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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训弟

    说罢,老道深深的看了眼黑衣老道:“老二,你明白了么?”

    黑衣老道如何不明白大哥心思,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不得撕破脸皮也要上了,说道:“大哥,你的心思我们自然明白,只是这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们都老了,何不让年轻人早日正位,我们也可早日渡劫飞升,早登仙人极乐之境。”

    老道手一甩,又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五彩灵鱼,说道:“老二啊,修道一事讲求的是清静无为,顺应自然。白日飞升么,该来的就会来,不该来的莫强求。”

    黑衣老道心知过了今日,那件事没办成的话便再也没有了机会,一梗脖子道:“大哥,我们修道逆天而行,若是事事顺其自然,又如何勇猛精进。”

    老道右手食指点了点黑衣老道,说道:“二弟啊,你这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

    黑衣老道老脸一红,说道:“大哥说笑了,这么些年,我们兄弟兄友弟恭,大哥平日里关照我甚多,哪舍得打我。”

    老道心中一软,回忆起二人童年一起修道情形,愤怒平复了几分,说道:“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我打的你么?”

    黑衣老道回忆起前程旧事,不禁老脸一红,讷讷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哪还记得!”

    老道也不以为忤,继续说道:“那年,我七岁,正是和鼎天现如今一般的年纪。族内子嗣众多,你我兄弟二人并不见得多受待见,长辈见你我二人资质一般,加上你我父母在外历练未归,也就无人关心。那一年族内三年一届的金丹弟子大比,我虽一日日的勤学苦练,自认不逊于旁人,无奈底蕴不深,跟脚浅薄,胜出机会渺茫。一日,我听说这湖里的五彩灵鱼,凑齐七七四十九条五彩灵鱼,可以炼制一味五彩灵丹,服用后可以增加半成灵力。”

    说道此处,老道神情激动,顿了一顿又说道:“当年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知若要出人头地,服下五彩灵丹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时机一过便再不复返。”

    黑衣老道现出惊悸之色,说道:“大哥,当年我们兄弟哪想到告诉我兄弟两消息的那人暗藏心机,这湖里竟有巨嘴雷鳄,加上那五彩灵鱼极其滑溜,一见势头不好就潜入深水,极难捕捞,我们两兄弟差点儿就做了鱼食。”

    老道悠悠说道:“其实我们也还是要感谢那人,毕竟五彩灵鱼是真的,五彩灵丹的丹方也是真的,五彩灵丹可以增加半成灵力也是真的。”

    黑衣老道嘿嘿冷笑道:“所有的都是真的,那个巨嘴雷鳄可不也是真的么,可他却偏偏忘了告诉我们。”

    老道淡淡说道:“老二,这已经不错了,做人要常怀感恩之心。若无牺牲,便无长生,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么。”

    黑衣老道闻言不禁黯然。

    老道说道:“那些时日,我们兄弟两就在这湖里,夜以继日想尽办法,终于还是捕捉到了五十条五彩灵鱼。”

    黑衣老道露出回味无穷的神色,说道:“那么多年了,还是当年的那条五彩灵鱼鲜美。”

    老道呵呵笑道:“挨了一顿打换来的灵鱼,能不鲜美么?”

    二人不再言语,回忆起了当年:那年兄弟二人捕捉到了五十条灵鱼,比炼丹所需多出一条,二弟嘴馋,吵着要吃烤鱼,老道心疼二弟,给他吃了一条。哪想到二弟觉得灵鱼味美,吃得嘴滑,晚上趁着老道不在意,又偷偷烤了一条灵鱼来吃。翌日,老道察觉少了一条灵鱼,无法开炉炼丹,得知二弟偷吃,于是痛打二弟一番。

    鱼少了一条,炼制不出丹药,老道被迫再次下水捕鱼,就在这次,他遇到了巨嘴雷鳄,差点儿葬身鳄吻。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老道的父亲历练归来,出手救下了他。事后不但帮他把丹药炼制成功,还赐下了几件宝贝。

    而老道士气大振之下,一举夺得当年金丹大比之魁首。老道在大比大放异彩,引起了十七世祖的关注,收为亲传弟子。随后,十七世祖因功劳卓著晋升族长,内定老道为少族长。

    忆起往昔峥嵘岁月,战天斗地的情形,老道古拙的面庞多了几分颜色,似乎年轻了几十岁。

    半晌,两位加起来超过六百岁的老道相视而笑。

    黑衣老道说道:“大哥,年轻真好啊,那时候吃嘛嘛香,干嘛都带劲。不像现在,干啥都要瞻前顾后,缩手缩脚的。”

    老道说道:“老二啊,合着我说了半天,你还惦记着那事呢。”

    黑衣老道说道:“大哥,我来都来了,啥也不干,心里憋得慌。”

    老道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说道:“老二啊老二,看来你欠的这顿打,跑也跑不掉了。来吧,是你一个人,还是你们几个并肩子上,老子一力承当,绝无二话。”

    黑衣老道说道:“大哥,瞧你说的,咱兄弟二人切磋玩玩,你还当真了。我两好久没喂过招了,正好我也想看看,咱和大哥差在哪儿了。”

    老道心中不住冷笑,面上却愈发和煦,说道:“那好,老二你出手吧。”

    黑衣老道说道:“大哥,我最近琢磨了一招天雷地火,可否帮小弟指点一二。”

    黑衣老道脸上笑眯眯的,倏地平地一声惊雷,他的手上已多了一颗雷珠。雷珠初时看来并无甚异常,甫一离手,下一刻已经围住了老道。一瞬间,老道仿佛置身于九天雷劫之中,全身上下皆被雷珠所化天雷轰击个不休。如果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雷珠与黑衣老道手掌之间,还有道细细的雷线连着。

    随黑衣老道前来的几位老道,虽已知道他的厉害,可是也无法相信他竟厉害如斯,这样的一招天雷地火只怕和渡劫飞升的雷劫也不遑多让了罢。诸位老道已经露出会心的笑容对视,心道:“早知道有这样一道杀手锏,还谈个P的心啊,白白浪费了许多唾沫。这等威势的天雷,只怕一座高山也会被轰成平地罢。”

    下一刻,诸位老道的笑容凝结在了眼中,因为从他们的眼中看到骇人的一幕:老道身处雷火之中,仍然淡然自若,挥杆钓鱼。大骇之下,众人禁不住用手抹了抹昏花的老眼,只见老道闲庭信步,悠然自若。

    落在最后的老十浑身战栗,有如筛糠,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任龙门弟子打破头也想不到平日里威福自用的九长老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幕。

    天雷足足轰击了老道一炷香时间,方才停下,出招的黑衣老道已是精疲力竭,手足酸软。

    老道一振衣袂,长身而立,说道:“老二啊,技止此耳么。”

    黑衣老道扑通一声跪下了,说道:“大哥,我错了。”他深知大哥脾气,如果做错事又文过饰非,必然被其重重责罚,反倒是主动认错还可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