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智子的劝说
顾醒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兜里掏出纸条：
“洞桑，我猜的对不对？因为大家都是被藤野杀死的，而不是被讨债逼死的，所以里美的奶奶一直没有出现。
我看过那些奶奶惩罚高利贷业务员的直播，所有触发奶奶规则的欠债人无一不是自杀而亡。”
【没错，顾醒君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你描述语句之外的潜规则咯，不错的进步】
“所以，要触发奶奶的规则，地下室的住户必须像隆一一样，自杀而亡，对不对？”
【顾醒君对规则的大胆推测，让我感到很欣慰。不过，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还需要事实来证明】
反正就是不肯交实底……
顾醒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
毫无疑问，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那位老人主动自杀，因为他已经和藤野签下了借贷合同，将无可避免地面对死亡。
主动自杀，既可以避免老人被卷入碎木机里痛苦死掉，又可以检验顾醒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
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谁有权利让老人去选择自杀呢。
无论谁去劝导老人，用怎样的角度和手段，都难免让顾醒觉得很不舒服。
纸条显示了新的信息：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这里有一种怪诞，可以催眠老人放下恐惧之心，自愿而安详地选择自杀。如何？只需要支付两年的寿命】
“不太好……”
而且，这种催眠导致的自杀还真不一定管用。
【要不然，你可以告诉他可以选择自杀嘛，自杀怎么也比被碎木机杀死来的痛快，他领悟到这一点的话，自己会主动撞墙啊，上吊啊……】
小洞的意思是，只建议老人去自杀，但是不告诉对方自杀或许可以救下其他人。
“这种事情，”
顾醒毫不犹豫否定掉。
“必须把话摊开来，说的明明白白，由老人自己来决定。
老人如果同意了，我自然保证他走的安详顺隧，毫无痛苦。
如果不同意，那我就另想别的办法。哪怕是我自己带着里美奶奶那本书顶上去，也别无二话。”
【嗯……不愧是脑袋轴的要死的顾醒君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顾醒思考了很久，他一度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分析出来的这一切告诉红衫和智子，然后由红衫和智子从官方的角度，开诚布公地与老人把利害讲清楚。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切都从明面上来，谁也挑不出毛病。顾醒只需要动一动嘴，就可以站在一旁等结果了。
总归，让老人选择一种不是太痛苦的自杀方式，总比被碎木机绞杀要好太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醒心里十分不愿意选择这条路。
他总觉得既然是自己想到了这条让老人自杀，然后拯救地下室其余人的生路，那么，就不应该把告知老人这一切真相的责任推脱给别人，而自己躲在后面坐享成果——
尤其是，他本人还住在地下室里，直接受益。
总而言之，顾醒就是想亲自把这一切告诉老人。这种念头说起来，简直矫情到了极点。
但顾醒的脑袋里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来。
大概，像他这种人，永远都无法转过这个弯吧。
除此之外，顾醒还有考虑到，就算自己真的去找红衫和智子提起这件事，其中是存在一定的风险——顾醒为什么会对里美奶奶的事情，还有奶奶的规则掌握的如此清楚？
这就难免要靠说谎来解释很多来由，比如，安达将部分案情告诉了顾醒？然后，顾醒自己对怪诞事件有很大的兴趣，深入分析出了一些有可能的规则？
总之，一定会引起智子的注意。万一，再把顾醒和里美相识的关系给对方查出来，到时候免不了一番麻烦和解释。
顾醒反复琢磨一番，决定尽可能暗中搞定这件事。而且，说不定顾醒还有能力让老人走得更加安详一些……
“洞桑，你那里有没有一种毒药，可以让人立刻死掉，没有丝毫痛苦。”
【哇，我好像嗅到了一丝有趣的味道】
“你就说有没有。”
【不是毒药，是一种名为“喜欢吃寿命的杀生丸”的怪诞】
“如果是怪诞的话。有没有可能，里美的奶奶会认为老人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你想的可真是够多的】
【放心吧】
【物品类怪诞和人形怪诞是有差别的】
【而且，如果老人同意使用‘杀生丸’，那么那个时候，他会主动触发杀生丸的规则——就和他拿着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按动扳机是一个道理。所以……是自杀】
“这玩意儿不会吞噬人的灵魂，让人堕入地狱不入轮回之类的吧？”
【当然不会，‘杀生丸’对人类灵魂什么的毫无兴趣，那种脏东西只会让它恶心，哈哈】
【两年哦】
顾醒大概看了，他现在寿命总账上足有500多年，两年的时间真的太便宜了。
“成交。”
很快，顾醒手里多出一个圆滚滚的黑色药丸，散发着幽幽黑茫，似要把人生吞。
【别用肌肤直接触碰，它会忍不住吃掉你的，嘿，你现在可比唐僧肉要香】
顾醒连忙用厕纸将【杀生丸】裹住，又装进了塑料袋——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那种快要被生吞的感觉淡了很多。
他仔细想了想，又用纸巾反复擦除了所有可能残留的指纹，带上手套，才拿起了塑料袋。
【还蛮谨慎嘛】
【话说回来，你要是活腻了，就对丸子说一声：“丸子桑，我想被你吃掉余生”，哈哈，保证你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挂掉的，完全不会有一丁点儿的痛苦】
“有没有办法让我进入老人的房间，但不被任何人察觉——”
【你真的要去见老人么？】
【说实话，完全没有必要。我随便给他弄一个远程催眠的怪诞，保管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自杀了嘛】
顾醒沉思片刻，说道：
“洞桑，这样做的话，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他说着，神色越发坚定，
“是，我可以借助你的能力，你的怪诞，让老人自杀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到了。”
“可这种事，牺牲的是别人的性命，但我竟然连当面告知这种事也要藏在猥琐的角落，隔着一层虚伪的面纱？
真要如此做的话，我心里念头不通达，从今往后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最后难免失去自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你得想明白，顾醒君】
【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这点很重要】
“我没有想说服任何人，我只是……在找回我自己。”
小洞沉默了很久。稍许，他仿佛也被这句话打动了。
【好吧，还是够固执的……话说要不是这么固执，恐怕那位也不会选你做描述者吧……那你就好好守牢你的信念，别让有机会我笑话你哦……】
【我知道一种名叫“佐助的抽屉”怪诞，需要支付一年】
【想去哪里，拉开抽屉，脑袋里默念着要去的地方，跳进去就可以了。当然，目的地必须也有抽屉】
顾醒想了想，刚才和老人说话的时候，他往屋子里瞄了一眼，里面刚好有一个带抽屉的书桌。
他反复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计划中可能存在的风险……想到地下室的房间都已被规则锁定，任何监测手段都是无效的，于是终于说道：
“成交。”
跳进了抽屉里，顾醒仿佛置身于无尽黑暗的虚空之中，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浑身绵软无力漂浮着。
不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明亮的小洞。
钻进了小洞，再从抽屉里钻出来的时候，顾醒的视线豁然开朗，人已到D-003房间里。
那个名叫小泉润二的老人正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
仿佛是感觉到了屋里的异样，老人睁开眼睛，看着顾醒，张大了嘴巴，“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醒走到老人身前，鞠了一躬，“有一件事情，必须向您当面讲清。”
老人虽然还在诧异之中，但察觉到顾醒严肃郑重的态度，挺起身子，“好罢，请讲。刚才我就有注意到，您想和我说点什么来着。”
顾醒道：“这件事情，说来很是冒昧，但事关整个地下室所有住户的性命安全。最终的决定权在您的手里，我必须全部向您坦白。”
“好，我听着呢。”
“说来话长，我尽可能讲的简要一些。这件事情，得从一个叫里美奶奶的怪诞说起，只有她才能对付藤野……”
讲完来龙去脉之后，顾醒长出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最终该怎么选择，由您来决定吧。”
“我大概听明白了，”
老人道：“简而言之，如果我自杀的话，就有可能让地下室的其他租户们都活下来。而且，我也不必承受被碎木机粉身碎骨的痛苦了，对不对？”
“是的，我只能说，有解决掉藤野的可能，而且概率很大。”
“其实，”
老人说道：“在你进来之前，那些刑事课的警察的人就进来和我商量过要不要自杀这件事。
当然，他们主要的目的是让我走的不要太痛苦……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如果我自杀可以拯救其他住户的事情。
那些警察说，安乐死可能来不及了，可以想想其他比较痛快的办法。跳楼？安眠药什么的……或者，给我一把枪。
不管怎么说，自杀都要比被碎肉机绞死少了很多痛苦。”
“可是，”老人叹了口气，“我是一名晔何教徒啊。所以，我刚才拒绝了。”
顾醒心头一沉，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晔何教坚决反对自杀。教中先圣认为，教徒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自杀的权利，否则必将坠入地狱。
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对于老人而言，让他选择自杀，就等于让他下地狱。
活着的时候已然无比艰难，死后还要继续饱受煎熬么。
“对不起，”
顾醒站起身来，向老人鞠躬，“打扰了。此外，请您务必要对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保密。”
他向书桌走去，打算原路返回。
“先等等，”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叫什么【喜欢吃寿命的杀生丸】留下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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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神三》百合姐的给（祭）力（天）推（大）书（典），今天一下午涨了三百收藏，震惊了，感觉这绝不是毒奶，而是一杯甘醇清香的美酒啊。感谢威威猫从中做媒，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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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顾醒君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你描述语句之外的潜规则咯，不错的进步】
“所以，要触发奶奶的规则，地下室的住户必须像隆一一样，自杀而亡，对不对？”
【顾醒君对规则的大胆推测，让我感到很欣慰。不过，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还需要事实来证明】
反正就是不肯交实底……
顾醒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
毫无疑问，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那位老人主动自杀，因为他已经和藤野签下了借贷合同，将无可避免地面对死亡。
主动自杀，既可以避免老人被卷入碎木机里痛苦死掉，又可以检验顾醒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
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谁有权利让老人去选择自杀呢。
无论谁去劝导老人，用怎样的角度和手段，都难免让顾醒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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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这里有一种怪诞，可以催眠老人放下恐惧之心，自愿而安详地选择自杀。如何？只需要支付两年的寿命】
“不太好……”
而且，这种催眠导致的自杀还真不一定管用。
【要不然，你可以告诉他可以选择自杀嘛，自杀怎么也比被碎木机杀死来的痛快，他领悟到这一点的话，自己会主动撞墙啊，上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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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愧是脑袋轴的要死的顾醒君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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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切都从明面上来，谁也挑不出毛病。顾醒只需要动一动嘴，就可以站在一旁等结果了。
总归，让老人选择一种不是太痛苦的自杀方式，总比被碎木机绞杀要好太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醒心里十分不愿意选择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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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本人还住在地下室里，直接受益。
总而言之，顾醒就是想亲自把这一切告诉老人。这种念头说起来，简直矫情到了极点。
但顾醒的脑袋里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来。
大概，像他这种人，永远都无法转过这个弯吧。
除此之外，顾醒还有考虑到，就算自己真的去找红衫和智子提起这件事，其中是存在一定的风险——顾醒为什么会对里美奶奶的事情，还有奶奶的规则掌握的如此清楚？
这就难免要靠说谎来解释很多来由，比如，安达将部分案情告诉了顾醒？然后，顾醒自己对怪诞事件有很大的兴趣，深入分析出了一些有可能的规则？
总之，一定会引起智子的注意。万一，再把顾醒和里美相识的关系给对方查出来，到时候免不了一番麻烦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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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老人同意使用‘杀生丸’，那么那个时候，他会主动触发杀生丸的规则——就和他拿着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按动扳机是一个道理。所以……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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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杀生丸’对人类灵魂什么的毫无兴趣，那种脏东西只会让它恶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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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去见老人么？】
【说实话，完全没有必要。我随便给他弄一个远程催眠的怪诞，保管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自杀了嘛】
顾醒沉思片刻，说道：
“洞桑，这样做的话，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他说着，神色越发坚定，
“是，我可以借助你的能力，你的怪诞，让老人自杀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到了。”
“可这种事，牺牲的是别人的性命，但我竟然连当面告知这种事也要藏在猥琐的角落，隔着一层虚伪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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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想明白，顾醒君】
【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这点很重要】
“我没有想说服任何人，我只是……在找回我自己。”
小洞沉默了很久。稍许，他仿佛也被这句话打动了。
【好吧，还是够固执的……话说要不是这么固执，恐怕那位也不会选你做描述者吧……那你就好好守牢你的信念，别让有机会我笑话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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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里，拉开抽屉，脑袋里默念着要去的地方，跳进去就可以了。当然，目的地必须也有抽屉】
顾醒想了想，刚才和老人说话的时候，他往屋子里瞄了一眼，里面刚好有一个带抽屉的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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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明亮的小洞。
钻进了小洞，再从抽屉里钻出来的时候，顾醒的视线豁然开朗，人已到D-003房间里。
那个名叫小泉润二的老人正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床上。
仿佛是感觉到了屋里的异样，老人睁开眼睛，看着顾醒，张大了嘴巴，“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醒走到老人身前，鞠了一躬，“有一件事情，必须向您当面讲清。”
老人虽然还在诧异之中，但察觉到顾醒严肃郑重的态度，挺起身子，“好罢，请讲。刚才我就有注意到，您想和我说点什么来着。”
顾醒道：“这件事情，说来很是冒昧，但事关整个地下室所有住户的性命安全。最终的决定权在您的手里，我必须全部向您坦白。”
“好，我听着呢。”
“说来话长，我尽可能讲的简要一些。这件事情，得从一个叫里美奶奶的怪诞说起，只有她才能对付藤野……”
讲完来龙去脉之后，顾醒长出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最终该怎么选择，由您来决定吧。”
“我大概听明白了，”
老人道：“简而言之，如果我自杀的话，就有可能让地下室的其他租户们都活下来。而且，我也不必承受被碎木机粉身碎骨的痛苦了，对不对？”
“是的，我只能说，有解决掉藤野的可能，而且概率很大。”
“其实，”
老人说道：“在你进来之前，那些刑事课的警察的人就进来和我商量过要不要自杀这件事。
当然，他们主要的目的是让我走的不要太痛苦……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如果我自杀可以拯救其他住户的事情。
那些警察说，安乐死可能来不及了，可以想想其他比较痛快的办法。跳楼？安眠药什么的……或者，给我一把枪。
不管怎么说，自杀都要比被碎肉机绞死少了很多痛苦。”
“可是，”老人叹了口气，“我是一名晔何教徒啊。所以，我刚才拒绝了。”
顾醒心头一沉，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晔何教坚决反对自杀。教中先圣认为，教徒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自杀的权利，否则必将坠入地狱。
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对于老人而言，让他选择自杀，就等于让他下地狱。
活着的时候已然无比艰难，死后还要继续饱受煎熬么。
“对不起，”
顾醒站起身来，向老人鞠躬，“打扰了。此外，请您务必要对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保密。”
他向书桌走去，打算原路返回。
“先等等，”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叫什么【喜欢吃寿命的杀生丸】留下来罢。”
————
ps：感谢《神三》百合姐的给（祭）力（天）推（大）书（典），今天一下午涨了三百收藏，震惊了，感觉这绝不是毒奶，而是一杯甘醇清香的美酒啊。感谢威威猫从中做媒，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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