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犬爷,我屠狗的
夏日暮色渐沉,桃源村如被蒙上了一层灰凄凄的雾气,逐渐阴暗下来。
而火把就显得很刺眼。
宋修正随着黄家管事在走,此时正走过田埂,忽地听闻灰色的风传来一阵儿嘈杂,他下意识地驻足。
“怎么了?”
“宋大官人,这村子里头能有什么事,我们快快去黄家,老爷,村长还有大户们都在等着你呢。”
宋修不管他,踩着田间逼仄的泥路,往不远处那嘈杂声处走去。
黄家管事几乎带着哭腔,跺脚喊道:“大官人,宋大官人,莫管了,真的莫管了!
都什么时候了!
再说了,你是这样的人吗?”
一个村儿的,谁不知道谁啊。
而就在这时,远处那嘈杂声却是近了。
两个壮丁拉着个正在挣扎的女孩子,女孩子约莫六七岁,后面的女人则跟在后面连跑带爬地喊着:“我的宝儿,我的宝儿!!”
那女孩子被根粗壮的胳膊夹着,双腿如虾儿般往前乱踢着,布鞋也被踢掉了,还嫩着的小脚丫子带起田间尘土乱扬。
“娘!娘!!”
“我的宝儿啊,杀千刀的啊,你们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
“娘...呜...呜呜呜...”
见女孩儿闹腾的凶,一个壮丁猛然摸出块破布,一捏女孩下巴,然后将破布硬生生塞入其嘴中。
若是个男孩儿可能还会野一点,但女孩却柔弱不少。
而这一家,却也是个去年被拉了壮丁只剩下孤儿寡母在家的一户。
两个壮丁,一个拉着女娃匆匆离开,另一个则是握着火把和铁棍去赶那追来的女人。
铁棍连连打着,女人抬臂抵挡。
壮丁呵斥着:“回去!快回去!”
而那拉着女娃的壮丁只顾看后面,却忽地“嘭”一下,好似撞到了块铁石上。
壮丁愕然地回身,一看,惊道:“宋爷,您怎么在这儿?”
宋修道:“干什么呢?”
壮丁道:“奉老爷命。”
说着又苦笑道:“您去了府里,就都懂了。”
宋修眼如寒霜,沉寂了数息,又扫了扫远处。
萧索田陌在渐起的月光下显着寒气,远处的女人还被铁棍打着,哭着,这让宋修又忽地想起了白天的阿丽和她那惨死的相公。
“走吧。”
他默然道。
田埂上,黄家管事舒了口气。
刚刚看宋修那架势,他还以为宋修要打抱不平呢,果然,宋大屠夫怎么会是那种人嘛。
于是此时摆着手催促道:“你们动作也快点,老爷那边可等不及了!快点快点!”
...
片刻后。
黄府门打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入,门又迅速关上。
越是接近后厅,那拿着女孩的壮丁脚步就越是慢,连小腿肚子都有些发抖,好似前面存在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可怕怪物。
黄管事也没好到哪儿去。
女娃早哭花了脸,也挣扎不动了。
宋修忽地顿下脚步,抬手一动,指着那女娃,沉声道:“我带进去。”
壮丁,黄管事都没意见,如释重负地道:“那...那您带吧。”
宋修一把抓过女娃,抚了抚她细黄头发的小脑袋,然后想牵着她走进去,发现女娃也早吓瘫了,只能左手提着。
忽地念头一动,他将女娃提到了面前,遮住了腰间的刀。
吱嘎...
内厅的门开了。
宋修踱步走入,目光一扫,一左一右有两只犬妖,而正对面的大圆桌旁还坐了只个头格外大,气质格外彪悍的黑色犬妖。
在那黑色犬妖面前的餐盘里,摆放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骷髅。
黑色犬妖看也不看来人,只是用丝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好了,人都全了,那就商量一下,我们派来诵经的兄弟在哪儿吧。”
空气安静到了极致。
黑色犬妖又淡淡道:“一天找不到,我就在这儿待一天。
一个月找不到,我就待一个月。
我和它们不同,我喜欢吃嫩点的肉,那些没有听过《平安经》的崽子自然也得不到平安,那就一个个抓来让我吃了,这很合理,不是么?”
黄老爷点头哈腰道:“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村长则是苦着脸笑着道:“犬爷,那位传经的大人没了,我们是真不知情。”
说着,他又急忙抬手发誓道:“我若知情,我一家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黑色犬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商量吧。”
说完,它忽地皱了皱眉,看着走近的宋修,道:“你不坐位子上,来我这边干什么?”
宋修拎着那口中塞着破布的女娃道:“犬爷,我是个屠夫。
村子里,所有人都夸我手艺好。
排骨归排骨,里脊归里脊,大骨归大骨,样样儿清楚,分门别类,炒的炒,炖的炖,煲汤的煲汤,这样才好吃。”
黑色犬妖恍然,咧嘴露出獠牙,笑道:“哦,我懂了,你要给我处理这女娃?”
说罢,它闭了闭眼,好似在思索,道:“也行,你若肉割的好,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三个大户纷纷垂首,闭眼,也不敢看这一幕。
其中一个更是脸色发白,显然没想到宋屠子为了活命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而那女娃更是早已目瞪口呆,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恐惧。
宋修灿烂地笑道:“好勒,包犬爷满意。”
说着,他将女娃一把扬起,轻轻放在了圆桌上,继而右手运力,那在煞气之中修炼了十五年的血肉猛然蠕动,皮肤紧缩,五指似铁钳焊死在了那剁骨刀上。
刀扬起。
肌肉“咔咔”地凝固,坚硬。
下一刹,霸道的刀影突兀地朝着那黑色犬妖当头劈落。
哗啦!
黑色犬妖一愣,但其反应不可谓不快,电光火石间竟是一个偏移。
刀砍在了它肩膀上,咔咔地入了骨,但那骨头却胜过了普通的猪骨之类,竟是卡住了刀刃。
“你骗我!你还偷袭?!”
“无耻!无耻!!”
犬妖双瞳一瞬血红,口中厉吠着,同时利爪愤怒地往前迅速掏去。
宋修的刀还卡在它肩上,按理说绝对躲不开这一掏。
可宋修的反应却果决无比,他左手手掌猛然压向那剁骨刀的刀背。
砍排骨砍不断,若是出现了点豁口,那就加把劲啊。
压下去!
狠狠地压下去!
一股劲风旋即而落!
宋修面色癫狂。
犬妖若有所感,瞳孔中露出恐惧之色,一如被丢在桌台上的女娃。
咔...
咔咔...
哗啦!!!
血练拉下,
骨断,
血肉两分,
一刀到底,
伴随着的却还有一声清脆的“崩”响。
剁骨刀碎了半截,刀身飞在了半空。
犬妖那小半截连着头颅的躯体则从肩膀处斜斜往下,整个儿如豆腐块儿般滑落到地上。
磕巴!
那黑不溜秋、油光水亮的脑袋落在地上,其中犹然带着不敢置信。
而探出的爪子,终究是慢了半分。
宋修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
虎口裂了点,渗出了点血迹。
他一靴子踩在那狗头上,狞声笑道:“犬爷,我是个屠夫。我除了屠猪,还屠狗的。你不知道吗?”
“这就不怪我了,怪你蠢啊。”
说罢,他一脚踢飞那狗头。
而火把就显得很刺眼。
宋修正随着黄家管事在走,此时正走过田埂,忽地听闻灰色的风传来一阵儿嘈杂,他下意识地驻足。
“怎么了?”
“宋大官人,这村子里头能有什么事,我们快快去黄家,老爷,村长还有大户们都在等着你呢。”
宋修不管他,踩着田间逼仄的泥路,往不远处那嘈杂声处走去。
黄家管事几乎带着哭腔,跺脚喊道:“大官人,宋大官人,莫管了,真的莫管了!
都什么时候了!
再说了,你是这样的人吗?”
一个村儿的,谁不知道谁啊。
而就在这时,远处那嘈杂声却是近了。
两个壮丁拉着个正在挣扎的女孩子,女孩子约莫六七岁,后面的女人则跟在后面连跑带爬地喊着:“我的宝儿,我的宝儿!!”
那女孩子被根粗壮的胳膊夹着,双腿如虾儿般往前乱踢着,布鞋也被踢掉了,还嫩着的小脚丫子带起田间尘土乱扬。
“娘!娘!!”
“我的宝儿啊,杀千刀的啊,你们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
“娘...呜...呜呜呜...”
见女孩儿闹腾的凶,一个壮丁猛然摸出块破布,一捏女孩下巴,然后将破布硬生生塞入其嘴中。
若是个男孩儿可能还会野一点,但女孩却柔弱不少。
而这一家,却也是个去年被拉了壮丁只剩下孤儿寡母在家的一户。
两个壮丁,一个拉着女娃匆匆离开,另一个则是握着火把和铁棍去赶那追来的女人。
铁棍连连打着,女人抬臂抵挡。
壮丁呵斥着:“回去!快回去!”
而那拉着女娃的壮丁只顾看后面,却忽地“嘭”一下,好似撞到了块铁石上。
壮丁愕然地回身,一看,惊道:“宋爷,您怎么在这儿?”
宋修道:“干什么呢?”
壮丁道:“奉老爷命。”
说着又苦笑道:“您去了府里,就都懂了。”
宋修眼如寒霜,沉寂了数息,又扫了扫远处。
萧索田陌在渐起的月光下显着寒气,远处的女人还被铁棍打着,哭着,这让宋修又忽地想起了白天的阿丽和她那惨死的相公。
“走吧。”
他默然道。
田埂上,黄家管事舒了口气。
刚刚看宋修那架势,他还以为宋修要打抱不平呢,果然,宋大屠夫怎么会是那种人嘛。
于是此时摆着手催促道:“你们动作也快点,老爷那边可等不及了!快点快点!”
...
片刻后。
黄府门打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入,门又迅速关上。
越是接近后厅,那拿着女孩的壮丁脚步就越是慢,连小腿肚子都有些发抖,好似前面存在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可怕怪物。
黄管事也没好到哪儿去。
女娃早哭花了脸,也挣扎不动了。
宋修忽地顿下脚步,抬手一动,指着那女娃,沉声道:“我带进去。”
壮丁,黄管事都没意见,如释重负地道:“那...那您带吧。”
宋修一把抓过女娃,抚了抚她细黄头发的小脑袋,然后想牵着她走进去,发现女娃也早吓瘫了,只能左手提着。
忽地念头一动,他将女娃提到了面前,遮住了腰间的刀。
吱嘎...
内厅的门开了。
宋修踱步走入,目光一扫,一左一右有两只犬妖,而正对面的大圆桌旁还坐了只个头格外大,气质格外彪悍的黑色犬妖。
在那黑色犬妖面前的餐盘里,摆放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骷髅。
黑色犬妖看也不看来人,只是用丝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道:“好了,人都全了,那就商量一下,我们派来诵经的兄弟在哪儿吧。”
空气安静到了极致。
黑色犬妖又淡淡道:“一天找不到,我就在这儿待一天。
一个月找不到,我就待一个月。
我和它们不同,我喜欢吃嫩点的肉,那些没有听过《平安经》的崽子自然也得不到平安,那就一个个抓来让我吃了,这很合理,不是么?”
黄老爷点头哈腰道:“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村长则是苦着脸笑着道:“犬爷,那位传经的大人没了,我们是真不知情。”
说着,他又急忙抬手发誓道:“我若知情,我一家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黑色犬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商量吧。”
说完,它忽地皱了皱眉,看着走近的宋修,道:“你不坐位子上,来我这边干什么?”
宋修拎着那口中塞着破布的女娃道:“犬爷,我是个屠夫。
村子里,所有人都夸我手艺好。
排骨归排骨,里脊归里脊,大骨归大骨,样样儿清楚,分门别类,炒的炒,炖的炖,煲汤的煲汤,这样才好吃。”
黑色犬妖恍然,咧嘴露出獠牙,笑道:“哦,我懂了,你要给我处理这女娃?”
说罢,它闭了闭眼,好似在思索,道:“也行,你若肉割的好,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三个大户纷纷垂首,闭眼,也不敢看这一幕。
其中一个更是脸色发白,显然没想到宋屠子为了活命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而那女娃更是早已目瞪口呆,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恐惧。
宋修灿烂地笑道:“好勒,包犬爷满意。”
说着,他将女娃一把扬起,轻轻放在了圆桌上,继而右手运力,那在煞气之中修炼了十五年的血肉猛然蠕动,皮肤紧缩,五指似铁钳焊死在了那剁骨刀上。
刀扬起。
肌肉“咔咔”地凝固,坚硬。
下一刹,霸道的刀影突兀地朝着那黑色犬妖当头劈落。
哗啦!
黑色犬妖一愣,但其反应不可谓不快,电光火石间竟是一个偏移。
刀砍在了它肩膀上,咔咔地入了骨,但那骨头却胜过了普通的猪骨之类,竟是卡住了刀刃。
“你骗我!你还偷袭?!”
“无耻!无耻!!”
犬妖双瞳一瞬血红,口中厉吠着,同时利爪愤怒地往前迅速掏去。
宋修的刀还卡在它肩上,按理说绝对躲不开这一掏。
可宋修的反应却果决无比,他左手手掌猛然压向那剁骨刀的刀背。
砍排骨砍不断,若是出现了点豁口,那就加把劲啊。
压下去!
狠狠地压下去!
一股劲风旋即而落!
宋修面色癫狂。
犬妖若有所感,瞳孔中露出恐惧之色,一如被丢在桌台上的女娃。
咔...
咔咔...
哗啦!!!
血练拉下,
骨断,
血肉两分,
一刀到底,
伴随着的却还有一声清脆的“崩”响。
剁骨刀碎了半截,刀身飞在了半空。
犬妖那小半截连着头颅的躯体则从肩膀处斜斜往下,整个儿如豆腐块儿般滑落到地上。
磕巴!
那黑不溜秋、油光水亮的脑袋落在地上,其中犹然带着不敢置信。
而探出的爪子,终究是慢了半分。
宋修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
虎口裂了点,渗出了点血迹。
他一靴子踩在那狗头上,狞声笑道:“犬爷,我是个屠夫。我除了屠猪,还屠狗的。你不知道吗?”
“这就不怪我了,怪你蠢啊。”
说罢,他一脚踢飞那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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