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拿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哈哈哈，子远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曹操带着笑声踏入堂中，
正见着许攸在享用着午食。
许攸身前的方案上摆着一碗白粥、
一碟晚菘和一只炙猪肘，
白玉杯中还有残存的红色酒浆，
“阿瞒你终于来了，
再晚些我就又要去打官司了，
快快入座，可吃了午食？
不如一道吃了。”
许攸嘴上说着，手也不停，
用筷子按着猪肘，另一手持着短匕切肉。
“子远客气，
曹某在衙门时候朝食吃得不少。”
曹操礼貌拒绝，说着便合案对坐。
许攸笑得郃下短髯须张，
“不过是些许粗麦粟饭，阿瞒也吃得惯？”
这时，
仆人持着酒壶上来给许攸添酒，
许攸放下了手中短匕，
“阿瞒既不吃豚肉，那可饮酒吗？”
曹操也跟着笑道：“小酌无妨。”
许攸抬手示伸向曹操示意侍者，
“来啊，给阿瞒也满上。”
随侍的仆人麻利地取出一支白玉杯，
置于曹操面前的案桌上，
右手端着壶往白玉杯里盛酒。
曹操看着酒浆惊讶道：“子远这是西域的葡萄酒？好东西啊。”
许攸面带的笑意谦虚道：
“这不算什么好酒，解渴罢了。
阿瞒不在你那衙署里操弄那五色棒子，
怎么有心情来我这破落小院？”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许子远叙旧？”
曹操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许攸轻笑道：
“阿瞒你不是对外说已经改过了吗？
可还没到休沐的日子啊。”
曹操放下白玉杯，挑眉说道：“有正事。”
“你曹阿瞒能有什么正事？
再打一套七彩棒子？”
说完许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曹操十指交叉放在案上，
“子远又在说笑了，
我近日寻到了些走私拐卖贩子的踪迹。”
许攸搓搓眼角，不在意地说道：
“与我何干？”
说完，许攸用筷子夹着切下来的猪肘，
放进嘴里咀嚼。
面对许攸有些无礼的言行，
曹操似乎早就习惯，毫不在意地搓手道：
“这不是知道子远，才智过人，交友广博吗？
想和你打听打听北邙鬼市的消息。”
这下许攸像是被噎到了，端起白玉杯仰头一饮而下。
哒，
白玉杯落在案上，
“阿瞒，别掺和进来。”
曹操眉头皱起，环起手臂，
“为什么？”
许攸轻叹一口气，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阿瞒的志向远大，才学出众。
可很多人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与这鬼市周遭暗流涌动，
如果有人出了变故，
他们会第一时间把矛头指向你。”
曹操挺身双手虚按方桌，
目中含泪地向许攸坦露心声：
“子远好意我怎么不知？
可出身非是我能左右，
我常违迕诸常侍，众人却视我为孩闹。”
面前之人动情地倾诉，听得许攸有些愣神。
曹操说到兴处，端起酒杯就起身，
一饮而尽狠狠道：”五色棒虽设，但屡遭人轻视。
还需找一只大虎祭旗，
告诉所有人，我曹操亦是清白名士！”
啪，
曹操将手中的白玉酒杯往地上一掷，
清脆的声音一下就传到了堂外，
刘仁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信号。
他连忙抱着盒子进门，
一进来，刘仁就看见许攸腾地站起身，
几步欺身到曹操跟前，
一下子潮红爬满了许攸的面庞，
双手就要去抓曹操，口中骂道：
“曹阿瞒你发什么疯？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白玉！
我好心招待...”
曹操双手抵住许攸肩膀，笑着安慰道：
“白玉虽好却是流俗，
可配不上子远这样的人中之杰。”
刘仁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一听到曹操这话，他立刻明白了，
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翠绿的光华昂扬，
顷刻将许攸的怒气引走，
许攸侧头看向刘仁这边，眼睛都瞪大了，
几步便舍了曹操往刘仁这边走来。
波光流转之下，
赫然是一对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酒杯。
许攸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道：
“这莫不是夜光杯？
快取我珍藏的葡萄美酒来。”
那侍者方才如梦初醒般，放下手中的酒壶匆匆离开，
不多时便取来了一青釉羊首壶。
夜光杯倾注了葡萄酒后，
波光洵洵，酒红光晕映照一室，
晶莹剔透的杯体摄人心魄，
苍翠欲滴，望去让人心中顿溢冰凉之感。
一时间连许攸被迷了眼，
“这大司农卿是个好差事啊，
连这样的宝贝也能弄到手。”
曹操笑着道：“子远，这两盏酒泉夜光杯可不是我的。”
许攸一下就垮下了脸，
“既然不是送我的，拿给我看又是做甚？
还浪费我的美酒，有话快说。”
话虽然不好听，可许攸的眼睛却没离开过这只夜光杯。
“这是德然带来的宝物，只有一事相求。”
说着曹操便向刘仁使了个眼色，
刘仁在曹操的眼神示意下，
便向许攸说出了自己的兄长被贼人坑害失陷鬼市的情况，
“子远先生，刘仁只想求得个能救得兄长的法子。”
说完，刘仁便将另一只酒盏取了出来。
许攸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夜光杯的形状，
口中喃喃道：“这...这可怎么使得？”
曹操也在一旁敲边鼓：“刘玄德不止是德然的兄长，也是我的好友。
和子远讨个法子，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德然来时便和我说，若是能救出刘玄德，
这对酒泉夜光杯便赠与子远。”
“刘玄德此人，
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若是党锢之前，
他大可按照子干先生为他设计的路子，
像郭林宗那样在士林中走出条道来。
如果是为了救他，也不算背言...”
许攸面上纠结地来回踱步，
阴阳变幻之后好似做下了决定，
长长出了一口气，
声音泥泞，咬牙切齿地回绝：
“孟德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这下，轮到曹操瞪大了细眼，
“子远不再考虑考虑？
这夜光杯从酒泉运来，十对里要碎九对，
除了天子内库，
整个雒阳只怕就这一对。”
一旁的刘仁听到这，也跟着惊讶起来，
这曹老板可真舍得下料。
许攸把眼睛硬生生地扯开，几乎都要拉丝了，
决绝地扭头道：“阿瞒不是你拿来的宝贝不好，我也是真的喜欢。
但事关好友生死，
许攸绝不能见利而忘义。
你们走吧，我要出门了。”
说完，许攸便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堂内。
“哈哈哈，子远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曹操带着笑声踏入堂中，
正见着许攸在享用着午食。
许攸身前的方案上摆着一碗白粥、
一碟晚菘和一只炙猪肘，
白玉杯中还有残存的红色酒浆，
“阿瞒你终于来了，
再晚些我就又要去打官司了，
快快入座，可吃了午食？
不如一道吃了。”
许攸嘴上说着，手也不停，
用筷子按着猪肘，另一手持着短匕切肉。
“子远客气，
曹某在衙门时候朝食吃得不少。”
曹操礼貌拒绝，说着便合案对坐。
许攸笑得郃下短髯须张，
“不过是些许粗麦粟饭，阿瞒也吃得惯？”
这时，
仆人持着酒壶上来给许攸添酒，
许攸放下了手中短匕，
“阿瞒既不吃豚肉，那可饮酒吗？”
曹操也跟着笑道：“小酌无妨。”
许攸抬手示伸向曹操示意侍者，
“来啊，给阿瞒也满上。”
随侍的仆人麻利地取出一支白玉杯，
置于曹操面前的案桌上，
右手端着壶往白玉杯里盛酒。
曹操看着酒浆惊讶道：“子远这是西域的葡萄酒？好东西啊。”
许攸面带的笑意谦虚道：
“这不算什么好酒，解渴罢了。
阿瞒不在你那衙署里操弄那五色棒子，
怎么有心情来我这破落小院？”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许子远叙旧？”
曹操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许攸轻笑道：
“阿瞒你不是对外说已经改过了吗？
可还没到休沐的日子啊。”
曹操放下白玉杯，挑眉说道：“有正事。”
“你曹阿瞒能有什么正事？
再打一套七彩棒子？”
说完许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曹操十指交叉放在案上，
“子远又在说笑了，
我近日寻到了些走私拐卖贩子的踪迹。”
许攸搓搓眼角，不在意地说道：
“与我何干？”
说完，许攸用筷子夹着切下来的猪肘，
放进嘴里咀嚼。
面对许攸有些无礼的言行，
曹操似乎早就习惯，毫不在意地搓手道：
“这不是知道子远，才智过人，交友广博吗？
想和你打听打听北邙鬼市的消息。”
这下许攸像是被噎到了，端起白玉杯仰头一饮而下。
哒，
白玉杯落在案上，
“阿瞒，别掺和进来。”
曹操眉头皱起，环起手臂，
“为什么？”
许攸轻叹一口气，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阿瞒的志向远大，才学出众。
可很多人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与这鬼市周遭暗流涌动，
如果有人出了变故，
他们会第一时间把矛头指向你。”
曹操挺身双手虚按方桌，
目中含泪地向许攸坦露心声：
“子远好意我怎么不知？
可出身非是我能左右，
我常违迕诸常侍，众人却视我为孩闹。”
面前之人动情地倾诉，听得许攸有些愣神。
曹操说到兴处，端起酒杯就起身，
一饮而尽狠狠道：”五色棒虽设，但屡遭人轻视。
还需找一只大虎祭旗，
告诉所有人，我曹操亦是清白名士！”
啪，
曹操将手中的白玉酒杯往地上一掷，
清脆的声音一下就传到了堂外，
刘仁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信号。
他连忙抱着盒子进门，
一进来，刘仁就看见许攸腾地站起身，
几步欺身到曹操跟前，
一下子潮红爬满了许攸的面庞，
双手就要去抓曹操，口中骂道：
“曹阿瞒你发什么疯？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白玉！
我好心招待...”
曹操双手抵住许攸肩膀，笑着安慰道：
“白玉虽好却是流俗，
可配不上子远这样的人中之杰。”
刘仁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一听到曹操这话，他立刻明白了，
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翠绿的光华昂扬，
顷刻将许攸的怒气引走，
许攸侧头看向刘仁这边，眼睛都瞪大了，
几步便舍了曹操往刘仁这边走来。
波光流转之下，
赫然是一对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的酒杯。
许攸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道：
“这莫不是夜光杯？
快取我珍藏的葡萄美酒来。”
那侍者方才如梦初醒般，放下手中的酒壶匆匆离开，
不多时便取来了一青釉羊首壶。
夜光杯倾注了葡萄酒后，
波光洵洵，酒红光晕映照一室，
晶莹剔透的杯体摄人心魄，
苍翠欲滴，望去让人心中顿溢冰凉之感。
一时间连许攸被迷了眼，
“这大司农卿是个好差事啊，
连这样的宝贝也能弄到手。”
曹操笑着道：“子远，这两盏酒泉夜光杯可不是我的。”
许攸一下就垮下了脸，
“既然不是送我的，拿给我看又是做甚？
还浪费我的美酒，有话快说。”
话虽然不好听，可许攸的眼睛却没离开过这只夜光杯。
“这是德然带来的宝物，只有一事相求。”
说着曹操便向刘仁使了个眼色，
刘仁在曹操的眼神示意下，
便向许攸说出了自己的兄长被贼人坑害失陷鬼市的情况，
“子远先生，刘仁只想求得个能救得兄长的法子。”
说完，刘仁便将另一只酒盏取了出来。
许攸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夜光杯的形状，
口中喃喃道：“这...这可怎么使得？”
曹操也在一旁敲边鼓：“刘玄德不止是德然的兄长，也是我的好友。
和子远讨个法子，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德然来时便和我说，若是能救出刘玄德，
这对酒泉夜光杯便赠与子远。”
“刘玄德此人，
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若是党锢之前，
他大可按照子干先生为他设计的路子，
像郭林宗那样在士林中走出条道来。
如果是为了救他，也不算背言...”
许攸面上纠结地来回踱步，
阴阳变幻之后好似做下了决定，
长长出了一口气，
声音泥泞，咬牙切齿地回绝：
“孟德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这下，轮到曹操瞪大了细眼，
“子远不再考虑考虑？
这夜光杯从酒泉运来，十对里要碎九对，
除了天子内库，
整个雒阳只怕就这一对。”
一旁的刘仁听到这，也跟着惊讶起来，
这曹老板可真舍得下料。
许攸把眼睛硬生生地扯开，几乎都要拉丝了，
决绝地扭头道：“阿瞒不是你拿来的宝贝不好，我也是真的喜欢。
但事关好友生死，
许攸绝不能见利而忘义。
你们走吧，我要出门了。”
说完，许攸便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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