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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卖货郎

    刘品誉从他的导师陈夫子那得知,院长十分欣赏他,而且院长有从这一批学生里挑选一个亲传弟子的打算,让他好好努力。

    他当然要努力了。他若能有院长这样的文学泰斗悉心指导,他何愁不能考取功名?

    他昨晚几乎一宿没睡,写了一篇文章,早上拿来给陈夫子看了。中午,陈夫子又拿去给院长看了,院长把他叫来问了他几个有关那篇文章的问题,他都答得很好。

    他看得出院长很满意。

    他想,弟子的事应当有戏!就是不知这个学生怎么也来了。刘品誉带着满心的疑惑回了课室。

    格知堂内,院长指了指书桌上的八股文,问夏立秋道:“这篇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是。”夏立秋说。

    院长犀利的目光落在萧六郎的身上,少年不过十七岁的模样,面容上还带着青涩,眉宇间却又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清冷。

    他瘸了一条腿,却仿佛比任何康健的学生都要清贵。

    “前面两科为何不答?”院长问。

    外人只知这个学生考了倒数,却不知三门考试,他交了两门的白卷。

    本不该被录取的,但那文章写得实在太惊艳了。

    原本那个叫刘品誉的学生文章也不错,可与夏立秋的一比,立马黯然失色了。

    夏立秋没有回答院长的问题。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院长心中暗叹,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去上课吧。”

    夏立秋行了个学生的礼,转身出去了。

    帘子后,走出来一个布衣老者。

    “老师。”院长立马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布衣老者拿起夏立秋的文章,看完后摇了摇头:“你这学生,戾气很重啊。”

    溪水村。

    热热闹闹的众人在村里靠山脚的地方热闹的挖着地基,丈量着土地,妇人们凑在一起八卦,顺便帮忙搬搬抬抬。

    突然从村口驶来一辆骡车,车上满是崭新的棉布和带着些小水渍的各色绸缎。原来是邻村的卖货郎来卖货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今个儿有好东西卖给大家伙儿。大家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咯!给自家婆娘孩子都带一份!”卖货郎是个二十出头的灵活青年,声音轻快响亮。

    “单兄弟,今个儿你来得不巧,咋村里盖新房,大伙儿都来帮衬干活,可没时间帮衬你嘞,你可是要白跑一趟啦!”一个爽朗的大娘回应道。

    “这可是大喜事啊!大娘,你们就安心先忙着,我赶到树荫下歇着,等大伙儿歇息了可以来瞧瞧,都是好东西啊,旁人我可不愿等呐!”单姓卖货郎是个有耐心的。

    傅荆在一旁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想起前几日给萧六郎收衣裳时,他的中衣和里衣都破了。她瞧见那卖货郎车上有些不错的棉布,做里衣吸汗透气,很不错。

    她虽然没缝过衣裳,但她缝合过心脏,把布料当成一块人皮的话,应该就很好缝了叭!

    傅荆想着就往树荫走去。花雨玲见到赶紧上前去拉着傅荆的衣袖,轻声问道,“傅妹子,你这是想要去买布吗?”

    傅荆停下脚步,看着花雨玲有点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你一个人去怕是不大好,要不我让嫂子们也歇息一会,招呼大伙儿过来一起看看?”花雨玲是个心思通透巧妙的人。

    “嗯。可以。”傅荆听着点头,然后站在原地等花雨玲返回叫上几个妇人一起。

    “嫂子们哎,傅妹子让你们都歇会儿,去树荫下凉快凉快,顺带瞧瞧那单兄弟都带了些啥好东西来,给家里都挑一些。等下午太阳下山了,傅妹子给大家伙发今日的工钱,你们可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啊!”花雨玲把还在犹豫的几个妇人说动了。

    想到今日有工钱,大家伙心思都活络了。

    “花娘子说得在理,我们都去树荫下歇息歇息,耽搁不了多久,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今儿下午大家就多干会儿活计再回去!”心思活泛的高大娘高声呼应,一口大白牙让衬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傅荆看着众人欢快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才转过头缓慢往前走。

    “嫂子们都赶紧来瞧瞧,你看看这棉布,多细腻,还有这绸缎,别看它沾了些水渍,要是懂绣花的媳妇儿往这上面绣上好看的花纹盖住了水渍,那可是又贵气又舒服呐。穿上去走亲串戚不得多有面子呐。”单姓卖货郎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商人,把众人说的心里乐开花。

    妇人哪个不懂绣些花纹什么的啊。想到自己穿着气派回娘家或者去兄弟姐妹家,脸上笑容都多了,皱纹都笑没了。

    “这些得多少钱一丈。”高大娘相中青墨色的绸缎,她想着拿来给自家公公和亲爹缝一身衣裳,给他们都做一身衣裳当寿礼,这得多上礼啊!

    “嫂子,你这眼光真好!”卖货郎马上向高大娘竖起大拇指。

    “这个在镇上铺子再怎么也得卖十五个铜板一丈,我这不要,我就要五个铜板一丈,买五丈还白送你一张!才二十五个铜板,你就说值不值得当!”卖货郎把账算得叮当响。

    “这可真的便宜啊,我前两天去镇子布庄,那绸缎还没这个花色好看,卖二十个铜板一丈呐,可珍贵了。”

    “那可不是,二十五个铜板得六丈,可以做五身外袍啦!”

    “可是二十五个铜板,我十天半个月都花不了那么多呐。”有些大娘终究舍不得。

    “你们可以凑着一起买,然后让他帮你们分好。”傅荆看着这些淳朴的嫂子突然心里有一种名为感动的东西滋生,她淡淡笑着开口。

    “哎呀,好主意。陈家大嫂,李大娘,我们三个人凑一起买吧,这样我们各得两丈。”高大娘高兴地招呼道。

    “那这钱怎么付,我们三个人二十五个铜板呐。这不多一个铜板谁给呢?”陈大嫂略略思考就提出疑问。

    “嫂子们,这,这多出的一个铜板我就不收啦,给嫂子们卖个好。多介绍生意给我。”卖货郎的确没想到过还能这样拼凑买东西的,但是生意不能就这样不做了,索性就抹掉一个铜板。这个铜板对他来说还是很值钱的,他家境不好,家里老父老母生病了只有个妹妹在照顾着,他实在没办法就求了布庄的老板给了这份差事,他卖掉一丈布就能得一个铜板的钱,刚让掉的那个铜板可是他的利润啊。他眼里有一瞬间的哀伤和难过,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再次招呼起了众人。

    傅荆花了十五个铜板和买了一匹崭新的棉布,十二个铜板买了一匹葛色麻布和七十五个铜板买了一匹宝蓝色,丹青色,暗紫色和淡粉色的绸缎,共计一百零二个铜板。卖货郎晓得合不拢嘴,傅荆让他下次来的时候给自己捎带上两件成衣和两双男子的鞋,两双女子的鞋。

    卖货郎连连应声,表示过两日再来。

    棉布是给夏立秋和老太太做里衣,麻布是给老太太做外袍和衬裙。宝蓝色绸缎等傅雷回来了带回去给傅老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心里有道声音让自己买了她就买了。丹青色的给夏立秋和傅雷做外袍,暗紫色给花雨玲做外衫和衬裙,淡粉色的给傅雨做长裙和外衫等。

    最后,她也没有忘记卖货郎失去铜板的那瞬间落寞难过。她偷偷地在车沿留下了一个铜板。

    “各位嫂子们,最近到处乱跑,听说那肺痨的病人跑出来了,人家家里怕传染给路人,报了衙门,这两天官府正满大街的搜查那肺痨病人呢!”

    “哎哟,肺痨鬼呐,这怎么能出来害人呢,这可要不得。”

    “可不是吗?这几日都少出门,别一不小心碰上了!这病一传一个准,染上就没得治啦!”

    在古代,肺痨是不治之症,感染之后只有被关起来等死的份儿。

    傅荆听着众人的谈话,看向自家屋里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接着她突然就想起屋里的老太太这个点差不多该饿了。

    傅荆转身抱着一大捆的布匹慢慢往屋走去,花雨玲也分担了两匹布走在身后。

    “嫂子们,你们赶紧把东西都忘家放放,一会儿回来给大伙儿开伙做午饭呢。”花雨玲不忘回头对几个大嫂子叮嘱。

    “得叻,花娘子放心,我们这就往家去,一盏茶就回来。”众人听见后纷纷往家送回布匹。回家后又是一阵好解释,婆婆才放自己出门。

    “这位妹子,真是个心肠热的,不但光顾了我那么多生意,还指点我怎么卖货。这溪水村,真是个福地!”卖货郎一边收拾卖剩的布匹一些喃喃自语。

    “哎呀,这,这怎么多一枚铜钱。”卖货郎在准备赶起骡车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车沿上的铜板,铜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卖货郎的眼睛湿润了,他抬眼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不是其他嫂子们丢失的,想想咬牙把它揣进了胸口的兜里。铜板把他的胸口都温暖了。

    他扬起灿烂的笑容赶起了骡车,渐渐实处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