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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报恩

    夜幕彻底降临,车厢里没有油灯,却有皎洁的月光趁隙而入。

    傅荆坐在夏立秋的对面,伸直一双小长腿,一下一下绷着自己的脚尖。

    夏立秋顺着那摇晃的脚丫子看过去,发现傅荆买了新鞋。

    新鞋并非大户千金穿的绣花鞋,而是一双成本低廉的小布鞋,纯黑的鞋面,上面绣着两朵浅黄色的小花,很粗糙的绣工和线,他却莫名的觉得穿在她脚上很好看。

    她玩鞋的样子很乖巧,眼底清澈无暇,眼眸一闪一闪的,像极了那晴空夜里闪烁的星光。

    两人一路无话。

    驴车停在了村口。

    二人下车后,傅荆依旧如上次一样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走着。

    傅荆为送夏立秋去镇上考试,差点一刀把村尾老鳏夫的继妻砍死的事儿一下子传开了。花雨铃一脸担心地特地守在门口,这会子终于看见二人一前一后从夜色中走来,脸色平静不像是发生事情的样子,就放下心转身进屋关门了。难得两口子这样亲密,她才不要傻乎乎的去凑过去打扰他们呢。

    “我先去烧水。”门被花雨铃锁上了,傅荆给了花雨铃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锁,推开了门,傅荆开口道。接着她便大步走向厨房。

    “今天,谢谢。”指的是到送考的事情,还有付钱的事情。夏立秋不确定傅荆有没有听到,因为他没有看到她有停顿也没有回应。

    傅荆听到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勾了勾唇继续往厨房走。

    不到两刻钟,傅荆就把一大锅的热水烧好了,她给夏立秋提了一桶调好的热水到房间。没错,以前她不知道夏立秋的膝盖伤得那么严重,今天开始她都不会让他干重活直到他完全痊愈。

    “你......”夏立秋错愕地看着敲了门提着热水而入的傅荆。

    “快洗洗歇息吧,你先等会。”接着她转身出去回了厨房端了个火盆过来。接着便出去了还顺手拉上了门。

    夏立秋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桶和噼啪响的火盆一阵静默。过了好一会才走近开始擦洗身体。

    过了一刻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好了吗?我进来了?”原来是傅荆掐着点回来提洗澡水了。

    “进来吧。”夏立秋静默了一下,缓缓地回应。

    “早点歇息。晚安。”傅荆推门而入,看着依旧烧得旺盛的火盆,她提起水桶便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关门的时候突然开口。

    夏立秋看着渐渐被关上的房门,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多久没人跟自己道晚安了。那个人,还好吗?

    傅荆洗漱完毕后就检查一遍还剩下的野鸡和野兔。每次她出门都会给它们多放一些食物和水。野鸡更肥了,兔子也圆润了。

    嗯,很快就可以宰了吃了。

    野鸡和野兔都突然感受到一阵凉风直冲天灵盖。

    傅荆还检查了一下葡萄酒,她让花雨铃帮忙带着钱大嫂她们给葡萄酒过滤。古人就是勤快,十缸酒一天就过滤完了,而且盛着皎白的月光,葡萄酒清澈见底,红紫色的酒水如一汪神秘的潭水。

    傅荆想起了今天问胡不归卖酒的事情,没想到,那个北堂七家里居然是酿酒的,还是个有牌的哦!她决定明天去找他。

    北堂七是她的病患,她上门去复诊一下很合理,对吧!

    如此一想的傅荆很满意的回房睡觉了。

    傅荆一夜无梦。倒是夏立秋一夜辗转反侧,结果第二天醒来便是一对熊猫眼。

    傅雷和傅雨一大早就过来敲门。

    傅雷很勤快地提起水桶去挑水了。傅雨则是帮忙打扫了院子和喂野鸡和兔子。

    傅荆见状便去厨房忙活早饭去了。

    她先是发了玉米面,然后烧水宰了一只兔子,剁了一盘肉馅,还剁了一盘菌菇。搞好了馅,面也和好了,于是她和傅雨两人做麻利地做起了肉馅包和菌菇包。

    满满两大屉的包子不到两刻钟就做好了。

    再说傅雷提着水桶去村口那井打水,这会儿大家都在屋里做早饭,没几个人出来打水,他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几个刚挑着水回家了。这会子他一个人把井给霸占了。傅雷正打着水呢,突然两个威武雄壮的汉子策马朝这边奔来,二话不说停在了傅雷身旁。

    二人利索翻身下马。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凛冽的杀气。

    傅雷是村里的小混子,一眼就看出对方练过武功的,十里八乡所有的混混痞子加起来都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对手。

    “你是这村子的?”其中一个壮汉问。

    “是啊,你们找人?”傅雷假装淡定地问,其实脸上的苍白已经暴露了他的害怕。

    “我们是来找人的!”壮汉亮出一把破伞,凶悍地问道,“你可见过这把伞?”

    这,这,这是他姐的伞!

    傅雷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更苍白了,冷汗都出来了。

    “你见过是不是?”壮汉危险地眯了眯眼。

    “我……我我我……”傅雷结巴了,他姐到底干啥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上门找她?

    “还不快说!”壮汉厉喝一声,接着伸出一边大手轻轻地放在了傅雷的肩膀上,傅雷明显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控制住了!

    傅雷苍白这脸咬牙回道:“我的伞!”

    壮汉一愣。然后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壮汉收回了手,蹙眉,瞪眼定定地看着傅雷大声喝问:“你确定这把伞是你的?”

    傅雷全身发软,他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他估摸今天是要交代在这了,他要保护他姐!傅雷强大的信念让他回瞪了壮汉一眼,倔强道:“就是我的!伞把儿上缠了一圈草绳,我缠的!”

    是的,他之前无聊得发慌,给傅荆得伞把上缠了一圈草绳,美其名曰防止他姐拿着搁手。

    壮汉们当然知道伞把儿上缠着草绳了,因此他话一出,壮汉们信了大半。

    “这么说,那天在溪泉山上的人是你?”壮汉语气柔和了不少。

    “是我!”傅雷粗着脖子回应。

    “往我们老爷屁股上踩了一脚的人也是你?”

    “……是!”

    “我们老爷的手腕是你整的?”

    “没错!”

    “屁股上的针眼儿也是你扎的?”

    傅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刚想回答是来着呢!我亲姐哎,你这是无聊到要跑到山上去扎人屁股玩儿了?

    “对!”傅雷闭上眼睛面如死灰地回答。

    接着傅雷又深吸一口气:“不信你就去问问,十里八乡除了我傅雷,谁敢干这种事?”

    傅雷说完还微微仰起头

    “多谢恩公!”两位壮汉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送开傅雷对着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鞠躬。

    傅雷听罢瞬间傻眼:你们这样来势汹汹是为了报恩?

    他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

    傅荆刚把两屉包子放大锅里蒸上,就看到满头大汗挑着水回来的傅雷正放下水在一旁喘大气。

    她看了看院子外有些凉飕飕的天气,狐疑地看了一眼傅雷后,上前把水桶里的水提起来倒入了水缸。

    “姐,我,我,我好像闯大祸了!”傅雷大声说,气还没喘好呢!

    “嘘!你姐夫在屋里念书呢。”傅荆冲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眼睛瞟向了夏立秋的屋。

    傅雷只好先把气喘完了,接着跟傅荆说了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

    “原来是这样啊。”傅荆想起那日在山上的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没问他们是谁?”

    傅雷耷拉着小脑袋:“我忘记问了。”

    “他们走了没有?”傅荆道。

    “还没。”傅雷要哭了。

    傅荆想了想,说:“我去一趟。”

    “姐,姐,姐你别去!”傅雷死死地拉住她。

    “放心。”傅荆淡淡地笑了笑,快步朝村口的方向去了。

    傅雷不知道他姐和那两人说了什么,总之,他们乖乖地离开了。

    傅荆并没有受到影响,她回厨房端出已经蒸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包子,一打开盖,入眼的就是香喷喷的金黄色的大包子。看得人食欲大增!

    傅荆去喊了夏立秋。

    自从那次傅雷欺负夏立秋被傅荆发现后,傅荆便不再让夏立秋去挑水了,主要是他的膝盖受伤。

    傅雷早就拿了一个肉馅的大包子在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吃。他决定吃两个,给自己压压惊!傅雨也是拿着一个肉包子在小口小口地吃。两人脸上都是满足的表情。别看傅家家境不错,但是天天吃肉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听见夏立秋从里屋的看门声,众人一同看过去。入眼的就是夏立秋乌黑的熊猫眼。

    傅雷和傅雨一阵静默,包子也不吃了。

    傅雷咽下一口包子,跑到傅荆身侧拉过她到一旁,用自己那雷达一样的低声说,“姐,你,你不是说不欺负他了吗?怎么你,你把他眼睛都打黑了!”

    说着,傅雷还瞟了一眼夏立秋。

    傅雨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夏立秋。

    傅荆听得一阵嘴角抽搐。这脑洞真的是开得太大了!不过官人的黑眼圈实在是有点夸张。难道是想她想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傅荆一阵得意的摇头晃脑。

    傅雷一看,完了,他姐还得意起来了,难道他姐有虐待倾向?那他姐夫也太可怜了吧!这哪里还需要他来欺负啊?他姐下手就挺狠的!

    “咳!我昨夜没睡好!”为了避免这些人的脑洞继续打开,夏立秋决定解释一下。

    结果傅雷投递过来的眼光更怜悯了。

    傅雨突然眼睛一阵闪亮,一脸崇拜地看着傅荆:我姐真厉害,把姐夫制服得服服帖帖的!以后我也要这样!

    傅荆这会还不知道自家妹子往强悍的路上远去了。

    傅雷:他姐是有多狠,姐夫这都不敢说实话了。

    夏立秋看着这二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去厨房拿吃的了。

    傅荆瞟了傅雷一眼,“你把一半肉包和素包端回去吧。”

    然后她就去厨房拿大碗装了两个肉包两个素包给花雨铃送去。

    “姐姐对花嫂子真好。”傅雨不是第一次看见傅荆给花雨铃送吃的。她羡慕地说。

    “那是花嫂子人好,值得!那句话咋说来着,叫什么,点恩,什么报来着。”傅雷看着傅雨,挠挠脑门说道。

    “点滴之恩,涌泉相报。”夏立秋拿着盛着一个肉包一个素包的碗走出来说道。

    “对,对,就是这话。还是我姐夫学问厉害!”傅雷嘿嘿地笑着回答。

    傅荆刚进门就听到这话,嘴角微扬了一下。

    接着傅雷和傅雨拿了包子回傅家去了。

    傅老爷子看着这金黄的大包子心里一阵感慨,自己对这个孙女不亲,她还这样回报他们,和他那大儿子一样的善良忠厚。

    他想起那一年,饥荒四起,大儿子才十岁,小脸上满是对他的崇敬,他仰起头,笑容灿烂地对自己道:“爹爹,等我长大了,我要跟您一样报答帮助过我们的人!”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年饥荒,若不是得一个家境不错的同窗分了他们一半存粮,估计他们一家几口人都活不下来。荒年过了一年后,是一个丰收年。朝廷减赋,他是秀才,还获得了一些实惠。那一年粮食几乎全盛,上缴的不过两成。他为了答谢伸出援手的同窗,带着大儿子翻过了两座山头给他送去了当初借粮的两倍粮食。

    傅荆是一点也不知道傅老爷子的心情。吃过早饭后,她给夏立秋熬药熏膝盖。然后嘱咐他不能过多走动。

    傅荆给夏立秋熏完膝盖后,就用小瓶子装了几瓶葡萄酒便出发去镇上了。

    傅荆这次是搭了村里骆大叔的牛车到了镇上。

    牛车到了镇子城楼门口就停下,骆大叔为了省下一个铜板的进镇费,他都是把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让众人下车。

    马车牛车驴车骡车进镇需要交一个铜板的进镇费,出镇不用交。人进出镇子却是不需要交费的。

    傅荆下车后,直接就往城东的北堂府走去。

    看着门口恢宏的北堂府,她不卑不亢地走向前对门卫说,“我找北堂七,请传达一声。”

    “你是谁?为何找我家七公子?”门卫并没有因为她的穿着朴素而怠慢。

    “他的医师,前来复诊。”傅荆回。清冷的声音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请稍等。”门卫唤来小斯前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