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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年

    在十年前,时家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那个富可敌国的商人,破产了!

    说起这位商人的发家史,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少年你得到了一枚铜板,好了,请在一个月后成为天下首富吧。

    就这么简单。

    自从娶了妻之后,时父有一天出门捡到了一枚铜板,淳朴的人们总会在捡到钱后去寻找失主。

    所以,时父也这样做了。

    然后他花了二十天的时间问遍全城,仍未找到失主,或者说,没人会在意一枚铜板。

    之后,时父用这一枚铜板淘了一枚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簪子带给时母。

    不过时母表示不喜欢又让时父拿到摊上去卖掉。

    簪子之后被一个富家太太以十两银子的价格买走,然后就用这十两银子买了一车的书,想着这次不会被自家娘子嫌弃了。

    之后,有一本书被一位少年认出其实是一本修炼秘籍,以千两买入。

    以千两盘下一座小作坊,小作坊被拆迁,得万两。

    以万两买粮,恰逢大旱,无私捐粮,事迹被熟知,得到城外一片荒地。

    发现荒地内有铁矿,然后开始进军商业。

    而后被天下前九富注意到,开始各种商战拦截,五天后,天下前九富就变成了天下首富。

    所以这位首富的破产才让人目瞪口呆。

    而此时这位首富正指着大厅中的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来给我儿子看病,你们就告诉我顺其自然?什么狗屁的无为而为!全他娘的是借口,都给老子滚出去!”

    时母见到一群穿着道袍的游方道士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吩咐下人把报酬一个个送过去,然后走进大厅。

    来到时父身旁,轻轻拍着时父的后背,安慰道:“你啊你,何必迁怒他人,大不了我们舍了这家产,回到那小院,我来相夫教子,你来挣钱养家。”

    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我哪是看重这家产,我怕的是,哪怕我们散尽家财,诚儿的病,哎呀!”

    还没等夫妻二人再说些什么,就见下人慌慌张张的来禀报少爷丢了。

    夫妻二人没来得及纠结人是怎么跑的,就要急急忙忙吩咐人去找。

    可这时,大厅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袍人拦住了他们,开口道:“别去了,你们知道的,你们拦不住的,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应该拦住他,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时父时母哪会听,一边试图着冲出去,一边反驳,“那又怎样,你想让我们看着他孤零零离开我们吗?他才五岁啊,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冲着我来啊。”

    黑袍人一时也有点沉默,“不管如何,你们今天什么也做不了,要怪就怪你们太弱了吧,明明有那么多资源却不好好修炼。”

    时父时母红着眼死死盯着黑袍人,只恨他们平常没有在意过修为,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孩子离开。

    于是,时诚就这样“偷偷”跑了出来。

    十二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处于域界边的这座小镇更是冷的哈人。

    此时唯一亮着火光的屋子外,写着茶字的棋子被风雪吹的猎猎飘扬,一串由浅入深的脚印延伸到门外。

    “笃笃笃~笃笃笃”

    “来啦来啦,谁呀,别敲了别敲了,跟叫魂一样。”拿开隔着风雪的木板,看着眼前火光照着的小小身影,老板娘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待看清敲门的是个小孩子后赶快把孩子拉进来护在身后,探出头看了看外面,将门板重新封上后,转过身来看着时诚。

    看着一直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老板娘几次欲言又止,不管如何,一个毫无元气又这么小的孩子冒着风雪来到这里已经是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现在还要开口揭开伤疤,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

    看着脚底下越来越小的影子,老板娘蹲下身来,缓缓伸手抱住眼前不停抽泣的孩儿一手抱着孩子的头一手抚摸着后背开口道:“孩子,你可愿唤我一声三娘,若是三娘的孩子还在,也有你这般大了呢。”

    “时…呜呜…诚,时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时诚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娘亲了呜呜呜。”

    “不哭不哭,小时诚,以后三娘就是你的娘亲了,不哭了好不好,三娘明天给你买糖葫芦吃。”

    “三娘!哇呜呜”此刻老板娘单薄又纤细的身影充满了温柔。

    就这样,机缘巧合下,两个有裂痕的灵魂凑在一起,互相缝缝补补。

    没一会儿,老板娘的怀里就传出了可爱的鼾声,从此,这个小茶馆就多了一个店小二,也变成了一家小客栈。

    而在黑袍人离开之后,那对夫妻开始派人出去寻找时诚的下落,不知道在哪,那就把整座天下布满眼线。

    最终在这座小镇中发现了踪迹,不能接触,那他们就用十年的时间把这座小镇变成姓时的。

    同时,开始搜罗各种秘籍与丹药,发誓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发生第二次。

    所以在这个时候,才会有镇中之人绝不可高于二境的规则。

    没人会想挑战一对父母的底线,尤其那事关他们孩子的安全。反正他们的目标也不是那个孩子。

    当然,这个规则并不限制白浅,因为白浅是圣宫行走,圣宫就说明了一切。

    白浅之所以会自封境界,是因为一位院长定下的规矩:人们信任我们,不以他们的规则要求我们,那是人们信任学宫,我希望我们能对得起这份信任。

    白浅觉得这位院长真是个有大道理的人,所以在这几年天下行走的故事里,白浅始终践行着。

    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了自己老师初见时对他说过的话。于是,他也学着开口道。

    “你可知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摇摇头,“弟子不知。”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emm,是因为我的天赐?”

    摇摇头,反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收你为徒很随便?”

    顶着白浅审视的目光,真诚道:“是,不过我觉得师父你是看出来我那常人看不出来的闪光点。”

    “其实当年我的老师也是初见我时收我为徒时,我有问过他这个问题。”

    当年,白浅凭自己走入圣宫的本事,开口就是:“你凭什么让我这个德才兼备的天才随随便便就拜师,凭你的脸皮吗?”

    “那师父的老师是怎么回答的呢?”

    白浅掏出一把扇子,学着当年某人一脸桀骜的样子,开口:“随便?什么是随便?天才?哪里没有天才?事实就是我恰好想收徒,而你又恰好出现在我眼前,所以收你为徒罢了。不然就是那天下第一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末了,展开扇子,露出上面的【缘分】二字。

    后来,白浅才发现,要是有机会让那个天下第一拜他为师,那个老梆子一定会屁颠颠的求他拜师。

    当然,这不是事实,这只是用来敷衍少年的话罢了,至于事实,以后会知道的。

    时诚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师父,只觉得现在的师父好高大啊,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产生了愧疚。

    看着少年眼里的崇拜,没有解释什么,虽然不想自夸,但是他白浅觉着能做他的弟子这件事,的确是个可以骄傲的事情。

    不是因为什么圣宫行走的身份,就是因为他叫白浅。

    递给少年一块写着白字的小木牌,对着少年说道:“之后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过你大可以放肆点,没人会不给我面子,也不敢不给我面子。”

    “即使是天下第一?”

    “即使是天下第一!”

    听着这自信的话语,少年眼里的崇拜越发溢了出来,同时眼底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享受着弟子的崇拜目光,白浅心下感叹,怪不得那老梆子那么喜欢吹自己那些光荣事迹,真TM爽。

    察觉到自家弟子眼里纠结的白浅,心里叹息一声,“不必感到纠结,像这样的牌子我还有很多,你不是唯一有这牌子的人。”确实不是唯一一个,他白浅不也是人吗?

    听着自家师父如此说,虽然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眼底的那抹纠结消失不见了。

    而此时流云仍在捡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