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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夜中的双阳河格外清新,鬼子汽艇加足马力向前疾驶。汽艇过后,纯净的空气中浓黑的油烟久久不散。冈崎中尉和龟田、陈青山、李兴宇站在汽艇甲板上,上层甲板上一个鬼子趴在机枪前严阵以待,河风吹得太阳旗“啪啪”作响。

    乜家厦汊河边,几棵老柳树旁,有一个新四军哨位。一名新四军战士背着步枪在站岗。他隐隐听到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转头看去,一个黑压压的家伙已经直扑过来,原来鬼子的汽艇离他已经很近了。哨兵来不及回去报告,赶紧卸下步枪鸣枪报警。

    汊河边小码头,鬼子汽艇直冲靠岸,鬼子、伪军一个接一个地直接跳下船。一路向独立团卫生队方向前进,一路向王华生家疾跑,还有的随意冲进老百姓的家里。一时间,村里枪声、狗吠、哭喊声、奔跑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新四军警卫排战士与敌人对射着,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冈崎中尉挥着指挥刀,不停的叫嚣,“进攻,进攻。”不时有鬼子、伪军中弹,新四军战士也有牺牲。最后一个警卫排的战士抱着一捆手榴弹,身子一跃跳出工事,扑进鬼子堆里,手榴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使得冈崎差点摔倒,一片鬼子全被震倒。鬼子们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端着带着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冲进病房。

    听到枪声,王华生一骨碌翻身起来,成君也侧起身子专注的听着外面。成君欲点灯,王华生伸手制止了。王华生从枕头下拿出手枪,子弹上膛。赶紧下床穿好了衣服。这时,华生妈妈也披衣进来,一把拉着王华生的手,“华生,你快进地窖躲躲。为了你的安全,我和成君早就在家里为你挖好了地窖。”

    成君也在一旁焦急的说着:“是呀,你快进去躲起来吧。”

    王华生上前扶着妈妈,“妈,成君,我不能进去。很明显鬼子是冲我来的,如果找不到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们。这样,成君,你快把孩子们叫醒,立即带着妈和孩子们躲进地窖。”华生妈:“儿子,我不进去,妈陪着你。”王华生:“妈,你这是……”华生妈:“不用说了。媳妇儿快、快。”

    独立团卫生队病房里,散乱地摆放着几张病床,几个新四军伤员有的头上缠着绷带,有的吊着胳膊,一个个都怒瞪着双眼。冲进病房的鬼子进来就是一阵捅杀,一个伤员举起拐杖向鬼子砸去。一个伤员待一个日军士兵靠近时,猛地一跃,趴在鬼子肩头咬着鬼子的耳朵不松口。其他几个伤员也奋力反抗,终因伤势过重,杀敌伤敌后全部牺牲。

    两个日军士兵冲进一户人家,进门就用枪刺到处乱捅。惊慌失措地女主人抱着年幼的孩子蜷缩在床头,男人穿着短裤抱头蹲在地下。一个日军士兵上前一把抢过女人怀中的孩子举过头顶又摔到地下。一个日军士兵上前揪着女人的头发,一边发出阵阵淫笑着,“花姑娘的干活。”说着,一个日军士兵扔掉手中的步枪,就向女人直扑过去。女人奋力反抗,日军士兵左右开弓扇了女人几个耳光。日军士兵用力扯烂女人的小褂,蹲在地下的男人见状抄起镰刀朝鬼子头上砍去。

    男人:“小鬼子,老子和你拼了!”

    这个日军士兵头一斜倒在女人身上,另一个日军士兵回头一枪打死了这个男人。

    两个伪军踹开门冲进一户人家院子。由于动静太大,鸡窝里的鸡“嘎嘎”叫着直扑腾,猪圈里的肥猪也不停地哼哼打转。两个伪军冲进正房,用枪刺一阵胡乱捅扎,对着惊魂未定的房主人大声吼着。

    “家里有新四军伤员吗?”“没有。”“你家给新四军借过船吗?”“没有,没有。”

    两个伪军返回院子里。一个伪军扑向鸡窝,从地上捡起草绳捆鸡。一个伪军扑向猪圈,使劲往外拽着猪尾巴。

    一个日军士兵和一个伪军冲进一户人家,到处乱捅一气,之后把群众赶出家门,“快点、快点,都去打谷场集合。”伪军连踢带踹地把每户人家的男男女女赶出了门。

    龟田、陈青山、李兴宇带着一队鬼子跑步直奔王华山家。龟田不时地指挥着士兵,“快,包围这座院子,别让王华生跑了。”陈青山也在一旁使劲地挥着手,“快,把这院子全部包围起来。”李兴宇站在一旁,一脸的焦急。鬼子们分散开把院子包围了起来。龟田手一挥,两个鬼子上前用枪托“咚咚”地砸门。

    鬼子破门而入,王华生持枪对外射击,华生妈端坐在桌子旁。

    龟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高声地喊着,“不要打死他,抓活的。”王华生看了一眼妈妈,“妈,你快进里屋。”华生妈妈端坐在那里临危不惧,“不,儿子,妈妈要和你在一起。”

    双方对射,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华生妈。王华生停下射击,跑到母亲身边。

    王华生扶着母亲的头颅,轻轻地、急急地叫着,“妈、妈。”华生妈睁开眼,“生儿,快跑!”华生妈手一滑,头歪到了一边。

    王华生急切地叫着,“妈、妈。”见母亲已停止呼吸,王华生又深情地往地窖方向瞅了一眼。王华生一边开枪还击,一边用力推开后窗,踩着高凳一步跨上了窗台,翻身出了窗户。枪声停止,龟田和陈青山、李兴宇随着士兵们一拥而进。

    龟田见后窗开着,于是命令战士,“追。”日军士兵、伪军们有的跳窗,有的出门紧追而去。

    王华生翻窗跳下,落到屋后的小河里。河水不深,王华生很快就趟过了河,赶紧扑上对岸的河堤,一伸手眼看就要抓住河岸上的杨柳树干了。由于连续阴雨,加上王华生刚刚䠀水,地上、身上、脚下都是湿乎乎的。王华生脚下一滑,重重地摔下了河床。他迅速起身,准备再爬时敌人已经赶到了。王华生开枪射击,日军、伪军士兵们一阵乱枪。王华生中弹倒在河水中,河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李大爷、李大娘听到枪声赶紧起床,两人来到汉宝的房间。李大娘帮助汉宝穿衣,李大爷使劲地挪开一个破旧的立柜,地窖口显露出来。

    李大爷背起汉宝就走,“快快,汉宝,你进地窖躲起来。”

    李大娘也给汉宝交代着,“宝儿记住了,不管外面怎么样,你都别出声,更不能出来哈。”李汉宝:“爹、娘,你们怎么办?”李大娘:“我们不怕。”

    两个日军士兵冲进李汉宝父母家,李大爷、李大娘镇定地站着。日军士兵到处搜索,走到立柜前想挪挪,太重没有挪动,接着又去别处搜索。

    搜到锅灶时,一个日军士兵掀开锅盖,又抬起铁锅无所收获。李大爷、李大娘一阵心紧,对视了一眼。一个日军士兵低头往炉膛里一瞅,李大娘一声惊叫,日军士兵转头看了一眼。李大娘本想通过惊叫转移日军士兵的注意力,可惜为时已晚,日军士兵从炉膛里掏出了那块带血的纱布。

    日军士兵拎着纱布来到李大爷、李大娘的面前,“老东西,这是什么?”

    李大爷、李大娘双目圆瞪,高昂着头没有回答。

    “快说,家里是不是藏有新四军伤员?”“没有。”“没有伤员,哪来的带血纱布?”“是我不小心割破手指包扎用的。”“你哪只手指破了,给我看看。”

    李大爷把手往后缩了缩,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鬼子。

    日军士兵:“这纱布上是新鲜血迹,而且这纱布大小也不是包手指的,你有这么大的手指吗?”一个日军士兵一挥手,“重新搜索,这屋里藏有新四军伤员。”

    此时又进来两个伪军,日军士兵和伪军到处搜索,一个日军士兵招手让伪军帮忙,欲搬开立柜。李大爷见状,扑向一个日军士兵,一口狠狠地咬掉了日军士兵的下巴。另一个日军士兵随即开枪,李大爷应声倒地。李大娘见到此状,一阵晕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日军士兵、伪军合力挪开立柜,露出了地窖口。李汉宝愤怒地坐在里面,一个日军士兵和一个伪军跳进地窖。李汉宝拉断了手榴弹弦,“轰”地一声,李汉宝牺牲了,日军士兵、伪军全被炸上了天。

    七桥镇,新四军独立团阵地,苏团长端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远处枪炮声阵阵。宁静秋拿着电报纸一路飞跑而来,甫一站定,敬礼。

    宁静秋:“报告,指挥部急电。”

    苏团长接过电报纸看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苏团长急匆匆地走进指挥所,把电报纸重重地往张政委手里一塞。张政委看了一下电报,神色凝重。

    张政委:“我们的情报不知为什么没有送出来,这还是军统转给江北指挥部城工部的。情报绕了一大圈,来不及了。”

    苏团长沉重地摇了摇头,“太远了,我们无能为力了呀!”“乜家厦的乡亲们这下可要遭殃了。”“还有一个警卫排和伤病员们也……”

    张政委摇摇头,对着苏团长说,还是让二营撤下一个连赶回乜家厦吧。”

    苏团长一下子折断了手上的铅笔,对着门外大喊一声,“通信员。”

    通信员:“到。”

    苏团长:“快去通知二营长速来团部。”

    通信员:“是。”

    赵忠辉一路飞跑着进了指挥所,还没等赵忠辉张嘴报告,苏团长一把拉住了赵忠辉,“二营长。”“到。”“现在给你们一个重要任务。”“是,保证完成任务。”“由你亲自带一个连立即赶回乜家厦。”“是,什么时间出发?”“现在。”“是。”

    张政委:“除了武器弹药,你们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带。

    苏团长:“限你们在3个小时之内赶到。”

    赵忠辉:“战士们刚刚长途急行军过来的,三个小时之内可能……”

    “不要给我讲什么困难和条件,就是全都跑死在半路上也要跑。”“是。”

    张政委走上前,“因为鬼子已经出发去袭击乜家厦了。”

    赵忠辉:“啊?明白。”

    苏团长:“立即出发。”

    赵忠辉:“是。”

    七桥镇至乜家厦的土路上,赵忠辉正带着战士们在雨夜的土路上奔跑,战士们身上全都湿透了。既是因为雨水,更是由于汗水。战士们一边跑,一边用手抹抹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只有这样才能看清脚下的路。赵忠辉脚下一滑,摔出去老远。赵忠辉爬起来,顾不上擦擦身上的泥巴。

    赵忠辉:“同志们,快点,小鬼子现在正在向乜家厦进攻。那些与我们朝夕相处的乜家厦乡亲们面临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