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见，不说再见

    书接上文。

    茶话会还没结束，我们便听得一阵短促的哨声响起。我们迅速起来，竖起耳朵听着通知的内容。

    “七旅的新兵，迅速到楼下集合！”

    大半年没有消息的单位，终究是在下连最后两天有了消息。这一次带来的消息，将是足够分量的。”

    我们在楼前集结，三排长带着我们一起前往机关楼前集合。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半年来久未谋面的雁城老乡，看着彼此激动的神情，好像有无数的话语想和彼此说道。我们在机关楼前集合完毕，终究是等到了来接我们下连的首长。

    “各位七旅的新兵，你们好！首先对你们表示歉意，在这半年期间，因为家里任务繁多，我们没有对你们表示更多的关心和照顾。现在，你们新训业已结束。全新的征途已经开启，雪域高原欢迎你们的加入……”

    接兵首长对我们进行了训话，核心内容是三天之后，启程出发，回家。集合完毕，结束回宿舍的路上，带队的二排长说道，

    “我们都会遇到分离，遇到分开的时候。但人生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分开的时光当中度过。我们无法预知未来，唯独能过好的就是当下，珍惜剩下的日子。你们从五湖四海而来，也必将去往五湖四海……”

    回到班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言表的神情。我们都知道，离别就在眼前。“小军、猴子、朝阳、老洪也都不在班里，他们各自的单位也都来人了。”壮壮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班里，眼角挂着泪珠。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我们互相鼓励，相互拥抱。离别的时候，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也会想到奢侈一把，一行人去服务社买下十来桶泡面，在宿舍里边吃边聊，整得宿舍全是泡面的气味。班长也不再多管我们，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曾经历。我们的今天，或许也会让班长们回味无穷吧。

    从第二天下午开始，陆陆续续就有战友相继离去。本该走得最早的壮壮，因为他们原单位的原因，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我们这批新兵走得最晚的。本就是情绪不善于隐藏的壮壮，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开远去。最早是去往广东的老黑，然后是去往大西北甘肃的小军和猴子，再就是进京的老洪，然后就是去往雪域高原的次仁、次平和我。每一个熟悉的战友离去，对于壮壮来说，都是一种深深的刺激。本该早行的他，独自承受离别的痛苦。班长的安慰，此时都显得意义不大。作为见过了这样离别场景的班长，心理即使再强大，此时也是五味杂陈。即使更多的情绪不会溢于言表，内心还是会泛起波澜。

    五点的火车，我们等待着三点钟集合的命令。抬起手腕，看着班长给买的手表，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电子手表，却也足够给我们带来激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离别也在悄然走近。终于，在八连，在新训基地的最后一遍哨声响起，转身和班长拥抱，敬礼，告别，我分明看到了壮壮再次哭红的双眼。在那样的眼睛里，我分明看到了一个泪眼婆娑的自己。原来，这就是战友两个字的分量和意义。

    再回头看看班级的宿舍，看看那条爬过无数次的走廊，看看所有的班长和被我们所痛恨了半年的排长……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

    “都有，向排长班长敬礼！”我忍不住的大吼一声，我们几个要走的战友，都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标标准准的给班长和排长敬了最后一个礼。

    “礼毕！”放下的手，终究是提上了自己的东西，背上自己的背囊，走上来时的大巴车，我们这样来，最终依然这样离去。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