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芸娘
芸娘待龙鼎天离去后悄然现身，道：“族长，有句话芸娘不知当讲不当讲。”族长淡淡道：“我待你们龙门影卫便如子侄，自可无话不说。”芸娘缓缓道：“小少爷这孩子悟性高绝，为人敦厚，只是几大长老都已经验明他身上并无我龙门经脉，注定此生无法修炼龙门功法。族长对他期望甚深。只恐希望越大，将来未必尽如人意。”
族长呵呵笑道：“芸娘多虑了，我孙儿之事我早有计较。”芸娘又道：“族内对此议论纷纷，对小少爷未必好事。”族长颜色转冷，道：“芸娘，你在暗处看好了，都是些什么人多嘴多舌。有些人看我这些年不太管事，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族长又问：“影卫这段日子可有鼎天父母消息？”芸娘刷的一声跪下了，道：“属下无能，属下只探听到少主夫妇最后在东海一带现身，而后就杳无音信了。”族长沉默许久，道：“知道了，你下去罢，多看着鼎天这孩子。”
芸娘离开陋室，回到内门，却见到一人正在屋前，连忙上前见礼道：“芸娘不知五长老大驾光临，还请原谅则个。”五长老正是先前送赤炎果那道人，道人呵呵一笑摆摆手道：“芸娘不必客气，芸娘身为鼎天这孩子兄妹奶娘，对他二人照顾有加，有功无过。老道在外行走，对你多有怠慢。近日门下弟子寻得夔牛幼兽内丹一枚，于老道无甚用处，便借花献佛送给你罢。”
芸娘惶恐道：“长老说笑了，照顾少主孩儿乃是芸娘分内之事。长老赏赐，芸娘无功不受禄，万不敢接受。”
长老劝说再三，芸娘坚决不收。
五长老道：“罢了罢了，下次等我寻些有趣的物事再一并给你罢。”
芸娘道：“长老，芸娘身为龙门弟子，吃穿用度，修炼所需皆有门内提供，长老无须费心。长老但有所吩咐，芸娘必尽心竭力。”
五长老笑问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好些日子没见鼎天这孩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芸娘恭敬答道：“鼎天这孩子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一目十行，所学的经史无一不精，族长对他颇多赞许。”
五长老又问：“鼎天这孩子修炼进境如何？”
芸娘缓缓道：“小少爷修炼刻苦，他人所不及也。”五长老微微颌首，道：“鼎天这孩子不错。”
五长老又道：“老道还有俗务在身，今曰便这样罢。鼎天兄妹父祖为本门多有牺牲，如今在门中尽有看顾不到之处，还请芸娘多多费心。”
芸娘低头束手道：“此乃婢子本份，敢不尽心竭力。”
五长老低叹一声，转身离去，身影瞬间即逝，仿若从未出现。芸娘默然半响，移步向一个院落走去。芸娘一路穿堂过室，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书屋。书屋外立着一名婢女，见到芸娘甜甜笑道：“小婢见过芸娘姑姑。”
芸娘笑容可掬，温言问道：“小少爷可在里面？”婢女吐吐舌头，道：“小少爷一回来就把自个关在书房，不吃不喝的，己有一个时辰丨呢。姑姑来了正好劝劝他。”芸娘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书屋的一角，摆放着一张书台，龙鼎天正端坐在书台前，手捧经卷，低声颂读。芸娘一阵心疼，端起一杯灵茶，走上前去，低声道：“小少爷念了半日，想必口渴了罢。”
龙鼎天有些不耐烦道：“不是早吩咐过了吗，我读书时不许打扰。”忽然觉得不对，见是芸娘，赧然一笑道：“芸娘，方才我念书入了神，不知是您，还请见谅。”
芸娘走上前去，放下茶盏，抱住龙鼎天，道：“我的好少爷，奴婢怎么会怪责你呢。奴婢只是心疼你，小小年纪便要受如此多世间之苦。”
龙鼎天仰起小脸，肃然道：“鼎天不苦，老祖说了，这世上沒有白吃的苦，白走的路，白念的书。不知不觉、混混噩噩，虚度光阴才是真的苦。”
芸娘见龙鼎天不能修炼仍然不堕青云之志，不禁悲喜交加，心忖：老天何其不公，既让小少爷天姿聪颖，却又不能修炼。暗暗立誓：这世上若有法子让小少爷修炼，即便自己身受九天九地的苦也要帮少爷寻来。
芸娘指点了龙鼎天一番，发现他进境神速，寻常经典已经精熟，不禁也多了几分信心，嘱咐了他几句，又让侍婢呈上食物，亲自服侍龙鼎天吃了两大碗饭，便即离开。
龙鼎天待芸娘离去，始终心绪不宁，不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书卷，走出书屋，对侍婢道：“我在近处散散心，你不必跟着了。”随即出了院子。
龙鼎天见夕阳西坠，风光秀美，心境却越发低落，漫无头绪，只顾四下游走，情不自禁到了演武场附近。忽听得西边演武场闹哄哄一阵嘈杂声，龙鼎天心下疑惑：这么夜了，究竟甚么人在此玩闹。本待上前，又想到自己无法修炼，见面反而尴尬，踌躇半响绕了个圈，伏在演武场旁一处山坡上。
龙鼎天透过草丛向演武场中瞧去，却见到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童子正在场中比试。
其中一个身材最高、约莫十岁许的少年高声道：“众位弟妹，一年一度的族中比试又快到了，不知众位进境如何，我听说族里此次可是下了血本，但凡表现优异者，族中不吝赏赐，众位可不要让其他人抢了先手。”
龙鼎天心中一黯：“原来是族中筑基一年一度的比试临近。龙族子孙俢练天赋异禀，肉身强横，一旦降生便是常人修炼体修期，足岁之时便可服食筑基丹，由族中长老灌顶筑基。龙族子孙修练便如常人吃饭睡觉一般寻常。常人童蒙小儿便可入学堂读书习字，龙族孩童入学除需学习族中道蔵，更需修炼各种法门。待得一年一度筑基之比，结丹期以下子弟均需参加比试。表现优异者，族中便会赐下大量丹药，更有传功长老传授功法，修炼进境更是一日千里，是以族中无比重视每年的筑基之比。说话的孩童和自己平辈，同属天字辈，唤作龙擎天，乃是二房长子嫡孙，自一出世，便有天生异象，不言不哭，红光满屋，众人皆以为异。及至半岁，便已能行走自如言语有度。族中长老为其灌顶筑基，一蹴而就。龙门功法，无所不精。四岁时，便已是筑基巅峰，族中筑基之比崭露头角。族老正欲为他结丹传功之时，他却道要厚积薄发，待根基更为凝实方才结丹。此后数年，均不再参与族中筑基之比，但是实力却也深浅莫测，因此也被族中称为筑基第一人。族中筑基子弟皆以他为马首是瞻，身边从者如云。”
龙鼎天心中难受，便欲悄悄离开，却听得场中一个白胖孩童仰起小脸笑问：“擎天哥，听说前几日你和青云叔比试来着，却不知高下如何？”
场中又一五六岁女童讶道：“青云叔已是结丹期大圆满境界，擎天哥居然和他过招吗？”
龙擎天心中得意，笑而不语。白胖孩童又恰到好处道：“妹子，我也是那日偶尔听族中长老提起，本来是青云叔想要考较擎天哥来着，只是动起手来，却没有分出高下。已经有长老说擎天哥资质非凡，必是我龙门擎天一柱。”
女童道：“擎天一柱，那可不就是族长了吗？”龙擎天出言制止道：“弟妹们休得胡言，青云叔乃是云字辈高人，怎么会和我计较，那日也是即兴而为，让了我一招两式而已。长老们说笑之词，弟妹们切勿当真。擎天一柱族长之言，更不能再提起。”
族长呵呵笑道：“芸娘多虑了，我孙儿之事我早有计较。”芸娘又道：“族内对此议论纷纷，对小少爷未必好事。”族长颜色转冷，道：“芸娘，你在暗处看好了，都是些什么人多嘴多舌。有些人看我这些年不太管事，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族长又问：“影卫这段日子可有鼎天父母消息？”芸娘刷的一声跪下了，道：“属下无能，属下只探听到少主夫妇最后在东海一带现身，而后就杳无音信了。”族长沉默许久，道：“知道了，你下去罢，多看着鼎天这孩子。”
芸娘离开陋室，回到内门，却见到一人正在屋前，连忙上前见礼道：“芸娘不知五长老大驾光临，还请原谅则个。”五长老正是先前送赤炎果那道人，道人呵呵一笑摆摆手道：“芸娘不必客气，芸娘身为鼎天这孩子兄妹奶娘，对他二人照顾有加，有功无过。老道在外行走，对你多有怠慢。近日门下弟子寻得夔牛幼兽内丹一枚，于老道无甚用处，便借花献佛送给你罢。”
芸娘惶恐道：“长老说笑了，照顾少主孩儿乃是芸娘分内之事。长老赏赐，芸娘无功不受禄，万不敢接受。”
长老劝说再三，芸娘坚决不收。
五长老道：“罢了罢了，下次等我寻些有趣的物事再一并给你罢。”
芸娘道：“长老，芸娘身为龙门弟子，吃穿用度，修炼所需皆有门内提供，长老无须费心。长老但有所吩咐，芸娘必尽心竭力。”
五长老笑问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好些日子没见鼎天这孩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芸娘恭敬答道：“鼎天这孩子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一目十行，所学的经史无一不精，族长对他颇多赞许。”
五长老又问：“鼎天这孩子修炼进境如何？”
芸娘缓缓道：“小少爷修炼刻苦，他人所不及也。”五长老微微颌首，道：“鼎天这孩子不错。”
五长老又道：“老道还有俗务在身，今曰便这样罢。鼎天兄妹父祖为本门多有牺牲，如今在门中尽有看顾不到之处，还请芸娘多多费心。”
芸娘低头束手道：“此乃婢子本份，敢不尽心竭力。”
五长老低叹一声，转身离去，身影瞬间即逝，仿若从未出现。芸娘默然半响，移步向一个院落走去。芸娘一路穿堂过室，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书屋。书屋外立着一名婢女，见到芸娘甜甜笑道：“小婢见过芸娘姑姑。”
芸娘笑容可掬，温言问道：“小少爷可在里面？”婢女吐吐舌头，道：“小少爷一回来就把自个关在书房，不吃不喝的，己有一个时辰丨呢。姑姑来了正好劝劝他。”芸娘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书屋的一角，摆放着一张书台，龙鼎天正端坐在书台前，手捧经卷，低声颂读。芸娘一阵心疼，端起一杯灵茶，走上前去，低声道：“小少爷念了半日，想必口渴了罢。”
龙鼎天有些不耐烦道：“不是早吩咐过了吗，我读书时不许打扰。”忽然觉得不对，见是芸娘，赧然一笑道：“芸娘，方才我念书入了神，不知是您，还请见谅。”
芸娘走上前去，放下茶盏，抱住龙鼎天，道：“我的好少爷，奴婢怎么会怪责你呢。奴婢只是心疼你，小小年纪便要受如此多世间之苦。”
龙鼎天仰起小脸，肃然道：“鼎天不苦，老祖说了，这世上沒有白吃的苦，白走的路，白念的书。不知不觉、混混噩噩，虚度光阴才是真的苦。”
芸娘见龙鼎天不能修炼仍然不堕青云之志，不禁悲喜交加，心忖：老天何其不公，既让小少爷天姿聪颖，却又不能修炼。暗暗立誓：这世上若有法子让小少爷修炼，即便自己身受九天九地的苦也要帮少爷寻来。
芸娘指点了龙鼎天一番，发现他进境神速，寻常经典已经精熟，不禁也多了几分信心，嘱咐了他几句，又让侍婢呈上食物，亲自服侍龙鼎天吃了两大碗饭，便即离开。
龙鼎天待芸娘离去，始终心绪不宁，不禁叹了口气，放下手中书卷，走出书屋，对侍婢道：“我在近处散散心，你不必跟着了。”随即出了院子。
龙鼎天见夕阳西坠，风光秀美，心境却越发低落，漫无头绪，只顾四下游走，情不自禁到了演武场附近。忽听得西边演武场闹哄哄一阵嘈杂声，龙鼎天心下疑惑：这么夜了，究竟甚么人在此玩闹。本待上前，又想到自己无法修炼，见面反而尴尬，踌躇半响绕了个圈，伏在演武场旁一处山坡上。
龙鼎天透过草丛向演武场中瞧去，却见到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童子正在场中比试。
其中一个身材最高、约莫十岁许的少年高声道：“众位弟妹，一年一度的族中比试又快到了，不知众位进境如何，我听说族里此次可是下了血本，但凡表现优异者，族中不吝赏赐，众位可不要让其他人抢了先手。”
龙鼎天心中一黯：“原来是族中筑基一年一度的比试临近。龙族子孙俢练天赋异禀，肉身强横，一旦降生便是常人修炼体修期，足岁之时便可服食筑基丹，由族中长老灌顶筑基。龙族子孙修练便如常人吃饭睡觉一般寻常。常人童蒙小儿便可入学堂读书习字，龙族孩童入学除需学习族中道蔵，更需修炼各种法门。待得一年一度筑基之比，结丹期以下子弟均需参加比试。表现优异者，族中便会赐下大量丹药，更有传功长老传授功法，修炼进境更是一日千里，是以族中无比重视每年的筑基之比。说话的孩童和自己平辈，同属天字辈，唤作龙擎天，乃是二房长子嫡孙，自一出世，便有天生异象，不言不哭，红光满屋，众人皆以为异。及至半岁，便已能行走自如言语有度。族中长老为其灌顶筑基，一蹴而就。龙门功法，无所不精。四岁时，便已是筑基巅峰，族中筑基之比崭露头角。族老正欲为他结丹传功之时，他却道要厚积薄发，待根基更为凝实方才结丹。此后数年，均不再参与族中筑基之比，但是实力却也深浅莫测，因此也被族中称为筑基第一人。族中筑基子弟皆以他为马首是瞻，身边从者如云。”
龙鼎天心中难受，便欲悄悄离开，却听得场中一个白胖孩童仰起小脸笑问：“擎天哥，听说前几日你和青云叔比试来着，却不知高下如何？”
场中又一五六岁女童讶道：“青云叔已是结丹期大圆满境界，擎天哥居然和他过招吗？”
龙擎天心中得意，笑而不语。白胖孩童又恰到好处道：“妹子，我也是那日偶尔听族中长老提起，本来是青云叔想要考较擎天哥来着，只是动起手来，却没有分出高下。已经有长老说擎天哥资质非凡，必是我龙门擎天一柱。”
女童道：“擎天一柱，那可不就是族长了吗？”龙擎天出言制止道：“弟妹们休得胡言，青云叔乃是云字辈高人，怎么会和我计较，那日也是即兴而为，让了我一招两式而已。长老们说笑之词，弟妹们切勿当真。擎天一柱族长之言，更不能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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