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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立威

    “大人说这话是甚么意思?”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之时,贾琼的这一声冷喝,却让众人都不由得闭上了嘴。

    这位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给发饷银吗?

    怎么这会子又不认账了。

    倒是黄休仁等人听到贾琼这么说心头一喜。

    果然,这小子正虚张声势呢。

    他手里根本就没有饷银,不然的话为什么不让他们去领银子。

    于是赶忙开口道:“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去领银子,难道您说的话都不做数吗?既如此,方才又何必欺骗我等!”

    “就是!就是!要是发不出饷直接说不就成了,左右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干嘛这么戏耍我们!”

    听到黄休仁一行人又在挑唆是非,贾琼也是微眯了眯眼。

    随后又望了望在周围的几百帮闲。

    只见方才还欢笑着的众人,如今都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冷眼相看者也有,眼含愤恨者也有,更有甚者已然眼角含泪,想来是家中急需用钱,正等着领回饷银急用呢。

    没想到这一切却即将成为泡影,不过是新任大人说的漂亮话罢了。

    而这时,又听贾琼厉声说道:“本官说话自然算数。

    不过……不管你们是帮闲还是兵马司的人,进了兵马司就要讲规矩,是谁教你们就这么进去的?

    现在所有人听我号令!

    都给我在外面排队,一会儿我会派人在兵马司衙门口公开清账。

    你们做的越快越整齐,就越早发饷,可要是一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没个规矩,就是天黑了也发不完!”

    听到贾琼这么说,周围的几百帮闲才算是心中稍稍有了底,面上又浮现了几分喜色。

    只要能把欠的饷银补上,别说排队了,就是站上一天又如何。

    随即便都乌泱乌泱的去排队,生怕晚了时辰。

    见这群人听自己的话,贾琼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让这几百人能好好排队领饷,便可以拖上一阵了,接下来就希望阿七能够早点带着饷银赶到,免得事情露了馅。

    还有。

    这黄休仁、马国涛等人实在是可恶至极,真拿自己当泥巴捏的了,今天必须要给他们点教训。

    顺便也让这些帮闲知道知道。

    自己能给他们补饷,可不等于自己就是个老好人。

    要是以后还敢仗着兵马司的身份胡作非为,那可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而后只听贾琼对黄休仁等人开口道:“他们可以去排队,你们几个不行!一会儿自有人带你们结饷,现在先去公堂里候着吧!”

    听到贾琼此言,黄休人等人一惊,贾琼要把他们分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不知有何深意,但可以料到肯定不是好事。

    于是,只听几人又高声道:“凭什么我们几个单独发饷!我们也是兵马司的人!大家都是兄弟,要发饷我们都一起发!”

    对此贾琼则是冷哼一声道:“凭什么?就凭这里的诸位兄弟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分忧!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兵马司的一份子。

    而你们已经不是兵马司的人了!

    你们昨天就因为违反军纪,已经被开除出兵马司了。

    难道一夜的功夫就全都忘了不成!今日居然又率众冲击兵马司衙门,你们该当何罪?”

    周围一众帮闲听到贾琼这么说,都是心中惊惧万分。

    他们又不是傻子。

    听贾琼讲清了来龙去脉后,自然都明白,他们是被黄休仁等人当枪使了。

    怪不得这些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班头,昨儿个就好像都转性了一样,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好消息,还约定今天一起来取钱。

    原来都他娘的没安好心。

    随即便全都眼含愤怒的看向了黄休仁等人。

    黄休仁等人见事情败露,也是嘴角发苦,没了官身又被这么多人记恨上,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而这时又见贾琼向众人说道:“你们既是黄休仁一干人等联络而来,可是与他们有旧?谁和他们关系好的,便走上前来,一并处置!”

    听到贾琼这么说,众人都齐齐后退数步,直到黄休仁一行周围再无其他人时才堪堪停住。

    他们又怎么会上赶着找麻烦去。

    而黄休仁等人见自己一行被孤立了出来,当即慌乱嘴硬道:“兵部的文书还没下来,我们就还是兵马司的人,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见此贾琼则是略微勾了勾唇,而后轻声道:“兵部文书?那你们看这是什么?”

    而后只见贾琼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信笺来。

    单手托起,让众人看了个清楚。

    接着口中又肃然说道:“兵部文书在此!黄休仁、马国涛、周兴及一干人等,目无法纪,在职期间知法犯法,兵部下令革职除名。

    从此之后你等不再是兵马司的人,不得再以兵马司的身份自居”。

    黄休仁等人听了心中大骇,随即出声道:“假的!你这是假的!兵部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你在骗我们!”

    “哼!假不假你们自己上来看不就知道了!”

    黄休仁等人听了,下意识地便要上前辨个真假。

    而这时又听贾琼怒道:“尔等真是好胆!以民见官为何不跪!亏你们还在兵马司当过值,竟连这等事都不知道?”

    经贾琼这么一打岔,黄休仁等人也是心中一愣。

    不错,按贾琼的意思,他们已经不是兵马司的人了,身上又无功名,见到贾琼自然是要下跪行礼的。

    可他们本来就是来找麻烦的。

    现在却要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贾琼下跪。

    他们心中又如何能受得了。

    就在这时,只见兵马司里又跑出了十几名捕快,手持水火棍,将黄休仁等人围在了中间。

    同时口中高喊道:“跪下!”

    原来是那位许班头许皓见事情激化,赶忙带人来帮场子。

    黄休仁等人见此心中惊惧。

    关键是不知道贾琼手中的文书是不是真的,此刻也不敢再赌。

    只好互相看了几眼后,纷纷对着贾琼跪下。

    贾琼见此也是微松了口气,随后口中又肃然道:“别说我昧下了你们银子,许班头,你应该知道他们家里人住处,把银子结清送到他们家里去。

    至于他们,目无法纪,见官不跪,且聚众冲击兵马司衙门,依大乾律法,每人杖二十,监禁三年,即刻送往顺天府衙门审理!”

    “是大人!”

    而后只见许皓又带着捕快们向黄休仁等人压去。

    黄休仁等人自是不甘心,没想到贾琼居然还要处置他们。

    随后只听几人高声道:“弟兄们不要被他骗了!兵马司根本就没有饷银,韩大人早就把银子都运走了

    现在兵马司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他贾琼拿什么给你们开饷,大家不要被他骗了啊!”

    贾琼听到这话也是面色一黑,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就在贾琼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吁!!!”

    只听一声轻喝自人群外面传来。

    接着又见一众帮闲们,一个个的都侧身躲避,让出了一条路。

    原来是几辆马车拉着箱子,自人群中缓缓行进,箱子上还印着封条,上面还印着钱庄的印记,

    在为首的马车上,贾琼也看到了阿七,只见阿七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到贾琼面前。

    而后拱手朗声道:“大人!饷银已经送到,随时可以发饷!”

    至于黄休仁等人,此刻见到这一车车银子心都凉了大半。

    没想到贾琼竟真的有银子发饷,他怎么弄到的?他又是怎么敢的!

    可贾琼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只是瞄了一眼黄休仁等人后,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带走!”

    “是大人!”

    ……

    接下来的事儿便也轻松了许多。

    见贾琼已经掌控大局,黄休仁等人也没有反抗。

    只是在经过贾琼时,黄休仁没忍住说了句:“看你的下场又如何!”

    贾琼听见了也没甚么反应,他什么时候怕过这些腌瓒事。

    倒是许皓上道的很,冲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

    直踹的黄休仁面色通红的倒在地上,像个煮熟的虾米一般,缩了半天后才缓过神来。

    接着便在贾琼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之下,被押往了顺天府衙门。

    而贾琼也借着给帮闲们发饷的机会,宣布了新的兵马司规定。

    严禁勒索商户平民、严禁私自查封店铺、严禁恐吓殴打路人、严禁包庇违法行为等等诸多禁令。

    一旦发现,除名追责,绝不姑息。

    经过处置了黄休仁等人后。

    贾琼在他们的心中就已经分量十足,再加上给他们补饷,兵马司的人又怎能不听贾琼的话?

    再者说。

    他们去勒索商户路人不就是因为拖饷欠饷。

    如今问题已经解决,他们又何必去做那没脸的事儿。

    当即兵马司众人俱是拍手叫好。

    ……

    而就在距离兵马司稍远的一处酒楼里……

    此时靠着窗边的桌子上,正坐着两个人饮酒对酌。。

    其中一人身着锦衣,游侠打扮,星眉剑目,模样俊美,此人正是穆梓。

    而与其对坐之人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身着一身玄色衣衫外,别无配饰,衣着甚是朴素。

    方正的国字脸,面容坚毅,且指节粗大,身材也颇为魁梧,似是有功夫在身。

    看起来倒像是个刚正不阿的侠义之人。

    这时只听穆梓笑道:“韩大哥,怎么样?我就说我这兄弟敢下手吧!”

    坐在穆梓对面的,赫然就是兵马司前副指挥使韩先。

    韩先听了穆梓的话却是默不作声,半晌后才开口道:“黄休仁他们虽做事有些出格,但他们才是真的了解兵马司该怎么运行的人。

    而那个许皓,品行虽好,可是经验不足,我之前曾想着多磨练磨练他,终究是时间太短了些”。

    穆梓听了这话只是笑笑。

    随后又开口道:“韩大哥可知我这位兄弟是如何评价黄休仁等人的吗?”

    韩先并未出声,只是神色漠然地看向了穆梓。

    穆梓见此则是继续笑道:“有德无才是庸人,有才无德是小人,按他的意思来讲,黄休仁等人就是彻彻底底的小人。

    用让他们做事,看起来是能做出成效,但损坏的却是我大乾的根基。

    如此长久下去,民不信官,官欺于民,久而久之,必成祸患,所以黄休仁等人是万万留不得的”。

    韩先听了这话也是神色一顿。

    随后又看向了远处正在给帮闲们发饷的兵马司。

    片刻后沉声说道:“我倒不觉得这是有用的法子,治病要从根上治,如此治标不治本又能坚持多久”。

    听着韩先似有深意的话,穆梓也是微变了脸色,而后肃声道:“韩大哥勿要多言!”

    韩先此时也是回过了神,望了望四周后便不再言语。

    这时穆梓又道:“我知道韩大哥是为了保护我那兄弟,才把银子都抽走的。

    毕竟他年轻气盛,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抽走银子让他先熟悉熟悉兵马司,然后再做决断,也省的无意间惹了麻烦上身。

    可是……韩大哥就没想过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吗?”

    韩先本来还在沉思,可在听到有穆莳的授意后,也是颇为意外地看向了穆梓。

    这时只见穆梓端起酒杯,轻轻酌了一口。

    而后淡然说道:“韩大哥,王爷对你很不满意!回王府吧,王爷对你另有安排”。

    韩先听了这话,茫然地张大了嘴巴,似是想要说什么。

    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哪里做的不好了?

    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了这么多年,北城兵马司在他手上可从没出过乱子。

    当年和他一起的几个副将,如今哪一个不是兵权在手身居要职。

    他又何时有过怨言。

    可如今不但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上了位,王爷对他居然也不满意。

    他简直觉得自己要冤死了。

    可既是王爷的意思,眼下也只好对穆梓沉声道:“是!二爷!”

    ……

    而贾琼这边也是正在忙碌之中。

    给一众帮闲,和兵马司的捕快们结了银子后,他的威望此刻在兵马司中已经达到了顶点。

    眼下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对此贾琼也早有打算,那就是带着兵马司的人一齐巡街。

    一来可以给这群捕快们看一看自己的态度,来加大对自己禁令的执行力。

    二来,他也正好熟悉熟悉这北城的具体情况。

    顺便让这些商户平民们知道,兵马司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兵马司,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做生意,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能一开始,这些商户平民们还会心有抵触。

    但只要一直做下去,大家看在眼里。

    贾琼相信他们心中的观念就一定会得到改善。

    到时,他也好进行下一步的改革。

    在准备的差不多后,只见阿七和许皓来到了贾琼面前,同时口中齐声开口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贾琼见此也是轻笑着吐出两个字。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