渐被地球挡住,黑暗已经来临。

    “喂?陈社长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李社长对吗?我们都姓李,你说巧不巧,就是啊……”

    “胡社长,哎对!我长生啊,我和你说……”

    ……

    这段时间李长生一直在忙一件事,那就是集聚力量。他深深的了解了“新月”和其他社团的矛盾,并且知道“新月”有一统广寒宫大学社团的野心,那他就给它这个机会。

    “齐梵想齐社长对吗?能出来谈谈吗。”

    约定地点在二食堂的咖啡厅,这里的装修风格具有法式浪漫,很像李长生在书上看到的十九、二十世纪西方的咖啡店。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胖哥资料上“肤色偏黑”的齐梵想,虽然说偏黑,但他觉得比那黑多了,和照片上完全是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美国的浮空阳光沙滩上晒久了才变成这样的。

    在一番客套后他们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是说——你有办法让那些社团的人全部加入‘新月’,而条件是让你也加入‘新月’?”

    “对,我一直很仰慕齐社长您,也很向往‘新月’的环境氛围。在知道您2067年大败诸社团的阴谋后我就很想见您一面,如今达成心愿,我死而无憾了!”

    齐梵想脸色渐渐缓和,看来拍的马屁很受用,李长生赶快更进一步。

    “齐社长,我希望如果我真的实现了你不会食言,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或者说——除了我没人能办到。”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但你的要求只是小小的一个入社资格?我猜不止这些吧?”

    李长生摆出一副被他猜中了的表情,惊讶地说道:“齐社长这也能猜中?好吧,那我只能说实话了——其实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顶替钟德沃的位置。”

    “哦?”

    “我和钟德沃有仇,我加入‘新月’就是为了他。”

    齐梵想冷静了下来,这不仅是牵涉到了一位“新月”骨干,还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事里有蹊跷。

    “我怎么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切?我有野心不假,但我不是傻子。你孤身前来,就靠着一张嘴皮子在我的面前说个不停,我很难不去怀疑你带着别的目的。”

    李长生见老虎没有那么容易上套,便使了一招欲擒故纵。“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以在我实现了我的承诺之后兑现你的承诺,这对你而言完全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换句话说,应该是我担心你无法说到做到,甚至为了那个钟德沃而对我痛下杀手!”

    齐梵想陷入了沉默,确实,自己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如果面前的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呢?那么将会有一个崭新的“新月”出现在世界上,这个“新月”拥有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群体,各个社团顶尖的人才都将为他所用,而他也可以实现他的目的……;如果是假的那又何妨呢?对自己来说只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咖啡店里听一个空想者的虚构,这当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用来娱乐二三。

    对!齐梵想坚定地想到,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更何况自己的本金几乎为零。他再一次打量眼前男人的表情,希望从那里看到一丝诡计得逞的冷笑或是戏谑,然而并没有——那里只有暗藏的愤怒与懊恼,还有赌徒身上所特有的疯狂。

    “行吧,毕竟让那些社团加入‘新月’也不失为一种本事,如果你真能做到……哼!最高级别的满月会有一席之位属于你的。至于钟德沃,我现在没有办法将他驱逐出‘新月’,但我可以将他降职为普通成员,到时候你还不满意的话你完全可以自行处置,完——完——全——全——”

    “齐梵想啊齐梵想,你终于上套了!”李长生刚刚在心里欢呼道完就赶快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就控制不住表情了,可不能让他看出一点破绽来,天上哪有白掉的馅饼你还不明白吗?既然你想赚得盆满钵满,那你就要准备好血本无归!没有成本?呵呵,整个‘新月’都将成为你的赌资!”

    李长生将手边的咖啡一饮而尽,像古代的纵横家完成使命那样和别国的“君主”道别,

    几天后广寒宫大学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学校里的社团纷纷宣告解散,最后只剩下了一家,与此同时,“新月”急剧扩张,社团由原来的近百人膨胀了十几倍,就连老师和校领导都捉摸不透,但这些毕竟是学生自己的事情,只好任其发展。

    每个社团的社长都是一方风云人物,他们怎么会甘愿屈居人下呢?其实很简单,正如之前说的,“新月”曾经和广寒宫大学的众多社团有冲突,而这种冲突是以其他社团的失败所告终的,由此可以推知失败的社团想要什么。

    就好像要你推销一支笔,你会怎么推销?说它好用、结实、轻便?不,这不会成为最关键的购买理由。正确的推销方法是让顾客为你签个名或画张画,这个时候他(她)就会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手边没有笔,这个时候你就为他(她)创造了需求,笔自然而然就卖了出去。

    同样的,李长生首先做了一件很基础的事,那就是在社团里面混个眼熟,为接近社长等核心人物创造条件。然后就是说服阶段,要让几十个社团同时解散是一项巨大的任务,毕竟谁也不想把学姐学长呕心沥血的社团毁在自己的手中,很多社团有异议。这个时候只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一个办法:

    “胡社长,我也知道咱们篮球社是老社、大社,可现在‘新月’日益发展,隐隐有扮猪吃老虎之势。您现在不出手,等到它进一步扩张就来不及了啊!胡社长,过在一朝,功在千秋啊!”

    “黄社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上次被‘新月’整成那样还能忍?要我说啊,咱们直接找借口进去,曲线救国,给它来个内部爆破,看它还蹦不蹦跶!”

    “不是我说,钱社长,咱们再不加‘新月’就晚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哎,我也知道,咱们围棋社和那‘新月’没半毛钱关系,但是你听我说啊,你看,几乎所有社团都准备加入‘新月’,那‘新月’不就成了广寒宫大学第一大社?那每次有新生不都抢着加?可是‘新月’有条规矩就是加了‘新月’不允许加其他的社团,这样的话咱们社还能有多少人?一届比一届少,一届比一届弱,日损不止啊!”

    ……

    无论是李长生的嘴皮子还是从众心理的作用,不出几天这件看起来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真的做到了。齐梵想很高兴地兑现了承诺,满足了李长生的要求,因为这段时间“新月”内部非常忙,他嘱托了李长生一句话就走了。

    李长生眯着眼走进“新月”的大本营,它从过去的一间教室搬到了学生活动中心,这里面宽敞而奢华,谁也想不到整个活动中心全属于一家社团。

    突然他被一把拉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他盯着微翘的马尾辫,耳旁传来压低的困惑声:

    “我是有叫你进来,可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