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白天，卫府院外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驶过来。到了卫府院外大铁门处，司机按了几声喇叭。一个卫府佣人从耳门探出头，一望见是龟田，赶紧回去通报。
卫府院内，吴管家从卫府别墅楼内匆匆跑过来。一把打开大铁门，连忙示意龟田可以进来。龟田的车一直开到卫府别墅门前台阶旁，吴管家就这样跟着小车一溜小跑。车门打开，龟田下车。龟田扭头看着吴管家还在后面跟着跑着，就停下脚站在原地微笑着，等了会儿吴管家。
龟田：“你辛苦了。”
吴管家还是第一次见到龟田这样和他打招呼，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卫青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没有点燃的哈瓦那雪茄，放在鼻子下闻着。另一只手端着只宜兴紫砂壶喝着茶，见龟田进门身子都没欠一下。
龟田走向卫青，不用主人招呼，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卫会长，你好呀，最近气色不错呀。”说着龟田就往卫青的身边挪了挪，卫青见状往外挪了挪身子。
“托你的福。”“卫会长最近身体还好吧？”“基本上能吃能睡。”“真好，当前龙城盛世太平，每天三个饱一个倒，生活幸福盎然呀。”
卫青：“龟田先生今番前来，不只是为了关心老朽的吃喝拉撒睡吧！”
龟田：“哦，老朋友了嘛，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老朋友？实在不敢当呀。龟田先生，有事不妨直说吧，不用绕圈子了。”“真的没有什么事。噢，不过你既然提起来，那我就问问这批物资现在在哪？何时到达？”“日前商会刚刚与船队联络过。汽油已从南通上船，钢材煤炭等已经过了洪泽湖快到四河镇附近了。”
“这么看来，抵达龙城也无需多日了？”“是啊，正常的话确实不需多日即可抵达龙城。”“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会不正常？”“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货船到龙城所经之地，大多是皇军控制范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新四军十分猖獗，他们也经常会到皇军控制范围内，搞些破坏活动，实在是可恶之极。”“皇军如此强大，谅他们也不敢造次。”“我会通知沿途驻军严加注意的。”“那就请皇军务必小心。”
教会学校的教室里洒着秋阳，显得暖融融的。二十几名学生双手交叉放在课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的宁静秋。宁静秋身后的黑板上，公整的写着宋代诗人范成大的《秋芸有春绿》。“秋芸有春绿，疏篱照孤芳。清霜早晚至，何草能不黄?宁当念衰落，政尔事容光。及时且自好，来日殊未量。”宁静秋在教室里边踱步，边朗诵着这首诗。
“同学们，漫长的夏天即将过去，迎接我们的将是美好的秋天。今天，我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首关于秋天的诗——范成大的《秋芸有春绿》。”
“该诗的作者是南宋诗人范成大（1126-1193），字致能，号称石湖居士，平江吴县人。范成大在诗词创作中体现了现实主义精神，风格平易浅显、清新妩媚。他的创作题材广泛，但以反映农村社会生活内容的作品成就最高。”
“‘清霜早晚至，何草能不黄?’因为霜降是二十四个节气之一，到了秋天，降霜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白霜早晚都是会来的，还有什么草能不被霜打黄吗？”
“‘宁当念衰落，政尔事容光。’这联诗的意思是说，秋天总是透着萧条，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衰弱，就想像不到它曾经的光彩。”
“诗歌写景喻意抒情，值得我们好好品味。”
宁静秋刚从教室回到宿舍，赵忠辉跟着就来了。宁静秋迫不及待地问道，“夺取药品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基本准备好了，还差一个关键环节没有落实。”“什么？”“药品怎么出城？仓库药品一旦被劫，鬼子会在第一时间封城的，这样出城的道路一定会受阻。”
宁静秋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向赵忠辉，“我倒想起一个人来。”“谁？”“是我同村的那个人，保安队丁队长。”“就是你上次说过的，从小跟着你，想讨你当他媳妇的那个？”
宁静秋伸手打了一下赵忠辉的胳膊，“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茬。”“是不是他？”“正是此人。”“你感觉有多大把握？”“丁顺和我同村，自小就心地善良，之所以当伪军纯属家庭困难，也就是混口饭吃。特别是他娘，就是被小鬼子打瞎的眼睛。所以丁顺的心里一直怨恨鬼子，干伪军不可能死心塌地。我去他家看过他娘，他家一贫如洗，绝对不像汉奸。他娘和我说的一些话，也从侧面反映了丁顺这个人值得信任。”
赵忠辉：“好，那你赶快去探探情况。”
宁静秋急匆匆的走在河沿巷上，到了76号门前敲了下门就进去了，正好丁顺也在家。
丁顺：“静秋姐，是你啊，快坐快坐。我娘总唠叨你呢，你几天不来，我娘就惦记你了。”
宁静秋：“大娘，我这不是来了吗。最近我有点忙，等得空了就一定会来看你的。”
丁大娘：“嗯，你忙，年轻人忙点好。”
宁静秋：“大娘，你这几天身体还好吧？”
丁大娘：“好，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宁静秋：“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就让顺子把你带到门口晒晒太阳。”
丁大娘：“哦，这个不用他。大娘我眼睛虽然是瞎了，一般的事自个儿还是能做的。”
宁静秋拉了拉丁顺的衣摆，丁顺明白了，宁静秋今天来一定有事找他。
丁顺：“娘，你先坐着，我和静秋姐去说会话。”
丁大娘：“好，好，静秋能和你坐一起说话，还不乐开了花？”
丁顺：“娘，看你说的。”
宁静秋随着丁顺进了里屋，丁顺急切地问道，“静秋姐，如果你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的，绝无二话。”“就这么肯定，也不问是什么事？”“不问，只要是静秋姐你交代的事。我从小跟着你的屁股后面一直就有一个念想，就是什么时候能为你做一件事。”“谢谢你顺子，没想到你对姐是一片赤诚。”“静秋姐，你快说吧。”
“我有一批货要出城门，你有办法吗？”“哪天？”“现在说不准？”“最好是在我当值城门的那一天。如果是我当值城门的时候，保准没有问题。”
“你也不管是什么货吗？”“不问，是你的就行。”“那你哪一天当值？”“明天。”“好，我们确定下来之后，我再通知你。”
“嗯，唉，你们？”“是，是我们。”“静秋姐，你是？”“害怕了吗？”“没有。为了你，我死都不怕。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不说，我也已经明白了。当下，我只认你静秋姐。”“好，我先谢谢你。”
宁静秋和丁顺起身走到外屋，宁静秋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给丁大娘的手上，“大娘，这是给你的，拿去买点东西吃哈。”
丁大娘：“唉，静秋啊，上次你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不用了，不用了。”
宁静秋：“大娘，你留着用吧。”
丁顺：“静秋姐，这么多，该不是？”
宁静秋：“你误会了，就凭咱俩的关系，我做这些难道不应该吗？”
丁顺：“我啥也不说了，我等你信哈。”
宁静秋：“大娘，我走了哈。”
丁大娘：“好，慢走，再来哈。”
夜，西关码头公园附近靠近双阳河边的一片小树林里，窦大海警惕地看着双阳河面，焦急地等待着。一条小船，从双阳河远处的河面驶过来，船工轻轻地用竹篙撑着船，远远的依稀能够听到轻微的竹篙击水和清波拍打船舷的声音。五连长张庆持枪匍匐在船头，警惕地监视着动静，小船一点点地向岸边靠拢。
窦大海看到了一条小船在靠近，越来越近。他举起蒙着红布的手电筒，向着小船的方向开关了三次。五连长张庆看到了河岸树林里发出的三下红色信号，也举起手电筒向树林方向开关了两次，对面树林里又回了四次红色信号。
五连长张庆对船工说，“向刚才亮光的那里河岸靠拢，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小船靠了岸，五连长张庆第一个跳下来，此时窦大海已经跑过来，见到了五连长，“五连长，我是大海。”
黑暗中，五连长张庆也认出了窦大海，“大海，是你啊。”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小分队其他成员一个接一个下船，窦大海上前和他们有的击掌，有的拥抱。
张庆：“快进树林隐蔽。”
小分队随着窦大海跑向小树林。五连长张庆走向小船与船工说了几句，小船就又离岸重新驶向双阳河，五连长张庆也急忙跑进树林里。
绿萝成衣店里间，吴正飞坐在那里，眉宇间透着他的焦虑。他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吴正飞：“进来。”
郑舒文走了进来。
吴正飞：“舒文，请坐。”
郑舒文在吴正飞的对面坐下来，“行动细节都考虑好了吗？”
“嗯，又和忠辉一起把整个过程过了一遍。忠辉到底是野战部队出身呀，对攻坚作战他的思路与我们这些特工还是有所区别。”“关键是搞好协调。”“是啊，这次是我们龙城国共两党地下组织第一次正式联手作战，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全胜。”“那就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吴正飞：“你今天来？”
郑舒文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吴正飞，“上峰来电。”
吴正飞看也没看，“我不看了，说吧，什么内容？”
郑舒文：“关于药品的事。”
吴正飞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这么大老远的，这狗鼻子还真能闻得着？”
郑舒文推了推电报纸，“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不看，你说吧。”“上峰得知龙城日军可能存有一批药品，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全部毁灭之。”“不惜一切代价？”“是。”“全部毁灭？”“嗯，电报上就是这么说的。”
“看到了吧？”“看到什么？”“我等的身家性命在上峰眼里就是一堆草芥。”“怎么了？”“就为了这些药品，我们都得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命令。”“简直是不可理喻。明明知道新四军药品短缺，国军不仅不给配备补充，反而命令我们毁灭这批药品。”
吴正飞说着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郑舒文：“如何回复？”
吴正飞：“还能怎样？定当全力以赴。”
“既然这样，你还全力以赴？”“你不要问那么多，免得日后受牵连。”“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就是明晚的行动，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开会时不是已经明确了嘛，你不用参加。”“我也是龙城站的一员呀，为什么就不让我去参加呢？”“你问我？”“是呀，不问你问谁呀，你是龙城站长。”“这次行动由忠辉统一指挥，你要问还是去问他吧。”“我问他？问得着吗？”“你傻吗，不让你参加这是为了保护你。”“那还得谢谢他了？”
卫府院内，吴管家从卫府别墅楼内匆匆跑过来。一把打开大铁门，连忙示意龟田可以进来。龟田的车一直开到卫府别墅门前台阶旁，吴管家就这样跟着小车一溜小跑。车门打开，龟田下车。龟田扭头看着吴管家还在后面跟着跑着，就停下脚站在原地微笑着，等了会儿吴管家。
龟田：“你辛苦了。”
吴管家还是第一次见到龟田这样和他打招呼，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卫青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没有点燃的哈瓦那雪茄，放在鼻子下闻着。另一只手端着只宜兴紫砂壶喝着茶，见龟田进门身子都没欠一下。
龟田走向卫青，不用主人招呼，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卫会长，你好呀，最近气色不错呀。”说着龟田就往卫青的身边挪了挪，卫青见状往外挪了挪身子。
“托你的福。”“卫会长最近身体还好吧？”“基本上能吃能睡。”“真好，当前龙城盛世太平，每天三个饱一个倒，生活幸福盎然呀。”
卫青：“龟田先生今番前来，不只是为了关心老朽的吃喝拉撒睡吧！”
龟田：“哦，老朋友了嘛，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老朋友？实在不敢当呀。龟田先生，有事不妨直说吧，不用绕圈子了。”“真的没有什么事。噢，不过你既然提起来，那我就问问这批物资现在在哪？何时到达？”“日前商会刚刚与船队联络过。汽油已从南通上船，钢材煤炭等已经过了洪泽湖快到四河镇附近了。”
“这么看来，抵达龙城也无需多日了？”“是啊，正常的话确实不需多日即可抵达龙城。”“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会不正常？”“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货船到龙城所经之地，大多是皇军控制范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新四军十分猖獗，他们也经常会到皇军控制范围内，搞些破坏活动，实在是可恶之极。”“皇军如此强大，谅他们也不敢造次。”“我会通知沿途驻军严加注意的。”“那就请皇军务必小心。”
教会学校的教室里洒着秋阳，显得暖融融的。二十几名学生双手交叉放在课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的宁静秋。宁静秋身后的黑板上，公整的写着宋代诗人范成大的《秋芸有春绿》。“秋芸有春绿，疏篱照孤芳。清霜早晚至，何草能不黄?宁当念衰落，政尔事容光。及时且自好，来日殊未量。”宁静秋在教室里边踱步，边朗诵着这首诗。
“同学们，漫长的夏天即将过去，迎接我们的将是美好的秋天。今天，我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首关于秋天的诗——范成大的《秋芸有春绿》。”
“该诗的作者是南宋诗人范成大（1126-1193），字致能，号称石湖居士，平江吴县人。范成大在诗词创作中体现了现实主义精神，风格平易浅显、清新妩媚。他的创作题材广泛，但以反映农村社会生活内容的作品成就最高。”
“‘清霜早晚至，何草能不黄?’因为霜降是二十四个节气之一，到了秋天，降霜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白霜早晚都是会来的，还有什么草能不被霜打黄吗？”
“‘宁当念衰落，政尔事容光。’这联诗的意思是说，秋天总是透着萧条，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衰弱，就想像不到它曾经的光彩。”
“诗歌写景喻意抒情，值得我们好好品味。”
宁静秋刚从教室回到宿舍，赵忠辉跟着就来了。宁静秋迫不及待地问道，“夺取药品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基本准备好了，还差一个关键环节没有落实。”“什么？”“药品怎么出城？仓库药品一旦被劫，鬼子会在第一时间封城的，这样出城的道路一定会受阻。”
宁静秋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向赵忠辉，“我倒想起一个人来。”“谁？”“是我同村的那个人，保安队丁队长。”“就是你上次说过的，从小跟着你，想讨你当他媳妇的那个？”
宁静秋伸手打了一下赵忠辉的胳膊，“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茬。”“是不是他？”“正是此人。”“你感觉有多大把握？”“丁顺和我同村，自小就心地善良，之所以当伪军纯属家庭困难，也就是混口饭吃。特别是他娘，就是被小鬼子打瞎的眼睛。所以丁顺的心里一直怨恨鬼子，干伪军不可能死心塌地。我去他家看过他娘，他家一贫如洗，绝对不像汉奸。他娘和我说的一些话，也从侧面反映了丁顺这个人值得信任。”
赵忠辉：“好，那你赶快去探探情况。”
宁静秋急匆匆的走在河沿巷上，到了76号门前敲了下门就进去了，正好丁顺也在家。
丁顺：“静秋姐，是你啊，快坐快坐。我娘总唠叨你呢，你几天不来，我娘就惦记你了。”
宁静秋：“大娘，我这不是来了吗。最近我有点忙，等得空了就一定会来看你的。”
丁大娘：“嗯，你忙，年轻人忙点好。”
宁静秋：“大娘，你这几天身体还好吧？”
丁大娘：“好，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宁静秋：“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就让顺子把你带到门口晒晒太阳。”
丁大娘：“哦，这个不用他。大娘我眼睛虽然是瞎了，一般的事自个儿还是能做的。”
宁静秋拉了拉丁顺的衣摆，丁顺明白了，宁静秋今天来一定有事找他。
丁顺：“娘，你先坐着，我和静秋姐去说会话。”
丁大娘：“好，好，静秋能和你坐一起说话，还不乐开了花？”
丁顺：“娘，看你说的。”
宁静秋随着丁顺进了里屋，丁顺急切地问道，“静秋姐，如果你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的，绝无二话。”“就这么肯定，也不问是什么事？”“不问，只要是静秋姐你交代的事。我从小跟着你的屁股后面一直就有一个念想，就是什么时候能为你做一件事。”“谢谢你顺子，没想到你对姐是一片赤诚。”“静秋姐，你快说吧。”
“我有一批货要出城门，你有办法吗？”“哪天？”“现在说不准？”“最好是在我当值城门的那一天。如果是我当值城门的时候，保准没有问题。”
“你也不管是什么货吗？”“不问，是你的就行。”“那你哪一天当值？”“明天。”“好，我们确定下来之后，我再通知你。”
“嗯，唉，你们？”“是，是我们。”“静秋姐，你是？”“害怕了吗？”“没有。为了你，我死都不怕。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不说，我也已经明白了。当下，我只认你静秋姐。”“好，我先谢谢你。”
宁静秋和丁顺起身走到外屋，宁静秋从包里取出一沓钱递给丁大娘的手上，“大娘，这是给你的，拿去买点东西吃哈。”
丁大娘：“唉，静秋啊，上次你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不用了，不用了。”
宁静秋：“大娘，你留着用吧。”
丁顺：“静秋姐，这么多，该不是？”
宁静秋：“你误会了，就凭咱俩的关系，我做这些难道不应该吗？”
丁顺：“我啥也不说了，我等你信哈。”
宁静秋：“大娘，我走了哈。”
丁大娘：“好，慢走，再来哈。”
夜，西关码头公园附近靠近双阳河边的一片小树林里，窦大海警惕地看着双阳河面，焦急地等待着。一条小船，从双阳河远处的河面驶过来，船工轻轻地用竹篙撑着船，远远的依稀能够听到轻微的竹篙击水和清波拍打船舷的声音。五连长张庆持枪匍匐在船头，警惕地监视着动静，小船一点点地向岸边靠拢。
窦大海看到了一条小船在靠近，越来越近。他举起蒙着红布的手电筒，向着小船的方向开关了三次。五连长张庆看到了河岸树林里发出的三下红色信号，也举起手电筒向树林方向开关了两次，对面树林里又回了四次红色信号。
五连长张庆对船工说，“向刚才亮光的那里河岸靠拢，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小船靠了岸，五连长张庆第一个跳下来，此时窦大海已经跑过来，见到了五连长，“五连长，我是大海。”
黑暗中，五连长张庆也认出了窦大海，“大海，是你啊。”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小分队其他成员一个接一个下船，窦大海上前和他们有的击掌，有的拥抱。
张庆：“快进树林隐蔽。”
小分队随着窦大海跑向小树林。五连长张庆走向小船与船工说了几句，小船就又离岸重新驶向双阳河，五连长张庆也急忙跑进树林里。
绿萝成衣店里间，吴正飞坐在那里，眉宇间透着他的焦虑。他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吴正飞：“进来。”
郑舒文走了进来。
吴正飞：“舒文，请坐。”
郑舒文在吴正飞的对面坐下来，“行动细节都考虑好了吗？”
“嗯，又和忠辉一起把整个过程过了一遍。忠辉到底是野战部队出身呀，对攻坚作战他的思路与我们这些特工还是有所区别。”“关键是搞好协调。”“是啊，这次是我们龙城国共两党地下组织第一次正式联手作战，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全胜。”“那就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吴正飞：“你今天来？”
郑舒文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吴正飞，“上峰来电。”
吴正飞看也没看，“我不看了，说吧，什么内容？”
郑舒文：“关于药品的事。”
吴正飞呼地一声站了起来，“这么大老远的，这狗鼻子还真能闻得着？”
郑舒文推了推电报纸，“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不看，你说吧。”“上峰得知龙城日军可能存有一批药品，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全部毁灭之。”“不惜一切代价？”“是。”“全部毁灭？”“嗯，电报上就是这么说的。”
“看到了吧？”“看到什么？”“我等的身家性命在上峰眼里就是一堆草芥。”“怎么了？”“就为了这些药品，我们都得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命令。”“简直是不可理喻。明明知道新四军药品短缺，国军不仅不给配备补充，反而命令我们毁灭这批药品。”
吴正飞说着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郑舒文：“如何回复？”
吴正飞：“还能怎样？定当全力以赴。”
“既然这样，你还全力以赴？”“你不要问那么多，免得日后受牵连。”“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就是明晚的行动，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开会时不是已经明确了嘛，你不用参加。”“我也是龙城站的一员呀，为什么就不让我去参加呢？”“你问我？”“是呀，不问你问谁呀，你是龙城站长。”“这次行动由忠辉统一指挥，你要问还是去问他吧。”“我问他？问得着吗？”“你傻吗，不让你参加这是为了保护你。”“那还得谢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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