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龙城书屋外，一辆人力车停在了书屋门口。郑舒文下车，四下打量了一下，向书屋大门走去，脸上荡漾着一种甜蜜的笑意。
郑舒文走进书屋，刘茹迎了上来，“小姐你好，你这是？”
“我找人。”“找人，你找谁？”“你们的赵掌柜。”“难道我们掌柜的还有一位漂亮的表妹？”
正好赵忠辉走出里屋，看到了郑舒文，“你来了，快请进。”
郑舒文走向赵忠辉，又侧身向刘茹笑了笑，“你们掌柜的表妹就是多哈。”
郑舒文随着赵忠辉走进书屋里屋，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舒文，情况你都知道了吧？”“吴站长都和我说了。”“你那可以吗？”“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也只能在此做做文章了。”“你和戴维直接挑明了行吗？”“不行。这些老外狡猾的狠，如果直接挑明，他们不想得罪日本人，一定会拒之门外的。”
赵忠辉：“你是说只能混进去。”“恐怕混进去都很难。”“什么意思？”“这几天诊所门前增加了便衣，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不是一会儿，而是白天黑夜。”“外面总会可以找到办法的，关键是戴维这个人，能不能痛痛快快的给我们的人做手术？”“痛痛快快肯定做不到。”“那就让他被动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舒文，你回去准备着，具体的我再和正飞商量。”“好，忠辉，你们书屋里的那个女生很风趣啊。”“怎么说？”“我一进来他就说掌柜的还有一个漂亮表妹？难道你已经有一个漂亮表妹了吗？”“别听她胡说。”“赵忠辉，我可告诉你哈。别看卫玥回来了，我可不做你什么表妹。而且就像在学校食堂窗口排队打饭一样，我已经排到前面了，决不谦让。”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你乱，但我的心里清楚着呢，走了。”“不坐会了？”“哪敢？再坐，要是被你表妹看到，你又要脱层皮。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郑舒文走出里间，刘茹连忙上前打招呼，“小姐，不看看书？”郑舒文头也不回的走了。
戴维诊所门前两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便衣，在戴维诊所门前晃荡。这时一辆人力车驶过来，一名男子扶着一个女士下了车。两个便衣迎了上去，“你们来干什么？”
男士：“这还用问吗？到这不是看病还能干什么？”
便衣乙：“你少废话，证件。”
男士递上证件，便衣乙接过证件仔细地看着。
便衣甲对女士说，“你的证件呢？”
女士痛苦的抬起头。
男子：“她的证件也在我这，在我这呢。”
男子说着又把一个证件递给了便衣甲。
便衣乙：“得的是什么病？”
男士：“这也要问？”
便衣乙：“快说，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男士：“妇科病。”
便衣甲显得很不耐烦，“进去吧！”
一辆救护车驶过来，两个便衣迎上去招手停车。司机探出头来，“这是诊所，你们这是干什么？”
便衣乙：“少废话，下车接受检查。”
司机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病人病情危急，请高抬贵手，让他们进去吧。”
便衣甲抬腿踢了司机一脚，“检查。”司机无奈的打开了车后厢车门。
戴维办公室内，戴维和郑舒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便衣检查来此看病的车辆和病人。
郑舒文：“这成何体统，来我们诊所的都是一些急诊重症病人。无端接受检查，会耽误宝贵的治疗时间的。”
戴维：“这就是中国。”
郑舒文：“他们可不是中国人，他们代表的是日本人。”
戴维：“必须要和他们交涉。”
吴正飞事先来过电话与赵忠辉做了约定，所以赵忠辉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吴正飞从外面走进来，赵忠辉迎了上去，“吴老板，请进。”
“郑掌柜的，近日可好呀。”“好好，都是托你的福。”“贵店还是很有气派呀。”“气派谈不上，倒是有些书墨香。”“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了。”
两个人寒暄着，走进了里屋。吴正飞进到里屋坐定，赵忠辉拎起茶壶给吴正飞倒了一杯水。
“这里还好找吧?”“你小子是和我藏着心眼呢。”“怎么这么说我？”“你都去我成衣店多少趟了，我也两次到西关码头公园找你。距离这才几步啊，你却不告诉我。”“噢，就为这事呀？”“是呀。”“你是干什么的？”“我？我说你呢，你问我干啥？”“能和你在西关码头公园见面，就没打算瞒你什么。你要真想知道，这还难吗？”
吴正飞哈哈一笑，“我是君子，从来不盯朋友的梢。”
“紧急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行动的具体步骤。”“好，我在过来的路上，也想了想，咱们一起碰碰。”
吴正飞和赵忠辉两个人头凑到一起，开始研究起来。赵忠辉起来又给吴正飞的茶杯里续了点水，吴正飞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吴正飞：“初步方案就这样，遇到什么情况，咱们再灵机决断。”
赵忠辉：“好，正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请说。”“你知道我们替你安排潜入吉田家的人员是谁吗？”“你一直没说，我也没敢问，谁啊？”“你猜猜。”“你要这么说，那还要猜什么？”“你知道了？”“当然，听你这语气还用猜什么。”“你就这么肯定？”“那当然了。”“谁？”“肯定是宁静秋了。”
赵忠辉：“错，不是她。”“不是静秋？”“不是静秋。”“那会是谁？”“你再想想。”“我认识此人吗？”“当然。”“我想想哈。”
吴正飞一阵抓耳挠腮，“饶了我吧，实在猜不到，你还是说了吧。”“浦金大姐。”“谁，是她？”“正是。”“那不妥吧，她在贵党一定是长官吧？”
赵忠辉举起手掌，“吴正飞，你是狗眼看人低，我难道不是长官吗？”“去你的，你算个球啊。”
“我和浦金大姐说了你的想法，她很赞同和支持。决定不顾个人安危，以身犯险帮助你们。”“令人敬佩啊，看看共产党，再看看国民党。你们的长官全在一线，同弟兄们生生死死在一起。而我们的长官呢？全都躲在大后方，在前方卖命的都是我等这些命贱的人。还动不动来电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就好像我们不是爹生娘养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发牢骚了，谁让你乱投娘胎呢？”“那时我知道什么呀？逃命要紧。逃到江北的就成了共产党、新四军，往南跑的就是国民党。真是南辕北辙，天壤之别啊。”
赵忠辉：“还有，浦金大姐说要见见你和舒文。”“啊？太好了，太好了。”
六闸桥西大桥街摩登美发室二楼房间，浦金大姐打开自己带来的手提箱，把一件件叠放整齐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刘茹站在一边帮忙。
“只是路过龙城，也没带什么衣服来。现在真要用了，怎么看也没得选择。”“大姐，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有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唉，古人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刘茹：“大姐，当家庭老师又不是去相亲，衣服有那么重要吗？”
浦金大姐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刘茹，“说这话，好像你挺有相亲经验似的。”
“哦，我不行不行，我是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那你说谁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我说嘛，在我们这些人中，赵忠辉有。”“为什么是他？”“你没看吗？他是那种人见人爱型的。”“要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去相亲呀，在家等着不就行了吗？”
“大姐，还是你厉害呀，他就是属于这样的人。”“去你的，你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刘茹，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去当家庭老师的？”“噢，不是那个意思。”“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包括我们的美丽。”“嗯，知道了。”
“主要是本来就没有几件像样衣服。只要一回到根据地，我是每天都穿着军装，穿着军装怎么都好看。”“我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新四军军装了，有时做梦都想穿。”“快了，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就可以每天都穿着军装了。”“嗯。”
浦金大姐展开一件衣服，边看边说，“只有进了城才能穿得上自己的这些衣服。留着没用，扔了可惜。”“这不就用上了嘛。”
刘茹拿起一件连衣装，看了又看，“大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浦金大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件不行。你要这样想啊，我是一个知识分子，又是去一个日本人的家庭当家庭教师。服装服饰应该和我的身份职业相协调，既能更好地赢得雇主的亲近感，也利于完成任务。”
刘茹捂着嘴一笑，“我光想着好看了。”
刘茹又拿起一件套裙，“那就拿这一件套裙吧，你看咋样？”
浦金大姐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你看这件可以吗？”
“我看可以。”“行，那就这件吧。”
浦金大姐自己也感到一乐，“本来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了。”
刘茹：“只是，现在已经秋天了，会不会有点单薄？”
浦金大姐：“日本女人即使在冬季也大多穿着连衣裙呢。”
刘茹：“大姐这是豁出去了，为了完成任务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哈。”
郑舒文走进书屋，刘茹迎了上来，“小姐你好，你这是？”
“我找人。”“找人，你找谁？”“你们的赵掌柜。”“难道我们掌柜的还有一位漂亮的表妹？”
正好赵忠辉走出里屋，看到了郑舒文，“你来了，快请进。”
郑舒文走向赵忠辉，又侧身向刘茹笑了笑，“你们掌柜的表妹就是多哈。”
郑舒文随着赵忠辉走进书屋里屋，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舒文，情况你都知道了吧？”“吴站长都和我说了。”“你那可以吗？”“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也只能在此做做文章了。”“你和戴维直接挑明了行吗？”“不行。这些老外狡猾的狠，如果直接挑明，他们不想得罪日本人，一定会拒之门外的。”
赵忠辉：“你是说只能混进去。”“恐怕混进去都很难。”“什么意思？”“这几天诊所门前增加了便衣，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不是一会儿，而是白天黑夜。”“外面总会可以找到办法的，关键是戴维这个人，能不能痛痛快快的给我们的人做手术？”“痛痛快快肯定做不到。”“那就让他被动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舒文，你回去准备着，具体的我再和正飞商量。”“好，忠辉，你们书屋里的那个女生很风趣啊。”“怎么说？”“我一进来他就说掌柜的还有一个漂亮表妹？难道你已经有一个漂亮表妹了吗？”“别听她胡说。”“赵忠辉，我可告诉你哈。别看卫玥回来了，我可不做你什么表妹。而且就像在学校食堂窗口排队打饭一样，我已经排到前面了，决不谦让。”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你乱，但我的心里清楚着呢，走了。”“不坐会了？”“哪敢？再坐，要是被你表妹看到，你又要脱层皮。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郑舒文走出里间，刘茹连忙上前打招呼，“小姐，不看看书？”郑舒文头也不回的走了。
戴维诊所门前两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便衣，在戴维诊所门前晃荡。这时一辆人力车驶过来，一名男子扶着一个女士下了车。两个便衣迎了上去，“你们来干什么？”
男士：“这还用问吗？到这不是看病还能干什么？”
便衣乙：“你少废话，证件。”
男士递上证件，便衣乙接过证件仔细地看着。
便衣甲对女士说，“你的证件呢？”
女士痛苦的抬起头。
男子：“她的证件也在我这，在我这呢。”
男子说着又把一个证件递给了便衣甲。
便衣乙：“得的是什么病？”
男士：“这也要问？”
便衣乙：“快说，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男士：“妇科病。”
便衣甲显得很不耐烦，“进去吧！”
一辆救护车驶过来，两个便衣迎上去招手停车。司机探出头来，“这是诊所，你们这是干什么？”
便衣乙：“少废话，下车接受检查。”
司机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病人病情危急，请高抬贵手，让他们进去吧。”
便衣甲抬腿踢了司机一脚，“检查。”司机无奈的打开了车后厢车门。
戴维办公室内，戴维和郑舒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便衣检查来此看病的车辆和病人。
郑舒文：“这成何体统，来我们诊所的都是一些急诊重症病人。无端接受检查，会耽误宝贵的治疗时间的。”
戴维：“这就是中国。”
郑舒文：“他们可不是中国人，他们代表的是日本人。”
戴维：“必须要和他们交涉。”
吴正飞事先来过电话与赵忠辉做了约定，所以赵忠辉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吴正飞从外面走进来，赵忠辉迎了上去，“吴老板，请进。”
“郑掌柜的，近日可好呀。”“好好，都是托你的福。”“贵店还是很有气派呀。”“气派谈不上，倒是有些书墨香。”“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了。”
两个人寒暄着，走进了里屋。吴正飞进到里屋坐定，赵忠辉拎起茶壶给吴正飞倒了一杯水。
“这里还好找吧?”“你小子是和我藏着心眼呢。”“怎么这么说我？”“你都去我成衣店多少趟了，我也两次到西关码头公园找你。距离这才几步啊，你却不告诉我。”“噢，就为这事呀？”“是呀。”“你是干什么的？”“我？我说你呢，你问我干啥？”“能和你在西关码头公园见面，就没打算瞒你什么。你要真想知道，这还难吗？”
吴正飞哈哈一笑，“我是君子，从来不盯朋友的梢。”
“紧急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行动的具体步骤。”“好，我在过来的路上，也想了想，咱们一起碰碰。”
吴正飞和赵忠辉两个人头凑到一起，开始研究起来。赵忠辉起来又给吴正飞的茶杯里续了点水，吴正飞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吴正飞：“初步方案就这样，遇到什么情况，咱们再灵机决断。”
赵忠辉：“好，正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请说。”“你知道我们替你安排潜入吉田家的人员是谁吗？”“你一直没说，我也没敢问，谁啊？”“你猜猜。”“你要这么说，那还要猜什么？”“你知道了？”“当然，听你这语气还用猜什么。”“你就这么肯定？”“那当然了。”“谁？”“肯定是宁静秋了。”
赵忠辉：“错，不是她。”“不是静秋？”“不是静秋。”“那会是谁？”“你再想想。”“我认识此人吗？”“当然。”“我想想哈。”
吴正飞一阵抓耳挠腮，“饶了我吧，实在猜不到，你还是说了吧。”“浦金大姐。”“谁，是她？”“正是。”“那不妥吧，她在贵党一定是长官吧？”
赵忠辉举起手掌，“吴正飞，你是狗眼看人低，我难道不是长官吗？”“去你的，你算个球啊。”
“我和浦金大姐说了你的想法，她很赞同和支持。决定不顾个人安危，以身犯险帮助你们。”“令人敬佩啊，看看共产党，再看看国民党。你们的长官全在一线，同弟兄们生生死死在一起。而我们的长官呢？全都躲在大后方，在前方卖命的都是我等这些命贱的人。还动不动来电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就好像我们不是爹生娘养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发牢骚了，谁让你乱投娘胎呢？”“那时我知道什么呀？逃命要紧。逃到江北的就成了共产党、新四军，往南跑的就是国民党。真是南辕北辙，天壤之别啊。”
赵忠辉：“还有，浦金大姐说要见见你和舒文。”“啊？太好了，太好了。”
六闸桥西大桥街摩登美发室二楼房间，浦金大姐打开自己带来的手提箱，把一件件叠放整齐的衣服全都拿出来，刘茹站在一边帮忙。
“只是路过龙城，也没带什么衣服来。现在真要用了，怎么看也没得选择。”“大姐，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有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唉，古人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刘茹：“大姐，当家庭老师又不是去相亲，衣服有那么重要吗？”
浦金大姐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刘茹，“说这话，好像你挺有相亲经验似的。”
“哦，我不行不行，我是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那你说谁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我说嘛，在我们这些人中，赵忠辉有。”“为什么是他？”“你没看吗？他是那种人见人爱型的。”“要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去相亲呀，在家等着不就行了吗？”
“大姐，还是你厉害呀，他就是属于这样的人。”“去你的，你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刘茹，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是去当家庭老师的？”“噢，不是那个意思。”“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包括我们的美丽。”“嗯，知道了。”
“主要是本来就没有几件像样衣服。只要一回到根据地，我是每天都穿着军装，穿着军装怎么都好看。”“我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新四军军装了，有时做梦都想穿。”“快了，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就可以每天都穿着军装了。”“嗯。”
浦金大姐展开一件衣服，边看边说，“只有进了城才能穿得上自己的这些衣服。留着没用，扔了可惜。”“这不就用上了嘛。”
刘茹拿起一件连衣装，看了又看，“大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浦金大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件不行。你要这样想啊，我是一个知识分子，又是去一个日本人的家庭当家庭教师。服装服饰应该和我的身份职业相协调，既能更好地赢得雇主的亲近感，也利于完成任务。”
刘茹捂着嘴一笑，“我光想着好看了。”
刘茹又拿起一件套裙，“那就拿这一件套裙吧，你看咋样？”
浦金大姐伸手接过来看了看，“你看这件可以吗？”
“我看可以。”“行，那就这件吧。”
浦金大姐自己也感到一乐，“本来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了。”
刘茹：“只是，现在已经秋天了，会不会有点单薄？”
浦金大姐：“日本女人即使在冬季也大多穿着连衣裙呢。”
刘茹：“大姐这是豁出去了，为了完成任务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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