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机秘辛
赵晚晴将利剑横在颈前，一脸决绝。秦扬冲上去阻拦，可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她。
焦虑万分之下，不论如何大呼，赵晚晴都无动于衷。她摇了摇头，握剑的手轻轻划动——
“殿下！”
秦扬猛然坐起，冷汗直流。待回过神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若有所思。
屋内只点了根烛火，暗然而诡秘。四下寂静，针落可闻。
“你醒了。”
“嗯......当时情况危急——”
嬴天心打断他，并将烛芯拨弄，使得屋内明亮了些。
此时的她身着一袭黑金雕龙裘，并未戴冠，长发顺直，垂落及腰。尊贵之中又未隐藏不羁，依然留有之前微服寻访时那个英气少年的影子。
“你看到了。”
“是的......看到了。”
秦扬已经回想起昏迷前映入眼帘的一幕，与之前不同，在知道嬴天心是个女子后，反倒更加难堪。
嬴天心站起身，走到床边，伸出如削葱般的玉指，将一缕鬓发绕在指间。她背向秦扬，无法看清表情。
“想不想听听朕的故事？”
秦扬无奈，“臣打心底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
秦扬不禁叹息。
他或许早就该猜到嬴天心的身份，只是结论过于惊世骇俗，实在难以置信。
试问，哪个寻常王公贵族敢在秦国像她一样为所欲为？
“十七年前，秦仁帝驾崩。时逢贤贞皇后临盆，诞下一名小公主。前威昭大将军苏震乃是皇后兄长，为保外戚权势，于大丧时带兵进宫，讹昭天下，称贤贞皇后生下的是男婴——”
嬴天心在此停顿，语气也不再像开始那般强势，似是重游于记忆长廊之中。
“京城凌枢立即被封锁，苏震立皇后之女为新君，意图通过摄政幼主，将大权揽在手中。但纸难包火，还是有一些人知道了消息。牝鸡司晨，实在有违天伦人纲。然而，绝大多数知情者皆被苏震以各种手段诛灭。”
嬴天心忽然问到：“你如何看？”
秦扬俯身：“臣不敢妄加评论。”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秦扬摇了摇头，“臣出身于寻常百姓之家，对宫廷之中的钩心斗角难以感同身受。唯有一点——”
嬴天心转过身，静静地看着秦扬。
“天道无常，那女婴尚在襁褓，却已经被决定了命运。可怜世人皆羡其滔天权势，却不知其辛酸。”
嬴天心自言自语般地笑言到：“这头憨驴，总能讨朕欢心——”
随后，嬴天心如聊家常话般，将这段惊天秘辛讲了出来。
那位威昭大将军苏震并不甘居人臣，可当时秦国内部各方势力盘根错杂，门阀众多，就算是苏震，也不敢直接取而代之。
但贤贞皇后很清楚苏震的狼子野心，为了保护女儿，不得不对这位兄长虚与委蛇。母寡女幼，苏震并不将其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九鼎之位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便将全部心思用来党同伐异，清算异己。
而嬴天心为女子的秘辛也被一些和苏震对立的权贵知晓，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且比起被外戚谋权篡位，嬴天心好歹是秦仁帝的子嗣。
诸多王公贵族和苏震之间势同水火，也无人去深究嬴天心是男是女。这对孤儿寡母因此得以在权势斗争中生存下来。
童年的嬴天心表面乖张放肆，却暗中在贤贞皇后的辅助下，博闻强识，逐渐成为一位谋略心计无与伦比的帝王，在凌枢城外苏震的眼皮底下培养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金鹏卫。
但凡加入金鹏卫的人，皆是勇武过人且死忠于嬴天心的心腹！
三年前，嬴天心以夜赏宝玉之名传诏苏震。
苏震从未提防过这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外甥女，大大方方地接旨进宫，殊不知嬴天心已经暗中除掉戍卫凌枢城的将领，调金鹏卫入城。
苏震毫无防备地成为了瓮中之鳖，于云央宫中被就地格杀。
往日里，苏震将大权全部揽于一手，从不假以他人。身死之后，麾下势力群龙无首，无人能站出来统率全局。
嬴天心顺势将凌枢城内苏震所有的爪牙连根拔起，并下令多年来暗中渗透到军中的力量同时起事，将之前被苏震掌握的兵权收回。
听到这里，秦扬默然轻叹。苏震苦心经营多年，却徒为他人做嫁衣，千秋美梦一夜之间成了泡影，不得不称之可悲又可笑。
“陛下，那您为何又血洗清算那些反对苏震的权贵？”
嬴天心忽然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扬，“非尽族是，天下不安。那些人并不忠于朕，又有知晓朕之秘密者。朕为至尊，当镇压一切逆獠。”
后面的故事世人皆知，秦国各路王公贵族并未坐以待毙，纷纷起兵造反，但不足半年就被悉数镇压。
秦扬又问：“九香楼遇到的名为竹叶青的刺客，可是反王派来的？”
砰！
嬴天心一掌拍在床梁上，面挂数九寒霜。
“那恶贼乃赫王府中食客，擅长鸡鸣狗盗、暗箭伤人之事。三年前入宫行刺，母后挺身护朕，身负重伤，至今留有隐疾。纵然将此贼千刀万剐，亦难解朕心头之恨！”
秦扬向嬴天心三拜，“臣无意窥探天机，自知难逃一死。陛下既然已经知道臣出使大秦所为何，还请——”
“非要在这里谈这件事吗？”
嬴天心不知为何说出这样随意的话，再次回转过去。
“你救驾有功，但朕为大秦之主，此等军国大事必不会顾及私情。”
说罢，便要起身。
秦扬心中焦急，拜伏在床上，大声道：“天下列国，可与秦军正面一战的只有晋军。若让云湘公主落入其手，晋国在此番和谈必然会多占便宜。陛下难道要眼看着一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做大么？”
嬴天心双手负后，“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不懂纵横之道？朕问你，若你身在朕的位置，是先伐楚还是先伐晋？”
秦扬微微抬起头，踌躇不语。
嬴天心冷哼一声，“楚兵弱而地富，若楚国式微，朕求之不得。除非你将云湘公主交给朕——”
“陛下，您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嬴天心转过身，眸若耀星，“那换个条件。你留在大秦，如何？”
秦扬坚决拒绝：“陛下曾经答应臣，那三件事里不可违背忠义。”
“非也。”
嬴天心走到房门前，“这并非第二件事，只是朕和你做的一笔交易。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复，好好考虑。”
焦虑万分之下，不论如何大呼，赵晚晴都无动于衷。她摇了摇头，握剑的手轻轻划动——
“殿下！”
秦扬猛然坐起，冷汗直流。待回过神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若有所思。
屋内只点了根烛火，暗然而诡秘。四下寂静，针落可闻。
“你醒了。”
“嗯......当时情况危急——”
嬴天心打断他，并将烛芯拨弄，使得屋内明亮了些。
此时的她身着一袭黑金雕龙裘，并未戴冠，长发顺直，垂落及腰。尊贵之中又未隐藏不羁，依然留有之前微服寻访时那个英气少年的影子。
“你看到了。”
“是的......看到了。”
秦扬已经回想起昏迷前映入眼帘的一幕，与之前不同，在知道嬴天心是个女子后，反倒更加难堪。
嬴天心站起身，走到床边，伸出如削葱般的玉指，将一缕鬓发绕在指间。她背向秦扬，无法看清表情。
“想不想听听朕的故事？”
秦扬无奈，“臣打心底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
秦扬不禁叹息。
他或许早就该猜到嬴天心的身份，只是结论过于惊世骇俗，实在难以置信。
试问，哪个寻常王公贵族敢在秦国像她一样为所欲为？
“十七年前，秦仁帝驾崩。时逢贤贞皇后临盆，诞下一名小公主。前威昭大将军苏震乃是皇后兄长，为保外戚权势，于大丧时带兵进宫，讹昭天下，称贤贞皇后生下的是男婴——”
嬴天心在此停顿，语气也不再像开始那般强势，似是重游于记忆长廊之中。
“京城凌枢立即被封锁，苏震立皇后之女为新君，意图通过摄政幼主，将大权揽在手中。但纸难包火，还是有一些人知道了消息。牝鸡司晨，实在有违天伦人纲。然而，绝大多数知情者皆被苏震以各种手段诛灭。”
嬴天心忽然问到：“你如何看？”
秦扬俯身：“臣不敢妄加评论。”
“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秦扬摇了摇头，“臣出身于寻常百姓之家，对宫廷之中的钩心斗角难以感同身受。唯有一点——”
嬴天心转过身，静静地看着秦扬。
“天道无常，那女婴尚在襁褓，却已经被决定了命运。可怜世人皆羡其滔天权势，却不知其辛酸。”
嬴天心自言自语般地笑言到：“这头憨驴，总能讨朕欢心——”
随后，嬴天心如聊家常话般，将这段惊天秘辛讲了出来。
那位威昭大将军苏震并不甘居人臣，可当时秦国内部各方势力盘根错杂，门阀众多，就算是苏震，也不敢直接取而代之。
但贤贞皇后很清楚苏震的狼子野心，为了保护女儿，不得不对这位兄长虚与委蛇。母寡女幼，苏震并不将其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九鼎之位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只是时间问题，便将全部心思用来党同伐异，清算异己。
而嬴天心为女子的秘辛也被一些和苏震对立的权贵知晓，但毕竟没有确凿证据，且比起被外戚谋权篡位，嬴天心好歹是秦仁帝的子嗣。
诸多王公贵族和苏震之间势同水火，也无人去深究嬴天心是男是女。这对孤儿寡母因此得以在权势斗争中生存下来。
童年的嬴天心表面乖张放肆，却暗中在贤贞皇后的辅助下，博闻强识，逐渐成为一位谋略心计无与伦比的帝王，在凌枢城外苏震的眼皮底下培养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金鹏卫。
但凡加入金鹏卫的人，皆是勇武过人且死忠于嬴天心的心腹！
三年前，嬴天心以夜赏宝玉之名传诏苏震。
苏震从未提防过这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外甥女，大大方方地接旨进宫，殊不知嬴天心已经暗中除掉戍卫凌枢城的将领，调金鹏卫入城。
苏震毫无防备地成为了瓮中之鳖，于云央宫中被就地格杀。
往日里，苏震将大权全部揽于一手，从不假以他人。身死之后，麾下势力群龙无首，无人能站出来统率全局。
嬴天心顺势将凌枢城内苏震所有的爪牙连根拔起，并下令多年来暗中渗透到军中的力量同时起事，将之前被苏震掌握的兵权收回。
听到这里，秦扬默然轻叹。苏震苦心经营多年，却徒为他人做嫁衣，千秋美梦一夜之间成了泡影，不得不称之可悲又可笑。
“陛下，那您为何又血洗清算那些反对苏震的权贵？”
嬴天心忽然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扬，“非尽族是，天下不安。那些人并不忠于朕，又有知晓朕之秘密者。朕为至尊，当镇压一切逆獠。”
后面的故事世人皆知，秦国各路王公贵族并未坐以待毙，纷纷起兵造反，但不足半年就被悉数镇压。
秦扬又问：“九香楼遇到的名为竹叶青的刺客，可是反王派来的？”
砰！
嬴天心一掌拍在床梁上，面挂数九寒霜。
“那恶贼乃赫王府中食客，擅长鸡鸣狗盗、暗箭伤人之事。三年前入宫行刺，母后挺身护朕，身负重伤，至今留有隐疾。纵然将此贼千刀万剐，亦难解朕心头之恨！”
秦扬向嬴天心三拜，“臣无意窥探天机，自知难逃一死。陛下既然已经知道臣出使大秦所为何，还请——”
“非要在这里谈这件事吗？”
嬴天心不知为何说出这样随意的话，再次回转过去。
“你救驾有功，但朕为大秦之主，此等军国大事必不会顾及私情。”
说罢，便要起身。
秦扬心中焦急，拜伏在床上，大声道：“天下列国，可与秦军正面一战的只有晋军。若让云湘公主落入其手，晋国在此番和谈必然会多占便宜。陛下难道要眼看着一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做大么？”
嬴天心双手负后，“你当朕是三岁孩童，不懂纵横之道？朕问你，若你身在朕的位置，是先伐楚还是先伐晋？”
秦扬微微抬起头，踌躇不语。
嬴天心冷哼一声，“楚兵弱而地富，若楚国式微，朕求之不得。除非你将云湘公主交给朕——”
“陛下，您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嬴天心转过身，眸若耀星，“那换个条件。你留在大秦，如何？”
秦扬坚决拒绝：“陛下曾经答应臣，那三件事里不可违背忠义。”
“非也。”
嬴天心走到房门前，“这并非第二件事，只是朕和你做的一笔交易。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复，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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