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人赐符救公子2
何员外不愧是读书之人，讲起故事来，也是引人入胜。
听完何生雨夜遇鬼之事，陆道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让我抓鬼就好！”
旋即又想到阿修。
阿修极爱读书，观里那几十本鬼怪之书，他早已看过无数遍，特别是那本百鬼录，说他倒背如流都不为过，如若他在，必定能讲出个花花。
“哼，臭小子，以后此类大生意，必定要他跟随，否则，否则我......”
想到他对小阿修确实没有办法，陆道长复又叹了一口气。
可如今，他也只能先说说看了。
“公子所遇是报怨鬼，和如今遭遇应当是没有关系的，应该还有其他未觉之事。”
“其他事？那我就不知了。”何员外思虑再三，也想不起还有何怪异之事。
末了，又开始祈求陆道长，“请道长一定要设法救救我儿，我，我，我一定重金酬谢！”
“重金酬谢？”陆道长心想，“看来这大户人家的钱也难挣啊，如不能救下何公子，白天之功，估摸也成流水了。”
哎......道长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气若游丝的何公子，心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真不好乱来。
便回复何员外道：“但贫道并不精于驱邪，不若...不若去请那东林寺的禅师来？”
东林寺距离此地足有百里，而且如今圣上灭佛，寺中法师也不敢再出来走动，何员外自然知晓。
但他心中也有计较：“今日这陆道长堪舆之术了得，定也有些驱邪的法门，我儿已命悬一线，姑且...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希望上天垂帘！”
“道长，不要过谦，如今我儿入邪已深，须臾之间，老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求道长一定尽力呀！”
说完，何员外就要下跪，陆道长赶紧扶起，言说：不可不可。
想到自己本事有限，道长又为难道：“可...可我也没有法器呀。”
何员外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接说道：“白日里，我见道长袋中有诸多符咒，不如赐下几枚？”
“符咒？”说起符咒，陆道长还真想起来了，倒是有几张驱邪符。
不过，这符可不是他画的，是阿修画的。
前日里，陆道长回到观中，看到阿修不知为何练起了符咒，有十张画好的驱邪符摆在案上，道长便收了起来，想着不能浪费了。
此时，员外提起符咒，陆道长才想起此事，便从布袋中拿出一张阿修画的驱邪符。
何员外如获至宝，赶紧接过，只见其上正是用鲜红朱砂画就的驱邪符，笔画灵动，犹如龙蛇走笔，正气凌然。
又抬头看了看陆道长，后者会意，说道：“燃尽，和水吞下！”
员外便赶紧招呼三位家仆起身，去拿烛火和水。
看着何家人慌慌乱乱，燃符和水灌入何公子口中，陆道长心中却凄苦：
“这符咒能有多大用呢？想我忙活了半天，以为是富贵一场，不想只混了两顿温饱，明日迁了坟，我就自顾离开吧，也不好再找何府要钱，毕竟人家...”
想到这里，道长看了看何公子，心中复又叹道：“可惜呀，与阿修一般的大好年华，想不到...哎...”
陆道长虽常常鬼话连篇，但也是心善之人，因此后圣观在梅县周围还算有些名声。
此刻看到这种场面，陆道长也是黯然无比。
正要下楼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呕吐之声。
回头看去，发现何公子床前已一片狼藉，尽是腥黄恶臭之物。
道长打前一看，只见何公子已躺在床上，正大口喘气，又在女婢拍打之下，渐渐平稳。
“老爷你看，少爷脸色转好了。”一个绿衣女婢惊喜喊道，“而且少爷身上的花纹也淡了许多！”
确实如此，方才何公子脸色还苍白如纸，现下已经红润不少，想是血气方通之故。
再看那身黄绿花纹，也不似先前鲜亮，隐隐有退却之势。
何夫人业已醒转，听到爱子呕吐，便快步走到床边，泪眼婆娑，轻声呼唤：“元宝，元宝，你醒醒，为娘在这里。”
惊奇的是，几声呼唤之后，何公子还真的醒了，看到床前担忧的何夫人和何老爷，轻声应道：“娘，爷！”
黄县为黄州府下乡之地，儿女都以“爷”称呼父亲，乃是本地习俗。
这是五日以来，何公子第一次清醒，不仅说了话，还能认出父母，看来确实有好转。
何老爷大喜过望，对着小仆说道：“阿牛，赶快为少爷清理一下，然后去厨房，拿些清粥过来。”
又看到一旁怔怔发呆的陆道长，便拱手道：“道长符咒果然灵验，犬子须臾之间便有好转，这次阖家真的是全仗真人了。”
“真人？”听到这声称呼，出神的陆道长回了回魂，心道：“自己一不学无术的道士，靠风水堪舆为生，虽说形象气质上乘，但顷刻之间就升级为真人了？”
念及此，黑脸微微发烧，好在脸皮甚厚，外人也看不出来。
“陆真人”想了想，又从布袋里掏出两张驱邪符，递与员外，言说都是方外之人，分内之事，无需感谢。
也不知这酒肉道士，算不算真的方外之人？
“陆真人”接着说，公子体弱，先前大夫开的宁神、养气之药，都可以继续为公子服用......林林总总诸如此类善后之语.....
更是引的何家人连连称谢。
闹了大半夜，陆道长又有惊无险，误打误撞的暂且治好了何公子。
只说“暂且”，是因为陆道长自己心里也没底：未尽寸功，又哪里知道好与没好呢？
但不管怎样，当前这关他算是糊弄过去了。
今夜，何家人有的忙了。
何管家便将陆道长安排到了上房休息，高床软枕，照顾周到。
道长何曾受到这般待遇，倒下就睡，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第二天。
辰时末了，陆道长才幽幽醒来。
听到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便去应门，原来是何府女婢来伺候道长起床梳洗。
接着，又是一场平生未曾享受的待遇。
女婢为其细细梳头，擦脸，整理衣衫，细致程度就差为他涂脂抹粉了。
陆道长年轻时长相本就英俊，如今这一番收拾，更显神清气爽，俊逸潇洒。
梳洗完毕，又有何府仆人端来早点。
何府早点颇为精致，特别是那绿豆糕，鲜甜美味。
道长还用油纸包了三块，打算带回去，与小道士阿修尝尝。
......
今日黄历--宜迁坟动土。
上午，陆道长便同何伯去往西山，为无名枯骨落葬，一路无事。
回到何府时，已近中午，何员外已准备了一桌更为丰盛的酒席，感谢道长。
陆道长自然是敞开胸襟，大快朵颐，恨不得把肚子撑破。
看到道长真性情，何员外亦是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员外又送上白银二十两，直把陆道长惊的眼珠都要掉将出来。
彼时，白银稀少，百姓多用铜钱，一千钱为一吊，一吊折合一两银子。
平时，道长为人堪舆做法，运气最好时，得利也才一吊钱。
如今这二十两白银，真真实实是笔巨款。
陆道长忐忐忑忑收下白银，又说他日员外如若需要，尽去后圣观寻他即可，届时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员外自是微笑答应。
辞别何府之后，陆道长见天色不早，便收拾行装回据龙山而去。
听完何生雨夜遇鬼之事，陆道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让我抓鬼就好！”
旋即又想到阿修。
阿修极爱读书，观里那几十本鬼怪之书，他早已看过无数遍，特别是那本百鬼录，说他倒背如流都不为过，如若他在，必定能讲出个花花。
“哼，臭小子，以后此类大生意，必定要他跟随，否则，否则我......”
想到他对小阿修确实没有办法，陆道长复又叹了一口气。
可如今，他也只能先说说看了。
“公子所遇是报怨鬼，和如今遭遇应当是没有关系的，应该还有其他未觉之事。”
“其他事？那我就不知了。”何员外思虑再三，也想不起还有何怪异之事。
末了，又开始祈求陆道长，“请道长一定要设法救救我儿，我，我，我一定重金酬谢！”
“重金酬谢？”陆道长心想，“看来这大户人家的钱也难挣啊，如不能救下何公子，白天之功，估摸也成流水了。”
哎......道长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气若游丝的何公子，心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真不好乱来。
便回复何员外道：“但贫道并不精于驱邪，不若...不若去请那东林寺的禅师来？”
东林寺距离此地足有百里，而且如今圣上灭佛，寺中法师也不敢再出来走动，何员外自然知晓。
但他心中也有计较：“今日这陆道长堪舆之术了得，定也有些驱邪的法门，我儿已命悬一线，姑且...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希望上天垂帘！”
“道长，不要过谦，如今我儿入邪已深，须臾之间，老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求道长一定尽力呀！”
说完，何员外就要下跪，陆道长赶紧扶起，言说：不可不可。
想到自己本事有限，道长又为难道：“可...可我也没有法器呀。”
何员外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接说道：“白日里，我见道长袋中有诸多符咒，不如赐下几枚？”
“符咒？”说起符咒，陆道长还真想起来了，倒是有几张驱邪符。
不过，这符可不是他画的，是阿修画的。
前日里，陆道长回到观中，看到阿修不知为何练起了符咒，有十张画好的驱邪符摆在案上，道长便收了起来，想着不能浪费了。
此时，员外提起符咒，陆道长才想起此事，便从布袋中拿出一张阿修画的驱邪符。
何员外如获至宝，赶紧接过，只见其上正是用鲜红朱砂画就的驱邪符，笔画灵动，犹如龙蛇走笔，正气凌然。
又抬头看了看陆道长，后者会意，说道：“燃尽，和水吞下！”
员外便赶紧招呼三位家仆起身，去拿烛火和水。
看着何家人慌慌乱乱，燃符和水灌入何公子口中，陆道长心中却凄苦：
“这符咒能有多大用呢？想我忙活了半天，以为是富贵一场，不想只混了两顿温饱，明日迁了坟，我就自顾离开吧，也不好再找何府要钱，毕竟人家...”
想到这里，道长看了看何公子，心中复又叹道：“可惜呀，与阿修一般的大好年华，想不到...哎...”
陆道长虽常常鬼话连篇，但也是心善之人，因此后圣观在梅县周围还算有些名声。
此刻看到这种场面，陆道长也是黯然无比。
正要下楼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呕吐之声。
回头看去，发现何公子床前已一片狼藉，尽是腥黄恶臭之物。
道长打前一看，只见何公子已躺在床上，正大口喘气，又在女婢拍打之下，渐渐平稳。
“老爷你看，少爷脸色转好了。”一个绿衣女婢惊喜喊道，“而且少爷身上的花纹也淡了许多！”
确实如此，方才何公子脸色还苍白如纸，现下已经红润不少，想是血气方通之故。
再看那身黄绿花纹，也不似先前鲜亮，隐隐有退却之势。
何夫人业已醒转，听到爱子呕吐，便快步走到床边，泪眼婆娑，轻声呼唤：“元宝，元宝，你醒醒，为娘在这里。”
惊奇的是，几声呼唤之后，何公子还真的醒了，看到床前担忧的何夫人和何老爷，轻声应道：“娘，爷！”
黄县为黄州府下乡之地，儿女都以“爷”称呼父亲，乃是本地习俗。
这是五日以来，何公子第一次清醒，不仅说了话，还能认出父母，看来确实有好转。
何老爷大喜过望，对着小仆说道：“阿牛，赶快为少爷清理一下，然后去厨房，拿些清粥过来。”
又看到一旁怔怔发呆的陆道长，便拱手道：“道长符咒果然灵验，犬子须臾之间便有好转，这次阖家真的是全仗真人了。”
“真人？”听到这声称呼，出神的陆道长回了回魂，心道：“自己一不学无术的道士，靠风水堪舆为生，虽说形象气质上乘，但顷刻之间就升级为真人了？”
念及此，黑脸微微发烧，好在脸皮甚厚，外人也看不出来。
“陆真人”想了想，又从布袋里掏出两张驱邪符，递与员外，言说都是方外之人，分内之事，无需感谢。
也不知这酒肉道士，算不算真的方外之人？
“陆真人”接着说，公子体弱，先前大夫开的宁神、养气之药，都可以继续为公子服用......林林总总诸如此类善后之语.....
更是引的何家人连连称谢。
闹了大半夜，陆道长又有惊无险，误打误撞的暂且治好了何公子。
只说“暂且”，是因为陆道长自己心里也没底：未尽寸功，又哪里知道好与没好呢？
但不管怎样，当前这关他算是糊弄过去了。
今夜，何家人有的忙了。
何管家便将陆道长安排到了上房休息，高床软枕，照顾周到。
道长何曾受到这般待遇，倒下就睡，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第二天。
辰时末了，陆道长才幽幽醒来。
听到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便去应门，原来是何府女婢来伺候道长起床梳洗。
接着，又是一场平生未曾享受的待遇。
女婢为其细细梳头，擦脸，整理衣衫，细致程度就差为他涂脂抹粉了。
陆道长年轻时长相本就英俊，如今这一番收拾，更显神清气爽，俊逸潇洒。
梳洗完毕，又有何府仆人端来早点。
何府早点颇为精致，特别是那绿豆糕，鲜甜美味。
道长还用油纸包了三块，打算带回去，与小道士阿修尝尝。
......
今日黄历--宜迁坟动土。
上午，陆道长便同何伯去往西山，为无名枯骨落葬，一路无事。
回到何府时，已近中午，何员外已准备了一桌更为丰盛的酒席，感谢道长。
陆道长自然是敞开胸襟，大快朵颐，恨不得把肚子撑破。
看到道长真性情，何员外亦是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员外又送上白银二十两，直把陆道长惊的眼珠都要掉将出来。
彼时，白银稀少，百姓多用铜钱，一千钱为一吊，一吊折合一两银子。
平时，道长为人堪舆做法，运气最好时，得利也才一吊钱。
如今这二十两白银，真真实实是笔巨款。
陆道长忐忐忑忑收下白银，又说他日员外如若需要，尽去后圣观寻他即可，届时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员外自是微笑答应。
辞别何府之后，陆道长见天色不早，便收拾行装回据龙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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