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绝地决定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虽然整片区域依然是雾气笼罩，但是不同的时间光照强度还是有区别的，现在看外边已经不如来的时候那般清晰了。
天上又下起了黑色水母，速度并不快，但下落的方向角度却不固定，让人避之不及。外面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偶尔有几个上午没见过黑水母厉害的或者是不信邪的人也分分钟便消失在了原地。
曾宇的车行驶在回化工家属区的路上，左侧是一片山丘，正值初夏，山上林木并不算高却也长得郁郁葱葱；右侧是一片厂区，曾宇记得那里曾是一片海湾，曾宇年少时常和小伙伴们来此钓鱼。
钓鱼前先要到泥滩上挖鱼虫，一种像蚯蚓一样的虫子，以此为饵再去海边，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或是坐在码头上钓鱼。
那时的少年无忧无虑，那时的京海市阳光灿烂。钓了一天鱼，不管收获多少都会很开心，每个人晒得后背通红，第二天就爆皮了。随后的几天便哪也不敢去，只是凑到一起一边打扑克一边比谁撕下来的死皮更大块一些。
而今的浅滩成了一大片厂区，大大小小的化工企业入驻其中，他们和化工厂一起默默地将废水排入大海，将废气排向天空……
滨海街道的居民看到的是海滨小镇的宜居与恬淡，却不知道这里的未来早已被人抛弃，或许在施政者眼中，这里反正已经有了一家化工厂，就无所谓再多几家，索性破罐破摔了吧，至少眼前是可以换来实实在在的业绩的。
曾宇减缓了车速，因为不时落下的水母会挡住前方的视线。一个脸盆大的黑色水母乎在了曾宇面前的玻璃上，曾宇也是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东西。
这东西细看根本没有水母的观赏性。那就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胶状体，周身向外伸出长短不一的湿滑触须，整体上给人一种扭曲诡异的感觉。
当这东西滑向地面曾宇才想起来齐德龙把这东西叫“融菌体”，进而也就斜眼看了一下副驾驶上酩酊大醉的齐德龙，这货一边流着涎水一边还时不时的嚷嚷几句狠话：“谁也...不好使，想整死我！我特么先弄死你们！”。
曾宇三人一直没有言语，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事，又似乎大脑一片空白。
“宇总，你想啥呢？”坐在后排的乔海问道。
“没想啥，就等着那什么巡逻艇出来呗！出来就证明这老灯说的是真的，然后嘛~跟着大伙一起等死呗！”曾宇有些丧气。
“那叫巡城者...还巡逻艇！”乔海看着窗外越发暗淡的天色道：“其实我们心里已经都确定这是真的了，对吧？只是等着那个画面出现，就像小时候打架打输了，光不打了不行，还得被人掐着脖领子再给一嘴巴问你‘服不服’，最后说‘服了’这才算完。”
“你形容的还真特么贴切，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憋屈呢！”曾宇捏着方向盘的手攥得越发紧了。
“是啊，真的就是无妄之灾了吗！真的不能做点什么吗？”乔海望着天空上又一轮的黑色水母快要下完了。
“那个~好像能吧？”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齐天亮突然插了一句。
乔海转头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你啥意思？”
“你们记得昨晚上这老灯干啥来着？”齐天亮扭了一下头示意齐德龙的方向道。
乔海挠挠下颌回忆着：“昨晚上~他在屋里作妖~拆电器搞小发明~然后被电懵逼了。”
“对啊，他好像是在打电话摇人儿，在求救！”曾宇也突然想起来了。
“说不定这家伙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呢？”齐天亮道。
乔海也一拍齐天亮的脑袋道：“也只好寄希望于他了！不然这几万人~不对，今天怕是已经死了几千了吧！”
车内再次陷入沉静，曾宇的车开着大灯孤独的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晚上，齐天亮不敢带着诈尸的齐德龙回家睡，乔海便把齐德龙安排在麻将馆的沙发床上。
打麻将的人都知道了外边发生的事，也都没了兴致各自猫在家里了，乔海顺势叫七刀姐把麻将馆先停业了。三人把食物都倒腾进屋里，曾宇则是拎了一袋吃的出了门，只听得身后乔海嬉笑道：“小伙还是火力壮啊，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撩妹儿呢！”
曾宇扔下一句：“滚犊子！”然后头也没回的钻进了车里。
车开到一处居民楼下，曾宇跑上三楼，刚要敲门，却听见屋内有男女打闹嬉笑的声音，曾宇突然踌躇了。犹豫半晌，终于他还是敲了门。只听见里边一个女声不情愿的问：“谁呀？”曾宇答道：“我。”
女人一听是曾宇，显然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开了门。
灯光中，半开的门中露出了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的脸，正是当年令曾宇魂牵梦绕的林丽雅。多年过后，林丽雅虽已不似学生时代的清丽脱俗，却是多了几分性感与妩媚。
当年能使得曾宇热血上涌敢于挑战混子团伙，今天，离了婚的她依然能让曾宇重燃激情，哪怕外面危机四伏也要连夜送上一袋宝贵的食物。
曾宇问道：“屋里是谁？”
“一个朋友。”林丽雅走出来把门轻掩上。真丝睡衣外裹着一件针织披肩，更显得风姿绰约。
林丽雅不太敢看曾宇道：“曾宇，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原本也是真想试着跟你处一处，可是今天这事太突然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变了，再想过那种安生日子怕是不可能了。至少我们要先能活下来等到环境好转的那一天。在这期间，我必须找个有能力的人，能保障上我的需要，而你显然不可能。这样也好，不用为我付出你也能轻松点，多点自保的能力。”
曾宇想轻松的笑一笑，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挤不出能表达轻松的笑容，只好面容僵硬的挠挠头道：“啊，没事儿，这不是现在超市都封了嘛，我也是路过就想着你可能没什么准备，给你顺路带点吃的。老同学嘛！这时候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说着就把塑料袋递给了林丽雅，然后转身道：“我先走啦，有事打电话！”
尽管他知道电话不好使了，可是场面话总是要说一句的。
钻进车里，曾宇接连给自己几个嘴巴，冲着后视镜骂道：“呸！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呸！你特么就是犯贱，呸，该！”
一顿发泄之后，曾宇终于安静的坐在车里开始思考一些当下真正有意义的事。
林丽雅让曾宇再次想起了多年前帮他出头对抗黑恶势力的警察程志。那天夜里毕东的老舅大混子闫铁军带了几十号人包围在警车周围，叫嚣着要把曾宇的腿打折。当天值班的程志就站在警车旁边和闫铁军对话，曾宇坐在警车内浑身颤抖，那一刻程志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显得无比伟岸。
“闫铁军，我不管你在这一片有多好使，你要干违法的事，我绝对不会惯着你，那个小孩和你外甥打架那是孩子们的事儿，你要是参与那性质可就升级了，我把话撂这，别说今天你们谁也不能动他，就是以后如果这孩子被什么人伤害了，我第一个就调查你！”程志语气坚定的警告闫铁军。
“一个月才挣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闫铁军一脸不屑的表情“你穿着这身皮，我是不能把你咋地，可是我却能让同样穿皮的治你，你信不信？”
“行啊，你还有这两下子吗，你试试看吧，我看你也是要作到头了！”程志冷笑着盯着闫铁军。
“行，我记住你了小警察，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曾宇从回忆中抽回思绪，随即翻出了纸笔，在车里写写画画了半天，然后开车去了南山街道的门口，趁着夜色将一打纸夹到了一辆警车的后视镜上。
天上又下起了黑色水母，速度并不快，但下落的方向角度却不固定，让人避之不及。外面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偶尔有几个上午没见过黑水母厉害的或者是不信邪的人也分分钟便消失在了原地。
曾宇的车行驶在回化工家属区的路上，左侧是一片山丘，正值初夏，山上林木并不算高却也长得郁郁葱葱；右侧是一片厂区，曾宇记得那里曾是一片海湾，曾宇年少时常和小伙伴们来此钓鱼。
钓鱼前先要到泥滩上挖鱼虫，一种像蚯蚓一样的虫子，以此为饵再去海边，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或是坐在码头上钓鱼。
那时的少年无忧无虑，那时的京海市阳光灿烂。钓了一天鱼，不管收获多少都会很开心，每个人晒得后背通红，第二天就爆皮了。随后的几天便哪也不敢去，只是凑到一起一边打扑克一边比谁撕下来的死皮更大块一些。
而今的浅滩成了一大片厂区，大大小小的化工企业入驻其中，他们和化工厂一起默默地将废水排入大海，将废气排向天空……
滨海街道的居民看到的是海滨小镇的宜居与恬淡，却不知道这里的未来早已被人抛弃，或许在施政者眼中，这里反正已经有了一家化工厂，就无所谓再多几家，索性破罐破摔了吧，至少眼前是可以换来实实在在的业绩的。
曾宇减缓了车速，因为不时落下的水母会挡住前方的视线。一个脸盆大的黑色水母乎在了曾宇面前的玻璃上，曾宇也是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东西。
这东西细看根本没有水母的观赏性。那就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胶状体，周身向外伸出长短不一的湿滑触须，整体上给人一种扭曲诡异的感觉。
当这东西滑向地面曾宇才想起来齐德龙把这东西叫“融菌体”，进而也就斜眼看了一下副驾驶上酩酊大醉的齐德龙，这货一边流着涎水一边还时不时的嚷嚷几句狠话：“谁也...不好使，想整死我！我特么先弄死你们！”。
曾宇三人一直没有言语，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事，又似乎大脑一片空白。
“宇总，你想啥呢？”坐在后排的乔海问道。
“没想啥，就等着那什么巡逻艇出来呗！出来就证明这老灯说的是真的，然后嘛~跟着大伙一起等死呗！”曾宇有些丧气。
“那叫巡城者...还巡逻艇！”乔海看着窗外越发暗淡的天色道：“其实我们心里已经都确定这是真的了，对吧？只是等着那个画面出现，就像小时候打架打输了，光不打了不行，还得被人掐着脖领子再给一嘴巴问你‘服不服’，最后说‘服了’这才算完。”
“你形容的还真特么贴切，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憋屈呢！”曾宇捏着方向盘的手攥得越发紧了。
“是啊，真的就是无妄之灾了吗！真的不能做点什么吗？”乔海望着天空上又一轮的黑色水母快要下完了。
“那个~好像能吧？”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齐天亮突然插了一句。
乔海转头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你啥意思？”
“你们记得昨晚上这老灯干啥来着？”齐天亮扭了一下头示意齐德龙的方向道。
乔海挠挠下颌回忆着：“昨晚上~他在屋里作妖~拆电器搞小发明~然后被电懵逼了。”
“对啊，他好像是在打电话摇人儿，在求救！”曾宇也突然想起来了。
“说不定这家伙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呢？”齐天亮道。
乔海也一拍齐天亮的脑袋道：“也只好寄希望于他了！不然这几万人~不对，今天怕是已经死了几千了吧！”
车内再次陷入沉静，曾宇的车开着大灯孤独的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晚上，齐天亮不敢带着诈尸的齐德龙回家睡，乔海便把齐德龙安排在麻将馆的沙发床上。
打麻将的人都知道了外边发生的事，也都没了兴致各自猫在家里了，乔海顺势叫七刀姐把麻将馆先停业了。三人把食物都倒腾进屋里，曾宇则是拎了一袋吃的出了门，只听得身后乔海嬉笑道：“小伙还是火力壮啊，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撩妹儿呢！”
曾宇扔下一句：“滚犊子！”然后头也没回的钻进了车里。
车开到一处居民楼下，曾宇跑上三楼，刚要敲门，却听见屋内有男女打闹嬉笑的声音，曾宇突然踌躇了。犹豫半晌，终于他还是敲了门。只听见里边一个女声不情愿的问：“谁呀？”曾宇答道：“我。”
女人一听是曾宇，显然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开了门。
灯光中，半开的门中露出了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的脸，正是当年令曾宇魂牵梦绕的林丽雅。多年过后，林丽雅虽已不似学生时代的清丽脱俗，却是多了几分性感与妩媚。
当年能使得曾宇热血上涌敢于挑战混子团伙，今天，离了婚的她依然能让曾宇重燃激情，哪怕外面危机四伏也要连夜送上一袋宝贵的食物。
曾宇问道：“屋里是谁？”
“一个朋友。”林丽雅走出来把门轻掩上。真丝睡衣外裹着一件针织披肩，更显得风姿绰约。
林丽雅不太敢看曾宇道：“曾宇，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原本也是真想试着跟你处一处，可是今天这事太突然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变了，再想过那种安生日子怕是不可能了。至少我们要先能活下来等到环境好转的那一天。在这期间，我必须找个有能力的人，能保障上我的需要，而你显然不可能。这样也好，不用为我付出你也能轻松点，多点自保的能力。”
曾宇想轻松的笑一笑，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挤不出能表达轻松的笑容，只好面容僵硬的挠挠头道：“啊，没事儿，这不是现在超市都封了嘛，我也是路过就想着你可能没什么准备，给你顺路带点吃的。老同学嘛！这时候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说着就把塑料袋递给了林丽雅，然后转身道：“我先走啦，有事打电话！”
尽管他知道电话不好使了，可是场面话总是要说一句的。
钻进车里，曾宇接连给自己几个嘴巴，冲着后视镜骂道：“呸！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呸！你特么就是犯贱，呸，该！”
一顿发泄之后，曾宇终于安静的坐在车里开始思考一些当下真正有意义的事。
林丽雅让曾宇再次想起了多年前帮他出头对抗黑恶势力的警察程志。那天夜里毕东的老舅大混子闫铁军带了几十号人包围在警车周围，叫嚣着要把曾宇的腿打折。当天值班的程志就站在警车旁边和闫铁军对话，曾宇坐在警车内浑身颤抖，那一刻程志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显得无比伟岸。
“闫铁军，我不管你在这一片有多好使，你要干违法的事，我绝对不会惯着你，那个小孩和你外甥打架那是孩子们的事儿，你要是参与那性质可就升级了，我把话撂这，别说今天你们谁也不能动他，就是以后如果这孩子被什么人伤害了，我第一个就调查你！”程志语气坚定的警告闫铁军。
“一个月才挣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闫铁军一脸不屑的表情“你穿着这身皮，我是不能把你咋地，可是我却能让同样穿皮的治你，你信不信？”
“行啊，你还有这两下子吗，你试试看吧，我看你也是要作到头了！”程志冷笑着盯着闫铁军。
“行，我记住你了小警察，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曾宇从回忆中抽回思绪，随即翻出了纸笔，在车里写写画画了半天，然后开车去了南山街道的门口，趁着夜色将一打纸夹到了一辆警车的后视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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