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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阎王爷

    七祖齐声称赞,千百年来,入我神殿者不知凡几,能过我七关之人虽不多,却也有十位八位,但如龙鼎天一般,有如此道心者,仅此一人。

    始祖说道:“法虽一法,万人万法。万法归一,殊途同归。乖孙今日所悟之道,非同小可。无数修道之人,不知修道重在道心,贪多求快,只知皮毛不知真如。只顾眼前,不顾长久。乖孙切记。”

    始祖又道:“乖孙今日本要全过七关,只是先前两关,你表现可圈可点,即使再多几关,不过徒费事耳。我们七人商议,决议送你一件宝贝,以资鼓励。”

    龙鼎天大喜,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称谢,心中暗忖:看这七祖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件宝贝非同小可,只是不知这件宝贝是甚么?

    始祖笑眯眯道:“乖孙,说道这件宝贝,我们虽然都知道是件宝贝,可是又不知是啥宝贝。我们七人都曾经进去过寻宝,只是每人所见皆不相同,费了偌大力气,一无所得,只知道这是件天地混沌初开之时便降生的天地异宝。我们唤作“七窍玲珑局”,里面各有机关不同,选择不同,所见各异。”

    龙鼎天问道:“始祖,你们先前进去,必有所心得,不知可否告知孙儿一二。”

    始祖颌首微笑道:“乖孙所言不错,事后据我们揣摩,该宝应天地而生,必与这天地大道契合。我们在尘世间日久,道心已不纯粹,故而难以获得此宝认同,而你不同,道心纯洁透彻,估计此宝通灵,必与你心灵相通。只是你进入此宝之后,依照你本心本意,必可获此宝认主。”

    始祖声音余音在耳,龙鼎天不觉已经落在一条江河边。龙鼎天此时身穿粗衣烂衫,撑着一叶小舟,终日以摆渡为生。这一日,他撑着小舟渡河,在河中央见一蝎子。蝎子口吐人言,大声叫唤:“船夫,我今日不慎落水,且救我一救。”

    船夫大为惊讶,伸出撑杆,把蝎子救上船。蝎子上船后,口中称谢不已。不多时,龙鼎天摆渡上岸,蝎子跳上龙鼎天手臂,竟然蜇了他一口。龙鼎天气急败坏,双指如钳,一下子捏死了蝎子。龙鼎天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竟而毒发身亡。

    龙鼎天和蝎子死后皆怨气冲天,不愿投胎转世,拉拉扯扯去到阴曹地府,要阎王爷主持公道。

    蝎子愤愤不平道:“日前我在河边玩耍,不意落入河中,我见船夫摆渡恰好经过,于是让他救我一救。不料刚到岸边,船夫竟而一把把我捏死,小的死的好冤啊,还请阎王爷主持公道。”

    龙鼎天也不甘示弱,说道:“阎王爷,切不可听那蝎子一面之词。那日我在河中摆渡,听到蝎子求救,我一时心软,将它救上船来,摆渡到岸边。不料蝎子心思歹毒,恩将仇报,反而蜇我一口,令我毒发身亡,还请您判罚蝎子下地狱。”

    阎王爷端坐在高大的案几后,头戴金冠,身披锦袍,眼生双瞳,眉目之间,一股肃杀之气腾腾而上。他面容深沉如水,却又带着几分诡异,直视之下,让人心神荡漾,不敢逼视。他的眼中,像是藏着无尽的故事和秘密,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薄薄的嘴唇紧闭,一如他眼神的深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倒。身上的锦袍,华贵而庄重,尽显王者风范。而那金冠熠熠生辉,仿佛是他的标志,也是他身份的象征。虽然他的脸色略显阴沉,但那庄严的气质却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这就是阎罗王帝君,他的存在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虽然暗淡,却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让人无法看透。而他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狡黠和机智,仿佛在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我看穿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个字音都能撼动整个大殿。当他说话时,那种毋庸置疑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他的笑容,虽然带着几分诡异,但更多的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在说:“你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阎王爷说道:“你们二人不必吵闹,且随我看一场好戏。”声音低沉,铿锵有力。

    但见阎王殿一片白光闪过,众人面前场景为之一变:眼前出现一座低矮的茅屋,茅屋前一个面容愁苦,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焦急的踱步。忽然间,一个惊喜的女声高叫道:“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母子平安!”随即一个稳婆,抱着一个破布包裹的婴儿,从茅屋里走出来。

    中年男人大喜,从怀中掏出十几个铜板,递给稳婆,口中不住道:“多谢多谢。”接过婴儿老泪纵横,说道:“乡下人取个贱名好养活,以后就叫他狗子罢”。

    画面飞速变换:数年间,呱呱坠地的婴儿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又到了童蒙小儿。中年男子又苍老了许多,脸上皱纹如同沟壑遍布,不时低声咳嗽几声。旁边一个中年农妇正在纺纱,见状不由得说道:“孩子他爹,你这几日咳嗽越发厉害了,不如找个大夫看看罢。”男人用手拍打了几下胸口道:“孩子他娘,我不碍事的,眼见狗子越来越大,我还想给他攒点钱娶媳妇呢。”说罢怜爱的摸了摸小儿的头。狗子抬起头,瓮声瓮气的说道:“爹,我不取媳妇了,那些钱还是给你看病吧。”男子假装生气地拍了狗子几下道:“傻话,不娶媳妇,怎么给你生娃儿,怎么给咱家传宗接代。”农妇抹了抹眼泪,抱过狗子,说道:“我乖儿快快长大,帮你爹赚钱,你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狗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数日后,中年男子病发身亡,中年农妇与狗子相依为命,孤儿寡母备受欺凌。一日,农妇回家忽地发现狗子不见踪影。数年后,当地黑风岭多了一伙恶徒,为首者唤作毒蝎尾,意喻如同毒蝎尾巴一样恶毒,兼营掳掠无恶不作。不久,有人来接农妇回城享福,原来是狗子派遣下人。农妇见了狗子,狗子自述外出经商致富。不多时,农妇察觉狗子乃是黑风岭恶徒首领毒蝎尾,暗中出首告发官府,已致狗子失手被擒。

    狗子经官府审判秋后问斩。问起遗愿,只愿见生母农妇最后一面。

    问斩法场母子相见,子问母,何以狠心入骨,母曰:子所为不容天理人情。子怒啖母一口,曰:“来生必报复之。”

    阎王问龙鼎天道:“你可知此缘由否?”龙鼎天答道:“阎王是否说这是宿世的因果。”

    阎王道:“然也,如若时光倒流,不知公子作何选择?”

    龙鼎天道:“我仍会如农妇般,遵循人情天理。”

    阎王又问道:“为何?”

    龙鼎天道:“阎王可有麻线?”阎王递给龙鼎天一卷麻绳。龙鼎天将麻绳搅成一团,问阎王道:“阎王,可有法子理顺麻绳?”

    阎王怒道:“此妇人针线活,何故戏弄于我?”

    龙鼎天说道:“非也非也,阎王方才所说因果如同这卷麻绳剪不断,理还乱。如果一味迟疑顾忌因果,只会越理越乱。不若以天理人情之刃,快刀斩乱麻之法断之,可一劳永逸也。”

    阎王听了,嗟叹无语。半晌,方道:“公子,好生去做,我如今赠你一件宝贝,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